摘要:医院走廊的消毒水气味刺鼻,白炽灯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全是公司同事打来的。季度报表还没做完,城南地块的招标文件还在我电脑里躺着,市场部的方案等待审批——而现在,我站在这里,手里攥着决定我未来的两份文件。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气味刺鼻,白炽灯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全是公司同事打来的。季度报表还没做完,城南地块的招标文件还在我电脑里躺着,市场部的方案等待审批——而现在,我站在这里,手里攥着决定我未来的两份文件。
一份是辞职信,附带三倍赔偿金;另一份是任命书,月薪翻倍,代价是成为张总的“健康管家”,如果再发生她晕倒进医院的情况,我俩一起滚蛋。
“小王?”护士探出头来,“张总让你进去。”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病房门。
张总已经坐起来了,病号服衬得她脸色更加苍白,但眼神依然锐利。她今年才三十五岁,已经是房地产界叱咤风云的人物。我是她两年前从大学招聘会上亲手挑中的毕业生,从端茶倒水的实习生做到总裁助理,见过她在谈判桌上让对手哑口无言,也见过她为了一纸合同喝到胃出血。
却从未见过她像现在这样脆弱。
“考虑得怎么样了?”她单刀直入。
我攥紧了手中的文件:“张总,我能问个问题吗?为什么是我?”
她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疲惫:“因为你是我身边唯一一个不会一味奉承我的人。上周我让你帮我推掉体检,你不是还坚持说必须去吗?”
“可您最后还是没去。”我小声反驳。
“所以我现在躺在医院里。”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我僵硬地坐下,粥碗在我手中微微颤抖。
“小王,我十七岁开始打工,二十二岁创业,三十岁公司上市。”她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我习惯了把所有事情都掌控在手中,包括我的身体。但现在看来,我错了。”
她转回头,目光落在我脸上:“我需要一个人来告诉我什么时候该停下来,什么时候该吃饭,什么时候该去医院。而这个人必须不怕我,不会因为我的职位而退缩。”
“为什么不是您的家人?或者朋友?”
张总的眼神黯淡了一瞬:“我父母早逝,前夫三年前带走了我唯一的孩子。现在除了公司,我一无所有。”
我愣住了。共事两年,我从未听说过她有个孩子。
她似乎看穿了我的惊讶:“这不是什么需要同情的故事。我选择了事业,他选择了带孩子出国,就这么简单。”
病房陷入沉默,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
我终于抬头直视她的眼睛:“如果我选第二条路,您真的会听我的吗?当我让您停止工作去休息时,您不会又拿出一份合同来说‘等五分钟’?”
张总微微一笑:“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王主管。”
主管。这个称呼让我心跳加速。
“好。”我把辞职信撕成两半,扔进垃圾桶,“我接受挑战。”
张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赞许:“不错。现在,王主管,我的第一道指令是什么?”
我看了看表,晚上七点二十。“吃完这碗粥,然后睡觉。明天早上七点我会来接您出院,八点前送您回家休息。”
“明天上午有董事会——”
“已经取消了。”我拿出手机,“来的路上我已经通知秘书处调整您的日程,本周所有会议改为线上或延期。您的医生建议至少休息三天。”
张总挑起眉毛:“你倒是进入角色很快。”
“您付我双倍薪水不是让我来聊天的,张总。”我端起粥碗递给她,“现在,吃饭。”
她接过碗的瞬间,我注意到她右手在微微发抖——这不是低血糖的症状。我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腕:“您的手怎么了?”
她迅速抽回手:“没什么,老毛病。”
“什么老毛病?”我追问。
“只是偶尔会抖,检查过,没查出问题。”她轻描淡写地说,但眼神躲闪。
我心中升起疑虑,但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明天我会预约神经科专家。”我在手机备忘录上记下这件事,“全面体检,一项都不能少。”
张总终于乖乖吃起了粥,而我走到走廊,开始接听那二十多个未接来电。调整日程,安排工作,取消会议——我做这些已经轻车熟路,但这次不同,我现在有了更大的权力,也承担着更大的责任。
等我处理完所有事情回到病房,张总已经睡着了。睡梦中的她褪去了平日的锐利,显得格外脆弱。我轻轻为她掖好被角,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照片——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笑得灿烂。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小宇,五岁生日”。
原来她的孩子叫小宇。
第二天一早,我准时出现在病房门口。张总已经穿戴整齐,正在打电话谈工作。
“我说过那个条款绝对不能接受......”她看到我进来,声音渐渐低下去,“稍后再打给你。”
我推着轮椅走到床边:“医生建议今天尽量少走路。”
张总皱眉:“我不需要这个。”
“需要。”我坚持,“要么坐轮椅,要么再住一天院,您选。”
她瞪着我,最终还是坐上了轮椅。我心中暗笑,看来这位强势的女总裁真的打算遵守约定。
送她回家的路上,我递上一份详细的健康管理计划。
“每周一、三、五体检?每天五顿定制餐食?晚上十点强制睡觉?”张总翻看着计划书,一脸不可思议,“你这是管理总裁还是管理幼儿园小朋友?”
“管理一个不听话的病人。”我平静地回答,“如果您觉得太严格,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垃圾桶里的辞职信我可以捡回来粘好。”
张总哼了一声,却继续翻看计划。车停在别墅门前,我帮她拿下行李。
她的家出乎意料地简洁,几乎看不出有人常住的痕迹。唯一有人气的地方是书房,桌上堆满了文件,旁边摆着一张更大的小男孩照片——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眉眼间有张总的影子。
“那是小宇,去年照的。”张总注意到我的目光,“他父亲每年会寄一张照片过来。”
“您想他吗?”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
“每天都想。”她轻声说,出乎意料地没有生气,“尤其是生病的时候。”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开始整理她带回来的文件:“按照健康计划,今天您只能工作两小时,现在开始计时。”
张总摇摇头,却真的坐到了书桌前开始工作。我则去了厨房,打开冰箱——果然,除了矿泉水和过期的酸奶,什么也没有。
我下单采购了健康食材,趁着张总工作的时间做好了午餐。煎三文鱼配西兰花,糙米饭,还有一碗豆腐汤。
“想不到你还会做饭。”张总尝了一口,惊讶地说。
“我母亲是营养师。”我解释道,“从小就被逼着学这些。”
“那你之前怎么没展示过这个技能?”
“您之前只让我泡咖啡和订外卖,张总。”
她轻笑:“看来我错过了很多。”
下午我强制她午睡两小时,然后陪她在花园散步。傍晚时分,我开始准备晚餐,手机突然响起——是公司秘书处打来的。
“王助理,城南地块的招标方突然要求明天上午见面,说是有重要变更需要当面沟通。”
我皱眉:“明天张总休息,能不能推迟?”
“对方很坚持,说是唯一的机会。”
我走到书房门口,张总已经在接电话了,显然也收到了消息。
“订明早最早的机票,通知李总和王总监随行。”她吩咐道,看到我站在门口,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突发状况。”
“您的健康计划......”
“计划也要灵活变通,不是吗?”她笑了笑,但那笑容掩饰不住疲惫。
我心中警铃大作,但知道这个项目对公司的重要性:“那我跟您一起去,确保您按时吃饭休息。”
张总略显惊讶,然后点头:“好。”
那天晚上,我一直在忙出行安排,直到十一点才得以查看手机。有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我是陈医生,张总的主治医师。请明天务必来医院一趟,有关张总的检查结果需要与你沟通。”
我的心沉了下去。医生单独约见,从来不是好事。
第二天在飞机上,张总一直在研究招标文件,我则忧心忡忡地想着医生的短信。趁她去洗手间的间隙,我回拨了那个号码。
“王先生,有些情况电话里说不方便,但请务必注意张总是否有手部颤抖、视力模糊或平衡感下降的症状。”陈医生的声音很严肃。
我想起那天在医院看到的手抖:“如果有什么问题,请直接告诉我。”
“我们怀疑张总不是简单的低血糖和疲劳,可能需要做进一步检查。但目前最重要的是避免过度劳累和精神压力,这可能会加速病情发展。”
挂断电话后,我心情沉重。回到座位时,发现张总正揉着太阳穴,面前摆着咖啡——明明已经被我换成了枸杞茶。
“招标方临时变更要求,很可能已经内定了中标方。”她没注意到我的表情,自顾自说道,“这趟可能是白跑一趟。”
“那我们还去吗?”
“当然要去,至少弄清楚对手是谁。”她眼中闪过我熟悉的好胜光芒。
会议比预期中更长,也更艰难。如张总所料,招标方确实已经有了倾向性选择。两个小时的谈判中,我目睹了她如何一步步扭转局面,从几乎出局到重新获得考虑机会。
但也目睹了她两次手抖得拿不住笔,一次差点打翻水杯。
会议结束后,在回酒店的车上,她终于撑不住了,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我注意到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您还好吗?”我轻声问。
“只是有点累。”她没睁眼。
回到酒店,我坚持要送她回房间。她几乎是一进门就倒在了沙发上,脸色苍白得可怕。
“药......”她虚弱地指着公文包。
我慌忙翻找,最终在内袋里找到一个小药瓶——不是常见的任何维生素或保健品,而是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处方药。说明标签已经被撕掉了。
我赶紧倒水帮她服下药片,手不禁有些发抖。这不是低血糖的药,她对我隐瞒了真实病情。
服药后不久,张总的脸色渐渐恢复,呼吸也平稳下来。她睁开眼,看到我手中的药瓶,表情顿时僵住了。
“我可以解释。”她坐起身来。
“您在吃的是什么药,张总?”我努力保持冷静。
她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是一种控制神经症状的药物。”
“什么神经症状?”
“可能是......多发性硬化症。”她说出这个词时,声音几乎听不见,“还没确诊,但症状很符合。”
我愣在原地。多发性硬化症——这是一种无法治愈的神经系统疾病,会导致残疾甚至......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半年前。先是偶尔视力模糊,然后手开始抖,有时候会极度疲劳。”她苦笑,“我看了很多医生,大部分说是工作压力太大,直到上个月一位神经科专家怀疑是MS。”
“所以那天的晕倒不是因为低血糖?”
“低血糖是真的,但晕倒可能是因为MS引起的自主神经功能障碍。”她揉了揉太阳穴,“我本来打算确诊后再决定告不告诉大家。”
“包括我?您任命我为您的健康管家,却不告诉我最重要的信息?”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我需要一个不会因同情而改变态度的人。”她直视着我的眼睛,“如果我告诉了你,你还会像现在这样逼我吃饭休息,而不是把我当成一个病人吗?”
我无言以对。她是对的,如果我知道真相,可能真的会不一样。
“那您现在怎么打算?明天的第二轮谈判还参加吗?”
“当然参加。”她坚定地说,“无论我身体怎么样,公司都需要这个项目。”
那一刻,我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女人,突然理解了她的孤独与坚强。她不是不在乎健康,只是更在乎自己一手打造的事业,在乎那些依靠公司吃饭的员工家庭。
也包括我的家庭。我想起母亲高昂的医药费,想起这份工作对我的重要性。
“好吧。”我最终说,“但您必须答应我,回去后立即做全面检查,确诊病情。而且从现在起,不能再对我隐瞒任何症状。”
张总微微惊讶,然后点头:“成交。”
第二轮谈判异常艰难,张总虽然明显不适,却依然展现了惊人的专业能力和谈判技巧。我全程密切关注她的状态,适时递上温水,提醒休息,甚至在她手抖得握不住笔时自然接话,帮她展示图表数据。
最终,我们成功拿下了项目,虽然不是全额标的,但已是意外之喜。
签约仪式后,在回程的飞机上,张总终于放松下来,很快睡着了。她的头渐渐歪向一侧,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没有挪开,任由她靠着。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我突然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我对她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员工对老板的关心。
这种意识让我惶恐不安。
回到城市后,我立刻兑现承诺,陪张总做了全面检查。诊断结果确实是多发性硬化症,尚处于早期,通过药物和健康管理可以控制病情发展。
这意味着张总的生活和工作方式必须彻底改变。
“你会继续帮我吗?”从医院出来时,她问我,眼中有着罕见的忐忑。
“我是您的健康管家,不是吗?”我微笑着为她拉开车门,“不过现在,我们要重新谈判合同条款了。”
“谈判条款?”
“是的。鉴于工作难度大幅增加,我要求相应的补偿。”
张总挑眉:“什么补偿?”
“第一,每周必须有三晚准时回家吃我做的饭;第二,每年至少休假两次,每次不少于一周;第三......”我顿了顿,“叫我王明,而不是小王或者王主管。”
张总愣住了,随即眼中泛起笑意:“前两条可以商量,第三条......为什么?”
“因为如果您叫我的名字,我会觉得我们更像是合作伙伴,而不是上下级。”我坦然道,“而合作伙伴之间,应该更加坦诚相待。”
她沉思片刻,然后伸出手:“成交,王明。”
我握住她的手:“成交,张薇。”这是我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
她的手很软,很凉,但握得很坚定。
从那一天起,我们的关系进入了新阶段。我严格执行健康计划,她虽然偶尔还是会工作到很晚,但总体上遵守约定。公司业务依然繁忙,但在合理规划和授权下,不再需要她事必躬亲。
我学会了识别她病情加重的早期迹象,在她强撑之前就果断干预。有时她会反抗,但大多数时候会妥协。
一个周五的晚上,我在她家准备晚餐时,接到一个意外的视频电话请求——来自海外。
“是小宇。”张薇——我现在已经习惯这么叫她——脸上闪过惊喜与紧张,“他很少主动打来。”
“接啊。”我把菜端上桌,“需要我回避吗?”
她犹豫了一下,摇摇头:“留下来吧。”
视频接通,屏幕上出现一个八九岁男孩的脸庞,长得酷似张薇。
“妈妈!”男孩欢快地叫道,然后注意到屏幕里的我,“哇,你有客人!”
张薇略显尴尬:“这是王明,妈妈的......同事。王明,这是我儿子小宇。”
我向屏幕挥手打招呼,小宇却狡黠地笑了:“只是同事吗?爸爸说如果你有了新男朋友,可能会同意让我暑假回去看你。”
张薇顿时脸红起来,我尴尬地咳嗽一声:“我去看看汤好了没有。”
等我从厨房回来,视频通话已经结束。张薇坐在那里,眼神复杂。
“小宇说他很想回来过暑假。”她轻声说,“但他父亲不同意,除非我能证明有稳定的家庭环境。”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盛汤摆桌。
“王明,”她突然问,“你觉得我是个好母亲吗?”
这个问题出乎我的意料。我思考片刻,谨慎回答:“我认为您是一个尽力平衡事业与母爱的女人。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得更好。”
“但我选择了事业,而不是陪在孩子身边。”
“那时候您别无选择。”我坐在她对面,“公司正在关键时刻,几百号人指望您发工资。而现在,您有了更多选择的空间。”
她若有所思地喝着汤,突然问:“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假装是我的男朋友,让小宇能回来过暑假。”
我差点被汤呛到:“什么?”
“只是视频通话时偶尔出现,表现出我们关系很好的样子。”她急忙补充,“不会真的麻烦你太多。”
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张总——张薇,我认为欺骗不是一个好主意。而且对孩子也不公平。”
“我知道。”她叹了口气,“但我太想他了。”
那一刻,她眼中闪烁的母爱让我心动。我从未见过她如此柔软的一面。
“不如这样,”我提议道,“你向前夫展示你现在的健康生活方式,稳定工作状态,证明你能给孩子一个好的暑假环境。不需要假装什么,就展示真实的你——一个学会了平衡生活与工作的更好的自己。”
张薇凝视着我,眼中渐渐泛起泪光:“王明,你知道吗?有时候你比我更像一个总裁。”
我笑了:“那当然,因为我有一个好老师。”
暑假来临前,我们成功说服了小宇的父亲。孩子回来的那天,张薇紧张得像个小女孩,早早下班回家准备,还破天荒地问我该穿什么衣服。
当我带着小宇从机场到达厅走出来时,她冲过来紧紧抱住儿子,泪流满面。那一刻,我看到了她很少展露的柔软一面。
小宇是个聪明的孩子,很快察觉到他母亲的变化:“妈妈,你好像不一样了。不再一直看手机,而且脸色好多了。”
张薇摸摸儿子的头:“因为我学会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那个暑假,我们三人一起度过了许多美好时光。周末郊游,晚上看电影,甚至一起做饭——虽然大部分时候是我主厨,母子俩打下手。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享受这种家庭氛围,也越来越被张薇吸引。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总裁,而是一个真实的、有血有肉的女人:坚强又脆弱,专业又偶尔笨拙,外表冷酷内心温暖。
一天晚上,送小宇睡下后,我和张薇在阳台上喝红酒——她被允许每周喝一小杯。
“谢谢你,王明。”她轻声说,“这个暑假是我这些年最快乐的时光。”
“我也是。”我真诚地说。
她转向我,眼中闪烁着星光照耀下的光芒:“我想修正我们之前的合同条款。”
“什么条款?”
“关于我们关系的定义。”她靠近一步,“我不想你再只是我的健康管家或者合作伙伴。”
我的心跳加速:“那您想要我成为什么?”
她微笑:“叫我张薇。”
“张薇,”我从善如流,“你想要我成为什么?”
她的回答是一个吻,轻柔而坚定,带着红酒的醇香和夏夜的温暖。
当我们分开时,她轻声道:“就这样。”
从那天起,我们的关系进入了全新阶段。公司里,我们仍是总裁和主管;但私下里,我们尝试着建立一种平等而亲密的关系。
这不是一帆风顺的。她习惯掌控,我习惯自主,我们经常为各种事情争执——从健康管理到公司决策。但每次争执后,我们总能找到妥协的方式。
小宇回国前夜,我们一家三口在餐厅吃饭。孩子突然很认真地问:“王明叔叔,你会和妈妈结婚吗?”
我被问得措手不及,张薇也尴尬地咳嗽起来。
“小宇,这种事情......”她试图解围。
“我很喜欢你妈妈,”我坦诚地说,“但结婚是大事,需要时间考虑,不是吗?”
小宇似懂非懂地点头:“但如果你和妈妈结婚,我就可以一直留在这里了。”
我和张薇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思考。
送小宇回国后,张薇的情绪低落了一段时间。我尽力陪伴她,同时也在思考我们关系的未来。
一个秋日的傍晚,我们在公园散步,她突然停下脚步:“王明,我想减少工作时间,多陪陪小宇。”
我惊讶地看着她——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出减少工作。
“我打算任命CEO接手日常管理,只保留董事长职位。”她继续说,“这样我可以每两个月去看小宇一次,他也可以常回来过假期。”
“这个决定很好。”我微笑着说,“但为什么突然......”
“因为你让我明白,生命中有些东西比事业更重要。”她握住我的手,“而且,我想给我们一个真正的机会。”
那一刻,我知道我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个女人。不只是她的坚强与成功,更是她的脆弱与成长。
一年后,我们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小宇做我的伴郎,笑得比谁都开心。
又过了一年,张薇的病情因为良好管理而保持稳定,公司在新CEO的管理下业绩继续增长。我们搬到了离公司稍远但环境更好的房子里,有一个大花园,小宇每次来都能尽情奔跑。
一个周末的早晨,我在准备早餐,张薇从背后抱住我:“记得那天在医院,你在我给你的两个选择中选了更艰难的那条路吗?”
我转身面对她:“那是我人生中最正确的决定。”
“即使知道我隐瞒了病情?”
“正因为有那些不完美,才显得真实。”我轻吻她的额头,“而且,你看,结果不是很好吗?”
她微笑着递给我一个信封:“今天收到体检结果,所有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医生说我的病情比大多数患者都要稳定。”
我打开信封,看着各项指标,眼眶不禁湿润了。这两年来的坚持没有白费。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搂住她的腰。
“意味着我们可以考虑要一个孩子了?”她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我愣在原地:“你是说......”
“医生说以我现在的状况,怀孕是可能的,虽然有风险。”她轻声说,“当然,这需要慎重考虑......”
我没让她说完,用一个吻封住了她的唇。那一刻,阳光透过厨房窗户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从急诊室那个彷徨的夜晚,到今天这个明亮的清晨,我走过了一条未曾预想的路。但我从未后悔选择那条更艰难的路——因为它引领我找到了爱,找到了家,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而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来源:纯黑色天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