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克三年丈夫说要个孩子,刚怀上却听见他和医生的谈话,我果断引产

360影视 动漫周边 2025-08-29 10:40 1

摘要:可她没想到,自己一个人产检时,却撞见抱着孩子的许之怀和他那个消失了很久的前女友宋晚清。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丁克三年,丈夫许之怀突然提出想要个孩子。

为了满足他,方时嫤几乎拼了命,各种偏方轮着试。

那些又苦又呛的药,她一口气喝了好几个月。

她终于怀孕了,许之怀高兴得不行。

可她没想到,自己一个人产检时,却撞见抱着孩子的许之怀和他那个消失了很久的前女友宋晚清。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手里的产检单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医生,我孩子怎么样?”

许之怀急切地问。

“别担心,孩子情况暂时稳定,但合适的骨髓太难找了,最好还是用脐带血尽快手术。”

“之怀,你答应过会帮我的,对吧?这孩子也是你的,我实在没办法了,你必须帮我!”

宋晚清眼睛哭得通红,死死抓着许之怀的胳膊哀求。

“时嫤已经怀上了,我答应给你脐带血,但手术后你就带着乐乐走。”

“我们早就过去了。”

许之怀的声音飘忽不定,却像冰锥一样扎进方时嫤的心里。

她死死攥紧拳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直到他们进了病房,眼泪才决堤。

眼泪打湿了产检单,留下一大片模糊的痕迹。

她看着单子上写的孕周,只觉得一阵阵心绞痛。

过去的记忆也瞬间涌了上来。

她暗恋了许之怀十年,那几乎是她全部的青春。

直到许之怀的女朋友出国分手,她才敢表白。

可许之怀心里还装着前女友,一次次拒绝她。

但她没放弃。

她陪他喝酒,在所有人面前维护他。

就这样,她用真心打动了他,两人终于在一起。

结婚后许之怀对她很好,为她戒烟,带她去了所有她想去的地方。

方时嫤觉得自己嫁对了人。

就连本来打算丁克一辈子的想法,也因为许之怀想要孩子而改变。

她怎么也想不到,他想要孩子,只是为了拿脐带血去救他和宋晚清的孩子。

方时嫤脑子里还回响着许之怀的话。

他说他想通了,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他会是个好父亲。

她是因为爱他的承诺,才决定生孩子的。

方时嫤为了怀孕付出了太多,再苦的偏方她都眉头不皱地喝下去。

而知道她怀孕后,许之怀也是体贴入微。

他给她请了营养师,还自己学着做饭给她吃。

方时嫤孕吐厉害,他也从不嫌烦,每天变着花样准备饭菜。

那时候她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现在看来,简直像个笑话。

不知过了多久,方时嫤才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看着那间被布置得温馨可爱的儿童房,每一件东西都是许之怀陪她亲手挑的,她胸口一阵发麻。

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干了。

直到许之怀回来,她还呆呆地坐在床上。

他像往常一样蹲下来抱住她:“怎么还没睡?”

“我今天去产检了。”

方时嫤语气很平静,许之怀立刻紧张起来:“不是说好我陪你后天去的吗?”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一边说,一边轻抚着她的肚子,眼神里全是担忧。

“你今天不是要加班吗?我就上午自己去了一趟医院。”

听到“上午”两个字,许之怀明显松了口气。

“那医生怎么说?”

“一切都好,太初很健康。”

太初是许之怀取的名字,他说出自“和气和太初,初气终归一”,无论男女都很实用。

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方时嫤一时分不清他究竟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开心,还是为了那个获救的孩子开心。

“太初没事就好,我就知道他跟我一样会不忍心让你难过。”

方时嫤心口一窒,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太初真的会平安长大吗?”

她一哭,许之怀就慌了。

他立刻将她抱进怀里:“当然了时嫤,太初一定会平平安安长大,你不要太焦虑。”

“早点睡,我今天陪着你。”

许之怀一边说一边替她盖好被子。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他看了眼手机便快步走到窗边。

“时嫤,公司出事了,我得赶紧去一趟。”

许之怀换了鞋就准备出门,临走还不忘亲了她的额头。

望着他的背影,方时嫤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您好,我是今天来检查的方时嫤,我想预约一个月后的引产手术。”

电话那头似乎有些顾虑:“方小姐?您的胎儿不是很健康吗?”

“我马上要离婚了,孩子也就不打算要了。”

挂断电话,方时嫤的心痛到了极点。

不只是孩子。

就连许之怀,她也不要了。

方时嫤一夜没睡。

许之怀是早上回来的。

不过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三个人。

“时嫤,这是我在国外的好友宋晚清,她带孩子回国做手术,国内人生地不熟,我就想让她们在我们家先住一段时间。”

许之怀面色平静,只是脸上遮不住的苍白。

不用想也知道,他昨夜应该是去照顾宋晚清母子了。

“你就是时嫤吧,实在不好意思,我在国内没有熟悉的人,这才麻烦之怀给我和乐乐找个地方。”

宋晚清也在后面立马说道,她的语气自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外人。

望着这个从前只在照片里见过的人,方时嫤的心还是忍不住痛了一下。

暗恋许之怀多年,她是知道许之怀有多在乎宋晚清的。

“不麻烦,既然是之怀的朋友那就安心住下吧。”

方时嫤说完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至于宋晚清住哪里,她已经不在乎了,毕竟很快就要离婚了。

见她答应,许之怀也松了口气。

随即让保姆打扫出一间屋子。

“许叔叔,这间儿童房是给小朋友住的吗?我就是小朋友,我想睡这间可以吗?”

乐乐指着装修温馨无比的儿童房一脸期待。

这间儿童房是他和方时嫤一起精心布置的,无论是墙纸还是家具都承载着两个人的满满的心意,为的就是孩子出生以后可以安然入住。

顾及方时嫤,许之怀刚准备拒绝却被她打断。

“可以。”

许之怀有些疑惑地走回了房间。

“时嫤,这房间不是给太初准备的吗?你怎么就同意给乐乐住?”

“家里的床不大,他住这里最方便,而且也只是一段时间而已。”

方时嫤说完低垂着眸子。

她清楚地知道太初已经不会再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所以这间房间也自然用不到了,既然用不到给谁都可以。

看着她有些失落的表情,许之怀想安慰她却被宋晚清打断:“之怀,乐乐说她不喜欢粉色的墙纸和家具,想让你帮忙换掉。”

“行。”

许之怀应声后就站起身离开了。

方时嫤坐在椅子上,看着宋晚清指挥着工人把她用心挑选的家具一件件搬走。

她的心也跟着彻底空了。

“阿姨,许叔叔说要把你肚子里的宝宝给我治病。”

“那是不是宝宝死了,我的病就能好了?阿姨,你能不能让宝宝现在就去死呀?”

乐乐突然跑过来拉着方时嫤的衣角一脸天真地问。

方时嫤看着眼前这个才六岁的乐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不想回答,转身想走,没想到乐乐却紧紧抓住她的衣服不放。

结果他一下没站稳,整个人摔在地上大哭起来。

方时嫤的手肘也撞到了墙角,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哭声很快就把许之怀和宋晚清吸引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许之怀和宋晚清同时开口问道。

“阿姨说她讨厌我,还把我推倒了!”

“妈妈,我们走吧,我不想待在这儿了,我好害怕啊!”

乐乐边哭边说。

身上的皮肤也因为情绪激动,瞬间变得通红一片,看着吓人。

宋晚清立刻抱住乐乐柔声安抚:“别怕,妈妈和许叔叔在这儿,没人会欺负你的。”

说完她便看向一旁的方时嫤:“我知道带乐乐过来是打扰你了,但你要是有气就冲我来,他只是个孩子。”

方时嫤心里一惊,她完全没想到乐乐会说谎,甚至诬陷自己推了他。

于是她马上解释:“我没推他,是他自己摔倒的。”

许之怀却看着方时嫤,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时嫤,你要是不乐意可以直说,乐乐还是个孩子。”

他的话让方时嫤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许之怀:“所以你也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但乐乐才六岁,他怎么可能撒谎。”

许之怀皱着眉说。

方时嫤忽然觉得,这个朝夕相处的人变得有些陌生。

她不再争辩,转身回到房间关上了门。

紧接着,许之怀安慰乐乐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没事了乐乐,阿姨不是故意的,叔叔以后会保护你的,你和妈妈就安心住下,好吗?”

“好!我最喜欢许叔叔了!”

方时嫤闭上眼睛,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手肘的疼,根本比不上心里的疼。

到了午饭时间,方时嫤才走下楼。

餐桌上,许之怀和宋晚清分别坐在乐乐两边,三个人有说有笑。

怎么看都像幸福的一家三口。

“许叔叔,我以后能叫你爸爸吗?其他小朋友都有爸爸。”

许之怀愣了一下,想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就在他不知如何回应时,正好看到方时嫤下楼了。

许之怀立刻站起来解释:“乐乐没见过他爸爸,所以你别多想。”

“是啊,是乐乐不懂事,我以后一定不让他乱叫爸爸了。”

宋晚清说着,抬手就要打乐乐。

乐乐却突然闹起了情绪。

他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摔:“我为什么不能叫,她是个坏女人,我讨厌坏女人!”

“乐乐!谁教你说阿姨的!马上跟阿姨道歉!”

“我偏不!我就是不!”

眼看宋晚清真的要动手,许之怀下意识地拦住了她。

被拦住的宋晚清心疼地看着儿子。

许之怀也沉默了,正当他想开口时,方时嫤突然打断了他。

“让他叫吧,反正也只是一阵子,我无所谓。”

这话一出,许之怀愣了一下。

宋晚清脸上则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乐乐见状立刻连声“爸爸”地叫了起来。

方时嫤饭都没吃,直接转身上了楼。

她找了个纸箱,把之前给孩子准备的东西一股脑地往里放。

这些东西有婴儿服、奶瓶,还有数不清的玩具。

每一件都是许之怀亲手挑的。

那段时间他下班就带她逛商场,买回一堆堆的东西,所有人都说他是个好爸爸。

可现在……

方时嫤的心一阵抽痛。

很快就装了满满一大箱,提起来都有些费劲。

许之怀推门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有些不解地问。

“这不是太初的东西吗?怎么都收起来了?”

“反正也快没几个月了,收起来省事。”

方时嫤淡淡地回答。

许之怀听了就没再追问。

“你午饭没怎么吃,我给你端了碗汤。”

许之怀说着,把汤吹了凉了些,想喂她,可方时嫤却别开了脸。

“我喝不下去。”

许之怀叹了口气看着她:“你怀着孕,为了孩子也得吃点,对身子好。”

她转头迎上他关切的目光。

却分不清他嘴里的孩子,到底指的是谁。

两人一时无话。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宋晚清领着乐乐站在那里。

“时嫤,乐乐说他知道自己错了,想来跟你道歉。”

乐乐走上前,学着大人的样子鞠了一躬:“对不起阿姨,我不该让你生气的。”

“乐乐真乖,阿姨没生气了,快去睡觉吧。”

许之怀摸了摸乐乐的头,温声哄道。

“我想让爸爸陪我睡,行不行?”

乐乐话音刚落,许之怀下意识地看向方时嫤:“行,等阿姨喝完这碗汤,爸爸就给你讲故事。”

他说着,又把汤端到了她嘴边。

父子俩亲密的样子刺痛了方时嫤,她再也控制不住。

猛地推开面前的汤,整碗热汤瞬间泼在了地上。

飞溅的碎玻璃划破了许之怀的手,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宋晚清和乐乐立刻围上去查看他的伤势。

“我说了我不想喝,请你们出去。”

“时嫤,你这是怎么了……”

许之怀话没说完,就被宋晚清拉走处理伤口了。

方时嫤见状,直接关上了门。

门外还断断续续传来他们的声音。

宋晚清惊呼:“怎么伤得这么重?你也是一片好心关心她,她也太过了。”

“没事,她怀孕了情绪不稳定,正常。”

“爸爸你疼不疼?你别难过,我和妈妈会陪着你的。”

乐乐也在一旁安慰他。

“好,有乐乐陪着,爸爸一点儿也不疼。”

听着门外三人的对话。

方时嫤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下午她出门时,发现家里的车不见了。

司机立刻跑过来:“夫人,那辆车被许总开走了,说是去游乐园。”

司机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游乐园,自然是和宋晚清母子一起去的。

方时嫤点点头,坐进后座便不再说话。

车里,许之怀的朋友圈更新了九张照片。

有他抱着乐乐玩碰碰车的,还有他和宋晚清坐在家长区的。

每看一张,心就疼一分。

胸口像被撕开一个口子,冷风一吹就钻心地疼。

最扎眼的是摩天轮上的三人合照,笑得灿烂。

以前许之怀总说自己不上镜,现在和宋晚清母子在一起却自然又亲密。

原来他只是跟我拍照才不自在。

几分钟内,朋友圈就炸出了很多赞和评论。

因为方时嫤不常社交,生意伙伴都以为那是许之怀的妻儿。

许之怀对此没有任何解释。

看着越来越多的评论,方时嫤划掉了页面。

她让司机在一家咖啡馆停下,自己拿着文件下了车。

方时嫤的律师是她的好朋友,见她来有些担心。

“你不是喜欢许之怀快十年了吗?”

“怎么突然要离婚了?”

“宋晚清回来了。”

方时嫤喝了口咖啡,平静地说。

朋友愣了一下,把文件推过来:“这是按你要求写的离婚协议,签完字就生效了。”

方时嫤接过文件,毫不犹豫地签了字。

回家时,许之怀也刚回来,手上缠着纱布。

方时嫤把文件递给他,许之怀还没来得及看,宋晚清就打来了电话。

“之怀,不好了,乐乐不见了!”

“什么?等我,我马上到。”

许之怀心一紧,看都没看就签了字。

“时嫤,晚清对这边不熟,我得去找乐乐。”

他说完就冲了出去。

看着他夺门而出的背影。

方时嫤指甲掐进掌心,觉得这离婚简直像个笑话。

过了很久,许之怀带着宋晚清母子回来了。

他直接推开方时嫤的房门:“你为什么要吓唬乐乐?”

方时嫤一脸茫然。

“什么吓唬?”

宋晚清抱着哭红的乐乐:“我知道你讨厌我,但乐乐还小,你怎么这么狠心?”

“非要告诉他之怀不想要他,他才一个人跑了那么远!”

“什么时候的事?我没吓唬他!”

“还说没有!明明就是你!不然乐乐怎么会无故跑掉?”

许之怀也怒气冲天。

“你不喜欢乐乐我能理解,但你不能这么对孩子,方时嫤你知不知道乐乐他是……”

“是什么?”

方时嫤话音刚落,乐乐突然脸色惨白地晕了过去。

宋晚清吓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他。

许之怀立刻把乐乐抱进怀里,扭头冲门外吼道:“快!叫救护车!”

急着想要解释的方时嫤,正好撞上他的视线,那双总是温柔的眼睛里,此刻却写满了责备和审视。

她瞬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方时嫤也跟着他们一起坐上了车。

车子开到一个十字路口,一辆大货车突然从侧面猛冲过来。

坐在后座的方时嫤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她本能地想扑过去护住许之怀。

却没料到他早已先一步,将身边的宋晚清母子死死护在怀里。

她连惊叫声都来不及发出,车身就开始剧烈地翻滚。

失去意识前,方时嫤看到的最后一幕,是许之怀抱着那对母子,脸上写满了惊恐。

司机的伤势最轻,他挣扎着拨打了急救电话。

救护车赶到时,方时嫤又有了些模糊的意识。

但眼皮重得像灌了铅,怎么也睁不开。

“不好!这个伤者像是孕妇,下面在流血!”

“得赶紧把她抬上车!”

一个医生高声喊道。

“不行!我的乐乐还被卡在座位里!先救救他!”

宋晚清立刻哭喊着求救。

抬担架的医护人员面露难色,只好看向许之怀:“先救哪个?”

许之怀还没开口,刚恢复意识的乐乐突然放声大哭。

“爸爸!我的手好疼,快救救我!”

“这是哪儿啊?乐乐好怕!”

乐乐的哭声撕心裂肺,整个人都快要背过气去。

许之怀不再迟疑,他回头看了一眼方时嫤:“先救孩子吧,他身体本来就不好!”

一直沉默的许之怀终于做了决定。

“好,那先救孩子!”

医生说完,立刻指挥救援人员去救乐乐。

直到几个人合力把变形的车体抬起,被卡住的乐乐才被成功救出。

而方时嫤是最后一个被抬出来的,救护车的颠簸让她勉强睁开了眼睛。

她低头看着自己被鲜血浸透的裙子,心脏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

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有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淌。

方时嫤被送到医院时,身下的白色裙子已经红得刺眼。

那景象,看得人心惊肉跳。

许之怀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

“病人情况很危险,需要立刻输血,得找同血型的。”

医生话音刚落,许之怀立刻站起来要献血。

护士看他满身是伤,有些犹豫。

“我没事,先抽我的。”

因为方时嫤的情况万分紧急,护士没再多想。

立刻开始抽血,抽到第三管时,许之怀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一样。

医生再次从急救室出来,他立刻冲上去问情况。

“病人的腹部受到严重撞击,现在出血止不住,孩子可能保不住了,家属要有心理准备。”

一旁的宋晚清脸色煞白:“什么?怎么会这样?”

她下意识地抓紧许之怀的胳膊:“之怀,这个孩子不能有事!没有脐带血,乐乐也活不成的!”

“对,孩子一定要保住!”

许之怀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乐乐,喃喃道。

他突然揪住医生的衣领:“那你们先保孩子!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孩子。”

“可是保孩子的话,大人会有生命危险……”

“那就先保孩子!”

方时嫤在病床上,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心,在这一刻彻底凉了。

她终于明白,自己在他心里从来都不是第一位,哪怕是她的性命,他也可以弃之不顾。

再次睁眼,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许之怀就守在床边,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

“时嫤,你醒了。”

“可算醒了,你先生在这儿守了两天两夜,就怕你醒来看不见人。”

换药的护士随口说道,语气里满是羡慕。

可这些话,方时嫤听了却毫无波澜。

因为她很清楚,许之怀在乎的根本不是她。

“孩子怎么样了?”

“别担心,手术很成功,宝宝很健康。”

方时嫤停顿了一下,又问:“那乐乐呢?”

一提到乐乐,许之怀的脸上掠过一丝担忧。

“乐乐没受什么伤,但情况不太稳定,得尽快安排手术。”

方时嫤没再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许之怀以为她还在为车祸心有余悸,于是立刻握住她的手:“这只是个意外,有我呢,你和太初都会平安无事的。”

“就算太初有什么万一,你也别太难过了,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你才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要是以前,方时嫤听到这些话,肯定感动得眼泪直流,但现在她只觉得自己的真心喂了狗。

许之怀护着宋晚清的那个画面,还在她脑子里反复播放,她早就不会再被这些花言巧语打动了。

方时嫤点了点头,然后翻过身继续睡。

许之怀细心地帮她掖好被角,才走出病房。

出院那天,许之怀没开车回家,而是带她来到了海边。

“时嫤,这里是你跟我告白的地方。我知道最近让你受委屈了,但我保证,等我忙完这阵子,一定加倍补偿你。”

说着,他从背后拿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里面是一条镶嵌着蓝宝石的项链。

宝石在夕阳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方时嫤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却没有戴上。

再华丽的宝石,也代表不了虚假的心意,再漂亮也毫无意义。

突然,天空划过流星雨。

他立刻搂住方时嫤的肩膀:“是流星!快许愿,现在许愿一定会灵的。你许了什么愿?”

许之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之怀,你在哪?乐乐突然情况恶化,你能不能立刻过来?”

许之怀有些为难地看着方时嫤。

“你快去吧,我让司机送我就行。”

“好,那你路上小心,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许之怀走后,流星雨也渐渐停歇。

在最后一颗流星消失前,方时嫤久久地凝望着他的背影。

“许之怀,我许的愿望,是永远离开你。”

回到家,方时嫤翻出了那个旧箱子,又让两个佣人把箱子抬到别墅后的空地上。

“夫人,这些东西都是您的心头好,真的要烧掉吗?”

佣人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

“烧了吧,反正以后也用不上了。”

火焰猛地窜起,方时嫤沉默地注视着一切化为灰烬,这才转身。

今天是她预约的引产手术。

到了医院,出于安全考虑,医生还是安排了一系列检查。

看她独自一人,医生忍不住问:“你先生呢?最好有个人陪着。”

“我离婚了,我一个人就行。”

方时嫤的语气很坚决,医生便没再多问。

尽管她已下定决心不要这个孩子,可真躺上手术台的那一刻。

方时嫤的心还是揪着疼。

这一刻,她不是为了许之怀。

而是为了这个未曾谋面的孩子。

她也曾满怀期待地迎接他,幻想过一家三口的温馨画面。

可如今,她不得不做出这个选择。

当初是因为许之怀坚定不移的爱,她才选择怀孕,现在这份爱已经消失。

方时嫤绝不允许自己的孩子成为交易的筹码。

麻药注入身体,方时嫤的意识渐渐模糊。

她仿佛陷入了一个漫长的梦境。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许之怀的场景,那时她还在高中,就在校园网上看到了那个竞赛冠军。

但两人一直没什么交集。

直到高三,他们又被分到同一个物理竞赛小组,慢慢熟悉后,她对他越来越有好感。

这份暗恋,她小心翼翼地藏了很多年。

直到后来,她终于如愿和他在一起。

他们一起去圣落岛看日出,一起去山顶蹦极。

两人是那么合拍,她以为可以这样过一辈子。

但方时嫤怎么也想不到,多年后竟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知过了多久,方时嫤才从麻醉中苏醒。

那些纷乱的回忆也随之消散。

方时嫤看着手术台旁那团模糊的血肉,眼泪无声滑落。

她双手颤抖着将它装进带来的盒子里,心痛得无法呼吸。

又休息了很久,她才离开医院,打车去了机场。

登机前,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让管家去医院帮她取回留下的盒子。

得到管家肯定的答复后。

方时嫤便头也不回地登上了飞机。

而许之怀接到管家电话时,刚从医院回来,他正为乐乐的病情心力交瘁。

“什么东西?”

他有些烦躁地问。

“我也不清楚,夫人让我去取的,说必须您亲手打开。”

管家恭敬地递上盒子。

“先放那儿吧,方时嫤呢?”

许之怀看着空旷的别墅,忍不住问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夫人一早就出门了,听佣人说她还在后院烧了一大箱子东西。”

许之怀皱起眉头,脑海里闪过那个箱子的影子。

“烧的什么?”

“好像都是些婴儿用品,夫人说用不着了。”

管家的话让许之怀身体一晃,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他拿出手机,看到上面方时嫤的未读信息,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没回复。

宋晚清这时走了过来:“之怀,医生说乐乐的情况恶化了,必须尽快找到脐带血,你能不能劝方时嫤把孩子剖出来,不然乐乐她……”

“我说了,我会考虑,我不能不顾时嫤的感受。”

许之怀不耐烦地打断。

他心知肚明。

提前进行剖腹产,会对方时嫤的身体造成永久性的损伤,可若是不这么做,乐乐就活不成了。

他拿起桌上的盒子,忽然发现卡扣处夹着一个信封。

抽出来一看,里面是份离婚协议。

上面还有他亲手签下的名字。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许之怀的指尖刚碰到那个黑色金属盒,一股刺骨的寒意就顺着皮肤蔓延开来。

他盯着这个盒子,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发慌。

连他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会有这种预感。

盒子打开的瞬间,旁边的宋晚清脸唰地一下白了。

盒子里铺着一层厚厚的绒布,绒布上放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让人闻着想吐。

“啊——!”

宋晚清惊叫着往后退,一屁股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看着盒子里的东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捂着嘴干呕起来,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怎,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许之怀的视线却像被钉在了那团东西上。

他认得。

或者说,他还亲自给它取过名字。

上一次见,还是在B超单上。

他曾无数次对着它说话。

那是他的孩子。

是方时嫤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她原来全都知道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掐住了喉咙。

许之怀感觉心脏猛地一揪,一股窒息感瞬间将他淹没。

他踉跄着扶住墙,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怎么会是这个?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记得一个月前,她哭着问他“太初能不能平安长大”时,他还只当是产前焦虑。

现在回想起来,恐怕那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

那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去做的手术?

无数个问题在他脑子里打转,却没人能给他答案。

此刻的疑惑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他的心脏。

“时嫤……”他抖着手掏出手机,屏幕上“方时嫤”三个字刺得他眼睛发疼。

电话拨出去,听筒里只有冰冷的忙音,一遍,又一遍。

没人接。

心里的慌乱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他忽然想起什么,抓起手机就往外冲,宋晚清还坐在地上干呕,见他要走,急忙哑着嗓子喊:“之怀!你去哪?这东西……”

“闭嘴!”

许之怀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他头也没回地冲了出去。

电梯数字每跳动一下,都像在敲打他的神经。

直到坐进车里,许之怀指尖还残留着金属盒的寒意,那冰凉的感觉和他此刻的心跳一样,让人发慌。

可当他推开别墅大门时,迎接他的却是一片空寂。

他踉跄着走进房间,发现衣帽间里方时嫤的衣服全都不见了,化妆品也一件没剩。

连她身上的味道都好像快要散尽了。

许之怀简直不敢相信。

他找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却什么都没发现。

方时嫤真的不见了。

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这才看见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孤零零的信封,上面没有署名,只有他的名字被写得苍劲有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许之怀的手抖得不行,那张纸在他手里快拿不住了。

纸上就一句话:“许之怀,你要的脐带血我给你了,咱们从此两清。”

“两清?”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全是藏不住的崩溃,“方时嫤,你要跟我两清?”

他立刻掏出手机,拨给助理,劈头盖脸就下令:“查!马上给我查方时嫤在哪!航班、酒店、所有消费记录,我必须知道她现在的位置!”

助理不敢耽误,立刻答应下来。

过了半小时。

助理的声音透着紧张:“许总,我查过了……方小姐昨天订了去丹麦的机票,但她没登机。她的车在环城高速上兜了好几圈,最后停在了高铁站,可监控没拍到她下车……”

“废物!”

许之怀一拳砸在墙上,手骨疼得厉害,“接着查!就算把地翻过来也要把她找出来!”

“可是许总,”助理的语气有点犹豫,“方小姐好像请了专业人士……所有痕迹都被抹掉了,我只能找到这些零散信息,根本确定不了她的位置……”

“可能还需要点时间……”

许之怀盯着手机上助理发来的那几条信息,一股火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他把手机狠狠地摔在沙发上。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着“宋晚清”。

许之怀吸了口气,接起电话,声音冷冰冰的:“干嘛?”

“之怀,你在哪?”

宋晚清带着哭腔,背景音是医院里的吵闹声,“医生说……说这死胎的脐带血被污染了,完全不能用,没法给乐乐做手术了怎么办之怀?我们这么久的努力,都白费了吗?”

她的声音突然变尖,充满了怨气:“都是方时嫤!她为什么要这样?她明明知道乐乐等着救命,为什么要把孩子打掉?她心也太狠了?乐乐好歹也是你的亲骨肉啊!她是不是看不得乐乐活?是不是故意的?”

“你给我闭嘴!”

许之怀打断她,胸口憋着火,快要炸了,“宋晚清,谁准你们动那个孩子的?谁给你们的权力碰她的?”

那是他和方时嫤的孩子。

是他无数个夜晚,又盼又怕的存在。

他盼着孩子出生,又怕乐乐的事会暴露。

也是他,看着方时嫤孕吐时偷偷心疼,在她睡着时轻轻覆在她肚子上的手,更是他……没能护住的人。

宋晚清被他吼懵了,接着委屈地哭起来:“之怀,我这也是为了乐乐啊!你不是也想让乐乐好起来吗?我们为这孩子付出了多少,你忘了吗?是方时嫤先对不起你的!她瞒着你打掉孩子,就是不想救乐乐,她就是个坏女人……”

“够了!”

“你再敢说她一个字试试!”

许之怀挂了电话,把手机丢到一边。

别墅里死寂一片,只有他沉重的喘息声在空荡荡的屋里回响。

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像一道跨不过去的坎。

他想起宋晚清把一份诊断书拍在他面前,说只有他能救乐乐。

虽然许之怀早就对宋晚清没了感情,可面对这个奄奄一息的孩子。

他根本没法拒绝。

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掉。

所以他才一步步答应了宋晚清的条件。

就算她要带着乐乐搬回来住,许之怀也只能答应。

那段时间他纠结过,挣扎过,每次看到方时嫤轻手轻脚摸着肚子的样子,他心里就像被刀绞一样疼。

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隐瞒。

他怕方时嫤不同意,怕她会因此离开他,更怕……乐乐的病情拖不起。

于是他想着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只要乐乐没事,他就能好好补偿方时嫤,到时候再跟她坦白,求她原谅。

可他怎么也没料到,方时嫤会自己去把孩子打掉。

是因为他最近的冷淡吗?是因为他把她们接回家里了吗?还是因为……她早就知道了他和宋晚清的算计?

悔恨瞬间把他淹没,几乎让他窒息。

他想起方时嫤刚查出怀孕时,眼里那种又高兴又紧张的光;

想起她半夜醒来,轻轻摸着肚子,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想起她最后一次问他“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时,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绝望。

他那时候在干什么?他在和宋晚清商量怎么瞒着方时嫤留下脐带血,怎么在孩子出生后立刻取走,怎么……把这一切都藏得天衣无缝。

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两个孩子都是他的,他想要两全其美,

结果却害了自己最爱的人,甚至还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许之怀以为自己能控制住局面,以为只要乐乐能活下来,所有的牺牲都值得。

可他忘了,方时嫤不是任他摆布的棋子,那个没出生的孩子,也不是救人的工具。

“时嫤……”

许之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巨大的痛苦和悔恨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扎进他心里,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仿佛能看到方时嫤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的样子,能感受到她当时的绝望和无助。

她该有多疼啊,身体上,还有心里。

是他对不起她。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遍遍地念着,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如果当初他能坦白一点,如果他能早点告诉方时嫤一切,求她原谅……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可人生没有如果。

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是助理发来的最新消息:“许总,我们还在找……”

许之怀慢慢抬起头,看着窗外彻底沉下去的夕阳,眼神里一片死灰。

他知道,方时嫤是真的走了,带着他们那个没出生的孩子,带着所有的爱和恨,下定决心要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所以才走得那么干脆。

而他,只能被留在这里,被无尽的悔恨和痛苦吞噬,一天天地承受自己种下的苦果。

闭上眼,盒子里那团小小的躯体在脑海里不断闪现。

“太初……”

“和气和太初,初气终归一”

这个名字大气磅礴,孩子长大一定会平平安安。

他曾经是那么坚信。

可现在,家没了,她也没了。

只剩下他,和空荡荡的房子。

一滴泪缓缓滑过他的脸庞,许之怀悔恨不已。

南方的雨季很长,一连好几天都在下雨,方时嫤不喜欢雨天。

因为她总觉得下雨天的空气都带着一种让人发闷的感觉。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方时嫤看了一眼备注才点开接听。

“方小姐。”

电话那头的男声带着职业的冷静,“按您的要求,三张去意大利、伦敦、丹麦的机票信息已经同步到公共系统,机场监控拍到许先生的人昨天下午确实去了机场的柜台。”

再次听到许之怀的消息。

方时嫤心头一震。

她明白,他之所以会同意宋晚清带着孩子回国,不过是吃定自己绝对不会离开他。

可他千算万算,却没想到。

方时嫤早就知道一切。

他登机了吗?”

“没有。”

侦探的声音顿了顿,“他在柜台前站了十分钟,最后转身离开了。

不过按行程推算,现在应该到伦敦了,如果他坐了另一班飞机的话。”

“好,我知道了。”

“可是您的行踪很快就会被发现的……毕竟许先生的技术团队很强大。”

“没关系,你的酬金我会按时打给你。”

方时嫤深吸了口气,挂断了电话。

许之怀从来都这样,习惯用最迂回的方式证明自己的深情。

就像当年她有一次赌气提出离婚时,他把自己关在书房三天,最后拿着一份财产转让协议出来,说只要她不走,名下所有资产都可以转到她名下。

而他自己可以随时净身出户。

他似乎永远不明白,有些东西不是靠填补就能复原的。

“知道了。”

方时嫤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回床头柜。

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她看见自己的脸。

这是她在民宿住的第五天。

从医院出来那天,她没有按原计划去机场,反而打车来到了这家民宿。

方时嫤曾经和好友来过几次。

民宿老板是个话少的中年女人,看到她来立马给她安排了带院子的一楼。

相对来说比较大也很安静。

还特地给她换上了安神的枕头,方时嫤的心里一阵暖意。

她知道许之怀一定会找过来。

方时嫤掀开被子坐起来,地板的凉意透过拖鞋渗上来。

她走到窗边,推开那扇别致的木窗,槐树的清香混着潮湿的空气涌进来。

手机里的天气预报说云南未来一周都是晴天,她点开购票软件,指尖在屏幕上犹豫了片刻,最终按下了确认键。

云南她一直都很想去。

如今没有人和事情的顾虑,她就更想去看看。

该走了。

不是为了躲,只是不想再纠缠了。

反正许之怀迟早都要来,方时嫤决定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坐上飞机的时候,方时嫤还有些恍惚。

上一次研究云南的攻略时,她甚至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独自奔赴心心念念的地方。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

云霞被阳光染成浅金色,她突然想起小时候看的童话书。

每页开头都有谜题,答案要用特殊卡片才能看到。

那时候真好,以为所有问题都有解答,所有离开都会回来。

空乘推着餐车经过,礼貌地问她需要什么。

方时嫤摇了摇头。

她的胃还在隐隐作痛,没什么食欲。

前座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年轻女人转过身,手里拿着一小包饼干,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抱歉,孩子第一次坐飞机有点闹,这个给您,要是等会儿吵到您,还请多包涵。”

方时嫤接过饼干,目光落在女人怀里的小女孩身上。

大概三四岁,扎着两个小辫子,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

模样特别可爱。

“没关系。”

她轻声说,声音有些沙哑。

小女孩忽然咯咯笑起来,伸手想去抓她垂在身侧的头发。

女人赶紧按住孩子的手:“朵朵,不可以没礼貌。”

“她很可爱。”

方时嫤看着那只挥舞的小胖手,心里像被什么轻轻刺了一下,痛意一直延伸到胸口。

女人松了口气,又笑着说了几句客套话才转回去。

方时嫤低头看着那包饼干,包装袋上印着卡通小熊,她捏着包装袋的边缘,轻轻摩挲了几下。

她看了很久才戴上耳机,随机播放了一首歌。

她知道自己做了对的选择。

那段婚姻早已让她的真心变得可笑,许之怀就像个不愿放手的小孩,以为只要抓得够紧,就能拼回原来的样子。

想起那天她躺在医院的检查室里,听着医生说“怀孕三周”,那时的她第一反应是开心。

许之怀的开心。

她甚至把他的开心放在第一位。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为了别人不惜欺骗她。

飞机开始降落时,机身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方时嫤望向窗外,连绵的青山像被雨水洗过一样,绿得发亮。

她深吸了一口气,胸腔里灌满了陌生的空气,带着草木和泥土的味道。

她却忽然觉得,心里某个紧绷了很久的东西,悄悄地松开了。

拖着行李箱站在院子门口时,方时嫤有些惊讶。

出发前她只在网上看过照片,没想到实景比照片还要美。

青灰色的瓦顶,木格子窗,院角有棵小小的石榴树,枝头挂着几个青绿色的果子。

推开那扇木门。

房子是老式的两居室,客厅铺着暗黄色的木地板,家具也都是原木色的,带着淡淡的松木香。

可以看出主人保养得很好。

她放下行李箱,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外面是一片稻田,风吹过,稻浪像绿色的海洋一样起伏。

接下来的几天,方时嫤活得像个真正的本地人。

每天早上被鸡鸣叫醒,她都要去吃一碗当地的皮蛋馄饨。

味道鲜美而且价格很便宜。

吃完以后她就去村口的早市买新鲜的蔬菜和水果,摊主是个皮肤黝黑的大爷,每次都多给她一把小葱。

方时嫤给钱他也不收,只说是送的。

下午她会搬把藤椅坐在院子里看书,阳光透过石榴树的叶子洒下来,在书页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没有外卖。

她开始尝试做饭,照着手机教程一步步来,虽然偶尔会烧焦,但看着自己做的家常菜端上桌,心里会有种说不出的安稳。

她给院里的石榴树浇水,拔掉墙角的杂草,还买了些多肉,放在窗台上。

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整个院子。

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云南的雨总是突如其来。

一点预兆都没有。

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屋顶,像在打鼓。

连风都带着一股潮气。

她起身去关窗,刚走到院子里,就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轻轻的敲门声。

“你好,能让我进来避避雨吗?”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了进来。

方时嫤迟疑片刻,还是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浅灰色冲锋衣的男人,背着一个大登山包,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滴,脚边积了一小摊水。

“雨太大了,这附近没地方躲。”

男人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表情有些歉意。

“进来吧。”

方时嫤让开身子。

男人走进院子,视线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她脸上,眼神里多了几分意外。“请问……你是方时嫤学姐吗?”

方时嫤递毛巾的手停在半空。

“你是?”

“我是沈言之啊!”

男人眼睛一亮,语气里满是惊喜,“高二三班的沈言之,你不记得了?你当时是学生会主席,还给我颁过奖。”

方时嫤的脑海里泛起一丝模糊的印象。

她好像有点印象,当时给他颁的是“最佳创意奖”,奖品是一本厚厚的素描本。

“记得。”她笑了笑,“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

“我来这边旅行,结果赶上这么大的雨。”

沈言之接过毛巾擦着头发,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点试探,“学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离婚了,来这儿散散心。”

方时嫤说得云淡风轻,像是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沈言之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如常。“这样啊……那还真巧。”

他笑了笑,露出一个小小的梨涡,“我也是一个人来的,本来打算去爬那边的山,结果碰上这种鬼天气。”

雨还在下,院子里的石榴树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方时嫤转身朝屋里走去:“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谢谢学姐。”沈言之为跟着她走进客厅,视线在书架上扫过,“学姐你也喜欢村上春树?我高中时总见你看他的书。”

方时嫤端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顿。

她确实喜欢村上春树,从高中就开始看,她以前随手放在教室窗台上的书,没想到会被人记住。

“嗯,随便翻翻。”她把水杯递给他。

沈言之接过水杯。

“学姐,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嗯。”

“那太酷了。”沈言之喝了口热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我一直觉得学姐特别独立,高中那会儿就是,感觉什么事都难不倒你。”

方时嫤笑了笑,没说话。

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雨帘。

雨水将稻田洗得发亮,远山被雾气包裹,像一幅模糊的画。

“学姐,我这次假期挺长,要待半个月,这附近我不熟,雨后能带我转转吗?”

雨还在下,敲打着屋檐,发出安静又温柔的滴答声。

方时嫤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头发滴着水,冲锋衣下摆湿漉漉地贴在身上,眼神里却满是期待。

她忽然想起高中时的那个下午,她抱着文件走出教学楼,看见他坐在花坛边画画,阳光落在他垂下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那时的他,也是这样,安静得像棵植物,却又在不经意间,让人无法忽视。

“好啊。”

方时嫤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那等雨停了再说。”

“好!”

许之怀从不相信人死后会有轮回。

但他却两次联系了朋友介绍的大师。

一次是为了给孩子取名求平安,另一次是为了超度。

他开价很高,大师连夜就赶了过来。

许之怀把盒子递过去,大师只看了一眼就让徒弟接过去。

一小时后,几个人在后院搭起了法坛。

大师开始彻夜诵经。

诵经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带着一种庄严又悲伤的节奏。

许之怀站在供桌前,手里捧着一束白色的桔梗。

花很新鲜,凑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清香。

他从不信鬼神轮回,此刻却站得笔直,无比虔诚。

供桌上的盒子用锦布包着,不大,却沉甸甸地压在他心上。

“太初...”

他低声说:“对不起,是爸爸不好。”

“爸爸知道错了,”他咽了咽口水,强忍着情绪,“你别怪妈妈,她只是……暂时不想见我。等我找回她,我们一起等你回家,好吗?”

“下次你来,我一定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他把桔梗花放在供桌旁,花瓣上的水珠顺着桌沿滴落,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像一滴眼泪。

诵经声突然停了一下,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宋晚清踉跄着冲了进来。

她头发凌乱,妆容花了,昂贵的裙子也皱巴巴的,完全没了平时的光鲜。

“许之怀!”

她尖声哭喊:“你还有心思给一个死孩子做法事?我们的孩子快不行了!”

她扑到许之怀面前,手指几乎要戳到他脸上:“他现在躺在医院,一直喊爸爸,你就不能去看他一眼吗?你是他亲爸啊!医生说只有几个小时了!”

“你难道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他吗?”

许之怀侧身躲开她的手,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好像根本没听见。

宋晚清看他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突然尖叫起来,声音里充满了疯狂:“你眼里就只有那个没成形的东西吗?它根本就不该出生!”

“要不是方时嫤那个jian人生下这块烂肉!我的孩子怎么会耽误治疗?它活着就是为了给我的孩子当药引!现在它没用了,就该剁了喂狗!”

原本沉静的男人猛地转过头,眼底掀起一阵骇人的波澜。

他死死地盯着宋晚清:“你凭什么……”

“它不是个东西,她叫太初,是我和时嫤的孩子。”

“而你又算什么东西?我要你死,你活不过今晚!”

来源:群群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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