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三个月前，她还在中国顶尖大学的宿舍里和室友点外卖、刷短视频；现在，她却站在平壤灰蒙蒙的天空下，听着久违的朝鲜口音，闻着熟悉的煤炭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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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贤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走出平壤火车站时，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北京做梦。
三个月前，她还在中国顶尖大学的宿舍里和室友点外卖、刷短视频；现在，她却站在平壤灰蒙蒙的天空下，听着久违的朝鲜口音，闻着熟悉的煤炭气味。
"秀贤！这里！"母亲在人群中挥手。看着女儿一身中国品牌的衣服和精心打理的发型，母亲的眼神闪过一丝不安。
回家的车上，母亲低声提醒："把你那些中国的衣服都收起来，不要穿出去了。还有，手机..."母亲瞥了一眼秀贤手中最新款的智能手机，"这个最好也别拿出来用。"
秀贤默默点头，手指却紧紧攥着那只手机——那是她与中国生活的最后连接。
回国后的第二周，秀贤被通知参加高校毕业生工作分配会。她原本以为自己会被分配到某个不起眼的部门——组织通常不信任有过长期海外经历的人。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被分配到了国家对外贸易促进委员会，担任中文翻译和对外联络工作。
"李秀贤同志，组织看重你的中文能力，但更需要你的忠诚。"分配工作的领导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将被重点培养，但也将被重点考察。"
秀贤明白这话的分量。她获得了一个令人羡慕的职位，却也戴上了一副无形的镣铐。
在新的工作岗位上，秀贤过着双重生活。
白天，她是严谨认真的国家干部，穿着朴素的制服，用流利的中文与中方代表洽谈，却时刻注意不流露出对中国的好感；晚上，她则偷偷躲在被窝里，通过隐藏的设备查看中国朋友的社交媒体，饥渴地获取着外界的信息。
最折磨她的是与中方代表的交往。那些来自中国的年轻人谈论着最新电影、流行音乐和科技产品，而她却只能假装对这些一无所知。
一次会谈结束后，一位中国代表悄悄问她："李小姐，你看过《流浪地球》吗？最近很火的。"
秀贤的心猛地一跳——她不仅看过，还和北京室友一起在IMAX影院观看了全片。但她只能摇摇头："没听说过这部电影。"
中国代表惊讶地说："不可能吧？这可是中国科幻大制作..."
"我们朝鲜人民有自己优秀的电影作品。"秀贤机械地重复着官方说辞，内心却感到一阵刺痛。
一天下班后，同事金哲民悄悄递给秀贤一张纸条："今晚八点，牡丹馆后院。"
秀贤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去了。在那里，她发现了一个秘密小团体——几个同样有海外经历的人定期聚会，分享外界信息。
金哲民拿出一个隐藏的平板电脑，展示了一些中国和韩国的新闻节目。秀贤贪婪地看着，仿佛沙漠中的旅人见到了泉水。
"小心点，"金哲民警告她，"上周安全部门逮捕了两个人，就因为私下传播这些。"
秀贤感到一阵恐惧，但更多的是兴奋。这是她回国后第一次能够自由地呼吸——即使是在地下和秘密中。
秀贤不知道的是，她的行为早已引起了安全部门的注意。
一天晚上，父亲严肃地找她谈话："秀贤，组织上派人来找过我。他们说发现你有可能接触不正当信息渠道。"
秀贤的心沉了下去。
"孩子，我知道你适应得很困难，"父亲的声音低了下来，"但你不知道现在的形势有多严峻。上周，隔壁街区有个年轻人因为私下观看韩国视频被送去劳改营了。"
母亲在一旁默默流泪："我们送你出国是为了你的未来，不是让你陷入危险。"
那晚，秀贤在自己的枕头下发现了一个窃听器。她不确定是父母放的还是安全部门装的，但无论是哪种可能，都让她感到窒息。
就在秀贤感到绝望时，转机出现了。
委员会接到一个重要任务：需要派团前往中国沈阳参加贸易洽谈会。由于她的出色表现，领导决定让她随行。
"这是一个考验，李秀贤同志，"领导严肃地说，"你将在没有监督的情况下出国。组织会关注你的一举一动。"
秀贤的父母对这个消息忧心忡忡。"你又要去中国了，"母亲担忧地说，"上次你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
父亲则更加直接："记住，全家的安全都系在你身上。不要做任何蠢事。"
当飞机降落在沈阳桃仙机场时，秀贤的心情复杂到难以言表。
走过海关，连空气的味道都不一样了。机场大厅里，各种品牌的广告屏闪烁不停，人们拿着智能手机匆匆行走，广播里播放着中英双语的通知——这一切曾经那么熟悉，现在却显得陌生而遥远。
代表团入住酒店后，同事们都兴奋地讨论着要去买什么中国商品带回去。只有秀贤静静地站在房间窗前，望着沈阳繁华的夜景。
手机响起——是她在北京时的中国朋友林薇发来的消息："听说你来沈阳了？见面吧！我开车来接你！"
秀贤的心狂跳起来。见，还是不见？这是一个危险的选择...
最终，渴望战胜了恐惧。秀贤以"见老同学洽谈业务"为借口，获得了两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
当林薇的宝马轿车停在酒店附近，当她再次坐上那熟悉的真皮座椅，当车内响起最新的华语流行歌曲时，秀贤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你怎么了？"林薇惊讶地问。
"没什么，"秀贤擦干眼泪，"只是好久没坐过这么好的车了。"
林薇带她去了一个高档购物中心。在琳琅满目的商品和美食中，秀贤感到一阵眩晕——这就是她曾经习以为常的生活，现在却如同梦境一般虚幻。
分别时，林薇塞给她一个小袋子："拿着，最新款的iPad mini和卫星上网设备，隐藏得很好。"
秀贤的手颤抖着："这太危险了..."
"你可以选择永远活在牢笼里，或者冒险拥抱自由。"林薇紧紧握住她的手，"选择权在你。"
回到朝鲜后，秀贤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她偷偷将林薇给她的设备藏在卧室的秘密夹层里，只有在深夜才敢拿出来使用。每一次点击屏幕，她都感到既兴奋又恐惧。
一天晚上，当她正沉浸在一部中国电视剧中时，突然听到门外有动静。她慌忙藏起设备，假装已经入睡。
第二天清晨，父亲走进她的房间，面色凝重："秀贤，组织上要求你明天去参加一个'特别思想教育班'。"
秀贤的心沉到了谷底——这通常是对有问题的人进行"再教育"的前兆。
"发生了什么？"她试图保持冷静。
父亲长叹一声："他们在代表团的行李中发现了一些违禁品。虽然不是你的行李，但所有人都要接受审查。"
秀贤突然意识到：即使她什么都没做，危险仍然无处不在。在这个环境中，清白不能保证安全，只有绝对服从才能勉强生存。
那晚，秀贤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同时站在北京繁华的街头和平壤空荡的广场上，身体被两种力量向相反的方向拉扯，最终撕裂成两半。
醒来时，枕头上已被泪水浸湿。她知道，无论选择哪条路，她都注定要失去一部分自己——要么是灵魂，要么是生命。
来源：百姓闻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