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市卫健委的消毒水气味总带着挥之不去的滞涩感。苏敏将第七份疫情防控报表推到桌角，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小腹，那里藏着个只有她知道的秘密 —— 怀孕六周，而孩子的父亲，是分管卫生系统的副市长高明。

市卫健委的消毒水气味总带着挥之不去的滞涩感。苏敏将第七份疫情防控报表推到桌角，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小腹，那里藏着个只有她知道的秘密 —— 怀孕六周，而孩子的父亲，是分管卫生系统的副市长高明。

“苏局，省督导组的汇报材料该定稿了。” 办公室主任老陈抱着文件夹进来，皮鞋跟在水磨石地面敲出沉闷的声响，“高市长刚才打电话说，下午的调度会想听听您对方舱医院扩建的意见。” 苏敏抬头时，正看见老陈胸前别着的钢笔 —— 笔帽上刻着的 “明湖山庄” 字样，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那是高明在城郊的私人别墅。

上周的党组扩大会议上，高明用红笔在项目清单上圈出 “方舱三期工程”。“这个项目必须加快进度，” 他把保温杯往桌上一蹾，枸杞茶溅到苏敏的笔记本上，“市里已经协调好了资金，由城建集团总承包。” 当时苏敏翻到项目附页，某行被涂改的字迹隐约可见：“中标单位实际控制人，系高市长妻弟”。

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里，高明的身影在阴影中晃动。“小敏，晚上来山庄一趟。”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烟草和雪松混合的气息，“关于方舱的设计方案，我有些想法跟你单独聊聊。” 苏敏的指甲掐进掌心，上个月在山庄过夜的记忆突然翻涌 —— 他书房里那幅《寒江独钓图》，落款处的印章和城建集团的公章惊人地相似。

妇产科的 B 超室里，医生的话语像枚冰锥刺进耳膜：“胎儿发育正常，但你的血压偏高，需要静养。” 苏敏攥着检查单的手指在发抖，单子背面的空白处，她写下高明的名字，又迅速划掉，墨痕在纸面刻出深深的沟壑。走廊里传来熟悉的笑声，高明正陪着怀孕的妻子产检，孕妇隆起的腹部比她的更明显。

深夜的值班室，苏敏在保险柜深处翻出个上锁的铁盒。里面装着高明送的第一份礼物 —— 支刻着她名字的钢笔，笔帽里藏着张存储卡。视频里，他在酒局上搂着城建集团老总说：“方舱项目你尽管接，苏敏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 画面角落，某局的女处长正往他怀里倒酒，领口开得很低。

调度会进行到一半，苏敏突然一阵眩晕。高明的目光立刻扫过来，关切的神情在众人面前恰到好处。“苏局是不是太累了？” 他让老陈递来杯热水，“要不先去休息室躺会儿？” 苏敏接过水杯时，指尖触到杯底的硬物 —— 枚酒店房卡，卡号和山庄别墅的门牌一致。

洗手间的镜子里，女人的脸色苍白如纸。苏敏掀起衬衫，小腹还平坦如初，但那道隐秘的妊娠线已经开始显现。她想起三年前刚离婚时，高明在庆功宴后说的话：“跟着我，保证你两年内坐上局长的位置。” 当时他塞给她的晋升推荐表上，主管领导的签字栏已经提前签好了名字。

城建集团送来的方舱设计图上，苏敏发现了致命缺陷 —— 消防通道宽度不足两米。她在图纸边缘写下修改意见，却在第二天收到高明的短信：“按原方案执行，不要节外生枝。” 后面跟着个定位共享，指向市中心医院的妇产科，备注是 “我爱人今天做唐筛”。

省督导组突击检查的前一夜，老陈慌张地闯进办公室。“苏局，有人匿名举报您……” 举报信的复印件上，详细记录着她进出山庄的时间，附带的照片里，高明的手正搭在她的腰上。落款处画着朵玫瑰，和铁盒里那张女处长的名片图案一模一样。

苏敏的目光落在办公桌的日历上，距离胎儿成型还有三周。她突然抓起电话：“通知基建科，立即整改方舱的消防通道。” 然后调出那段酒局视频，发给了市纪委的信访邮箱。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她摸了摸小腹，那里传来微弱的悸动，像极了命运的叩门声。

督导组反馈意见的会议上，高明突然发难：“苏敏同志近期状态不佳，我建议暂停她的项目管理权。” 他把举报信拍在桌上，“据说有人看到她频繁出入私人会所，作风问题严重。” 苏敏平静地按下播放键，酒局视频在大屏幕上炸开，城建集团老总的脸色瞬间铁青。

纪委的同志走进来时，高明还在辩解：“这是诬陷！是苏敏因爱生恨报复我！” 苏敏缓缓站起身，衬衫领口的纽扣崩开一颗：“我确实怀了他的孩子，但这不是他挪用项目资金、收受贿赂的理由。” 全场哗然中，她掏出 B 超单，“这个孩子我会生下来，但绝不让他活在权钱交易的阴影里。”

处理结果公示那天，苏敏去了流产手术室。麻醉剂注入静脉前，她给孩子取了个名字：“清禾”。护士递来的同意书上，家属签字栏里，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窗外的玉兰花正在绽放，洁白的花瓣像堆干净的雪。

卫健委的档案柜里，方舱项目的最终验收报告上，苏敏的批注墨迹未干：“所有生命都值得被尊重，无论以何种方式存在。” 新来的公务员整理文件时，总会被扉页的话打动：“真正的干净，是在任何诱惑面前，都能守住心底的防线。” 阳光透过档案柜的玻璃照进来，在字迹上投下淡淡的光晕，像极了初生婴儿的睫毛，纯粹而柔软。

来源：十洪都烟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