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柄冰冷的刀刃贴上了我的脖颈，金属的寒意瞬间穿透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一柄冰冷的刀刃贴上了我的脖颈，金属的寒意瞬间穿透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小子，想英雄救美，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一个粗哑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带着浓重的酒气和烟草的混合味道，熏得我几欲作呕。

巷子里的灯光昏暗得像垂死之人的呼吸，勉强勾勒出对面几个混混狰狞的轮廓，他们把那个女孩死死堵在墙角，像一群鬣狗围着一只受伤的羚羊。

女孩的脸上没有我想象中的惊恐，只有一种冰冷的、几乎是淬了毒的愤怒，那双漂亮的眼睛在阴影里，亮得像两簇鬼火。

我能感觉到自己握着公文包的手心全是冷汗，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狂跳，叫嚣着让我快跑。

理智告诉我，这种闲事管不得，为了一个陌生人搭上自己，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买卖。

可我的腿却像灌了铅，一步也挪不动。

那个被混混们逼到绝境的女孩，忽然抬起头，视线越过那几个男人的肩膀，直直地落在我身上。

她的眼神里没有求救，没有哀求，只有一种让我无法言喻的……挑衅？

仿佛在说，你看，这就是人性。

下一秒，她嘴角勾起一抹凄绝的笑，像是黑夜里绽放的血色蔷薇。

「你们不是想要钱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只要你们今天放过我，我可以给你们双倍。」

为首的黄毛混混「呸」了一口，淫邪的目光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扫荡。

「钱，老子要，人，老子也要！」

那句话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地刺进了我的耳膜。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也许是那女孩绝望中的倔强刺激了我，也许是男人骨子里那点可笑的保护欲在作祟。

我只知道，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把手里的公文包狠狠地砸了过去。

「警察！我已经报警了！」

我嘶吼着，声音因为紧张而变了调，听起来滑稽又可悲。

但就是这声滑稽的嘶吼，让那几个混混的动作顿了一下。

混乱中，我只记得自己冲了上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那个女孩从包围圈里拽了出来。

手臂被划了一道，火辣辣地疼，血腥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快跑！」

我拉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冲出巷子。

她的手很凉，像一块冰。

我们跑了多久，我不知道，直到身后再也听不到叫骂声，我才敢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

女孩站在我对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路灯的光洒在她苍白的脸上，我这才看清，她的额角也有一片擦伤，几缕发丝被冷汗黏在上面，显得有些狼狈。

可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周围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喘息声。

良久，她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你……为什么要救我？」

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

是啊，我为什么要去招惹这群疯狗？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每天挤着地铁，为了那点微薄的薪水点头哈腰，我的人生信条里，从来没有「见义勇为」这一条。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看着我窘迫的样子，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夜色里听起来有些飘忽。

「你叫什么名字？」

「林楷。」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

「林楷。」

她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然后从手腕上摘下一个东西，塞进我的手里。

「这个，给你，算是……谢礼。」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她已经转身跑开，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我们还会再见的。」

我摊开手心，那是一条编织得十分精致的手绳，上面串着一颗小小的银色铃铛。

我捏着那条手绳，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荒诞的梦。

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提醒我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苦笑了一下，把手绳塞进口袋，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家走。

英雄救美的代价就是明天上班可能会因为伤口发炎而请假，这个月的全勤奖大概是泡汤了。

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份「谢礼」的回报方式，会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第二天，当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忐忑不安地站在公司最高层——总裁办公室的门前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该如何解释我脸上的淤青和手臂上的纱布。

人力资源部的主管亲自把我领到这里，表情严肃得像要去参加葬礼。

「林楷，新来的乔总要见你。」

乔总？

公司什么时候换总裁了？

我怀着一肚子的疑问和不安，推开了那扇厚重的实木门。

办公室里，巨大的落地窗将整个城市的风景尽收眼底。

一个窈窕的背影正对着窗户，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显得干练又利落。

听到开门声，她缓缓地转过身来。

当我看清她的脸时，我感觉自己的呼吸在那一刻彻底停滞了。

是她。

那个昨晚在巷子里，被混混围堵的女孩。

此刻，她脸上不见丝毫昨夜的狼狈，额角的伤口被精致的妆容巧妙地遮盖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玩味。

她坐在属于总裁的那张大班椅上，双腿交叠，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那双在昨夜看来倔强又明亮的眼睛，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林楷，」

她开口，声音清冷又悦耳，带着一丝我熟悉的沙哑。

「我们又见面了。」

01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像一台死机的电脑，嗡的一声，所有思绪都变成了乱码。

昨晚那个一身狼狈、眼神倔强的女孩，和眼前这个气场全开、坐在总裁位置上的女人，两个身影在我脑海里疯狂地重叠、撕扯，让我一时间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

我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像一条缺水的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办公室里的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她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一丝戏谑，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的默剧。

「怎么？」

她终于打破了沉默，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

「见到我很惊讶？还是说，林先生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被我发现？」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小锤子，一下下敲在我的心上。

我猛地回过神来，连忙摆手。

「不不不，乔总，您误会了，我只是……只是太意外了。」

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天知道我此刻有多紧张，手心里的汗几乎要把昨晚那个小铃铛给浸透了。

「意外？」

她挑了挑眉，嘴角那抹笑意更深了。

「意外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重逢？还是意外我成了你的顶头上司？」

我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都叫什么事啊！

我昨天晚上，居然「救」了我们公司新上任的总裁？

这听起来就像三流小说里的狗血桥段，可它偏偏就发生在了我身上。

我甚至开始怀疑，昨晚那场「英雄救美」，会不会是她精心安排的一场考验？

毕竟，这种豪门大小姐体验民间疾苦，顺便考察员工人品的戏码，电视剧里可没少演。

「乔总，昨晚的事……」

我硬着头皮，准备解释一下，却被她抬手打断了。

「昨晚的事我很感谢你。」

她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会有不小的麻烦。」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我手臂的纱布上。

「你的伤，还好吗？」

「没事没事，一点皮外伤，不碍事的。」

我受宠若惊地回答，心里却在疯狂吐槽，何止是不碍事，这简直是我这辈子受过最值的伤了！

早知道救的是未来总裁，我昨天就该多挨几刀，说不定还能换个部门总监当当。

当然，这话我只敢在心里想想。

「那就好。」

她点了点头，话锋一转。

「我叫乔安，从今天起，担任公司的执行总裁。」

「乔总好。」

我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我看了你的资料，」

乔安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纤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敲了敲。

「林楷，销售部一组组长，入职三年，业绩一直名列前茅，这次的部门经理竞聘，你的呼声很高。」

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来了，重点来了。

她把我叫过来，果然是为了这件事。

我们销售部的经理上个月因为身体原因辞职了，留下的空缺成了部门里人人眼红的香饽饽。

而最有力的竞争者，就是我和另一组的组长，高风。

高风是老板的远房亲戚，仗着这层关系，在公司里没少给我下绊子。

这次的竞聘，他更是志在必得。

本来我还有五成把握，可现在……

我救了新总裁，这算不算天上掉下来的巨大优势？

我心里正美滋滋地盘算着，却听到乔安话锋一转。

「不过，你的竞争对手高风似乎也很有实力。」

我心里咯噔一下。

她这是什么意思？

是在暗示我，别因为昨晚的事就得意忘形吗？

还是说，她其实更看好高风？

我一时间有些摸不透她的想法，只能干巴巴地站在原地，等待她的下文。

乔安没有再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仿佛要将我整个人看穿。

就在我快要被她看得头皮发麻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请进。」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阿玛尼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男人走了进来。

正是我的死对头，高风。

他看到我在这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乔总，您找我？」

高风的姿态放得很低，甚至带着几分谄媚。

「嗯，」

乔安点了点头，指了指我。

「正好，林组长也在这里，省得我再单独找你们谈话了。」

她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我们。

「关于销售部经理的职位，我想听听你们各自的想法。」

高风闻言，立刻抢先一步开口。

「乔总，我认为我完全有能力胜任这个职位！我在公司五年，为公司创造的价值有目共睹，而且我的人脉资源也是林组长无法比拟的……」

他滔滔不绝地罗列着自己的功绩，顺便还不忘踩我一脚。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

我知道，在这种时候，说得再多，都不如用事实说话。

等高风说完，乔安才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我身上。

「林楷，你呢？」

我深吸一口气，迎上她的目光。

「乔总，我认为能力不是靠嘴说的，业绩才是最好的证明。过去三年，我们一组的整体业绩，一直领先二组百分之二十以上。至于人脉，我承认我不如高组长有背景，但我相信，真正能留住客户的，是我们的专业和服务，而不是几顿饭、几句奉承话。」

我的话音刚落，高风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林楷，你什么意思？你在暗讽我搞歪门邪道？」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我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眼看我们两个就要在总裁办公室里吵起来，乔安却突然笑了一声。

那笑声清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好了，你们两个的优势和劣势我都很清楚。」

她走回办公桌后坐下，双手交叉，看着我们。

「这个职位，对公司至关重要，我不会轻易做出决定。」

她的话，让我们两个的心都悬了起来。

「这样吧，」

乔安的目光在我们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我的脸上。

「下周一，公司要和天宇集团竞标城南的那个项目，这个项目的重要性，我想不用我多说了。」

「你们两个谁能拿下这个项目，销售部经理的位置就是谁的。」

02

乔安的话音落下，整个办公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天宇集团？城南项目？

我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城南那个项目是市里最新的规划区，谁能拿下前期的建材供应，就等于拿到了未来十年的一张长期饭票，是所有同行都在盯着的肥肉。

而天宇集团，更是我们公司最强劲的对手，实力雄厚，背景深不可测。

让我们去跟天宇集团抢项目，这简直就是让两只蚂蚁去跟大象摔跤！

高风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乔安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怎么？」

乔安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怕了？」

「当然不是！」

高风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梗着脖子，强撑着面子。

「乔总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拿下这个项目！」

说完，他还挑衅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你敢不敢接」的意味。

我能怎么办？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说个「不」字，恐怕明天就得卷铺盖走人。

我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我也会尽我所能。」

「很好。」

乔安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喜欢有挑战精神的员工。」

她顿了顿，补充道。

「这次竞标，公司会给你们最大限度的支持，具体的方案你们自己去准备。我只有一个要求，不择手段，拿下它。」

「不择手段」四个字她咬得特别重。

我心里一凛，总觉得她的话里有话。

从总裁办公室出来，高风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冷着一张脸，径直走了。

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浓浓敌意，像刀子一样，刮得我后背生疼。

我知道，从今天起，我和他之间，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回到办公室，一组的同事们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我情况。

「楷哥，怎么样？新来的总裁没为难你吧？」

「听说高风那家伙也去了，是不是又在总裁面前给你上眼药了？」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

「没事，就是随便聊聊。」

我不想把竞标的事情说出来，免得他们跟着我一起担惊受怕。

打发走同事，我一个人坐在办公位上，脑子里乱成一团。

乔安到底想干什么？

她明知道这个项目难度极大，却偏偏拿它来作为我们竞聘的考题。

她就不怕我们两败俱伤，最后让天宇集团渔翁得利吗？

还是说，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个项目，她真正在意的，是我们两个人，谁能在这场残酷的竞争中，暴露出最真实的一面？

我越想越觉得头疼。

还有，昨晚那些混混……

真的是巧合吗？

一个刚上任的女总裁，深更半夜独自一人出现在那种偏僻的巷子里，怎么想都觉得不合常理。

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

难道那些人，是冲着她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了。

我感觉自己好像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而漩涡的中心，就是那个叫乔安的女人。

她神秘、危险，却又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我甩了甩头，努力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

现在想这些都没用，当务之急，是搞定城南的项目。

虽然希望渺茫，但我林楷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认输」两个字。

接下来的几天，我几乎是连轴转，吃住都在公司。

我把城南项目的所有资料都翻了个底朝天，带着团队一遍遍地跑现场，做调研，分析天宇集团的优势和我们的劣势。

我们就像一群上了发条的陀螺，不知疲倦地旋转着。

然而，现实却给了我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天宇集团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无论我们从哪个角度切入，都找不到突破口。

他们的报价比我们低，他们的产品质量比我们好，甚至连他们负责这个项目的经理，都是业内出了名的「金牌投手」。

我们团队的士气，一天比一天低落。

这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加班，对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瞎了。

就在我准备放弃，回家睡觉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你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个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是我。」

乔安。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么晚了，她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乔……乔总，您还没休息啊？」

我结结巴巴地问道。

「遇到麻烦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依旧带着那股清冷的味道。

我苦笑了一下。

「何止是麻烦，简直是绝境。」

我没有隐瞒，把我们现在面临的困境，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电话那头，乔安又沉默了。

就在我以为她要挂电话的时候，她突然开口。

「来顶楼天台，我等你。」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没给我任何反问的机会。

我拿着手机，愣在原地。

顶楼天台？

她让我去那里干什么？

虽然满心疑惑，但我还是鬼使神差地站起身，走向了电梯。

公司的顶楼天台，平时是不对外开放的。

我不知道乔安是怎么拿到钥匙的。

当我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时，晚风夹杂着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

乔安就站在天台的边缘，白色的连衣裙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她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城市的万家灯火。

「你知道吗，林楷，」

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说给自己听。

「我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半个城市的夜景，可我却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巨大的笼子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默默地站在她身后。

「天宇集团的负责人叫李明博，」

她转过身，看着我，眼神复杂。

「他是我父亲给我安排的未婚夫。」

03

「未婚夫？」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了，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乔安是天宇集团负责人李明博的未婚妻？

这个消息，比让我去跟天宇集团竞标还要让我震惊。

这都叫什么事啊！

让自己的员工，去跟自己未婚夫的公司抢生意？

这是什么豪门恩怨的狗血剧情？

我看着乔安，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深深的倦意和……厌恶。

「很惊讶，是吗？」

她自嘲地笑了一声。

「我也觉得很可笑。」

她走到天台的栏杆旁，双手撑在上面，晚风吹起她的长发，在夜色中划出凌乱的弧线。

「我父亲，也就是我们公司的董事长，他一心想让我接管公司，又怕我一个女人镇不住场子，所以就自作主张，给我找了这么一个『强大』的靠山。」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讽刺。

「李明博那个人，我见过几次，典型的花花公子，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以为所有女人都得围着他转。我讨厌他，从第一次见面就讨厌。」

「所以，城南这个项目……」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没错，」

乔安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这个项目，就是我摆脱他的一个筹码。」

「只要我们能赢，我就有理由向我父亲证明，我不需要靠联姻来巩固公司的地位，我乔安，有能力靠自己！」

她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

我看着她，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总裁，也不再是那个夜晚狼狈的女孩，而是一个渴望挣脱束缚，证明自己的战士。

我的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敬佩。

「可是……」

我还是有些犹豫。

「我们和天宇的实力差距太大了，就算知道了这层关系，我们也没有任何胜算。」

「谁说没有？」

乔安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她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U盘，递给我。

「这是什么？」

我疑惑地接过来。

「李明博的『投名状』。」

乔安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他为了向我父亲表忠心，把他这些年在生意场上，用过的一些『特殊手段』，都整理成了文件，发给了我。」

「他以为，我会为他的『坦诚』而感动，」

她冷笑一声。

「却不知道，这正是我抓住他把柄的最好机会。」

我捏着那个小小的U盘，感觉它有千斤重。

我明白乔安的意思了。

她是想让我用这里面的东西，去攻击李明博，攻击天宇集团。

这……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商业竞争了，这是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你怕了？」

乔安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

我迎上她的目光，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和那晚在巷子里时一样的倔强和疯狂。

我突然就笑了。

怕？

我林楷长这么大，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船，那就只能跟她一起，赌到底了！

「乔总，」

我把U盘紧紧攥在手心。

「我只问一个问题，这里面的东西，能保证一击致命吗？」

乔安看着我，也笑了。

那笑容，像是在黑夜里绽放的烟火，绚烂而夺目。

「放心，」

她说。

「足够他身败名裂。」

有了乔安给的「秘密武器」，我们团队的士气瞬间高涨。

U盘里的内容，比我想象的还要劲爆。

李明博这些年，为了拿下项目，偷税漏税、恶意竞标、甚至还牵扯到了一些灰色地带的交易，每一条，都足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们连夜整理出了所有的证据链，制定了一套全新的竞标方案。

我们的目的不再是单纯地和天宇集团比价格、比质量，而是要在他最引以为傲的地方，给他最沉重的一击。

周一，竞标会现场。

气氛紧张得几乎让人窒息。

我和高风各自带着自己的团队，坐在会场的两侧，泾渭分明。

高风的脸上是志在必得的傲慢。

这几天，他也没闲着，听说他动用了他所有的关系，甚至还请动了市里的一位领导来为他站台。

他大概以为，这次的经理职位，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了。

我看着他，心里只有冷笑。

很快，竞标会正式开始。

天宇集团的代表，李明博，意气风发地走上台。

他穿着一身高定的西装，英俊潇洒，一出场就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

他的目光在会场里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我旁边的空位上。

那个位置是留给乔安的。

但她今天并没有来。

李明博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就被自信所取代。

他开始介绍天宇集团的方案，PPT做得精美绝伦，他的演讲也极富感染力，引得台下掌声不断。

高风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他知道，单凭他准备的那些东西，根本不可能跟天宇集团抗衡。

终于，轮到我们公司上场了。

高风第一个走了上去，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的陈述。

不得不说，他还是有些本事的，方案做得中规中矩，没什么亮点，但也挑不出大错。

只是，在李明博的光芒下，他的表现显得有些黯淡无光。

最后，轮到我了。

我拿着一个U盘，平静地走上演讲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能感觉到高风那幸灾乐祸的眼神，也能感觉到李明博那不屑一顾的目光。

我没有理会他们。

我把U盘插进电脑，然后，按下了播放键。

大屏幕上，没有出现我们精心制作的PPT，而是出现了一段段触目惊心的聊天记录，一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一份份伪造的合同……

全场一片哗然。

04

会场里的空气，像是被瞬间抽干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的内容。

那些聊天记录，露骨地记录着权钱交易的细节。

那些照片，是李明博和各路人马在酒桌上推杯换盏，甚至是一些更私密的场合。

那些合同，每一份都指向天宇集团在过去几个项目中的违规操作。

整个会场，从最初的震惊，逐渐变成了窃窃私语，最后汇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

「天啊，这是真的吗？天宇集团竟然……」

「那个李明博，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背地里这么龌龊！」

「这下有好戏看了，这可是商业丑闻啊！」

李明博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血色尽褪。

他站在台上，身体摇摇欲坠，指着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你……」

高风也傻眼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又看看大屏幕，脸上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我手里竟然握着这样一张王牌。

我站在演讲台上，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了世界的中心。

这一刻，我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上班族林楷，我是一个手握利剑，审判罪恶的骑士。

「各位，」

我拿起话筒，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为了竞标，而是为了揭露一个真相。」

「一个被光鲜外表所掩盖的，肮脏的真相。」

「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公平、公正、公开的商业环境，而不是一个充满了潜规则和黑幕的交易市场！」

我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会场的主办方，脸色铁青，几个工作人员立刻冲上台，想要关掉投影。

但已经晚了。

台下的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按动着快门，闪光灯亮成一片，将李明博那张惊恐绝望的脸，照得无处遁形。

我知道，从今天起，天宇集团，完了。

李明博，也完了。

竞标会，自然是开不下去了。

我被工作人员「请」出了会场。

高风跟在我身后，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

「林楷，你疯了！」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低声咆哮道。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你这是在自毁前程！你得罪了天宇集团，你以为你还能在这个行业里混下去吗？」

我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

「我混不混得下去，就不劳高组长费心了。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该怎么跟公司交代吧。」

说完，我不再理他，径直走向了停车场。

我坐进车里，发动了引擎，却没有立刻离开。

我靠在椅背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刚才在台上的意气风发，此刻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后怕和迷茫。

我真的做对了吗？

为了帮助乔安，为了那个所谓的「经理」职位，我把自己的职业生涯，甚至是我的人生，都当成了赌注。

如果乔安最后卸磨杀驴，那我该怎么办？

我点燃一根烟，猛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呛得我眼泪都流了出来。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乔安。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心里五味杂陈。

我犹豫了很久，才按下了接听键。

「喂。」

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干得不错。」

电话那头，传来乔安清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

我苦笑了一下。

「乔总，我这算是……完成任务了吗？」

「当然。」

她说。

「从现在起，你就是销售部的经理了。」

经理。

这个我曾经梦寐以求的职位，此刻听起来却没有任何吸引力。

「那……天宇集团那边……」

「你不用担心，」

乔安打断了我的话。

「后续的事情，我会处理。你只需要记住，从今天起，你是我乔安的人。」

她的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

我的人？

这三个字让我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挂了电话，我发动车子，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回到公司，迎接我的，是同事们英雄般的欢呼。

竞标会上的事情，已经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公司。

他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和敬畏。

高风则像一只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连头都不敢抬。

我知道，他和我之间的斗争，已经结束了。

我赢了，赢得彻彻底底。

下午，公司正式下发了任命通知。

我，林楷，被正式任命为销售部经理。

看着那份红头文件，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我的脑海里，反复回响着乔安说的那句话。

「你是我乔安的人。」

这句话像一个魔咒，在我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我开始意识到，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上下级了。

我成了她手里的一把刀，一把帮她斩断荆棘，扫清障碍的刀。

可是，刀用完了，会怎么样呢？

是被精心收藏，还是被随意丢弃？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的人生，从遇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失控了。

晚上，我接到了乔安的电话，她让我去一个地方。

那是一家隐蔽在城市深处的私人会所。

我推开包厢的门，看到乔安正一个人坐在那里，面前摆着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

她没有穿职业装，而是一身黑色的吊带长裙，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一种别样的魅力。

「来了？」

她看到我，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坐下。

「陪我喝一杯。」

她给我倒了一杯酒，酒液在杯中摇晃，像流动的红宝石。

「祝贺你，林经理。」

她举起杯，对我笑了笑。

我拿起酒杯，和她轻轻碰了一下。

「也祝贺你，乔总，」

我说。

「成功摆脱了一个大麻烦。」

来源：聪明高山S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