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你有没有想过，这门婚事是两家认可的，如果我提出退婚，我爹娘会怎么罚我？
1
成婚前夕，未婚夫裴璟特意来见我。
“姜同玉，我早就心有所属，我们的婚事……”
“我们的婚事，你能退掉吗？”
我直接打断他的话。
裴璟沉默了。
是的，他退不掉。
因为我们双方的父母都很认可这门婚事。
而他一向没有办法忤逆父母。
裴璟打破沉默：
“我是想，如果你主动提出退婚，或许可行。”
他说自己心有所属时，我没生气。
可是这句话实在把我气得不轻。
我挽起袖子，一顿输出：
“裴璟，你还是个男人吗，你的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
“明明是你想退婚，可是又拗不过爹娘，就想让我来当这个恶人？
“你有没有想过，这门婚事是两家认可的，如果我提出退婚，我爹娘会怎么罚我？
“你在家中做不得主，我就做得主了？”
我的话句句在理，裴璟一时之间无可辩驳。
他犹豫着说：
“可是哪怕我们成婚，我也给不了你幸福。”
我反驳他：
“那你就去说退婚啊。裴璟，你不能什么都想要，但是又什么都不做，只等着别人去做吧。”
我们的婚事照旧。
洞房花烛夜，裴璟说他他要为白月光守身如玉。
“可是你能守一辈子吗？短期内不肯跟我圆房可以，但是时间长了，公公婆婆总会有所察觉，到那时你怎么办呢？”
裴璟以为我是希望跟他圆房才这么说的，所以戒备的看着我。
我解释道：
“你别误会，我只是有个办法可以帮你。就是可能会麻烦一些。”
裴璟眼睛一亮：
“说来听听。”
我耐心说道：
“你可以说自己想上京拜名师求学，公公婆婆希望你走科举的路，应该会同意的。
“你再趁机提出带着我去，不过这件事公公婆婆可能不会马上同意，你要坚持说服他们。
“等我们一起上京之后，就悄悄和离。
“你求学、参加科考，总共下来也得三五年时间。
“到那时纵使我们和离的事情被发现，木已成舟，他们总不能逼着我们重新在一起。
“就算到那时你也不敢禀明和离之事，可是至少这三五年时间，你可以为心中那人守身如玉，不会有人三天两头逼着你圆房或者纳妾。”
裴璟脱口而出：
“缓兵之计，妙啊，再说到那时我考取了功名，也就有底气与爹娘抗争了。”
因为我帮裴璟解决了这件事。
他对我的态度都好了不少，主动提出自己睡地上，把床留给我睡。
我也没客气，在床上安安稳稳睡了一夜。
一早，裴璟又割破自己的手指滴在白绢上。
我们去给他父母请安敬茶以后，裴璟找借口让我先回房间。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总之他爹娘同意了让他带我一起上京求学的事情。
一到京城，我们就签好了和离书。
至此，我的目的终于达成了。
我虽然是家中嫡女，但是继母不慈，父亲又向来很少过问子女的事。
所以我的日子过得并不顺心。
我并不想嫁人。
我在家时，看着爹的妻妾们互相算计，已经够闹心了。
所以我不想过这种日子。
我的心愿就是有一日能离开那个家，走得远远的。
但是我一个闺阁女孩儿，想独自离开家不现实，想拒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很难做到。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裴璟对我无意，又不得不娶我。
如此，我才想出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可以守着心中的白月光。
我可以顺利来到京城。
2
因为已经和离，我们自然不能再住一起。
所以找住处的时候，自然也要分开找。
“同玉，无论如何是我把你带出来的，你在京城也人生地不熟的，不如我们租两个相邻的宅子，既不必住在一起，也能有个照应。”
我觉得他说得有理，便同意了。
最后，我们在青云胡同赁下两间相邻的宅子。
安顿好以后，我准备给自己找个营生做。
想来想去，我也就制香这门手艺还算拿得出手。
所以我准备去香料铺子里问问，看能不能找个营生干。
在我去第三个香料铺子的时候，他们还真需要人制香。
只不过掌柜的欲言又止。
“我这儿还真有一批香需要赶制，只是怕姑娘介意。”
“介意什么？”
“这批香是青楼里的姑娘定的，有些制香师傅会介意，不愿意做她们的生意。”
我想了想，问道:
“青楼里用的香可有什么特别，是会加些让人上瘾的东西留住客人吗？”
掌柜的摇摇头:
“那倒不是，只不过是香气更加甜腻绮艳些，主要是有些师傅介意青楼姑娘的身份，所以……”
我心中了然，说道:
“没关系，我不介意。
“反正我只管制香，不坑人不害人，至于香是给谁用，那跟我无关。
“不过只有一点，银钱需要按时结。”
掌柜的听了我的话，笑呵呵的说:
“姑娘放心，钱少不了你的。我也是难得见到姑娘这样不拘小节，不带偏见之人。”
掌柜的把制香所需原料给我，又给了我三分之一的定钱，约定十日后交货。
十日后，我如约交了货，拿到了尾款。
没过几日，掌柜的说，春风楼的红袖姑娘喜欢我制的香，想见见我，让我单独给她制一款香。
这我倒是无所谓，但是不代表我想去春风楼啊。
掌柜的似乎看出我的为难，说道：
“红袖姑娘说了，若是姜姑娘愿意，明日午时可以在悦香来饭庄见面。”
第二日，我见到红袖姑娘后，发现她跟我想象中的青楼女子并不一样。
我们相谈甚欢，最后我答应给她制作一款属于她自己的香。
从悦香来饭庄离开后，我想起要顺路去买些制香的材料，就走了后巷子的小路。
没想到却在巷子中遇到一个受伤昏迷的男人。
我本能反应是想过去救他，但是一时之间想起之前看过的话本子里，救野男人的女主都没啥好下场，便犹豫了。
可还是没办法做到见死不救。哦对了，先看看他死没死。
没死，而且也没有昏死过去。
我推了推他，有反应。
我趁机问道：
“我若是救你，你会恩将仇报吗？”
他慢慢摇了摇头。
那就救吧。
3
我把他带回自己家，又给他请了大夫。
足足过了三日，他才可以下床。
大夫说他这都算是身体好的，身体差的，没有七日怕是下不了床。
他显然是有事情要办，所以能行走之后，马上就张罗着要走。
“姑娘的恩情在下一定会报，在下顾叙南，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我摆摆手：
“名字就不必了，我做好事也不是求你报答，你就赶紧走吧。”
我救他的时候已经观察了，虽然他受伤了，形容狼狈，但是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价值不菲，肯定非富即贵。
看话本子的经验告诉我，千万不能跟这样的人有过多牵扯。
顾叙南走后，我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
因为给红袖制香的事情，我们接触过几次，发现还算聊得来。
所以她偶尔也会来找我聊聊天。
我才知道原来她的身世很坎坷，沦落风尘也是不得已。
虽然现在凭着姿色和才情可以只做个清倌人。
但是过几年行情不好了，也只能被逼着做红倌人。
“红袖姐姐，我虽然帮不了你。但是你以后喜欢什么香，我都给你制，你若想找个人的说话解闷儿，也只管来找我。”
裴璟已经拜在名师门下，每日课业很紧。
我跟他虽然住在隔壁，但似乎也很久没怎么见到他的人了。
红袖只要是不忙的时候，倒喜欢往我这儿跑。
“你每天往外跑，你们春风楼的妈妈不管你吗？”我这样问她。
“我现在正当红呢，楼里有一半客人都是冲着我的名声才来的，她不敢说我。”
红袖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回答我。
“姜同玉，你在吗，有事找你。”
我没想到，最近都不怎么见人影的裴璟竟然也会主动来找我。
他边往院子里走，边说道:
“家中寄来了书信，你家里给你的也寄一起寄到我这儿了。”
他走进来，手里果然拿着一封信。
“多谢。”我边说，边伸手去接信。
可他却愣在那里，忘了把信递给我。
我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发现他在看红袖。
他不会是一见钟情了吧？
“若霜，真的是你？”
“阿璟？”
看着他们两个的样子。
我懂了。
原来裴璟的白月光就是红袖。
联系到红袖之前自己说的家道中落，身世坎坷的经历。
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故事。
“你知道吗，我找了你好久，可是一无所获，没想到你在京城。”裴璟说。
我悄悄走出去，坐在院子里看天上的云。
他们在房间里聊了很久。
出来之后，又是一副依依惜别的样子。
红袖看向我。
我赶紧解释:
“你别误会，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不是的，多亏了你，不然我跟阿璟也不可能这么快重逢，可能这就是冥冥中注定吧。”
确实是冥冥中注定。
毕竟我真没想到，自己随便认识的一个人，竟然就是裴璟的白月光。
红袖还是会来，只不过找我的次数少了，找裴璟的次数多了。
4
但是，红袖来找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应该为自己以后的日子打算一下了。
我们和离的事情肯定不可能瞒一辈子。
而我却是永远不打算再回去了。
所以，我得尽快在京城立住脚。
我可不想被家里找回去，再嫁一次人。
我会制香，若是能自己开个铺子那是再好不过的事。
可开铺子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一旦把铺子开起来，花费就大了，到时候若是生意好还可以。
若是稍微差一点，只怕要入不敷出。
想来想去，还是因为自己没钱。
若是能天降横财就好了。
“小姐，上次多谢你的救命之恩，这些银子还请你务必收下。”
我定睛看着面前的人，又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做梦。
没想到，顾叙南真的回来报答我了。
而且并不是恩将仇报，也不是纳我为妾。
而是实实在在给了我二百两银子。
看来话本子里写的，也不全是真的嘛。
可我也不好意思就这么把银子收下。
总得推拒一番才是，毕竟古往今来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顾叙南显然也很懂得这点。
所以在我推拒了两次后，他赌咒发誓，说如果我不肯收下，就是嫌他给少了，如果不嫌少，就一定得收下。
还别说，顾叙南这个人还不错。
“顾公子，你以后一定是个有大造化的人。”
他身边的人抢先说道:
“我们公子可是侯府世子，有造化还用得着以后吗？”
啧啧啧，还真是个大人物。
“姜姑娘，我的身份不值一提。倒是你若还有什么需要帮助之处，尽管开口。”
既然现在有了银子，开铺子的事八字有一撇了，我也就没跟他客气。
“我确实是还有一事，想找个铺子，只是苦于对京城不太熟悉。”
顾叙南当即答应下来，问了我要做什么以及对铺子的要求，就把这件事交给身边的人去办。
在他知道我会制香以后，还主动说会把自己交好的几个世家朋友介绍给我，他们家里的夫人小姐们都喜欢用香。
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我将来如果想彻底摆脱嫁人和困于后宅的命运，一定要尽力做出一番成绩。
所以我对开铺子的事情很上心。
顾叙南如约为我引荐了他的朋友们。
而我对那些世家夫人小姐们也是投其所好，尽力维护。
我在外边抛头露面，知道一些深宅大院的女子们所不知道的新鲜事。
所以她们喜欢跟我交往，对外边的事情也很有兴趣听。
等到铺子开起来以后，我已经有了一批稳定的顾客。
所以制香生意比我想的要好一些，很快就开始盈利了。
我开始盘算着，给自己立一个女户。
这样以后就谁都可以不必依靠。
立女户的法令一直都有，可是真的实行起来却有诸多限制。
我只能去找顾叙南帮助。
有了他的帮助，我的女户很快就办好了。
5
因为这段时间太忙了，我有时甚至睡在铺子里。
所以已经很久没见到红袖和裴璟了。
我想着有时间应该回去看看他们。
当时若不是裴璟，我也没法顺利来到京城。
可是还没等我回去看他们，裴璟倒是主动来铺子里找我了。
“同玉，若霜可有来找过你？”
他一进门就问，语气中很是急切。
“找我？我们都很久没见面了。”
“可是她还能去哪儿呢”
“你们吵架了？”
“是有点误会。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她，你开铺子，认识的人多，能不能帮我找找？”
我点点头。
“那你帮我多留心一些，我再去找别的朋友问问。”裴璟又匆匆走了。
虽然我开铺子，认识的人不少。
但我认识的大都是世家夫人小姐们，这些人是最不可能跟红袖有交集的。
我想起最开始给我介绍春风楼的活计那个香料铺掌柜。
他跟春风楼的人好像很熟，说不定能打探到一些消息。
根据这个线索，我很快就找到了红袖。
“红袖，我可算找到你了，裴璟正满京城找你呢！”
“我现在已经叫回‘若霜’这个名字了，还有，你能不能别告诉裴璟我在这儿。”
“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我问他也不肯说。”
从红袖口中，我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春风楼最近新来了个清倌人，比红袖年轻，也比红袖漂亮。
所以老鸨就起了让红袖赶紧接客的心思。
而有个富商又一直想得到红袖，因他出钱多，老鸨已经心动了。
红袖本就不想做红倌人，若是以前可能也就只能接客了。
可偏偏又跟裴璟重逢，裴璟百般许诺，要为她赎身，娶她为妻。
所以她想，不如趁此机会给自己赎身。
银钱方面倒不需要裴璟，她这几年也攒了些钱。
至于老鸨可能会不放人的事，她也想好了。
她的客人里，有一两个的确同情她的遭遇，又在朝为官，若是求得他们帮助，老鸨也不敢太为难她的。
她跟裴璟一说，裴璟也觉得此法甚好。
可是等红袖真赎身出来，裴璟却又绝口不提两人之间的事情了。
红袖也试着问了两次，裴璟只是顾左右而言他。
问得急了，裴璟才说他虽然想娶红袖，却怕过不了爹娘那关。
最后又说不如先把红袖当外室安置，再去慢慢劝说爹娘。
所以红袖失望离开。
“裴璟这个人，心眼倒是不坏，就是缺了点担当。你知道吗？当时他心里有你，想跟我退亲的时候，竟然想让我主动去提退亲这件事。”
说着，我跟红袖对视一眼，竟然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最后，红袖又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告诉裴璟她在哪里。
我答应了她。
他们之间的事，还是留给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我走的时候，给红袖留下二十两银子。
三个月后，红袖来铺子里看我，告诉我她要成亲了。
“他虽然比我大了十岁，又是续弦。
“但是好在家中没有妾室。
“而且原配去世三年，他才考虑续弦的事，是个重感情的。
“他家中爹娘也已经去世，所以也不用去过爹娘那关。”
说着，红袖苦笑了一下:
“这对我来说，已经是个好归宿了。
“更何况他还有些家资，跟着他至少可以衣食无忧，也没有后宅那些糟心事。”
我点点头，说一定要给她制一款最好的香，恭贺她新婚。
6
红袖要成亲的事情，裴璟还是知道了。
他去找红袖，可是红袖根本没见他。
但是却苦了我，因为我就住在他隔壁。
所以他一身酒气，过来问我，红袖为何要嫁给别人？
我不想理他，但是看他的样子，如果不得到一个答案，大概是不肯走的。
我索性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裴璟，你不觉得自己太没担当了么？
“你既不肯认命，又不敢自己去抗争。
“你不肯认命，所以不想娶我，但是你没勇气抗争，而是想让我替你去提出退婚。
“等你真的跟心心念念的白月光重逢，她也赎身出来， 你却怕爹娘介意而退缩。
“甚至你都没有真的去尝试着反抗，只是你觉得他们会反对，便先主动退缩了。
“你现在总该知道红袖为何嫁给别人了吧？”
裴璟听了我的话后，沉默了好一阵，然后转身走了。
我不知道他是听进去了，还是因为喝多了反应迟钝，根本没有理解我说了什么。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因为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红袖，哦不，若霜也找到了她的归宿。
至于裴璟想什么、做什么，对我们来说，都不重要了。
来源：是嘉宁呀~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