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戚晚霜的声音像淬了冰，每一个字都砸在闻宴的心上，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滚开，别在这碍眼。”

戚晚霜的声音像淬了冰，每一个字都砸在闻宴的心上，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今天是戚氏集团的年度庆典，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而他，身为戚氏总裁戚晚霜的贴身特助，此刻却像个小丑。

他手里端着一杯精心调配的醒酒汤，小心翼翼地穿过人群，只因为看到戚晚霜多喝了两杯，怕她难受。

可他得到的，却是这样一句冰冷的呵斥。

只因为，戚晚霜的身边站着一个男人——顾景明，她等了三年的白月光。

顾景明刚从国外回来，一身高定西装，风度翩翩。他正笑着对戚晚霜说些什么，戚晚霜原本清冷的脸上，此刻竟是闻宴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

那笑容，像一根针，狠狠刺进了闻宴的眼里。

三年来，他为戚晚霜处理一切大小事务，从商业谈判到一日三餐，他陪她熬过无数通宵，为她挡下无数明枪暗箭。整个江城商圈都嘲笑他是戚晚霜身边的一条狗，一个靠女人上位的软饭男。

他不在乎，因为他爱她。他以为，只要自己做得足够好，总有一天，她会回头看到自己。

可现在，顾景明的出现，让他明白了一切都是徒劳。

“晚霜，这是？”顾景明故作好奇地瞥了闻宴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戚晚霜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我的助理，闻宴。不懂规矩，让你见笑了。”

顾景明的目光落在闻宴手上那份被他视若珍宝的文件袋上，那是他熬了三个月的心血，关乎戚氏集团未来五年发展的“星辰计划”策划案。他本想在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里，亲手交给戚晚霜。

“这是什么？”顾景明随手拿了过去，抽出来翻了两页，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晚霜，你们公司的文件，现在都用这么廉价的纸张吗？质感太差了，影响公司形象。”

闻宴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不是廉价的纸，那是他跑遍了全城才找到的，最适合长期保存的特种纸！

然而，戚晚霜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她只听到了顾景明的话，为了博他一笑，她从顾景明手里接过那份策划案。

然后，当着全场宾客的面，一页一页，亲手撕碎。

“景明说得对，这种东西，不配出现在戚氏。”

“刺啦——”

纸张碎裂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无数道目光——同情的、嘲笑的、幸灾乐祸的——齐刷刷地聚焦在闻宴身上。

那些碎纸片像一只只白色的蝴蝶，在他眼前纷飞，最后轻飘飘地落在他脚边，如同他这三年来支离破碎的真心。

闻宴的身体僵在原地，手里的醒酒汤不知何时已经冰凉。

他看着戚晚霜，那个他爱了三年，守护了三年的女人，此刻为了另一个男人，将他的心血和尊严，毫不留情地踩在脚下。

全场的嘲笑声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又像是贴在他耳边轰鸣。

他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死了。

第二天，戚氏集团高层会议室。

戚晚霜意气风发地宣布了一项人事任命：“从今天起，顾景明先生将担任我们集团的副总裁，全面负责新项目的开发。”

会议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不少人面面相觑，显然对这个空降的“皇亲国戚”并不信服。

闻宴面无表情地站在戚晚霜身后，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顾景明清了清嗓子，意气风发地打开PPT，开始阐述他的第一个项目——一个所谓的“互联网+新零售”计划。

闻宴只听了五分钟，眉头就皱了起来。

漏洞百出，痴人说梦。这个计划完全忽略了市场调研和风险评估，逻辑混乱，一旦推行，必然会给公司带来巨大的亏损。

“我反对。”

两个冰冷的字，打破了会议室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闻宴身上，包括戚晚霜。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错愕，随即转为浓浓的不悦。

顾景明的脸色更是瞬间沉了下来：“闻特助，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质疑我？”

闻宴没有看他，只是直视着戚晚霜，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个项目有三个致命的漏洞。第一，资金预算凭空捏造，至少要超出现有预算的三倍。第二，市场定位模糊，我们的目标用户群根本不会为这种模式买单。第三，技术壁垒太低，一旦我们投入，不出一个月，竞争对手就能轻易复制，到时候我们血本无归。”

他的分析清晰、冷静、一针见血，让在场的一些老臣子都暗暗点头。

顾景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根本无法反驳，因为闻宴说的全是真的。他只能恼羞成怒地看向戚晚霜：“晚霜，你看他！一个助理，也敢在这里对副总裁指手画脚！”

戚晚霜的脸色冷得能结出冰来。

在顾景明面前被自己的助理下了面子，这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堪。

她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闻宴！认清你自己的位置！你只是个助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给我出去！”

“认清我自己的位置？”闻宴笑了，笑得有些凄凉。

他兢兢业业三年，为戚氏立下汗马功劳，所有人都知道，戚氏的每一个关键决策背后，都有他的影子。他以为自己是公司的基石，到头来，在她的眼里，他只是一个“助理”。

一个连说话资格都没有的助理。

“好，很好。”闻宴点了点头，他缓缓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双手放在了会议桌上，推到了戚晚霜的面前。

“这是我的辞呈。”

全场哗然。

戚晚霜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死死地盯着闻宴，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闻宴却看都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大步向会议室门口走去。

“站住！”戚晚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闻宴，你敢走出这个门，就别后悔！”

闻宴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后悔的，不会是我。”

说完，他毅然决然地拉开了会议室的大门，走了出去。

戚晚霜看着他的背影，胸口剧烈起伏。一股莫名的怒火和恐慌交织在一起，让她失去了理智。

她拿起桌上的辞呈，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钢笔，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啪”的一声，她将签好字的辞呈摔在桌上，对着门口的方向冷笑道：“没有你闻宴，我戚氏一样转！我倒要看看，离了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顾景明见状，立刻凑上前来，得意地笑道：“晚霜，别为了一个下人生气。这种不知好歹的员工，走了正好，免得碍眼。”

戚晚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点了点头。

是啊，只是一个助理而已，走了就走了。

她戚晚霜，什么时候需要看一个助理的脸色了？

然而，她做梦也想不到，她今天亲手签下的，不是一份辞呈，而是戚氏集团的死亡通知书。

闻宴离职的第二天。

戚氏集团与欧洲最大的跨国贸易集团“奥格斯”的战略合作谈判，陷入了僵局。

这个合作案价值百亿，是戚氏今年最重要的项目，关系到戚氏能否打开欧洲市场，实现跨越式发展。

谈判桌上，奥格斯集团的首席代表，一个名叫卡尔的德国人，固执地摇着头：“不，戚总，我们不能接受这份B方案。我们想要的，是你们之前提到过的，那个被称为‘星辰’的初步构想。那才是我们感兴趣的。”

戚晚霜的脸色有些难看。

B方案是顾景明连夜赶出来的，而那个所谓的“星辰”构想，正是闻宴被她撕碎的那份策划案。

“卡尔先生，”戚晚霜耐着性子解释，“星辰计划只是一个不成熟的构想，而我们这份B方案更加完善，对双方都更有利。”

“不不不，”卡尔摆了摆手，神情严肃，“戚总，你可能不明白。我们总部的决策层，就是被‘星辰计划’那天才般的构想吸引的。如果不能基于那个方案进行合作，那么这次谈判，恐怕只能到此为止了。”

卡尔的态度异常坚决，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

戚晚霜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亲手撕掉的，不仅仅是一份策划案，更是一个价值百亿的合作机会。

“很抱歉，”她只能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能否给我们一点时间？提出那个构想的闻先生，今天恰好不在公司。”

卡尔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们希望明天能直接和闻先生谈。他的方案，非常……令人惊艳。”

谈判中断了。

戚晚霜回到办公室，第一次感到了一丝心慌。

她烦躁地扯了扯领口，拿起手机，犹豫了许久，还是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无论如何，先把这个项目拿下再说。大不了，事后多给他一点奖金。他闻宴为的不就是钱吗？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她以为没人接的时候，终于通了。

“喂？”电话那头传来闻宴平静的声音。

戚晚霜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说道：“闻宴，是我。你现在立刻回公司一趟，奥格斯的合作案出了点问题，需要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闻宴打断了。

“抱歉，戚总，”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我已经不是你的员工了。根据劳动法，我没有义务再处理公司的任何事务。”

戚晚霜一愣，随即怒火中烧：“闻宴！你别忘了是谁给了你今天的一切！我让你回来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传来一声轻笑。

“戚总，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挣来的。至于你看得起我？”闻宴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嘲讽，“我不需要。”

“嘟…嘟…嘟…”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了。

戚晚霜握着手机，气得浑身发抖。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一个被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助理，竟然敢挂她的电话！

她不信邪，再次拨了过去。

这一次，听筒里传来的，是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关机了？

他竟然敢关机！

戚晚霜猛地将手机砸在办公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失控感，瞬间将她吞噬。

她第一次发现，那个一直被她视为附属品的男人，似乎正在脱离她的掌控。

而另一边，挂断电话的闻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站在一栋摩天大楼的顶层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华的城市。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

“闻先生，考虑得怎么样了？”中年男人笑着问道，“东盛集团的首席战略官，年薪八位数，外加5%的集团股份。这个条件，足以แสดง我们的诚意了。”

东盛集团，戚氏集团在江城最大的死对头。

闻宴的辞呈一被批准，东盛集团的董事长王东海就亲自找上了门。

商界的消息，总是传得最快的。

闻宴端起桌上的红酒，轻轻晃了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王董，我的条件很简单。”他看着远处那栋属于戚氏的标志性建筑，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我要东盛集团在三年内，市值翻十倍，彻底取代戚氏，成为江城新的霸主。”

王东海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有魄力！闻先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我答应你！从今天起，整个东盛集团，任你调遣！”

闻宴举起酒杯：“合作愉快。”

从今天起，他不再是任何人的影子。

他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也要让那个女人知道，她失去的，究竟是什么。

闻宴入主东盛集团的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引爆了整个江城商圈。

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那个被嘲笑了三年的“软饭男”，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戚氏死对头东盛集团的首席战略官？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戚晚霜得到消息时，正在为奥格斯的合作案焦头烂额。她花了一天时间，找遍了公司所有顶尖的策划团队，也没人能复原出“星辰计划”的精髓。

当秘书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报告这个消息时，她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

“你说什么？闻宴去了哪里？”

“东…东盛集团，担任首席战略官！”

戚晚霜踉跄了一下，跌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

她终于明白，闻宴那句“后悔的，不会是我”是什么意思了。

这不是简单的跳槽，这是宣战！

他太了解戚氏了，他知道戚氏的每一个优点，更知道戚氏的每一个致命弱点。

一个最了解你的人，一旦成为你的敌人，那将是灭顶之灾。

“不可能……他怎么敢……”戚晚霜喃喃自语，心中那股不安迅速扩大，几乎要将她淹没。

而事实证明，闻宴不仅敢，而且做得比她想象中更绝。

上任第一天，闻宴就发动了闪电战。

他精准地抓住了戚氏旗下美妆品牌的一个致命缺陷——过度依赖单一爆款，产品线老化。

东盛集团旗下的美妆公司，连夜推出了一款全新的、无论是成分、包装还是营销理念都全面碾压戚氏爆款的精华液，并且定价只有戚氏的三分之二。

一时间，市场哗然。

戚氏的股价应声暴跌，三天之内蒸发了近二十亿。

戚晚霜焦头烂额，紧急召开会议商讨对策，却发现根本无计可施。因为闻宴的打法太狠了，他根本不是在竞争，而是在降维打击。

“戚总，不好了！我们最大的渠道商刚刚通知我们，要全面下架我们的产品，转而和东盛合作！”

“戚总！我们花重金请的代言人，单方面宣布解约，转投东盛的怀抱了！”

“戚总！股市还在跌！再不想办法，我们就要被强制平仓了！”

一个个坏消息如同雪片般飞来，砸得戚晚霜头晕目眩。

她这才惊恐地发现，过去三年，戚氏之所以能顺风顺水，一路高歌猛进，不是因为她戚晚霜有多厉害，而是因为闻宴在她的身后，为她铺平了所有的道路，挡住了所有的风雨。

现在，那个为她撑伞的人走了，狂风暴雨瞬间将她淋了个透心凉。

会议室里，顾景明这个空降的副总裁，此刻正涨红了脸，对着一群高管咆哮。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连一个小小的助理都斗不过！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他提出的B方案被奥格斯集团无情驳回，现在新项目又被闻宴精准狙击，让他这个新任副总裁颜面扫地。

他把所有的怒火都归咎于闻宴的“背叛”。

“这个闻宴，吃里扒外的东西！晚霜，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他好过！”顾景明拍着胸脯保证，“我这就去找我爸，让他动用关系，给东盛一点颜色看看！”

戚晚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第一次对顾景明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除了说大话和发脾气，他似乎什么都不会。

然而，更让她绝望的事情还在后面。

顾景明为了证明自己比闻宴强，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强行启动了他的另一个“天才计划”——进军新能源汽车领域。

他动用戚晚霜给他的权限，豪掷五十亿，收购了一家濒临破产的电池厂，并大肆宣传，号称要打造出颠覆行业的超级电池。

结果，发布会当天，电池发生了爆炸。

丑闻瞬间传遍全网，戚氏集团的声誉一落千丈，股价再次雪崩，直接跌停。

五十亿，就这么打了水漂。

戚氏集团，被顾景明这个草包，亲手推向了万丈深渊。

戚晚霜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幕，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

她想起了闻宴。

想起他总是在她加班时默默送来的热牛奶，想起他总能提前预判到所有的风险并准备好预案，想起他看着自己时，那双总是充满温柔和爱意的眼睛。

可是，那一切，都被她亲手毁掉了。

鬼使神差地，她走到了闻宴以前的办公室。

这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原样，干净整洁，一丝不苟，就像他的人一样。

她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打开了他的旧电脑。

需要密码。

她下意识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滴”的一声，电脑解锁了。

戚晚霜的心，猛地一颤。

她移动鼠标，漫无目的地在桌面上点击着，忽然，一个名为“霜落”的隐藏文件夹，吸引了她的注意。

霜落……是她的名字。

她颤抖着手，点开了那个文件夹。

里面，密密麻麻全是文档和录音。

第一个文档，标题是《守护晚霜的第一天》。

她点了进去。

“20XX年X月X日，晴。今天是我成为她助理的第一天。她穿了一件白色长裙，很美。她说她胃不好，以后我要记得每天为她准备早餐。”

第二个文档，《戚氏危机备忘录》。

里面详细记录了三年来，闻宴为戚氏化解的每一次危机。

有一次，竞争对手恶意做空戚氏股票，是闻宴提前预警，并联合各方力量，硬生生在三天内打赢了那场金融狙击战，保住了公司。而那时的戚晚霜，正在国外度假。

还有一次，公司的核心技术人员被对手挖角，差点导致项目瘫痪。是闻宴彻夜不眠，亲自编写了替代代码，并动用私人关系，从硅谷请来了更顶尖的专家。而那时的戚晚霜，只知道项目顺利完成了，还为此嘉奖了项目主管。

……

一桩桩，一件件，那些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功绩，那些她以为是自己力挽狂澜的时刻，原来背后都有闻宴的身影。

他才是那个缔造了戚氏商业帝国的幕后之神。

而她，不过是一个站在台前，享受着所有荣光和掌声的傀儡。

文件夹里还有一个录音文件，标题是《想对你说的话》。

她颤抖着点开了播放。

音响里，传来闻宴温柔而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气地醉意。

“晚霜……我又喝多了……我好想告诉你，我爱你啊……”

“他们都说我是软饭男，说我配不上你……可是他们不知道，我有多努力，才敢站在你身边……”

“今天是你生日，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可你和顾景明去吃饭了，一整晚都没回我信息……没关系，只要你开心就好……”

“晚霜，我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你回头看我一眼呢……”

录音的最后，是一声长长的，压抑着无尽痛苦的叹息。

“啪嗒。”

一滴滚烫的泪水，砸在了键盘上。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戚晚霜再也控制不住，她趴在办公桌上，像个迷路的孩子，失声痛哭。

原来，她失去的，不是一个助理。

她失去的，是全世界最爱她的那个人，是她整个商业帝国的灵魂！

她错了，她错得离谱！

戚晚霜疯了一样抓起手机，再次拨打闻宴的号码。

这一次，电话通了。

“闻宴！”她哭着喊道，声音嘶哑，“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我求求你，你回来吧！没有你，我真的不行！”

电话那头，闻宴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戚总，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

“不晚！不晚的！”戚晚霜卑微地乞求着，“闻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副总裁的位置，公司的股份，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给你！”

“哦？”闻宴轻笑了一声，“你给得起吗？”

“我……”

“戚总，好好享受顾副总裁带给你的‘惊喜’吧。游戏，才刚刚开始。”

说完，闻宴再次挂断了电话。

这一次，戚晚霜没有再砸手机，她只是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任由泪水模糊了双眼。

她知道，她和闻宴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她亲手将那个满眼是她的男孩，推向了深渊，也亲手为自己的傲慢与偏见，敲响了丧钟。

接下来的几个月，对戚晚舟来说，如同地狱。

闻宴的报复，如同一张细密的大网，将戚氏集团牢牢困住，然后一点点收紧。

他太了解戚氏的运营模式了，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打在戚氏的七寸上。

从渠道、到供应链、再到核心技术，戚氏的护城河被闻宴逐一攻破，市场份额被东盛集团疯狂蚕食。

而顾景明这个“猪队友”，则在用他愚蠢的决策，不断加速着戚氏的死亡。

他为了挽回新能源项目的失败，竟然挪用公司公款，去投资一个国外的虚拟货币项目，结果血本无归，还欠下了一屁股债。

公司的资金链，彻底断了。

银行催贷，供应商上门讨债，员工人心惶惶，大规模离职潮爆发。

曾经风光无限的商业女王戚晚霜，如今成了整个江城的笑话。

她四处求人，放下所有身段去见以前那些对她阿谀奉承的合作伙伴，得到的却只有冷眼和嘲讽。

“戚总，不是我们不帮你，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如今的江城，是东盛的天下，谁敢跟闻先生作对？”

“要我说啊，戚总你当初就不该放走闻先生那样的人才，现在后悔也晚了。”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戚晚霜尝尽了世态炎凉。

就在她走投无路之际，顾景明找到了她，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

“晚霜！我们还有机会！我找到了翻盘的希望！”

他摊开一堆被拼接起来的碎纸，赫然是当初被戚晚霜亲手撕碎的“星辰计划”！

“这是我花了好几天才拼凑起来的！”顾景明兴奋地说道，“这个计划太天才了！只要我们能把它做出来，一定能打败闻宴，让戚氏起死回生！”

戚晚霜看着那些碎纸，心中五味杂陈。

这是闻宴的心血，如今却成了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在顾景明的怂恿下，戚晚霜赌上了公司的最后一点家底，孤注一掷地启动了“星辰计划”。

然而，他们都低估了这个计划的复杂性和前瞻性。

顾景明只看到了计划的表面，却根本无法理解其真正的核心逻辑。他凭借自己一知半解的认知，胡乱指挥，强行推进，结果导致项目从一开始就走上了岔路。

核心算法出错，硬件兼容性一塌糊涂，用户体验更是灾难级别。

最终，这个被寄予厚望的项目，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彻底失败了。

公司的账户上，只剩下了三位数的余额。

戚氏集团，这个曾经的商业帝国，事实性破产了。

消息传出，整个集团的股东都炸了。

他们联合起来，召开了紧急股东大会，唯一的议题，就是罢免戚晚霜的董事长职务，并追究她和顾景明的法律责任。

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所有股东都对着戚晚霜横眉冷对，言语间充满了愤怒和指责。

“戚晚霜！你看看你把公司搞成了什么样子！”

“当初我们就不该让你这个女人当家！现在好了，几十年的基业，全被你败光了！”

“还有那个顾景明！一个骗子！一个草包！必须把他送进监狱！”

戚晚霜穿着一身黑色职业装，面无血色地坐在主位上。她一言不发，默默承受着所有的指责。

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就在逼宫进入到白热化，股东们准备投票罢免她的时候，会议室厚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吱呀”一声推开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门口。

只见闻宴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在一众商界大佬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进来。

他的气场强大而冷冽，眼神深邃如海，早已不见了当初那个温顺助理的半分影子。

他一步步走到会议桌前，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戚晚霜那张震惊而苍白的脸上。

“闻……闻宴……”戚晚霜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好久不见，戚总。”闻宴的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跟一个陌生人打招呼。

王东海跟在闻宴身后，笑着对在场的股东们说道：“各位，我来介绍一下。闻宴先生现在不仅是我们东盛的首席战略官，更是我们东盛集团最大的个人股东。今天，他代表东盛，来和各位谈一笔生意。”

谈生意？

所有人都愣住了。

闻宴没有理会众人的诧异，他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份文件，轻轻放在了戚晚霜的面前。

“这是收购合同。”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惊雷，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戚晚霜低下头，看着合同封面上那几个刺眼的黑体字——《资产收购协议》。

她颤抖着手翻开，当看到收购价格那一栏时，她的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大小。

收购价格：壹元整。

一元！

他要用一元钱，收购她父亲留给她，也是她为之奋斗了半生的戚氏集团！

这是何等的羞辱！

“闻宴……”戚晚霜抬起头，眼中噙满了泪水，声音里带着乞求，“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

“情分？”闻宴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只有无尽的冰冷和嘲讽，“戚总，当初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撕碎我心血的时候，跟我讲过情分吗？你为了讨好顾景明，让我滚的时候，跟我讲过情分吗？”

“你轻蔑地签下我的辞呈，说离了你我什么都不是的时候，又跟我讲过情分吗？”

闻宴每说一句，戚晚霜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的话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扎进她的心脏，将她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撕得粉碎。

“戚总，签了它。”

闻宴将一支钢笔，放在了合同上，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就像当初，你签我的辞呈一样干脆。”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整个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戚晚霜和她面前的那份一元收购合同上。

戚晚霜死死地咬着嘴唇，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鲜血渗出也浑然不觉。

她看着闻宴那张冷峻的脸，多希望能在上面找到一丝一毫过去的温情。

可是没有。

他的眼里，只有冰冷的商业规则，和对她这个失败者的审判。

她知道，她没有选择。

要么签了这份合同，让公司以一种屈辱的方式存续下去，要么眼睁睁看着它清算破产，化为乌有。

最终，她颤抖着手，拿起了那支笔。

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这个曾经辉煌的商业帝国，奏响最后的哀乐。

当她写下自己名字的最后一笔时，一滴泪，终于忍不住从眼角滑落，滴在了合同上，晕开了一小片墨迹。

闻宴收回合同，看都没再看她一眼，转身对所有股东说道：“各位，从现在起，戚氏集团的不良资产，将由东盛集团全面接管。你们手里的股份，我们会按市价的三倍进行回购。”

股东们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他们纷纷上前，对着闻宴点头哈腰，极尽谄媚之能事，与刚才逼宫戚晚霜时的嘴脸，判若两人。

“闻先生真是年轻有为啊！”

“以后江城的商界，就是闻先生您说了算了！”

这场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

闻宴整合了两大集团的资源，成立了新的“远舟资本”，一跃成为江城乃至整个华南地区都无人能及的商业巨头。

他，登上了商界之巅。

而失败者的下场，总是凄惨的。

顾景明因为商业欺诈和挪用公款，数罪并罚，被送进了监狱，将在里面度过他的下半生。

戚晚霜失去了一切。

她被赶出了公司，别墅被查封，豪车被拍卖。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泥潭。

所有人都对她避之不及，她成了江城上流社会一个被遗忘的笑话。

半个月后，一个暴雨的深夜。

闻宴处理完公务，从远舟资本的大厦里走出来。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无声地滑到他面前。

司机为他拉开车门，他正要上车，一个狼狈的身影，突然从街角的阴影里冲了出来，扑向他的车。

是戚晚霜。

她浑身湿透，昂贵的香奈儿套装上沾满了泥水，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妆容也哭花了，看起来就像一个疯女人。

她甚至连高跟鞋都跑掉了一只，赤着一只脚，踩在冰冷的积水里。

“闻宴！”她扑到车前，死死地抓住车门，不让他关上，“闻宴，你见见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闻宴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放手。”

“我不放！”戚晚霜哭着摇头，姿态卑微到了极点，“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闻宴，我不能没有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爱你，我发现我一直爱的人是你啊！”

“爱我？”闻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冷冷地看着她，“你爱的是那个能为你缔造商业帝国，让你站在云端的闻宴，而不是那个卑微地跟在你身后，连呼吸都要看你脸色的助理闻宴。”

“不！不是的！”

“戚晚霜，收起你那廉价的眼泪吧。”闻宴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怜悯，“你失去的，不过是一个爱你的人。而我失去的，只是一个不爱我的人，和一个沉重的枷锁。”

他说完，用力地想要关上车门。

戚晚霜却像疯了一样，用身体死死抵住。

就在这时，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举动。

她双膝一软，“扑通”一声，竟然当着闻宴和司机的面，直直地跪在了满是泥水的地上。

雨水混着泪水，从她苍白的脸上滑落。

她仰着头，看着车里那个神情冷漠的男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哭喊道：

“闻宴……我求求你……回来吧……”

这一跪，跪碎了她曾经所有的高傲和自尊。

然而，闻宴只是冷漠地注视着她，眼神里再无波澜。

他缓缓摇下车窗，冰冷的雨丝飘了进来，打在他脸上。

他看着跪在泥水里，狼狈不堪的女人，那个他曾经爱到骨子里的女人，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闻宴的人生里，从没有回头路。”

说完，他按下了车窗升起的按钮。

黑色的车窗缓缓上升，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隔开了两个世界。

车窗的倒影里，映出戚晚霜那张写满了震惊、痛苦和绝望的脸庞。

劳斯莱斯发出一声低沉的引擎轰鸣，绝尘而去，溅起的水花，无情地打在了她的身上。

她跪在原地，看着车灯消失在雨幕深处，终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彻底崩溃了。

而车里的闻宴，始终没有回头。

他的未来，是星辰大海，再也不会为一个不值得的女人，停留片刻。

来源：云朵间彩云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