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我们翻开《宋史·包拯传》后,仔细查阅,却找不到任何关于包公“黑面”或“月牙”的记载,只有对他的性格的刻画:“立朝刚毅,贵戚宦官为之敛手”。
故宫珍藏有一幅画,让人大跌眼镜,那就是包公60岁时候的一副画像,很多人难以理解——本来白面长须的儒雅文官,是怎么变成“黑面阎罗”的呢?
当我们翻开《宋史·包拯传》后,仔细查阅,却找不到任何关于包公“黑面”或“月牙”的记载,只有对他的性格的刻画:“立朝刚毅,贵戚宦官为之敛手”。
而现在故宫博物院珍藏的包拯60岁画像,呈现头戴乌纱、身着红袍、面容白皙丰润的典型宋代文官形象,与戏曲中的“黑脸月牙”判若两人。
包公的门生张田在笔记中更是直言包拯:“面白皙,有丰仪”,甚至略带慈祥之态。
还有就是包公身高的考证,进一步颠覆了我们认知:在1973年,合肥的包拯墓出土的遗骨显示,包公身高仅1.65米左右,并不是戏剧中魁梧威严的模样。
在包公祠碑刻中的肖像,也是清瘦矍铄的白净老生的模样,手执笏板,儒雅如常。所谓“黑脸包公”,大概是一场延续千年的集体幻觉和创造吧。
有学者考究后总结,包拯的“黑化”是开始于元代戏曲的一种符号化需求。京剧脸谱体系中,黑色象征刚正(如张飞),白色代表奸诈(如曹操),红色寓意忠义(如关羽)。
为了直观的表现出包公的“铁面无私”,元杂剧将包公涂成了炭黑脸,剑眉斜飞,形成视觉上的一种震慑。
而包公的“月牙”的诞生,则说法丰富,在民间编织了至少十七种的传说,从“坠井留疤”啊到“天庭印记”啊,最终被提炼为“日断阳间夜断阴”的神力凭证——月牙开口朝右审阳案,朝左入阴司,可见古代时候老百姓造神的能力很强。
而深入思考之后,可以发现这种符号化本质是底层民众的一种“正义代偿”。在丝法府败的封建时代,白面书生难以对抗那些权贵,唯有“黑煞神”般的超自然形象能寄托百姓对绝对公正的渴求。
在明代《龙图公案》甚至赋予其“御赐铡刀”“夜审阴曹”之能,将历史人物升格为半神图腾了。
戏剧对包拯的“职业重塑”同样背离史实。民间熟知的开封府尹生涯仅持续1年半(1056-1058),而其主要功绩在谏院——任谏官期间七弹皇亲张尧佐,唾沫溅至宋仁宗脸上仍不罢休,赢得“包弹”之名。
同时包公还是经济改革先锋,在任职三司使的时候推行“和市法”,废除“折变”苛税,从而减轻了农民负担。在临终前升任了枢密副使(等于副国防部长),病逝时“居家俭约,衣服器用饮食如初宦时”,连宋仁宗见之也是恻然。所以说呢,真实的包拯,是刚直谏官与务实改革家的合体,而非神话中全能的“阴阳判官”。
包拯形象嬗变,映射着传统社会的“正义焦虑”:
1. 司法无能的心理代偿:宋代民谣“关节不到,有阎罗包老”道出百姓对官僚体系的绝望,唯有神化清官才能填补信任真空;
2. 脸谱化的认知捷径:黑色成为法律“纯而不杂”的视觉隐喻,月牙象征“明镜高悬”,简化了复杂司法程序;
3. 民粹狂欢的传播逻辑:《三侠五义》虚构展昭、铡刀等元素,以武侠爽感稀释现实改革的艰难,更易被大众接纳。
当合肥包公祠导游调侃“包拯若穿越会状告剧组侵权”时,我们看到的不仅是历史与艺术的割裂,更是理想对现实的悲情超越。
当代影视对包拯形象的重构,暴露了集体记忆的顽疾:1993年《包青天》坚守黑脸月牙传统,而2020年《清平乐》还原白面书生却遭“威严不足”质疑。这种矛盾揭示一个吊诡逻辑:民众崇拜的从不是历史人物,而是自我投射的正义幻影。
历史追问:当我们在短视频时代戏谑“包公靠月牙LED灯夜审阴间”时,可曾想过——对符号的盲目消费,是否正消解着真实历史中那份“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包拯诗)的赤诚?
来源:白泽科技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