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指尖下的灯笼纸脆薄如蝶翼,却裹着股地下深处的阴寒,像无数细针顺着指缝钻进皮肉。林夏的指尖刚触到那墨迹淋漓的 “林夏” 二字 —— 凹凸的纹理还带着未干的湿意,突然猛地一烫!
指尖下的灯笼纸脆薄如蝶翼,却裹着股地下深处的阴寒,像无数细针顺着指缝钻进皮肉。林夏的指尖刚触到那墨迹淋漓的 “林夏” 二字 —— 凹凸的纹理还带着未干的湿意,突然猛地一烫!
“呃啊 ——!”
撕裂死寂的惨叫从灯笼内部炸开,尖锐得像玻璃碴刮过耳膜。是徐教授的声音,所有冷静与学识都被碾碎,只剩灵魂最深处的凄厉在颤音里翻滚,每一丝声线都浸透着能冻住血液的剧痛。
林夏像被电流击中,本能地抽手,可指尖像被墨迹生了根似的粘在纸上。那阴寒瞬间翻涌成灼人的烙铁,顺着手臂往心口爬,烫得她牙关打颤。
“嗤 ——”
两盏白纸灯笼毫无征兆地同时自燃。幽绿的火苗腾起时没有半分暖意,反倒是股冻彻心扉的阴风猛地扩散,吹得满地纸灰打着旋儿上升,像无数只黑蝶在狂舞。
绿火跳跃着扭曲、凝聚,在破庙残垣间勾勒出个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的轮廓 —— 穿腐朽嫁衣的 “人形”。红盖头烂成了碎布条,底下干瘪的褐色皮肤紧贴骷髅,眼窝是两个吞光的黑洞。它微微前倾,一只只剩白骨的手穿透火光,指节挂着零星血肉,尖端幽绿闪烁,直抓林夏心口。
几乎同时,纸灰里的手机屏幕疯狂亮起。血红弹幕不再流淌,而是像破堤的血河喷涌,瞬间淹没屏幕,密密麻麻全是同一句话,带着血淋淋的惊叹号:
“一尸两命!新娘低头看看你的肚子!!!”
“一尸两命!新娘低头看看你的肚子!!!”
字迹癫狂得像濒死者的抽搐。林夏的视线被强行拉扯,僵硬地垂下 —— 大红嫁衣依旧冰得刺骨,可腹部的丝绸间,一团暗红正飞速晕染,越来越深,像底下有个看不见的伤口在汩汩冒血。
血污蠕动着扭曲,竟勾勒出清晰的五官:稀疏的眉,细窄上扬的眼,一张带着诡异笑意的嘴…… 是张老板的脸!
幽绿火光下,这张由血绘成的脸猛地 “活” 了。细窄的眼睛倏然睁开,没有瞳孔,只有两点更深的血红,怨毒地钉住林夏惊骇的脸。
“嗬……” 极轻的吸气声从腹腔深处响起,带着湿漉漉的血泡音,像有什么东西在她肚子里醒了过来。
心口皮肤还停着冰冷的触感,白骨指尖离皮肉只剩寸许。腹部的血脸嘴角越咧越开,弧度大得超出人类极限,癫狂又贪婪。
手机屏幕里,血红弹幕骤然停住,凝固成三个巨大的字,占满整个视野:
“拜堂喽 ——”
两个字音同时在颅腔内炸响:一个尖细扭曲如戏腔,一个沉闷如棺木敲击,震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所有思维、恐惧在这一刻被压缩到极致,轰然爆开成空白的天塌地陷。时间仿佛被拉长又碾碎 —— 森白指骨带着百年坟土的阴寒,已触到嫁衣冰凉的丝缕,再进一分就要刺穿心脏;腹部血脸的嘴唇蠕动,发出 “咕哝” 的粘稠声响,血眸里迸出饕餮般的恶念。
“拜堂喽 ——”
诡谲音调还在脑髓里碾磨神智。万分之一秒的间隙,林夏那只被手机荧光映得惨绿的手,本僵直地垂着,此刻猛地向上一抬!
动作像提线木偶般僵硬,却快得带起风声。她没去挡心口的骨爪,没按向腹部的血脸,五指扭曲张开,一把抓向两盏燃烧灯笼中的一盏!
指尖传来绿火下纸张碳化的脆硬感,像捏碎一块腐朽的寒冰。
“噗!”
灯烛熄灭般的轻响里,被抓握的灯笼瞬间瘪塌碎裂。幽绿火苗疯狂跳了跳,骤然熄灭,化作一小团翻滚的浓黑烟雾,散着尸腐般的恶臭。
几乎同时 ——
“呃 ——!”
压抑的闷哼从近在咫尺的地方爆发,绝不是徐教授的嗓音!是纸新娘的幻影!
它那即将洞穿心口的骨爪在空中剧烈一颤,动作骤然僵滞变形。构轮廓的绿火像接触不良的电流般疯狂明灭,骷髅眼窝的黑洞因惊怒扭曲放大,腐朽嫁衣无风狂舞,发出裂帛般的嘶啦声。
更毛骨悚然的变化在腹部:血绘的脸庞猛地扭曲,张老板的五官被无形的手狠狠揉搓,瞬间模糊成血色漩涡。两点血眸爆发出极度惊愕与暴怒,像是被打断了享用的盛宴。
“你…… 怎敢?!”
尖锐到失真的非男非女的声音,同时从腹部血脸和眼前的纸新娘幻影中重叠迸出,刺得鼓膜生疼。
绿火因一盏灯笼碎裂黯淡大半,仅剩的一盏光芒不稳,把破庙残骸和扭曲身影拉拽得愈发光怪陆离。骨爪停在胸口前一寸,剧烈颤抖进退失据;腹部血涡疯狂旋转,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林夏的大脑依旧空白,惊恐因这变故攀升到顶点。但空白最深处,一丝冰冷直觉像浸毒的针尖刺出 —— 它们…… 并非一体?这打断,这暴怒…… 它们的目标在偏差,在争夺?
“啪嗒。”
一滴粘稠冰凉的液体落在她攥着灯笼碎片的手背上。不是雨。
她眼珠机械地转动,手背上晕开的液体浓黑如墨,散着坟窟最深处的腐朽腥气,熏得她喉咙发紧。
抬头时,破庙残存的半截焦黑横梁上,一个模糊人形黑影正像没有骨骼般软垂下来,黑液正从它不断滴淌的 “面部” 落下。旁边,更多扭曲的阴影无声凝聚,蠕动着渗着恶意。
手机屏幕已被 “拜堂喽 ——” 的血字覆盖,但血色边缘,观看人数的数字疯狂跳动,从一个变成无数重叠虚影,最后凝固成不断渗血的:
第 138 个 “观众” 来了。它悬在头顶,冰冷的、带着腐朽腥气的吐息吹动了她的发丝。
非男非女的厉啸尾音还在震颤:“…… 竟坏了时辰……!”
腹部血涡骤然停止旋转,猛地向内一缩。张老板模糊的五官重新凝聚,血眸里多了极端焦急与惊惶,死死盯向她心口,仿佛那里有必须立刻得到的东西。
前方,纸新娘的骨爪再次坚定,绿光大盛,不顾一切加速刺来!
争夺!它们都在抢!抢在头顶黑影触碰她之前,抢在 “时辰” 彻底破坏之前,抢先得到…… 她?得到她体内的什么?
林夏瞳孔缩成针尖。另一只一直死死攥着东西的手,传来微弱却灼热的刺痛 —— 是那半块残符!徐教授塞给她、边缘沾着张老板干涸血迹的残符!它正变得滚烫,像在发出最后的预警。
头顶,第三股冰冷恐怖的意志正在降临。
身前,骨爪破空。
腹部,血脸嘶鸣。
死亡绞索从三个方向勒紧。林夏的视线猛地抬起,越过它们,死死盯向被她抓灭的、冒黑烟的灯笼残骸,以及旁边那盏还在燃烧的、映着纸新娘幻影的灯笼。
沾着浓黑腥臭液体的手指,猛地收紧。
来源:小南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