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不是冻住的。是他体内那股乱窜的气,忽然顺着《长恨诀》的心法走了半周天——这功法邪门得很,三年前他从长恨天冰缝里摸出那卷残帛时,守缝的老怪就说过,练它得拿心尖上的肉祭,爱得越狠,恨得越烈,功法才越肯认主。
第七场雪落在恨石上时,沈砚指尖的血终于凝住了。
不是冻住的。是他体内那股乱窜的气,忽然顺着《长恨诀》的心法走了半周天——这功法邪门得很,三年前他从长恨天冰缝里摸出那卷残帛时,守缝的老怪就说过,练它得拿心尖上的肉祭,爱得越狠,恨得越烈,功法才越肯认主。
他坐在长恨天的“断情崖”边,身下的恨石冻得能剜掉骨头,可丹田处却烧得厉害。方才强行冲第三重关时,经脉被气劲撕得生疼,此刻血顺着指缝滴在残帛上,那上面用朱砂写的“以恨养气,以情化刃”八个字,竟像是活了般,慢慢吸走了血珠,字色深了几分,倒比崖下万年不化的冰棱更刺目。
“还在跟自己较劲?”
冷冽的声线裹着风雪掠来,沈砚抬眼时,看见谢雪临立在崖边的冰松下。她还是一身素白衣裙,裙摆扫过积雪时连个印子都没留——她是长恨天的“守诀人”,当年他闯冰缝抢残帛,是她拦在半路,却又在他被老怪打成重伤时,扔给了他半颗“护心丹”。
“第三重关,卡了三个月。”沈砚屈指节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声音哑得厉害,“总在引气入体时岔劲,老想起……阿绾临死前攥着我袖口的样子。”
阿绾是他的师妹,三年前被所谓的“名门正派”污蔑偷了秘籍,活活烧死在青云山下。他抱着她焦黑的尸骨闯山时,被人废了半条命,是谢雪临在山下捡到他,扔了句“要么死,要么上长恨天练《长恨诀》”,才把他拖到了这鬼地方。
谢雪临走近了些,靴底碾过他掉在地上的血珠,雪地上瞬间凝出层薄冰。她瞥了眼那卷残帛,上面除了心法,还有几处被血浸透的褶皱——是阿绾的名字,沈砚日日对着残帛刻,刻了三年,指尖的茧子厚得能磨碎冰碴。
“你太念着‘爱’了。”谢雪临的指尖在残帛上虚虚一点,那“恨”字忽然颤了颤,“《长恨诀》要的不是念,是‘焚’。把爱烧成灰,灰里才能养出恨的气。你留着那点念想,功法怎么肯给你真东西?”
沈砚猛地攥紧残帛,指节泛白。他想起昨夜入睡前的幻境——阿绾站在青云山的桃花树下笑,手里还拿着他送的那支玉簪,可转瞬间火就烧过来了,她喊他的名字,声音被火舌吞得断断续续,他却怎么也冲不过那道火墙。幻境碎时,他一口血喷在残帛上,功法竟难得顺了半分。
“方才岔劲时,倒像是听见阿绾在骂我。”沈砚忽然低笑一声,眼底的红血丝混着雪光,亮得吓人,“骂我没出息,守着回忆不敢往前走。”
谢雪临忽然不说话了。她望着崖下翻涌的云雾,那里藏着长恨天最深的冰窟,据说当年创出《长恨诀》的人,就是把自己的爱人和仇人一起封在了窟底,才练出了能碎山河的气劲。
“今晚子时,去冰窟外试试。”谢雪临忽然丢给他个瓷瓶,“里面是‘忘忧散’,不是让你忘,是让你把念想压到心尖子底下,逼出那股恨来。”她顿了顿,素白的指尖拂过冰松的枝桠,雪沫子落在她袖口,瞬间化了,“青云山的人,下个月要在洛阳开‘武林大会’,你要是再卡关,可就赶不上了。”
沈砚接住瓷瓶,瓶身凉得像阿绾当年总揣在怀里的暖手炉。他望着谢雪临消失在风雪里的背影,忽然捏碎了瓶塞——药香散出来时带着点苦,倒比崖上的风,多了几分活气。
子时的冰窟外比断情崖冷十倍。沈砚盘膝坐下,将忘忧散混着血咽下去时,丹田处的火忽然炸开了。他闭着眼运起《长恨诀》,这一次幻境里的火墙竟薄了些,阿绾的声音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青云山那些人得意的笑。
“以恨养气——”他咬着牙念心法,指缝间忽然凝出缕黑气,“以情化刃——”
黑气落地时,竟在冰面上剜出道深痕。沈砚猛地睁眼,看见那缕气在指尖凝成了半寸长的刃,泛着和残帛上朱砂一样的红。
风雪忽然大了,冰窟深处传来隐约的叹息,像是有人在笑,又像是在哭。沈砚握紧了那缕气刃,眼底的红终于彻底烧了起来——
下个月的洛阳,该暖一暖了。
来源:好运一生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