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汉高祖到孟子的识人:一个人的眼睛,比他的过去更重要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9-02 10:54 1

摘要:两千多年前,思想家孟子抛出了一个关于“识人”的方法。他认为,要看透一个人,不应只看其言行或过往的,而要去看一个无法伪装的地方——他的眼睛。

两千多年前,思想家孟子抛出了一个关于“识人”的方法。他认为,要看透一个人,不应只看其言行或过往的,而要去看一个无法伪装的地方——他的眼睛。

在孟子看来,“胸中正,则眸子瞭焉;胸中不正,则眸子眊焉。” 一个人的内心是光明还是昏暗,会毫无保留地从眼神中流露出来。

因此,只要再结合“听其言、观其眸”这两个步骤,便自然而然地得出了那个终极的断言:“人焉廋哉?”——一个人,又能隐藏到哪里去呢?

在洛杉矶,这个一半是天堂一半是地狱的城市,有一个叫格雷格·博伊尔(Greg Boyle)的神父。三十多年来,他做了一件在外人看来“疯狂至极”的事。

他创立了“家园工业”(Homeboy Industries),全球最大的帮派成员改造机构。他把成千上万名来自敌对帮派、满身图案、刚出监狱的年轻人招募进来,教他们烘焙面包,制作T恤,提供心理咨询和图案移除服务。

在这里,你能看到最不可思议的场景:昨天还在街头相互射杀的死敌,今天却在同一个厨房里,揉着同样的面团。

博伊尔神父的举动,引来了巨大的争议。支持者视他为行走的圣人,而反对者则质问:“你这是在养虎为患!他们是社会的隐患,根本无可救药。你迟早会被他们反噬!”

你看,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我们面临着同样的人性困境:我们都渴望一个充满善意的世界,但我们却极度恐惧给一个曾经的“坏人”变好的机会。

为什么?

因为我们内心深处信奉的,并非救赎,而是一种可控性。一个犯错的人,只有当他的“错”在我们看来无伤大雅,我们才愿意“接纳”。一旦对方的过去触碰到了我们对暴力和失控的恐惧——比如黑帮成员——我们第一反应就是砰地一声关上心门。

而比恐惧更隐秘的,是一种心理上的失衡。当一个被社会彻底抛弃的人,通过一次救赎,获得了我们这些“循规蹈矩”的人梦寐以求的安宁与价值时,这会颠覆我们对公平的认知。

“凭什么他一个街头混混,能获得新生,而我勤勤恳恳,却仍在挣扎?”

这句无声的质问,才是许多非议背后,最尖锐的倒刺。它逼着我们承认一个事实:我们一生的努力,可能真的比不上别人的一次幡然醒悟。

这,才是“家园工业”这类善举,真正震撼人心的地方。

这种对污点者的排斥与恐惧,并非现代独有。但我们的历史,早已给出过更加惊心动魄的答案。

让我们把视线,从春秋的齐国,转向楚汉争霸的血火战场。

汉高祖刘邦麾下,有一位谋士,名叫陈平。此人是天下公认的奇才,六出奇计,为刘邦夺取天下立下了不世之功。但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黑历史”如果放在今天,足以让任何一家公司将他永久拉入黑名单。

陈平身上,背负着两条致命的道德指控:

第一,盗嫂。传闻他与自己的嫂子有染,这在极其重视宗族伦理的古代,是乱伦的重罪。

第二,受金。他接受下属官员的贿赂,中饱私囊,是个不折不扣的贪官。

很快,刘邦麾下最正直的大将周勃、灌婴等人就忍无可忍了,他们联名上奏:“陛下,陈平此人,名为能臣,实为盗贼!一个连人伦和清廉都守不住的人,怎么可能忠于国家?请您立刻将他罢免!”

这是一个千古未变的场景:一群好人,正在义正辞严地,要求清除一个有才华的坏人。

刘邦听后,也起了疑心,他把陈平叫来当面对质。

接下来,上演了中国历史上最精彩的一次面试对话。

陈平没有否认,他平静地回答:“我之所以离开魏王,投奔项羽,是因为他们不能用我。之所以离开项羽,投奔您,也是因为项羽疑心太重。我刚来投奔您时,身无分文,如果不接受一些钱财,我连基本的生活都无法维持。至于我的计谋,如果它对您有用,请您就用它;如果它没用,钱都在,我封存府库,随时可以离开。”

这段话的潜台词石破天惊:“陛下,您雇佣我,究竟是想让我做一个道德楷模,还是想让我帮您夺取天下?”

刘邦,这位真正伟大的现实主义者,在那一刻,做出了超越时代的抉择。他当即向陈平道歉,并予以重赏,信任不减反增。

刘邦看到的,不是陈平身上的污点,而是这些污点背后,一个为了生存和施展抱负而不择手段的强大灵魂。

他明白,一个完美无瑕的君子,或许能治理好一个太平盛世,但要从尸山血海中杀出一个新王朝,你需要的,恰恰是陈平这样懂得人性和规则漏洞的智士。

刘邦的容器,大到可以装下陈平的道德瑕疵。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一把能打开敌人心防的开关,而不是一座供人瞻仰的牌坊。

最终,正是这位盗嫂受金的陈平,用反间计离间了项羽和范增,用金钱收买了韩信的部将,一步步将西楚霸王逼入了乌江绝境。

陈平的故事是庙堂之上的抉择,而这种对‘污点者’的看法,在社会层面则有更普遍的体现。

比如, 在社会学中,有个著名的“破窗效应”。一扇破窗不及时修复,就会引来更多的破坏,最终导致整栋建筑的崩坏。

这代表了很多人对污点者的看法:一个图案,一个案底,就是一扇破窗。若不彻底隔离,他就会污染整个环境。

但我想提出一个相反的概念——“金缮哲学”。

这是一门古老的日本修复技艺。当一件珍贵的瓷器破碎后,工匠不会掩盖裂痕,而是用混入黄金的漆,精心修复。最终,这件器物非但没有贬值,反而因那一道道金色的纹路,变得独一无二,更具故事感和价值。

一个犯过错的人,就像一件破碎的瓷器。

“破窗效应”的信奉者,会选择把它扔掉。而“金缮哲学”的信奉者,则相信,那道裂痕,恰恰是重塑其价值的开始。他们用信任、机会和尊严(如同黄金),去填补那些裂痕。

“家园工业”做的,就是“金缮”的活。那些帮派成员脸上的图案,就是最显眼的裂痕。博伊尔神父非但不嫌弃,反而提供免费的激光祛除服务。这个过程,就是一次肉体与灵魂的金缮。

一个人因为经历过破碎,所以更懂得完整的可贵;因为站在过深渊,所以更向往阳光的温暖。一个懂得修复破碎的社会,远比一个只追求完美的社会,更坚韧,也更伟大。

归根结底,我们对一个人的看法,取决于我们把他看作一个“标签”还是一条“河流”。

“黑帮成员”、“刑释人员”,是一个个冰冷、静态的标签,它定义了过去,也似乎宣判了未来。

但人,本质上是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它或许曾流经泥沙俱下的滩涂,被污染,被阻碍。但只要给予它新的河道和足够的水量,它就有可能冲开淤塞,再度变得清澈。

博伊尔神父曾说:“我们去到边缘,不是为了改变他们。我们去到边缘,是为了让他们改变我们。”

这句话,就如同汉高祖刘邦听完陈平辩解后,向其道歉并予以重赏的那个瞬间,它放弃了居高临下的道德审判,代之以着眼于未来的绝对信任。它给了一条河流改道的机会。

你可以不相信某一个人的人性,但你必须相信“可能性”本身。你可以不雇佣他,但你不能剥夺他融入社会的权利和希望。

因为一个社会最大的危险,不是有多少“坏人”想重新做人,而是当他们想重新做人时,所有的门都对他们关上了。那时,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回到那扇他们最熟悉的、通往黑暗的门。

所以,与其说是博伊尔在考验人性,不如说,这件事在考验我们整个社会的文明冗余。

一个真正强大的社会,不是没有污点,而是拥有强大的净化和修复能力。它能够消化自身的“不完美”,能够为那些愿意站起来的人,提供一块坚实的土地。

你信什么?信一纸案底、一个图案就能锁死一个人的一生?信宿命?

不,我们应该信选择,信改变。

就像《孟子》教给我们的:即使世界反复验证“人会变坏”,你也要给那个想变好的人,一次机会。

从洛杉矶的街头,到两千年前汉王的大营,再到我们此刻生活的每一个角落,这个选择题,从未改变。

我们的每一次接纳与拒绝,每一次支持与非议,都在回答同一个问题——我们究竟想成为一个随手丢弃“残次品”的冷漠看客,还是一个能将“破碎”也视作历史,并亲手将其点石成金的时代共建者?

来源:露一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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