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00年6月22日清晨，夏威夷檀香山医院病房里，99岁的张学良坐在轮椅上，枯瘦的手紧紧握着病床上的赵一荻，88岁的赵一荻呼吸微弱，弥留之际她睁开眼，看向相伴72年的人，只说了一句“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

2000年6月22日清晨，夏威夷檀香山医院病房里，99岁的张学良坐在轮椅上，枯瘦的手紧紧握着病床上的赵一荻，88岁的赵一荻呼吸微弱，弥留之际她睁开眼，看向相伴72年的人，只说了一句“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

这位历经军阀混战、政坛风雨的老人瞬间红了眼眶，泪水顺着皱纹滑落，2001年10月，101岁的张学良也走完了一生，两人最终合葬在夏威夷“神殿之谷”。

我翻查张学良晚年侍从的回忆资料时注意到，人们总说他们的爱情是“传奇”，可真正打动人的，其实是那些藏在日复一日里的陪伴。

要明白这份牵挂的重量，得退回到74年前的天津，1926年的天津是北洋时期的社交中心，权贵府邸的舞会是军政要人与世家子弟往来的场合。

蔡公馆那场舞会上，14岁的赵一荻被姐姐们劝着第一次踏入这类社交场合。

她是北洋政府交通次长赵庆华的四女儿，就读于天津中西女子中学，中英文都很流利，一身素裙在灯红酒绿里显得格外沉静。

就是这个初涉社交场的少女，吸引了25岁的张学良，那时的张学良已是东北军少帅，手握重兵，见过不少世家女子，却对这个沉静的少女动了心。

说实话，若不是张学良已有原配于凤至，这段相遇或许会少很多波折，可礼教的束缚从一开始就缠上了他们。

1927年夏天，两人在北戴河一起游泳、远足、听戏，感情渐渐深了，消息传到赵庆华那里，这位传统父亲勃然大怒，立刻为女儿定下婚约，想断了他们的来往。

本来以为婚约能让赵一荻回心转意，没料到她态度异常坚决。

1929年，张学良在奉天生病，赵一荻在六哥赵燕生的帮助下悄悄北上探望，这件事被《天津日报》报道后，成了满城议论的“私奔事件”。

赵庆华又气又急，连续五天在《大公报》登启事，公开与女儿断绝关系，还辞了官职，面对父亲的决绝，赵一荻只说“我不在乎名分，我只爱他”。

最后是于凤至出面定下“约法三章”，允许她以秘书身份留下，1930年儿子张闾琳出生后，于凤至为他们建了“赵四小姐楼”，赵一荻才算有了安稳住处，这份安稳没维持太久。

1936年西安事变后，张学良被蒋介石软禁，这一禁就是54年，起初于凤至陪在他身边，1940年于凤至查出乳腺癌，必须去美国治疗。

无奈之下，赵一荻把年幼的张闾琳托付给美国朋友，独自去贵州修文阳明洞照料张学良。

很多人只看到爱情的浪漫，却没留意她付出的代价，她错过了儿子的成长，也彻底断了和家族和解的可能，把自己的人生和一个“被监视者”绑在了一起。

在阳明洞的日子里，张学良专心研究王阳明学说，赵一荻不光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还帮着整理文稿、搜集散落的诗篇，甚至为这些诗词做注释，成了他学术上的帮手。

后来他们又被转到贵阳麒麟洞、开阳刘育乡、桐梓“小西湖”等地，不管住处多简陋，环境多压抑，赵一荻都没离开。

在桐梓时，监视的特务越来越多，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制，打网球成了他们唯一能自由做的事。

我见过当时的监视记录，上面多次写着“张、赵每日午后打网球一小时”，这哪里是锻炼，更像是他们对抗孤独的办法。

1946年，两人被移解到中国台湾地区，先后住在新竹井上温泉、台北阳明山，到了这里，赵一荻彻底放下世家小姐的身份，学着种菜、养鸡，把全部精力都放在照料张学良上。

张学良研究明史，她就帮着摘抄书卷、整理札记；后来张学良对《圣经》感兴趣，她就陪他去教堂，自己也成了虔诚的基督徒，还用“赵多加”的教名写了《好消息》《新生命》等证道小册子。

这些小册子留存不多，但从仅存的片段能看出，她把对生活的感悟和对张学良的牵挂都写了进去，长期的艰苦生活慢慢拖垮了赵一荻的身体。

1955年她查出膀胱结石，1961年肺病加重常咳血，1962年右肺叶出现阴影，疑似早期肺癌，就算这样，她还是没停下照料张学良的手。

1964年，因为基督教奉行一夫一妻制，张学良要受洗就得和于凤至离婚，同年7月4日，52岁的赵一荻和63岁的张学良在台北举行了简单的婚礼，由美籍牧师主持，宋美龄、张大千等好友见证。

这场迟到36年的婚礼，终于让她从“秘书”变成了名正言顺的张太太，有人说这是宗教压力下的妥协，可在我看来，这更像是对她数十年付出的认可，她用半生等待，换来了一个名分。

1991年，张学良的幽禁生涯正式结束，1993年底，他和赵一荻决定定居夏威夷。

张学良的侄女张闾蘅后来回忆：“大伯在夏威夷才真正轻松下来，在台湾时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到这儿才能随心所欲。”

两位老人的晚年很平淡，他们会玩角色扮演的小游戏，张学良扮服务员，赵一荻扮顾客，互相打趣，像是在补回被偷走的青春。

张学良喜欢唱京剧，没事就哼几句，也爱读明史和圣经，还特别爱吃水果；赵一荻就照着他的口味做熘肝尖、熘腰花这些东北菜，过年时一定摆上火锅和饺子，在热气里回味故乡的味道。

可早年的磨难还是在身体上留下了痕迹，赵一荻曾患红斑狼疮，摔断过骨头，长期抽烟引发的肺癌让她切除了半边肺叶，术后一直呼吸困难。

1999年有人拍下他们的合影，两人都坐在轮椅上，没法自主行走，但看彼此的眼神里还有依赖，2000年初，赵一荻在家摔倒，健康急转直下。

在医院的最后日子里，张学良几乎寸步不离，一遍遍叫着她的昵称“咪咪”，声音都在抖，赵一荻偶尔睁开眼，看他一下就又闭上了。

赵一荻走后，张学良像是没了主心骨，有时早上醒来，他会下意识问佣人：“太太怎么没来吃早餐？”他还跟身边人念叨：“前几天她还跟我开玩笑，说我先走了她怎么办，没想到是她先离开。”

2001年10月14日，张学良去世，临终前说“平生无憾事，唯一好女人”，这句话里的分量，不用多解释也能懂。

他们最终合葬在“神殿之谷”，墓园面朝大海，却背对着东北故乡。对张学良来说，没能回故土是一辈子的遗憾；但对这段感情而言，能和挚爱长眠在一起，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赵一荻在《新生命》里写过：“为什么才肯舍己？只有为了爱，才肯舍己。”这句话就是她的一生，16岁追随张学良，放弃了家族、名分和自由，用72年的陪伴把“爱”落到了实处。

如此看来，这段感情确实有争议，有人夸赵一荻为爱牺牲的勇气，也有人说这段关系伤害了于凤至。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里，他们成了彼此最稳的依靠。

张学良的眼泪不是装的，赵一荻的遗言也不是客套话，那是两个一起走了一辈子的人最真实的牵挂。

从天津舞会的相遇，到夏威夷的诀别，他们的故事没有华丽的修饰，却在历史里留下了最实在的印记，陪伴，从来都是最长久的深情。

来源：史墟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