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三年前,他失去记忆,被人丢到穷乡僻壤,渡过此生最苦的一年--这事没人知通。
我捡了个傻子回家。
他失忆了,但长得很好看。
我骗他是我未婚夫。傻子信了。
可后来恢复记忆,他身份竟是高高在上的富二代。
他回他的世界了,没有丝毫留恋。
两年后重逢,我亲眼看见,
昔日的傻子,如今用鞋尖碾着别人手指,冰冷道:「废物。」
正要逃跑,他叫住我:
「未婚妻,你也失忆了?」
01
重逢林狩野,是在学校里。
他捐了栋图书馆,校方请他来访谈。
「林先生年轻有为,怎么会想到投资教育事业呢?」
他语气极淡:
「让想读书的人,有书可读,是我的愿望。」
「这份愿望,是否跟过去的经历有关?」
林狩野沉默。
三年前,他失去记忆,被人丢到穷乡僻壤,渡过此生最苦的一年--这事没人知通。
我坐在台下,远远地看他。
此时的林狩野,一身昂贵西装,神色淡漠。
而我,只是个刚申请完贫困补助的女大学生。
我们之间隔了不足百米。
却仿佛隔着天堑。
舍友捧着脸花痴:「真帅,不愧是我老公。」
另一个舍友:「是我老公!来来,为我们的‘老公’干杯,这梅见酸甜爽口,最适合聊天了。」
能在网上走红的富二代不少。
但像林狩野这样,身材长相皆能吊打娱乐圈的,寥寥无几。
大家都开玩笑叫他老公。
「对了,你们知道我老公三年前失踪的传闻吗?」
「我听说只是去国外学习了,没失踪啊。
「雪芽,你听说没?」舍友突然 cue 我。
我摇头:「不清楚。」
「听说最后在西北找到的,雪芽,你不就是西北人,就没一点风声?」
「没有。」
我这人不擅长撒谎,还好剧场灯光昏暗,遮住我心虚的神情。
三年前,林狩野不光在西北。
还在我家。
和我同吃同住了一年多。
最亲密的时候,我抱着他,睡在一张床上。
这些秘密,只能烂死在心里。
02
访谈步入尾声,提问环节。
有同学举手:「林先生,听说你有一个未婚妻,你还将她的名字纹在身上,对吗?1
吃瓜是人类的天性,气氛活跃起来。
「这跟今天的主题无关哦--」
说话的人叫文晓雪,坐在林狩野身旁,也是今天的嘉宾。
她是他的得力助手。
据说,还是青梅竹马,两家世交。
「是真的。」林狩野主动回答「纹身就在脉搏处。」
他扯袖口,露出手腕上一个字。
「雪」。
全场起哄。
文晓雪就在旁边,这个「雪」还能有其他人吗?
而文晓雪本人,也害羞地低头,似乎承认了。
挺好的。
门当户对,很配。
我心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想赶紧回宿舍写作业。
路过后台时,学生会主席叫住我。
「郁雪芽,你来得正好,能不能去帮嘉宾拿件外套?」
「啊?」
「我生理痛,撑不住了,麻烦你一下啦。」
主席脸色苍白,捂着肚子,看起来不像装的。
我申请补助时,她帮我很多,我没理由拒绝。
可是,嘉宾是--
访谈已经结束。
林狩野正迈着修长的腿,向后台走来。
我想躲,但来不及了。
他一侧头,就看到我。
03
林狩野的目光,在我身上顿了一下。
现在逃跑未免太可疑。
我干脆大方地站在原地。
--庆幸自己戴了口罩。
林狩野眉心皱起:「你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我点头。
他抬脚就要往我这儿走:「你叫什么名字?」
「郁--」
我只说出一个姓。
林狩野就被文晓雪拉住:「走吧,这里怪冷的。」
他被扯回去了。
等他再回头,想追上我的时候,已经看不到我的人影。
但我并未走远。
他们最后的对话传入耳中:
「别看了,姓郁,不是她。」
「眼睛像。」
「就算是她又能怎样?她可是靠你讹了一大笔钱.…….」
我垂下眼睛,微微颤抖。
她说得没错。
是我贪得无厌,把林狩野「卖」了
04
我以前叫王雪芽。
老家在西北,一个很穷的小村子。
穷到什么程度,小时候家里买不起米,妈妈就捡别人家不要的馊面条,洗掉上面的蛆,煮给一家人吃。
我十七岁那年,下了好大的雪。
大雪封山之际,我在村口碰见林狩野。
他傻乎乎坐着,目光呆滞。
「你叫什么名字?」我走上前问:
「野野
话都说不利索,是个脑子不好的。
我拔腿想走,他却抓住我,目光哀求。
「冷..饿。」
这样的天气,只一晚,他就会冻死。
我们村每年都会在冬天冻死人--醉鬼,喝多了睡在雪地里,第二天身体已经僵化。
我其实不大想管他。
但人命一条,我也做不到熟视无睹。
我将他带回了家。
那一天,踏着风雪进屋时,我并未想过。
我们的纠缠,会持续那么久。
05
他看上去比我大几岁。
我叫他小野哥哥。
他浑身上下没有任何证件,空白得仿佛是刻意为之。
我带他去找家人,走访各个部门。
迟迟无果。
这不奇怪。
我们这种小地方,懂的都懂,办事员都是关系户,混日子的,哪会认真帮你解决问题呢?
叫我们回家等通知,这一等,就是一年。
傻子在我家住下了。
其实我也有私心。
我妈病了,总犯糊涂。
后来读大学我才知道,那病学名叫阿尔兹海默症
治不好的。
我每天照顾妈妈,还要学习、做零工。
小野哥哥来了后,起码我不用去做零工了。
某个疲惫的夜晚,我拿出攒钱买的梅见,倒了两小杯,递给小野哥哥一杯:“喝点甜甜的,解解乏。”他好奇地尝了一口,眼睛亮了。
他年轻气盛,干点体力活没问题。
但他真奇怪。
人高马大的,却十分娇贵,,一开始什么活都干不好,笨手笨脚,天天喊累。
眼看他光吃不挣,我急了:
「你再这样,我不要你了。」
林狩野当时就慌了:「雪雪,你不能不要我,我是你老公。」
对了,我骗他说吃了我们家的饭,以后就得和我结婚。
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因为这傻子长得太过招摇,惹了一堆媒婆上门。
只有这么说,才能堵住媒婆的嘴。
穷人结婚早。
在我们那儿,十几岁就订婚很正常。
我说不要他的时候,林狩野很无措。
他生着一副风流薄情相,却怯怯地看着我。
从那以后,林狩野努力干活,总算不白吃了。
久而久之,他逐渐展现出反常的一面。
有一次,我来姨妈,弄脏了裤子却不知道。
走出校门时,周围男生都在笑话我。
林狩野在校门口接我回家。
那些男生说:「看啊,郁雪芽的漂亮老公,她屁股流血,就是她老公弄坏的吧....
林狩野听到,冲上来就把男生揍翻在地。
他打人很狠,每一下都往致命处揍,像一头发疯的野兽,无人能挡。
那一刻的他,我很陌生。
我抱住他的胳膊:「小野哥哥!别打了!」
他瞬间停住,任由我牵他。
「雪雪说不打,那就不打了。」
男生身上多处淤青,家长找上门,让我们赔医药费。
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那天晚上,林狩野仿佛知道自己犯了错,落寞地坐在屋角。
我去开导他时,发现他泪流满面。
「对不起雪雪,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不会再惹麻烦,你….你别不要我。」
他哭起来,好像大狗狗哦。
我心一软,哄他:「那你以后乖乖的,我只要听话的老公。」
「好。」
第二天,林狩野捧着一笔钱回家。
他把手表卖了。
我捡到他时,他手上戴着一块看起来很贵的表。
我着急:「你怎么能卖了它?以后要凭那只表,找到你家人的。」
他笑得阳光:「你就是我的家人,我哪也不去,就跟你在一起。」
为了庆祝他‘赚钱’,我开了瓶梅见,玻璃瓶碰撞发出清脆响声,酸甜的酒液仿佛让日子也没那么苦了。
这傻子肯定被骗了。
他那块表肯定不止这些钱啊。
但林狩野不在乎。
他变得很乖很乖,只听我的话。
只不过那个男生,后来就很倒霉了。
鞋里有钉,衣里有虫,米饭里有石子。
骑车时,轮胎憋了,摔到河里等等。
怎么会这么巧。
我看着林狩野。
他也笑嘻嘻地看我。
06
其实现在想来,林狩野那时候就显露出端倪。
他纠正我的英文发音。
「你学过英文?」我问他:
「我不知道,我学过吗?」他愣住:
虽然记忆没了,但语言的本能还在。
我妈那时候跟我说:「小野可能是大城市来的。」
我说:「那太好了,我以后也要考去大城市。」
我妈忧心忡忡,没忍心打击我一-
倘若他真是城里人,我俩根本不会有未来。
差距太大了。
高考结束那一天,下了倾盆大雨。
我家老房子不结实,漏水。
我的小床没法睡人,只能跟林狩野一起打地铺。
我们挨得很近,呼吸近在咫尺。
窗外的雨声淅沥,我轻声问:「睡不着?」他点点头。我起身倒了两小杯傍晚没喝完的梅见,递给他一杯:“喝点助眠,这梅子味挺好闻的。”
「睡不着?」他问。
「我如果考不上怎么办?」
「不会的。」
「听说城里的学生很厉害,老师也厉害,我很努力,恐怕也比不上他们。」
「雪雪想去哪里上大学?」
我想了想:「北京吧,我想去首都看天安门。」
别笑,每个农村孩子都有看天安门的梦想。
「好,那我们就去北京,带着妈妈一起去。」
「小野,我万一没考上.…...」.
「那我带你去。」林狩野语气笃定,「我带你们去。」
我的心脏像被击中。
在我十八岁这一年,终于体会到了心动。
我很庆幸,他是我的「未婚夫」。
我伸手拥抱他,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林狩野身体僵硬了一下,而后温柔地回抱着我。
我们就这样,静静相拥,什么都不做,却胜无数。
现在回想,那个晚上,我被甜蜜冲昏了头。
所以没注意到,林狩野的反常。
他不傻了。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游刃有余,藏着锋芒。
他的眼睛,也在黑暗中闪烁出锐利的光。
属于他的光。
07
回忆终止。
我取好外套,在后台徘徊。
林狩野在嘉宾休息间里发脾气。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很生气。
我从门缝里扫一眼。
「废物。」………就看到林狩野用皮鞋尖碾着别人的手指,语调残酷冷冰:
我吃了一惊。
这是林狩野吗?
是那个跟在我屁股后面,说要保护我一辈子的林狩野吗?
是那个赔了医疗费,躲在墙角偷哭的林狩野吗?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
到北京上学后,我也看过一些财经杂志。
得知林狩野的真实情况。
他比我大八岁,是林氏集团的二少爷。
貌似是私生子,但这并不影响他的矜贵。
他还不满三十,手段已然十分狠辣。
一年前,他亲手搞疯了自己的哥哥,成为唯一继承人。
从文字中,拼凑不出林狩野的凶狠模样。
今天亲眼所见一-
有些熟悉,却也陌生。
要不,把外套放门口就走吧?
正犹豫着,屋门被推开。
「谁在外面?」
林狩野走出来。
他面无表情,镜片反射冷漠的光。
这一刻,我竟打了个寒颤。
没关系,戴口罩了。
还化妆了。
眼妆一化,谁认识谁?
我镇定下来:「给文姐姐的--」
话音未落,有同学走过后台,叫住我。
「雪芽,你还没回宿舍啊?」
她叫出我名字这一刻,
林狩野已经狠狠攥紧我的手腕。
08
他力气很大。
我手腕被攥得疼。
「你叫什么?」林狩野死死盯着我。
我不说话,他就伸手来摘我口罩。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救兵。
「雪芽,你来了。」我说:
林狩野蓦地松手。
看看我,又看看被我叫住的女生。
我继续:「刚才宣传部部长喊你呢。」
「哦哦,我去找她。」
「我跟你一起。」我趁机把外套一放,跟同学一起走了。
很巧。
这个女生跟我重名。
她是四川人,她们那儿有种茶叶就叫雪芽。
这名字并不罕见。
离开小剧场,我才松了口气。
女生问:「雪芽,你刚才跟林总说什么呢?」
给他跑腿拿东西啦。」
「真的吗?感觉你们之间的氛围好奇怪啊。」
怎么奇怪了?」
「就是.他好凶,好像要吃了你。」
说得没错。
林狩野要吃我。
原因还得追溯到十八岁那个暑假。
高考成绩下来那天,村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文晓雪。
她自成是林狩野的朋友,来带他走的。
我妈一语成谶。
林狩野不光来自大城市,还是个富二代。
他流落至此的原因也很复杂。
-被哥哥算计,出了事故,命大没死成,但脑子摔坏了。--
我只能说,你们豪门水真深。
一开始,我把文晓雪当客人。
可当知道她名字里也有「雪」时,我怔住了。
在我们村,大家都叫我芽芽,我妈也是。
唯独林狩野叫我「雪雪」。
我最初还奇怪来着。
现在,找到答案了。
林狩野呼唤我的每一声,都在叫另一个人吗?
他对我好,听我的话,也是把我当做文晓雪了吗?
文晓雪多洋气啊,丝绸衬衫,真皮高跟鞋。
她和林狩野站在一起,才像一个世界的人。
再看看我自己。
裤子膝盖上的补丁,像个笑话。
但我仍然不死心。
文晓雪要把林狩野带走时,我问:「他自愿的吗?」
「当然,」她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我,「他可是林氏集团的少爷,有上亿资产要继承,你不会想让他留下来,跟你过苦日子吧?」
「我不相信,我要听他亲口说。」
「拜托,他已经恢复记忆了,压根不想见你好么?听说你谁他要结婚?小小年纪心眼真多。」
「不行,让我见他。」
「OK,既然你非要听--」
文晓雪拿出手机,播放一段语音。
「晓雪,多亏你来得及时,我差点被骗。」
音色低沉,是林狩野,不会有错。
文晓雪:「听清了吧?人我带走了。」
她塞给我一大笔钱。
「封口费,规矩不用我说吧?」
她离开后,我看着那沓钱和桌上喝了一半的梅见玻璃瓶,心里五味杂陈,曾经分享这瓶酒的温暖,此刻变得冰冷讽刺。
我其实不想要这笔窝囊费的。
但是,妈妈病入膏肓,急需用钱。
林狩野已经抛弃我了。
我不能再失去妈妈。
我很失望,但也很快冷静,权衡利弊。
——就让林狩野再发挥一下余热吧。
我说:「就这点?太少了,你们没诚意。」
09
文晓雪似乎很惊讶我会这么说。
「你果然不是什么单纯的小姑娘。」
「对,收留他就是为了今天,满意了吗?」
「真卑鄙。」
「知道我卑鄙,还不快点加钱,堵上我的嘴?」
文晓雪被我呛得说不上话。
最后,我得到一大笔钱。
全用来给妈妈治病。
可还是没能保住她。
录取通知书下来那天,她喜极而泣。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她笑。
也是最后一次看她哭。
她说:「芽芽啊,你要好好学习,替妈看看天安门和长城。
「妈当了一辈子的农村妇女,没能给你提供好的生活,你不要怪妈妈。」
怎么会怪她呢?
她已经尽力给我她力所能及的一切。
我很满足,很幸福。
也很爱她。
后来,我到了北京。
看了天安门和长城。
改了母姓,成为郁雪芽。
林狩野渐渐被我忘记。
只是很偶尔,走在繁华的大街上,我会猛然想起:这是他长大的地方,是他司空见惯的风景。
那又如何?
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今天,不会再见的 flag 虽然倒了,但也没完全倒。
我很快将林狩野抛到脑后。
再次参加学生会例会时,会长说:
「上次林总走的时候,要了大家的简历。」
我心里一咯噔:「简历?」
「是啊,不知道要干啥。」
我知道。
简历上不光有姓名照片,还有家乡籍贯。
在他面前,我无异于透明人。
但我心存一丝侥幸。
如今的林狩野,坐拥一切,何必跟一个穷学生计较?
会开完,大家陆续从办公室走出去。
前面的女生停下脚步,表情呆呆的。
我问:「你怎么了?」
「林、林...」
我抬起头,林狩野就靠在走廊上。
我转身就要跑。
「郁雪芽,」他叫住我,「好久不见。」
10
林狩野把我带去一个饭店。
随便点一个菜,都要我一个月生活费的那种。
他不吃,就看着我。
我也不客气。
既然躲不过,那就随遇而安,吃饱再说。
不知过了多久,林狩野开口:「为什么躲我?」
这是我们重逢后的第一个问题。
我啃了口蟹:「林先生说笑了,我是个穷学生,喝惯了普通梅见,你是集团继承人,喝的都是顶级货,我们没有交集。」
「好一个没交集。」
林狩野冷淡,浑身戾气。
这才是真实的他。
「这是市内最高档的一家餐厅,来这里的客人,我都认识。」
我不明白什么意思,静静听着。
「今日我带你来,所有人都看到了,很快就会有人找你的资料,探寻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再想躲也没用。」
我不害怕,反而扬起笑容:「第一次吃这么鲜美的螃蟹,值了。」
「还有更鲜美的。」
「什么?」
「我。」
林狩野五官俊美,在水晶灯的照射下,趋于完美。
「你不是喜欢钱吗?」
他说,「陪我一晚,我给你钱。」
11
保时捷向别墅疾驰。
林狩野腥红着眼睛,轮胎都快起火了。
就在刚才,半小时前。
餐桌上。
他让我陪他一晚。
我说:「你女朋友知道吗?」
「我没有女朋友。」
「文晓雪。」
「她只是我的助理。」
「你们看起来要结婚了。」
「放屁--」
以前的林狩野,不会这么跟我说话。
对上我的视线,他气焰消了消。
「我的意思是,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更别说结婚。」
是吗?那你真渣,因为你一直放任大家误会。」
说话的同时,我吐出一嘴蟹壳碎渣。
恰好有一点溅到林狩野脸上。
他愣了愣,忘记抹掉:「我只是觉得,无稽之谈,没必要理会。如果事事都去澄清,那我一整天什么都不用做,就澄清吧.….」
说到一半,他有些意外地顿住。
没错,他发现了。
-一他在跟我解释。
像林狩野这种人,手握大权,随心所欲,怎么会跟人讲这么多废话。
「你说得有道理,」我赞同地点点头,「像你这种渣男,还好我没认真。两百万「卖』了你,算卖对了。」
林狩野脸色霎时苍白。
这话戳中他的肺管子。
我笑眯眯:「那么,还要一起睡吗?」
12
随后,我就被林狩野生气地塞进保时捷。
一小时的车程,他只用三十分钟就到了。
别墅没开灯。
-进玄关,他就把我按在柜子上,用牙齿撕咬我的衣领。
又急又躁。
我没有动,只是在他最上头的时候说:「我要进总裁办。」
林狩野瞬间愣住。
我重复:「林氏总部的总裁办,只允许有背景的学生去实习,我再努力半辈子都进不去。我不要钱,但我要这个机会。」
那可是林氏。
多少大学生挤破头都进不去。
林狩野慢慢放开我:「你认真的吗?」
「对呀,」我笑了笑,「我想进林氏学习,这样毕业就能找到高薪的工作…….」
「嘭」一声。
林狩野一拳捣烂门口的瓷瓶。
他手流血了,他却像不知道疼似的,近乎绝望地望着我。
「你我之间,就只剩利用吗?」
「不然呢?」
「你明明还有别的选择,哄好我,跟我复合,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不,那太麻烦了。我不要你的心,也不要你的感情,那种东西,没什么用。」
林狩野已近乎咬牙切齿:「王雪芽,你到底有没有心--」
他目光扫过客厅酒柜,那里摆着不少名酒,却也突兀地放着一瓶熟悉的、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梅见玻璃瓶,仿佛是他固执保留的过去。
「是郁雪芽。」
我弯着眼睛,温柔提醒。
「我跟妈妈姓了,哦对,她两年前去世了,就在你走之后--」
「林狩野,我是个孤儿,不配有心。」
13
「你知道,那段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你们两个,一前一后,在一个月内都离开了我。」
「我留不住妈妈,也留不住你。」
我歪着头,始终挂着浅笑。
「我收了文晓雪的钱没错,因为我没钱给妈妈治病了啊,你那么有钱,可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能怎么办。」
我越说,气氛越僵硬。
血从手上流下来,滴在地板上。
「我一个人在北京,要活下去。哪怕松懈一天,就可能吃不上饭。林狩野,我在拼尽全力生存,你却问我,有没有心。」
「问这句话的你,有心吗?」
他脸色越发苍白,眼眶红得滴血。
我以为他要发火。
像踩别人手指一样,训斥我,给我难堪。
可是等了半响。
林狩野没了脾气,向我低头:
「你要的我都给你。雪雪,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不。」
我拒绝得很干脆
「我又不喜欢你。」
14
我只是在十八岁那年,很短暂地,对林狩野心动过。
大概因为家庭情况比较差,我从小就懂得一个道理。
不要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林狩野走那天,我虽然难过,但很快就清醒。
现如今,他想找我和好。
真奇怪,难道是珠光宝气的女孩看多了,想换口味了?
不过,这不重要。
我很清楚,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只需,为自己的将来做铺垫。
林狩野最后放我走了。
第二天,我收到林氏的实习 offer。
我忙得像个陀螺。
抓紧一切机会,汲取知识。
周五,深夜十二点。
终于要下班了。
同事们累得趴在桌子上,刷手机。
忽然有人惊呼:「我们林董上热搜了!他说,未婚妻不是文总?!」
「啊?」
-到吃瓜时间,大家都很兴奋。
我在一旁沉默地收拾文件。
「我看看哦,林童说,他的未婚妻另有其人,希望大家不要误会。」
「可不是文总,还能是谁?」
「对啊对啊,除了文总,还有谁能配得上他?」
「他说,未婚妻是一个学生,不便公开。」
15
「学生?!」
大家议论纷纷。
「什么学生,有这么大能耐!」
「小郁,」同事叫我,「你看看,同为学生,别人已经是林董未婚妻了。」
「是啊,真厉害。」我讪笑。
「啊啊啊,文总也发微博了!好刺激!」
文晓雪发了一行诗: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很显然,林狩野是那轮明月。
沟渠.....不会是我吧?
我抽了抽嘴角。
本沟渠活干完,准备回了。
刚出公司,就看到一个男人捧着玫瑰花站在那儿。
我头都要大了。
他叫晋鹏,以前我在奶茶店打工时,他就时常纠缠我。
我拒绝很多次,他不死心,追到了这儿。
晋鹏照着小镜子,龇牙咧嘴,还扣了扣牙缝。
见到我,露出一抹自以为很帅的微笑:「小郁,哥哥来接你下班。」
「你再骚扰我,我就报警了。」
「别这么无情嘛,你看哥手上这块表,刚买的,五千块,哥哥有钱,你要是跟我谈恋爱,我也送你五千的表。」
我无视他的卖弄。
晋鹏生气了。
是的,这种人通常自尊甚高,且毫无耐心。
「郁雪芽,你别给脸不要脸,只要我招招手,像你这样的小姑娘都倒贴着来!」
「你不是有镜子吗?照照吧。再不行,撒泡尿照照。」我说:
「你!」晋鹏被我惹毛了,开始动手动脚,「小丫头挺傲气啊,不知道你在床上是不是也这么傲--」
余光里,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出写字楼。
是林狩野。
浑身杀气。
但在他介入之前,我提起膝盖,往晋鹏腿间狠狠一踹。
顺便,把杯子里的水倒他头上。
「滚,再让姑奶奶看到你,剁了你第三条腿!」
林狩野惊在原地。
怎么?以为我会等他来英雄救美?
想多了。
我早不做那种梦了。
16
晋鹏又高又壮,被我揍了一下,很没面子。
他喷着脏话,又要扑来。
被林狩野一脚踹翻。
林狩野双手插兜,神色淡漠。
鞋尖踩着晋鹏的手。
跟那天一模一样。
晋鹏疼得嗷嗷叫:「我要报警,你等着!」
「报啊,有本事你就去。」
晋鹏看到他的手表,顿时偃旗息鼓。
「我错了,大哥,我不知道那小妞是你的女人,我再也不会纠缠他了!」
我本来想走的。
听到这句话,我不乐意了。
我上去踩他另一只手。
「我不是他的女人,我是我自己,不属于任何人,懂?」
林狩野看我一眼。
最后,晋鹏眼泪都疼出来了,才放他走。
风波平息。
林狩野要送我。
车子却没开往学校。
车内气氛凝滞,他忽然开口:“你刚才……很厉害。”我瞥见他车座旁放着一瓶冰镇的梅见,淡淡道:“比不上林总,我只会用蛮力,喝点甜酒壮胆而已。”
我说:「你走错方向了。」
「现在回学校,你进得了宿舍?」
「用不着你管。」
「几年不见,脾气硬了,连踩人都学会了。」
我不理他。
他继续搭话:「工作还顺利吗?」
「嗯。」
「有不开心的地方告诉我。」
「告诉你,你会让我走后门吗?」
「会。」他答应得很快。
我笑了:「林狩野,你被我利用上瘾了吧?」
「对啊。」
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我想通了,能对你有用,我也知足了。」
17
林狩野带我回了别墅,说明天再送我回校。
上次来没有开灯。
今天灯火通明,我才发现,他家里很清冷,一点家的样子都没有。
他拿出医药箱:「坐。」
「干什么?」
「你的手--别以为我没看到。」
我有些惊讶。
手的确受伤了。
今天给客户接热水时,不小心烫伤。
但为了不影响项目进度,我忍着没说。
如此,忍了一天。
他是怎么发现的?
「你瞒不过我的,雪雪,在我面前,你可以卸下所有伪装。」林狩野牵起我:
他半跪在我面前。
这么阴冷腹黑的人,给我上药时,却出奇地耐心、温柔。
「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天下地干活,也弄伤了手。」
「有点印象。」
「你也是这样,给我包扎。」
我沉默。
目光在屋内游移。
突然看到一张合照。
我、妈妈还有林狩野的合影。
照片背景的简陋木桌上,似乎还放着一个熟悉的玻璃瓶,那时我们偶尔能买一瓶梅见,便是改善生活了。
那是林狩野来我们家的第四个月。
有人从镇上带了个相机回来,妈妈请他给我们仨拍照。
我还记得那天,妈妈抱着洗好的照片,爱不释手。
「我们一家三口。」
林狩野也乐呵呵地附和:「一家三口。」
那样普通的一天,却再也回不去了。
我想妈妈了。
眼泪盈在眼眶,我赶紧眨两下,忍回去。
但是,等等。
林狩野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我突然反应过来,不对。
「这照片,」我开口问,「不是留在老家了吗?」
「我后来去老家找你,就带来了。」
我愣住:「你找我?」
「我回北京一个月,把事情安顿好,就回去找你了,但是,家里已经空空荡荡。
林狩野也习惯把那里称呼为家。
「隔壁大伯说,妈妈去世了,你在她下葬后,就离开了村子。」
「你...你为什么找我?」
「带你来北京啊,还能为什么。」林狩野奇怪地看我:
「可你不是生我的气吗?」
「确实生气,气你为了两百万就不要我了。」林狩野认命似的长叹,「可再生气,也是自己媳妇儿,能怎么办?」
「…..谁是你媳妇儿。」
他不说这些话还好。
一说,我竟有些绷不住。
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
「你走那天,一点都不留恋,甚至不肯见我一面。」
「没有不愿见你,」林狩野抿了抿唇,说,「其实那段时间,我也失去了亲人。
18
文晓雪带走他那日。
林狩野的外公正躺在 ICU 里。
他是私生子,从小不被待见。
大林董把他接回家,只是为了鞭策哥哥。
「你不好好努力,奖励就给你弟。」
「你不做点成就,公司就给你弟。」
他只是个对照组。
到头来,林狩野什么都没得到,还要小心翼翼,承受哥哥和名义上母亲的怒火。
但这也没有办法。
谁叫他是私生子呢。
明明出轨的是大林董,可后果却要由他来承担。
若是可以选择,他宁愿不被生出来。
二十多岁时,林狩野的才华开始显露。
哥哥压不住他了。
在他面前,哥哥蠢得无药可救。
于是,就有了三年前那出狗血豪门戏码。
哥哥设计陷害弟弟,弟弟没死,但撞伤头部,被丢到西北某个山里,自生自灭。
问就是他自己硬要去探险,丢了活该。
正如哥哥所料,一个私生子而已,大林董并不在意。
家里象征性地找了找,无果,便作罢。
外公是唯一关心林狩野的亲人。
他失踪后,外公病倒了。
老人家找到林狩野曾经的心腹,文晓雪等人,让他们暗中继续找人。
只是,老人家时日无多了。
林狩野之所以着急赶回北京,就是想见外公最后一面。
「雪雪,我本来就计划着,安顿好了,再把你和妈妈接过来。二十多年来,我没怎么感受过亲情,除了你们.…你们就是我的家人。」
说话间,他泪光盈眶。
我知道他为什么而哭。
他也想我妈妈了。
妈妈对他很好。
林狩野当初心智不全,被人欺负时,我妈妈也温柔地哄着他。替他出头。
「可你为什么要叫我雪雪?」
我终是问出了最大的疑惑,「是因为文晓雪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林狩野有些惊讶,「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他解释,「叫你雪雪,因为初见你那天,雪下得太大了,你的睫毛和头发上都是雪,就像个小雪人。」
「至于文晓雪,我和她只是同事关系,我从未叫过她雪雪,这称呼太亲密了,不可能用来叫下属。」
我回忆着过去的细节。
脑海中灵光一闪。
「文晓雪给我听过一段语音,你在里面说自己差点被骗。」
林狩野皱眉思索。
「我说的是我的前助理,他看似是我的心腹,其实和我哥哥联手骗了我。」
文晓雪借此断章取义,使我产生误解。
恰逢外公病危,林狩野匆匆离去。
我们就这样错过了。
「林狩野,你的纹身.…..
「是你。」他掀开袖笼,「一直都是你的名字。」
林狩野郑重地看向我。
「郁雪芽,我喜欢你。早在你高考结束的那个晚上,看着你微醺的侧脸,我就决定要永远和你在一起了。」
「高考结束那晚?」
「嗯。」他弯唇一笑,「这就是另一个秘密了。」
--林狩野其实,早早就恢复了记忆。
19
他恢复了记忆,知道自己是谁,什么身份。
可他不愿醒来,继续当他的小野哥哥。
他不想离开我和妈妈。
如果不是文晓雪找上门,得知外公时日无多,他也不会那么快抽身
这些本来都是要好好同我解释的。
但我香无音讯,林狩野便无从可说。
这两年来,他四处找我。
但他不知道我改了姓,便没找到。
我和林狩野重逢不到半个月。
误会便已全部说开。
但我还是拒绝了他复合的请求。
没有为什么,学业和事业都比爱情重要,仅此而已。
我继续上课兼实习。
听说,林狩野和文晓雪闹掰了。
原来,他们根本不是什么青梅竹马。
也不存在两家世交的说法。
都是营销号博眼球瞎写的。
文晓雪是林狩野的助理之一,跟他时间比较久。
被哥哥暗算后,林狩野身边心腹大换血。
因为文晓雪比较忠诚,就留了下来,且平步青云,得到重用。
但她犯了大忌--干涉了老板的私生活。
一个月后,文晓雪离开林氏。
我并不恨她。
是人都有私心,同为女性,我祝她未来顺遂。
你问我为什么不报复她?
没必要,真没必要。
向前看,比她有趣多了。
又过了几个月。
林狩野追我的事,在公司暴露。
起因是某次见客户。
客户是个油腻中年男,暴发户,嘴里段子不停,还特爱调戏女员工。
这一回,他不巧,调戏到我头上了。
还动了咸猪手。
碍于他是公司客户,我只能连连闪躲。
林狩野经过,看得一清二楚。
小林公子是圈内出了名的坏脾气。
他冲进来,一拳把油腻男撂倒。
他下手一向狠辣,这油腻男,看着肥硕,其实身体虚得很,扛不住。
为公司形象考虑,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林狩野胳膊。
「别打了。」
林狩野气焰全消,放下手臂,冲我笑。
「好,都听你的。」
像是瞬间变了个人。
他这一笑,把全公司都震惊了。
都知道小林董行事果决凶狠。
原来,他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我火了,集团上下没人不知道我的名字。
恰好,我名字里有个「雪」。
恰好,我还是个学生。
一切,不言而喻。
事后我还问过林狩野。
「你怎么那么喜欢揍人?」
林狩野说:「我不喜欢揍人,但是有些情况,法律约束不了,那就只能打一顿了o
「我不允许林氏的员工被骚扰,对方是客户也不行。」
我长久地注视他:「突然发现,你不当傻子也挺好的。」
林狩野会心一笑:「实习快结束了,将来什么安排?」
「我已经想好了。」
我指着地图上,西北广袤的区域。
「等我毕业,先回家乡扶贫。」
「好,」林狩野说,「我和你一起,林氏有项目可以带到那边去,我再给村里的孩子们捐点教学楼和书本..…」
「等一下,你给我们学校捐图书馆,难道也是因为我?」
「废话。」
他拍拍我的头,动作温柔。
「我永远记得,你在黑暗中点一束光,专注看书的样子。」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心动。」
20
我在公司里飞速成长着。
长达半年的实习结束时,部门组织外出团建。
林氏财大气粗,尤其听说为我送行,领导拨了一大笔款,让大家好好玩。
正好是冬天,部长提议去爬雪山。
林狩野也跟来了。
现在,公司里的人都很习惯,我在的地方,都会有他。
雪山很美。
但发生了一起意外。
晚上,大家在民宿里做饭。
突然有同事说:「小林董还没回来吗?」
林狩野中午就出去了,至今未归。
窗外,隐隐有下雪的迹象。
我心头一慌。
一旦下雪,就要封山。
林狩野去哪了?安全吗?
「我们出去找他。」
我和几个同事出门。
找了半个小时,都没看到林狩野的身影。
我不免开始着急。
山里信号不好,也打不通电话。
傍晚时,有村民给我指路,说在入山口看见过高大的男游客。
我赶紧往入山口跑去。
远远的,我瞧见林狩野的身影。
他坐在地上,身上落满雪。
这一幕,与三年前重合了。
初见那日,林狩野也是这样,坐在漫天大雪之中。
一瞬间,我以为他又出事了。
「林狩野!林狩野!」
风雪吞没我的声音。
他一动不动。
我急了:「小野哥哥--」
他蓦地抬起头。
「雪雪。」
「你在这里做什么?急死我了。」
「我来山里找一种草,听村民说,这种草会在雪地里出芽,生命力顽强。」
我哑然。
「那你找到了吗?」
「嗯,你看。」
他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的,是一株覆了雪的嫩芽。
我说:「把它放在这儿吧,雪化了,它就活不成了,不要带走它。」
「好。」
林狩野重新把草放在地里。
在下一波风雪来临前,我向他伸出手。
「走吧,小野哥哥,跟我回去。」
21
我和林狩野奉着手,一路都没有松开彼此。
回到民宿,同事们围上来,我倒了杯热茶,他则开了瓶自带的梅见,轻轻呷了一口驱寒,笑着对大家说:“没事了,虚惊一场。”
我说::「明天会有日照金顶,要看吗?」
「看。」
「那,要一起看吗?」
「当然,清晨我去喊你。」
「不用。」我咬了咬唇,「就在房间里,一起看。」
林狩野愣了半天,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雀跃地差点跳起来。
一点也不稳重。
还好这里没有同事。
但是这般不稳重,倒是和我认识傻子一模一样。
我们回到民宿,给同事们报了平安,已经是夜晚。
大家陆续睡了。
房门一关,林狩野吻住我。
他的嘴唇还沾着风雪的凉。
「早在你高考结束的那个晚上,我就想这么做了。」
他眼尾勾起一抹红。
「我忍了这么久,雪雪,奖励我。」
翌日,当然是没看成日照金顶。
但没关系。
还有以后。
21
西北的项目落地后。
我和林狩野结婚了。
婚礼并不隆重。
我喜欢简单,而他,一切都听我的。
婚礼上,林狩野一反常态,哭得比我还伤心。
「我有家了。」他说:
我说:「我也有家了。」
我们两个孤独的人,在时光里兜兜转转,终又相逢。
婚礼第二天。
我起床时,筋疲力尽。
林狩野不在枕边。
他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做饭。
家里没剩太多食材,刚好够做两碗鸡蛋面。
以前,我最喜欢吃妈妈做的鸡蛋面。
可我怎么做,都做不出妈妈的味道。
只有林狩野,得了妈妈的真传。
锅气升腾,朴实的香味飘出来。
我看着他的背影,眼角湿润。他端着面转身,桌上还放着两个小巧的玻璃杯,里面是澄澈的梅见酒:「雪雪,以后每一个清晨,我们都可以一起吃饭,喝点喜欢的。」酸甜的酒香混着面香,这就是家的味道吧。
是她,在重男轻女的乡下,给了我无尽的包容和爱。
她没受过教育,却督促我好好学习。
她总是吃不饱,却四处奔走,为我借书和文具。
她的爱,让我有底气拼搏到今天。
妈妈,我很幸福,你看到了吗?
热气熏了眼,眼泪流出来。
林狩野轻轻抱住我。
「雪雪,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什么是家呢?
不是豪华的房子,不是名牌的跑车。
是我们在一起。
从晨昏到日暮。
看炊烟漫长。
来源:巴渝零贰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