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竟是我顶头女上司,我僵在原地,她却用指尖划过我的肌肤轻吟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9-03 12:03 2

摘要:房子坐落在老城区,在顶楼,没装电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最后一个箱子拽上六楼,累得像条离了水的狗,连喘气都带着费劲。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女人站在门里头。

1

我的新房东,看上去比我还要窘迫。

这是我头回见到她时,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房子坐落在老城区,在顶楼,没装电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最后一个箱子拽上六楼,累得像条离了水的狗,连喘气都带着费劲。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女人站在门里头。

她穿了件洗得发淡的灰色T恤,衣角边缘有点卷边;下身是条松松垮垮的运动裤,膝盖的位置微微鼓着,像是总被压着似的。脸上没擦一点粉,头发用根黑色皮筋随意扎在脑后,几缕碎发贴在脸颊边,随着呼吸轻轻晃着。

“陈柯?”她的声音很平淡,就像秋日里没什么温度的凉水,没带半分起伏。

“是我。”我喘着粗气点头,“您好,我是新来的租客。”

她没说半句多余的客套话,往旁边侧了侧身,让出条道来:“进来吧。房间在左手边那间。合同和钥匙都在桌上放着。”

我拖着箱子往里走,目光飞快扫过客厅——

家徒四壁。

这四个字是最贴切的形容。除了一个看不出牌子的旧沙发,还有个简易的小茶几,就再没别的家具了。墙壁是纯白色的,倒算干净,可也空得让人心里发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空气里飘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不算刺鼻,却格外明显。

“规矩,之前在网上已经跟你说过了。”她跟在我身后,声音还是没什么情绪,“客厅、厨房、卫生间是共用的。不准带外人回来过夜。晚上十一点以后得保持安静。水电网费每个月均摊。”

“我明白。”我点点头,这些本来就是最基本的要求,没什么好挑的。

她似乎对我没半点好奇心,把该交代的说完,就准备回自己房间。

“等等。”我连忙叫住她,“请问怎么称呼您?”

她脚步顿了一下,转回头看我。那双眼睛很深,像没有星星的夜空,望不见底。“秦薇。蔷薇的薇。”

说完,她就走进了右手边的房间,“咔嗒”一声带上了门。

我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心里有点纳闷——这房东,也太冷淡了点。

不过这样也好,我本来就不是来这儿交朋友的。之前被上家公司裁了员,存款眼看就要见底,能在这个地段找到月租三千的单间,已经算是走了大运。

我的房间不算大,但朝南,有一扇挺大的窗户。窗外是纵横交错的电线,还有墙皮斑驳的居民楼,满是市井里的烟火气。我把行李放下,开始慢慢整理东西。

到了晚上,我想做顿饭,就算是庆祝自己乔迁之喜。厨房很小,却收拾得干干净净,锅碗瓢盆一样不少,只是看着都有些旧,像是很久没被用过了。我做了三菜一汤,想着毕竟是合租,便端着菜去敲秦薇的门。

敲了三下,里头没动静。

我以为她不在家,转身正要走,门却“咔嗒”一声开了条缝。

秦薇从门后探出半个头,头发还湿着,显然是刚洗完澡。她换了件睡衣,还是最普通的款式,可或许是刚沐浴过的缘故,皮肤透着股被水汽熏出来的白,比白天看着柔和些。

“有事吗?”她问,语气还是没什么波澜。

“我做了饭,你要不要一起吃点?”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热络些,不想太生硬。

她看了看我,又往厨房的方向瞥了一眼,眼神里没什么变化。“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哦,好。”

门又“咔嗒”一声关上了。我站在门口,手里还托着一盘刚出锅的红烧肉,油星子还在微微冒热气,那一刻,倒觉得自己像个上门推销却被拒绝的人,有点尴尬。

之后的几天,我和秦薇的交流少得可怜。她好像是做自由职业的,作息没个准头。有时候我早上出门上班,她房间的门还关得严严实实;有时候我半夜加班回来,还能听见她房间里传来轻轻的键盘敲击声,断断续续的。

我们俩唯一的交流,基本都在月底交水电费的时候。她会用计算器算得清清楚楚,每个人该付多少,连小数点后两位都标得明明白白,然后把账单截图发给我,没多一句废话。

我甚至忍不住琢磨,她是不是有社交恐惧症,不然怎么会这么不爱说话。

这天,我收到了一份面试通知,是业内顶尖的建筑设计公司——“创世纪集团”。能拿到这个面试机会,我已经觉得特别幸运了。为了这事,我特意把压在箱子底的西装翻出来,仔仔细细熨了一遍。

出门前,我在玄关换鞋,刚好碰到秦薇也从房间里出来,她手里拎着个垃圾袋,像是要去扔垃圾。

她今天穿得……比平时正式了点。一件白色的衬衫,一条黑色的九分裤,可衬衫看着明显是旧的,领口处还有些磨损的痕迹,能看出洗过很多次。

“去面试?”她随口问了一句,语气还是淡淡的。

“嗯。”我一边系领带一边点头,“去创世纪集团。”

听到这个名字,她的动作好像顿了一下,快得像我的错觉,眨眼就过去了。

“哦。”她只应了一声,提起门口的垃圾袋,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没多想,把领带整理好,深吸了一口气,也迈步走出了门。

“创世纪集团”的总部大楼,坐落在全市最繁华的 CD。我站在那栋通体玻璃幕墙、高耸入云的建筑之下,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尘埃。

面试过程颇为顺利。面试官对我的作品集兴致盎然,当场便决定让我明天来办理入职。

我激动得差点当场向他鞠躬。

第二天,我满怀意气地来到公司报到。HR 领着我办完手续,接着带我去见部门总监。

总监办公室在 36 楼,视野绝佳。HR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进。”

这声音……有点耳熟。

我跟着 HR 走进去,一个身着高级定制职业套装的女人,正背对着我们,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她身姿挺拔,一头如海藻般的长卷发随意地披在肩上,气场强大得令人不敢直视。

“总监,新来的设计师陈柯到了。”HR 恭敬地说道。

女人缓缓转过身。

当我看清她面容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嗡”的一下,完全死机了。

那张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红唇饱满,眼神锐利。她穿着剪裁合身的真丝衬衫,手腕上戴着一块我叫不出品牌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腕表。

这张脸,这张冷漠的、熟悉的脸……

不正是我那个穿着发白 T 恤、跟我在水电费上分毫必争的“贫穷”房东,秦薇吗?她向我伸出手,声音如同在家时那般清冷,却增添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感。

“陈柯,欢迎加入创世纪。我是你的直属上司,秦薇。”

我呆立在原地,感觉自己仿若一个被剥去衣物的小丑。我每日归家,都要面对我的女上司,而她,始终像瞧傻子一般看着我独自表演。

这糟糕透顶的生活。

2

震惊过后,是如潮水般涌来的荒谬之感。

我机械地伸出手,与秦薇相握。她的手很冰冷,触感柔软,却带着一种不容冒犯的力量,一触便分开。

“秦总监。”我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

HR显然并未察觉到我们之间异样的氛围,笑着说道:“秦总监,那我先带陈柯去熟悉一下环境。”

“不用。”秦薇打断她,目光依旧落在我身上,“我的助理今日请假了。陈柯,你先暂时顶替一下她的工作。桌上有个蓝色文件夹,半小时内,把里面的会议纪要整理好发给我。”

这已不只是下马威,而是将我置于火上炙烤。我这个刚入职的建筑设计师,竟被要求去做助理的工作,还是整理会议纪要这种最繁杂且极易出错的活儿。

但我能怎样说呢?她是上司,我是下属。

“好的,秦总监。”我点头,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文件夹,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身后,秦薇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是对HR说的:“他是我亲自面试招来的,我看好他的潜力。”

我差点一个趔趄。

潜力?整理会议纪要的潜力吗?

回到自己的工位,我打开文件夹,头皮一阵发麻。里面是几十页手写的会议记录,字迹潦草,各种专业术语和缩写交织在一起。半小时,根本就是无法完成的任务。

我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秦薇这是在考验我,或者说,是在捉弄我。但要是我搞砸了,倒霉的还是我自己。

我戴上耳机,隔绝掉周围所有的噪音,全身心投入到文件之中。学生时代速记的本领被我发挥到了极限,结合我对建筑行业的理解,连猜带蒙地辨认那些龙飞凤舞的字迹。

29分钟后,我将整理好的电子版纪要,准时发送到了秦薇的邮箱。

发送成功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疲惫不堪了。

五分钟后,我的办公软件弹出一个对话框,是秦薇发来的。

只有一个字:“阅。”

没有表扬,也没有批评。

我盯着那个字,仿佛能看见屏幕后面,秦薇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晚上下班,我故意在公司磨蹭了许久,直到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才最后一个离开。我不想和她一同回家,那场面太尴尬了。

可当我拖着疲惫的身躯爬上六楼,打开门时,却发现秦薇正坐在那个破旧的沙发上,看着一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

她听到开门声,抬起头,已经卸了妆的脸上恢复了“房东”瞧那模样,身着T恤与运动裤,面容未施粉黛。

仿若白日里雷厉风行的女总裁,仅是我的错觉罢了。

“回来了?”她这般问道。

“嗯。”我换好鞋子,不知该讲些什么。

“头一天上班,感觉如何?”她合上电脑,望向我。

我心底暗自冷笑。感觉如何?你难道不清楚吗?

可嘴上只能回应:“挺好的。同事跟领导都不错。”

“领导?”她重复了一回,嘴角那抹熟悉的、似有似无的笑意再度浮现,“咱们秦总监,是不是格外‘照顾’你呀?”

她这分明是公然挑衅。

我把包往地上一扔,决定不再忍耐。“秦总监,或者我该称呼你房东小姐?你不觉得这般很有趣吗?”

“有趣。”她居然坦然承认,还站起身,朝我走来,“瞧着一个我认为有潜力的设计师,为省几百块房租,在我跟前小心翼翼扮作好租客,着实有趣。”

她离我愈发近,身上带着沐浴后的芬芳,与办公室里那股凛冽的香水味大不相同。

“你……”我被她噎得说不出话。

“我怎么了?”她在我面前站定,微微仰头看我。这个角度,能让我清楚瞧见她纤长的睫毛与毫无瑕疵的肌肤。“你想问我为何要装穷租房子给你?”

我没吭声,但表情已说明了一切。

“这房子,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她声音低沉下去,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也消散些许,“我偶尔会回来住。至于为何租出去……因我不想让它空着,染上‘死气’。”

这理由,听起来挺荒诞,可我却找不到反驳的缘由。

“至于为何租给你……”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因你简历上写着,你最拿手的,是老城区改造项目。而我,恰好需要一个懂这些的人。”

“啥意思?”我皱起眉头。

“意思就是,陈柯。”她恢复成秦总监的口吻,眼神锐利如刀,“欢迎来到我的另一场‘面试’。从你住进来那天起,面试便已开始。”

我后背涌起一股寒意。

这女人,究竟有多少张面孔?她把生活当作一场游戏,一场精心谋划的考验。而我,是那个被蒙在鼓里,任由她观察与摆布的棋子。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有些恼怒。

“一个值得我花心思去测试的下属。”她讲完,不再看我,转身回房了。

我站在原地,消化着这庞大的信息量。愤怒、屈辱,还有一丝难以言明的好奇。

秦薇,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次日,秦薇给我安排了一个真正的设计任务。

一个老旧社区的微改造项目。项目规模小,预算还极低,属于费力不讨好的那种,部门里没人愿意接手。

“这是给你的考验。”她于办公室中同我讲,语气公事公办,“一周之内,我要瞧见初步的设计方案。弄好了,你便能真正着手接触核心项目。弄不好……”

她未接着讲,可意思十分明晰。

我拿着资料返回工位,同事们投来饱含同情的目光。

“小陈,刚来就被发配到边缘地带了?”邻座的老王凑过来讲,“这项目就是个陷阱,谁接手谁倒霉。”

我笑了笑回应:“没事,王哥,我刚到,多做点事是应当的。”

但我心里明白,这不仅是个陷阱,更是秦薇给我设的一个局。她昨日讲,她需要一个懂老城区改造的人。今日,这个项目就落到了我头上。

这绝非巧合。

我没有马上开始画图,而是耗费两天时间,沉浸在那个老旧社区里。我与那里的居民交谈,知晓他们的生活习惯,观察他们的活动路线,用脚步去丈量每一寸土地。

第三天晚上,我带着一身尘土回到家,发觉秦薇竟然在厨房里。

她围着一条明显不属于她的、甚至有点俏皮的围裙,正在……煮泡面。

听到我开门,她回头看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看什么?我也要吃饭。”

“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只靠喝露水活着。”我忍不住讥讽了一句。

她没搭理我,用筷子戳了戳锅里的面。动作生疏,看样子就不常下厨。

我换好鞋,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和一些青菜。

“让开。”我说道。

她愣了一下,往旁边挪动了一下。

我接过她手中的锅,把面盛进碗里,接着熟练地打了两个荷包蛋,烫了青菜,一并摆在面上。

“吃吧。”我把碗推到她面前。

她望着那碗比她自己煮的丰盛许多的泡面,沉默了几秒,随后拿起筷子,小口地吃起来。

吃相很文雅,和我见过的那些商业精英一样,有着骨子里透出来的教养。

“那个项目,你打算怎么弄?”她吃着面,突然问道。

“还在思考。”

“预算很低。”她提醒我。

“我晓得。”

“居民的要求很繁杂,很难统一。”

“我也清楚。”

她放下筷子,看着我:“那你打算放弃了?”

“谁说我要放弃?”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讲,“预算低,可以就地取材。要求繁杂,就表明他们对生活有热忱。这恰恰是设计的起始点。”

她眼中的探究,变成了某种更深邃的东西。

“秦总监,”我擦了擦嘴,“我知道这是你给我的考验。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不光是为了这份工作,也是为了……不让你这个房东小瞧了。”

说完,我没再看她,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似乎听到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笑声。

3

一周后,我把设计方案放置在了秦薇的办公桌上。那并非是一份传统样式的CAD图纸或者3D效果图,而是一个经由手工打造的社区模型,还有一本内容丰富、图文兼具的说明手册。

“我的方案主题,称作‘缝合’。”我伫立在她跟前,着手阐述我的理念,“我们不进行大规模的拆除与重建,而是如同缝合伤口那般,修复这个社区的内在机制。以最低的成本,解决最为关键的问题。”

我指着模型予以解释:“这儿,废弃的自行车棚,能够改造成一个半开放式的‘邻里客厅’,用以增添公共交流的空间。那边,光秃秃的墙壁,可以邀约社区里的孩童一同开展涂鸦创作,使之成为一道别样景致。另外还有排水系统,我设计了一套‘海绵微循环’,借助屋顶雨水以及绿化带,解决小范围的积水难题……”

我讲述了足足半个小时,秦薇始终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聆听着,手指在桌面上下意识地敲击着。

直至我讲完,她才拿起那本手绘的说明手册,逐页逐页地翻阅着。手册里不但有设计图,还有我针对社区居民的访谈记录,他们的笑容,他们的烦恼,皆被我通过照片与文字记录了下来。

“你这个方案,预算超出了多少?”她发问,头都未抬。

“没超。”我回应道,“材料大多是从社区回收的旧物件。人工成本方面,我提议邀请居民共同参与进来,这既能节省开支,又能增强他们的归属感。这叫做‘参与式设计’。”

她翻页的手停住不动了。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无声,唯有中央空调吹出的微风声。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合上手册,抬起头看向我。

“陈柯,”她说,“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再做助理的工作了。去项目A组报到,他们正在负责城东的‘天空之城’项目。”

“天空之城”,那可是创世纪集团今年最为重要的项目,也是整个城市的地标性建筑。能够进入这个项目组,是所有设计师梦寐以求的事情。

我心里一阵欣喜,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谢谢秦总监。”

“别谢我。”她靠在椅背上,眼神略显疲惫, “这是你应得的。不过,A组的竞争相当激烈,压力也很大,你自己小心应对。”

“明白。”

走出办公室,我深深地舒了一口气。第一关,我算是顺利通过了。

然而,我未曾料到,真正的考验,才刚刚拉开帷幕。

进入A组后,我成了整个团队的“众矢之的”。我是秦薇亲自点名空降进来的,资历最浅,却直接参与核心设计工作。这使得许多老员工心里产生了不平衡。

各种各样明着暗着的排挤纷至沓来。会议上我的发言被忽视,我所需的数据被故意耽搁,甚至我画好的图纸,会被“不小心”弄上咖啡。

我没有去向秦薇告状。我清楚,这也是她考验的一部分。她想看到的,是我如何在这般环境下生存下去。

我选择凭借实力来证明自己。

别人拖延数据,我就自行去查找,去工地实地进行测量。别人弄脏我的图纸,我就通宵达旦重新绘制一张更完美的。项目讨论会中,我的方案一回回被否定,我便一回回地去修改,直至拿出让所有人都挑不出毛病的版本。

一个月过后,在一次关键的方案评审会上,我提出的一个有关建筑承重结构优化的方案,为公司省下了将近千万的成本。

那次会议,秦薇也在现场。

当我讲完最后一个字,会议室里寂静无声。最终,是项目总负责人,一位头发花白的德国老者,起身给我鼓掌。

掌声零零散散地响起来。我瞧见,秦薇的脸上,头一回露出了工作之外的,一抹真切的笑意。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中,发觉秦薇不在。

我以为她又在加班,也就没放在心上。可直至深夜十二点,她的房间依旧一片漆黑。

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间。我不由自主地拨通了她的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通,那边传来的不是秦薇的声音,而是一阵喧闹的音乐和男人醉醺醺的笑声。

“喂?找谁呀?”一个男人问道。

“我找秦薇。”我的心一沉。

“秦薇?哦,你说那个妞儿啊!正跟我们喝酒呢!嗝……人长得挺正,就是太爱装,一杯就倒!”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都来不及思索,抓起钥匙就冲了出去。

“你们在哪?”我对着电话大声吼道。

男人报了个酒吧的名字。我以最快的速度打车赶了过去。

在酒吧最杂乱的卡座里,我找到了秦薇。

她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旁边围着几个一看就没什么好心的男人,正打算把她架起来。

我的血瞬间冲到了头顶。

“放开她!”我冲过去,一把推开离她最近的那个男人。

“你他妈是谁啊?”男人被我推得踉跄了一下,恼羞成怒地瞪着我。

“我是她哥!”我随便编了个身份,把秦薇扶起来,护在怀里,“她喝多了,我带她回家。”

那几个人看我一脸凶狠,又瞧瞧烂醉如泥的秦薇,大概觉得没什么意思,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半扶半抱地把秦薇弄出酒吧。她很轻,浑身发烫,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气和她那独特的香水味混合在一起的气味。

把她塞进出租车后座,她似乎难受地哼了一声,整个人软软地靠在我身上,头枕着我的肩膀。

我身体一僵,能清楚地闻到她发间的香气。

回到家,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弄上床。我给她盖好被子,准备去给她倒杯水,手腕却被她一把抓住了。

她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眼神迷离,没有了白天的锐利与清醒。

“别走……”她喃喃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脆弱的祈求。

我心头一软,在她床边坐下。“我不走。”

她就那样抓着我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忽然,她的眼眶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她没有放声大哭,只是默默流泪,那模样,好似一只被全世界遗弃的小兽,看得我心脏一阵阵地刺痛。

白天那个无所不能的女总裁,那个掌控全局的秦总监,仿佛只是一个坚硬的外壳。如今,壳破碎了,露出里面最柔软、最脆弱不堪的核心。

“怎么回事?”我不禁放软了语调。

她不吭声,只是哭,泪水浸湿了枕头。

我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只能笨拙地用另一只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过了许久,她的哭声渐渐停歇,情绪似乎也平复了些许。

“陈柯……”她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今天是我生日。”

我愣住了。

“也是……我妈妈的忌日。”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了。

“我看见你了。”她望着我,眼神带着一丝醉意与迷茫,“在评审会上,你像……一道亮光。”

“所有人都想把我拉下来,踩在脚下。唯有你,一步步地在向上走。”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讨人厌?”她问道。

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我也不喜欢我自己。”她自嘲地笑了笑,眼泪又流了出来,“我没办法……我只能这样。我必须赢,不能输。”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呼吸也渐渐平稳。她抓着我的手,就那样沉沉地睡过去了。

我坐在床边,看着她熟睡的脸庞。那张脸上,没有了平日的冰冷与防备,只有深深的疲惫和脆弱。

我轻轻地,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接着,我做了一件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

我俯下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无比温柔的吻。

晚安,秦薇。

4

第二天早上,我被厨房的声响吵醒。

我走出去,看到秦薇正站在灶台前,背对着我,好像在煮东西。

她已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一身干练的家居服,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若不是昨晚的记忆太过深刻,我几乎要以为那只是一场梦。

“醒了?”她听到脚步声,没有回头。

“嗯。”我走到她身旁,看到锅里煮着两碗清淡的瘦肉粥。“你……”

“昨晚,多谢你。”她打断我的话,声音听不出情绪,“还有,忘了我说的那些话。”

她总有这种本事,能在瞬间竖起高墙把人拒之千里。

“我什么都没听见。”我配合着说。

她盛好粥,递了一碗给我。“吃吧。吃完去上班。”

我们沉默地吃完早餐。整个过程,没有任何交流。

到了公司,她又变回了那个不苟言笑的秦总监。开会,审图,下达指令,一切都有条不紊。仿佛昨晚那个在我怀里哭泣的脆弱女人,从未存在过。

但有些东西,终究是不一样了。

比如,她看我的眼神。不再只是上司对下属那般审视,偶尔会添上一缕我琢磨不透的复杂心绪。

再比如说,我们合租的那个住处。空气中,好像也有了些微妙的改变。

她不再对我全然无视。有时我加班到很晚,会瞧见客厅里亮着一盏灯,桌上摆着一杯温水。有时她出差归来,会“顺带”给我带一份当地的特色物产。

这些变化极为细微,却似羽毛一般,老是不经意间撩动我的心弦。

我对秦薇的情感,也变得愈发复杂。我钦佩她的才华与坚韧,心疼她的孤独和脆弱,同时,也对她那讨厌的、无处不在的掌控欲感到恼怒。

这天,公司组织团队活动,前往郊区的一个度假村里。

我原本不想去,可秦薇直接在部门群里@我,表明任何人都不许缺席。

大巴车上,大家都在嬉笑玩耍,唯有我和秦薇那一片区域,气氛压抑得仿佛能冻出冰来。她坐在我旁边的座位,戴着眼罩,从上车起就一声不吭。

抵达度假村后,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同事们有的去打牌,有的去唱歌。我独自跑到度假村的室外泳池游泳。

八月的午后,阳光正美。我游了几个来回,靠在池边歇息。

突然,一个身影在我旁边的躺椅上坐下。

我转头,看到了秦薇。

她换下了一身古板的职业装,穿上了一条简约的白色连衣裙,头发散开着,没化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柔和了许多。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我问道。

“不想去听他们吵闹。”她话语简洁。

我微微一笑。

她拿起一瓶水,喝了一口,目光却落在我身上。

“身材挺好。”她突然说道。

我被她这句突然的评价弄得一怔,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常年坚持健身,我的胸肌和腹肌线条确实还算清晰。

“咳……”我有点不自在,从水里站起身,“还可以吧。”

水珠顺着我的头发和胸膛滑落。我能感觉到,秦薇的目光,就追随着那颗水珠,一路往下。

这眼神,太具侵略性了。

我感觉浑身都有些燥热,拿起毛巾准备擦干上岸。

“别动。”她说。

我停下动作,疑惑地看着她。

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泳池的水只到我腰部,而她站在岸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然后,她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地落在了我的腹部。

我浑身一颤,肌肉瞬间紧绷。

她的手指,就那样顺着我腹肌的纹理,缓缓地,一格一格地,向下滑动。

那触感,像电流一样,从接触点瞬间传遍我的全身。我的呼吸都停止了。

“陈柯,”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魅惑,“你很紧张?”

废话!哪个正常男人被自己的女上司,还是一个美得不像话的女上司这样触摸,能不紧张?

我抓住她乱动的手,声音有些沙哑:“秦总监,请你注意分寸。”“自重?”她轻轻一笑,不但没把手收回,反倒用指尖在我的人鱼线上轻轻按压了一下。

我猛地吸了一口冷气,感觉小腹涌起一股燥热。

“在公司,我是秦总监。在这儿,”她弯下身子,凑到我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我只是你的房东,秦薇。”

“你究竟想干什么?”我咬着牙发问。

“我想瞧瞧,你的底线在哪儿。”她直起身子,收回手,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目前来看,还不错。起码,比我那个为了钱什么都肯干的前男友,强得多。”

又是前男友。

我瞬间明白了。她所有的试探,所有的撩拨,都是一场考验。她在用对待她前男友的方式来考验我,看我会不会也像他那样,折服在她的权力与美貌之下。

一股怒火从心底燃起。

“秦薇,”我从水里走出来,高大的身形将她完全笼罩。我向前逼近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直至她后背抵在躺椅的靠背上,退无可退。

我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把她困在中间。

“你觉得这很有趣是吗?”我低头看着她,眼神冰冷,“把我当成你报复过去的工具,很有成就感?”

她被我突如其来的气势震慑住了,眼神里首次出现了慌乱。

“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我打断她,“你凭借你的权势,你的美貌,你的脆弱,一次次地试探我,撩拨我。你到底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是想证明天下男人都一样,还是想证明,只有你能掌控一切?”

她咬着嘴唇,不吭声。

“我告诉你,秦薇。”我凑得更近,几乎能碰到她的嘴唇,“我陈柯,不是你能随意摆弄的棋子。我对你有好感,我心疼你,但这不意味着,你可以毫无顾忌地践踏我的尊严。”

“收起你那套讨厌的测试。要是你想了解我,就用真心来换。要是你只是想玩玩……”我冷笑一声,“抱歉,我玩不起。”

说完,我站直身子,拿起毛巾,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身后,秦薇独自站在泳池边,脸色煞白。

我晓得,我说的话很过分。但我必须这么做。

因为我发觉,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这个矛盾、复杂又可恶的女人了。

我不能让自己,在她精心设计的游戏里,越陷越深。

5

团队建设回来后,我和秦薇的关系降至冰点。

在公司,我们是纯粹的上下级,除了工作,没有多余的话语。

在家里,我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我甚至好些天都没见到她的身影,她似乎总是刻意避开我。我下班回家,她房间门紧闭。我早上出门,她房间门依旧紧闭。

我知道,泳池边的那番话,刺痛了她。

但我并不后悔。有些界限,必须从一开始就划分清楚。周五下午时分,我正专注于画图,秦薇突然给我发了消息:“晚上有空不?”

这可是我们冷战之后,她头一回主动联系我。

我回复道:“啥事?”

“陪我去参加一场晚宴。”她消息回得迅速,“我缺个男伴。”

我微微皱起眉头。这种商业晚宴,我并不乐意参与。

“为啥是我?”

“就因为你这张脸,带出去不会丢脸。况且,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我清楚,她说的是上次在酒吧救她那件事。

“几点?在哪?”最终我还是应允了。

“晚上七点,‘鎏金’会所。六点半,在家门口等我。”

六点半,我准时现身在楼下。一辆黑色宾利静静滑到我跟前,车窗降下,秦薇的脸露了出来。

她化着浓妆,身着一袭黑色露背晚礼服,头发高高盘起,脖子上戴着一串闪耀的钻石项链。整个人美得如同暗夜里的女王,气场十足。

和平时那个“寒酸”房东,简直判若两人。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车里弥漫着她常用的那种清冷的香水味。

“你这身……”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穿的是上次面试时的那套西装。

“怎么?不合适?”

“还行。”她转过头,看向窗外,“记着,今晚你是我新招来的助理。少开口,多观察看,别给我添麻烦。”

“知道了,秦总。”

晚宴举办的地点奢华至极。衣香四溢,酒杯交错。秦薇一出现,就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好多人主动上前跟她打招呼,话语里全是奉承与讨好。

她应对得轻松自如,脸上挂着恰当且疏离的微笑,和每个人都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我跟在她身后,好似一个尽职的陪衬。

突然,一个轻挑的声音响起:“哟,这不是秦总嘛?今儿这么给面子,也来参加这种小场合?”

我顺着声音望去,一个穿着花哨西装、模样有几分帅气但眼神过于油腻的男人,正端着酒杯朝我们走来。

我留意到,在看到这个男人的瞬间,秦薇的身体有短暂的僵硬。

“卫明。”秦薇的声音变冷了。

“别这么生分嘛,简简。”被叫做卫明的男人走到秦薇面前,目光放肆地在她身上扫视,“我们好歹也……‘深入’了解过,对吧?”

他特意把“深入”两个字加重,周围的人发出一阵暧昧的哄笑。

秦薇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我心里一动。这个男人,难道就是……

“这位是谁?”卫明把目光转向我,带着一丝不屑的审视。

“我的助理,陈柯。”秦薇抢先回答。

“助理?”卫明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秦总,你的品味可真是越来越差了。以前好歹还找个门当户对的,现在怎么……开始玩办公室那套了?”

“卫明,管住你的嘴。”秦薇的声音在颤抖。

“怎么?被我说中了,急眼了?”卫明不断逼近,“你觉得自己装得再怎么高洁,骨子里还不是……唔!”

他的话没能讲完。

只因我的拳头,已然实实在在地揍在了他脸上。

全场一片寂静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然出现的场景惊住了。

卫明捂着流血的鼻子,满眼难以置信地望着我。“你竟敢打我?”

“我不但敢打你,还敢叫你从这儿滚出去。”我甩了甩发麻的手,把秦薇护在身后,眼神冷峻地看着他,“给你三秒,消失。”

我的眼神,大概是太过凶狠。卫明被我震慑住了,骂骂咧咧地被他同伴拽走了。

现场的氛围尴尬到了顶点。

秦薇拉住我的手,轻声说:“我们走。”

我们在一众复杂目光中,狼狈地逃出了宴会厅。

坐上车子,秦薇一声不吭,只是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夜景。车厢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难以呼吸。

我晓得,我搞砸了。

“对不起。”我开口道,“我太冲动了。”

她没有回头,声音很轻:“为何要动手?”

“因为他侮辱你。”

“然后呢?”她转过头,看着我,眼睛在昏暗光线里亮得很惊人,“你打了他,逞了一时之勇,然后呢?明天,创世纪的股价可能会因这次冲突下跌。卫家可能会取消和我们的合作。这些后果,你想过吗?”

“我……”我一时语塞。

“陈柯,你还是太天真了。”她自嘲地笑了笑,“在我们这个世界里,尊严,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儿。”

车子回到了我们那栋破旧的居民楼下。

她脱下高跟鞋,光着脚,一步一步地走上楼梯。那串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在她身上,显得无比讽刺。

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孤单又疲惫的背影,心里堵得慌。

回到家,她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我站在她门口,犹豫了许久,还是敲了敲门。

“秦薇,开门。”

里面没有回应。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但是,听我讲完。”我靠在门上,对着门缝说,“今天的事,我不后悔。或许在你看来,我这是冲动,是愚蠢。但在我看来,有些东西,比钱、比合作更重要。”

“我不知道你和那个人渣之间发生过啥。但是,我不允许任何人那样侮辱你。以前不行,现在不行,以后也不行。”

“因为……”我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句连我自己都觉得疯狂的话。

“因为我喜欢你,秦薇。”

门里,依旧死一般的安静。

我苦笑着,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门“咔”的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秦薇站在门口,眼睛红肿,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她就那样看着我,然后,猛地扑上来,紧紧地抱住了我。

她的身体在颤抖,抱得那么用力,仿佛要把自己融进我的身体里。

“陈柯……”她靠在我耳畔,带着哭腔的嗓音,一回又一回地反复讲着,“带我走……带我离开这儿……”

我回拥住她,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恰似那个夜晚那般。

“行。”我低声讲,“我带你走。”

我晓得,从这时刻起,我和她之间那道无形的墙,彻底崩塌了。

6

那个混乱的夜晚过后,我跟秦薇的关系步入了一个极为微妙之际。

我们没明确确立关系,然而彼此间,好像有了一种心领神会的默契。

她不再特意躲着我。我们开始如同真正的合租室友一样,偶尔会一同吃饭,一同看电影。当然,地点仅在我们那个“家贫如洗”的客厅。

在公司,她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秦总监,对我公事公办,甚至比以前更严厉。但下班后,她会脱下那身坚硬的外壳,变回那个有点笨拙、有点孤单的秦薇。

她开始对我,展现出主动的一面。

比如,她会以“考察员工厨艺”为由,让我做饭给她吃。然后一边挑剔地讲“盐放多了”,一边把一整盘菜都吃得精光。

比如,她会借口家里的灯泡坏了,让我去她房间修理。而她自己,就身着一身丝质睡衣,抱着手臂,站在一旁,悠闲地看着我。那眼神,总让我感觉口干舌燥。

我能察觉到,她在用她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向我靠近。

这种靠近,带着试探,带着挑逗,仿若一场甜蜜的圈套。我明知危险,却心甘情愿地一步步沦陷。

卫明的事情,果真如她所料,带来了一些麻烦。卫家中止了和创世纪的一个合作项目,虽说项目不大,但在公司内部还是引发了一些流言蜚语。

所有人都说,是秦总监新来的那个助理,为了红颜冲冠一怒,惹恼了卫家公子。

我在公司的处境,变得有些尴尬。

秦薇却像没事人一般,顶住了所有的压力。她在高层会议上,轻描淡写地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说合作中断是商业决策调整,与任何人无关。

我知道,她是在保护我。

这天晚上,我正在房间里修改“天空之城”的设计图,秦薇敲了敲我的门。

“进来。”

她端着两杯红酒走进来,递给我一杯。

“庆祝一下。”她说。

“庆祝什么?”我疑惑。

“庆祝我们拿下了城西的地块。”她在我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轻轻晃着杯中的酒液,“之前卫家一直在跟我们抢。他们一撤资,这块地就理所当然地成了我们的。”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

“所以,你早就料到会这样?”

“商场如战场。”她抿了一口酒,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卫明那种草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只不过是,顺势而为,给了他一个犯错的机会而已。”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陌生。这个女人,向来如此,所有事情皆在她的谋划之中。就连那晚的宴会,是否也在她的规划之内呢?她是不是早就打算借助我的手,去激怒卫明呢?

这个想法冒出来后,我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寒意。

“陈柯,”她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放下酒杯,起身走到我跟前,“我晓得你在想啥。然而,那天晚上,我真的……没算计你。”

她极少做解释。这是头一回。

“我只是没料到,你真会动手。”她的声音低沉下去,“也没料到,你会说出那般话语。”

她离我这般近,我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酒香味。

“我那天讲的话,是真心的。”我注视着她的眼睛。

她也望着我,眼神里有某种情绪在涌动。

“我也是。”她说。

说完,她猛地俯下身,亲吻住我的嘴唇。

她的吻,如同她本人一样,带着一丝清冷,却又极为霸道,让人无法拒绝。

我大脑一片空白,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红色的酒液在地板上扩散开来,宛如一朵绽放的玫瑰。

我回应着她的吻,从生疏变得热烈。积攒许久的情感,在这一刻彻底喷发。

我反客为主,把她抱起来,放置在书桌上。她修长的双腿,自然地环绕住我的腰。

房间里的温度,急剧攀升。

就在我准备进一步行动时,她却突然把我推开了。

“不行。”她喘着气,眼神恢复了些许清明。

“为何?”我的声音变得沙哑。

“我……”她别过脸,不敢看我,“我还没准备好。”

我看着她泛红的耳根,以及眼底那瞬间闪过的慌乱,忽然明白了一些事。

这个在商场上果断狠辣的女王,在感情方面,或许,仅仅是个新手。

我笑了,伸手把她脸颊上的一缕乱发放到耳后。

“好。”我说,“我等你。”

她呆呆地看着我,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陈柯……”

“你不是说,要掌控一切吗?”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那这件事,也交给你来掌控。何时开始,何时结束,都由你决定。”

我把这当作一种尊重。

但那时的我并不清楚,我的这份“尊重”,在她眼中,或许是另一种形式的纵容。纵容了她内心深处,那个因缺乏安全感而疯狂生长的,掌控一切的欲望。

那晚过后,我们的关系,迈入了另一个更为危险的阶段。

她开始更大胆地“掌控”我。

她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项目会议上,用最苛刻的眼光审视我的方案。也会在我通宵加班后,开着那辆宾利,出现在公司楼下,只为载我回家。

她会在我家里,穿着我的白衬衫,光着腿来回走动。也会在我被公司女同事示好时,不动声色地出现,然后用一句“陈柯,来我办公室一趟”,宣示她的主权。我好似一只被温水缓缓烹煮的青蛙,逐分逐秒地,深陷于她为我构建的,独有的囚笼之中。

我沉醉于这种被她“别样对待”的感受,甚至颇为享受其中。

直至那日,我不经意间瞅见了她电脑里的一份文件。

那是个加密的文档,文件名称称作“观察日记”。

鬼使神差之下,我用她的生日,试出了密码。

文档开启,里面的内容,令我仿若坠入冰窖。

7

“2025年6月15日,晴。

观察对象:陈柯。

初次接触。契合筛选标准:外形不错,无不良癖好,职业匹配度较高。情绪平稳,面对一个刻意表现得冷淡且贫穷的房东,未表现出不耐烦或轻视。初步评定:有耐心,教养良好。适宜作为长期观察样本。”

“2025年6月20日,阴。

身份暴露测试。

在公司揭示身份。观察对象展现出极度震惊,不过能迅速调整情绪,接受指令。面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时,没有抱怨,而是选择执行。抗压能力强,专业素养过硬。评定:心理素质优秀,可进入下一阶段测试。”

“2025年7月18日,雨。

脆弱面展示测试。

生日。饮酒,展示脆弱面。观察对象表现出强烈的保护欲和同情心。在没有利益回报的前提下,愿意花费时间和精力去照顾。初步结论:善良,富有同理心。但需留意,这是否是另一种形式的‘投资’。”

“2025年8月12日,晴。

身体接触与底线测试。

泳池。进行肢体接触,试探其反应和底线。对象表现出强烈的生理反应,但最终守住了底线,并表达了明确的抗拒和原则。这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他与卫明不同,他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危险等级提升,但吸引力也随之提升。”

“2025年8月18日,阴。

情感告白。

被动触发。在卫明事件后,观察对象主动告白。情感浓度超出预期。风险评估:过快的情感投入,可能致使失控。需要加强掌控,进行‘服从性’测试。”

“2025年9月5日,晴。

亲密行为测试。

主动亲吻。测试其在亲密关系中的主导权倾向。对象表现出强烈的主导欲望,但在关键时刻,能够接受‘被掌控’。服从性测试通过。结论:他可以被掌控。他是安全的。”

……

我一页一页地翻阅着,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变冷了。

我的每一回情绪波动,每一次真心付出,每一次的愤怒与心动,在秦薇这儿,都仅仅是一个被精准记录和分析的“测试”。

我不是她的爱人,我只是她的“观察对象”,一个被她用来验证人性、治愈自身创伤的“实验样本”。

她宛如一个高高在上的研究员,用冰冷的理性,剖析着我所有的感情。愤懑、屈辱、心冷……诸多情绪在我胸膛翻搅,最终仅余无尽的哀伤。

我那自认为的爱情,原来不过是一场精心谋划的骗局。

我合上电脑,悄然无声地离开了她的房间。

那晚,秦薇回来得极晚。

她好似喝了酒,脸颊泛着微红,瞧见我坐在沙发上,依旧如往常那般走过来,想倚靠着我。

我侧身闪开了。

她扑了个空,有些惊愕地望着我。“怎么回事?”

“秦薇,”我望着她,声音平静得令人胆寒,“你的观察日记,写到哪儿了?”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她脸上的血色消逝殆尽,眼神中满是惊慌与难以置信,宛如一个做坏事被当场逮住的孩童。

“你……你看了?”她的声音颤抖着。

来源:海上守望的守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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