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刺耳的刹车声在浦东国际机场的VIP通道外响起，黑色的宾利慕尚稳稳停住。
“刺啦——”
刺耳的刹车声在浦东国际机场的VIP通道外响起，黑色的宾利慕尚稳稳停住。
顾屿解开安全带，动作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快步下车，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凌总，到了。”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一丝情绪。
车内，一身高定西装，气质清冷如冰山的女人——凌霜月，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她正专注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航班信息，那双漂亮的凤眸里，破天荒地染上了一丝连公司百亿项目都无法带来的紧张和期待。
顾屿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微微刺痛。
他知道她在等谁。
三年来，他作为凌霜月的司机兼私人助理，几乎是她24小时的影子。他见过她雷厉风行地收购对手公司，见过她通宵达旦地修改方案，却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模样。
只因为那个男人，她的白月光，萧然，今天要回来了。
“嗡嗡——”
手机震动，凌霜月几乎是秒接，声音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喂，萧然？你到了？我看到你的航班落地了……好，我就在T1航站楼的VIP出口等你。”
挂断电话，她终于抬起头，看了顾屿一眼。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高级的工具，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顾屿，待会儿人接到了，你直接去帝豪酒店，订最好的包厢，开最贵的酒。这是卡，没有密码。”
一张黑色的百夫长卡被她随手扔在了副驾驶座上，仿佛在打发一个下人。
顾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嘴唇翕动，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算什么呢？一个司机？一个助理？还是一个……替代品？
三年前，他以助理的身份来到凌霜月身边。她因为萧然的出国而日日酗酒，是他默默地照顾着她，为她煮醒酒汤，处理她醉酒后的烂摊子。她胃不好，是他学了三个月的养胃食谱，变着花样给她调理。她有偏头痛，是他自学了按摩手法，在她深夜加班疲惫时为她舒缓。
整整三年，他以为自己用真心能焐热这块寒冰。
直到三天前，他鼓起所有勇气，在她生日那天准备了烛光晚餐和告白。
而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顾屿，别越界。你知道的，我心里有人。”
那一刻，顾起所有的幻想都碎了。
原来他三年的付出，不过是一场自我感动的笑话。
就在这时，出口处一阵骚动。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西装，面容俊朗，气质儒雅的男人推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萧然！”
顾屿身边的凌霜月，像一只归巢的鸟儿，瞬间卸下了所有冰冷和伪装，飞奔了过去，紧紧地扑进了那个男人的怀里。
那个拥抱，旁若无人，紧密得没有一丝缝隙。
顾屿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脏被凌迟。他为凌霜月开了三年车门，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是她喝醉时，自己扶着她，她无意识地靠在自己肩膀上。
而现在，她却能如此热情地拥抱另一个男人。
萧然抱着凌霜-月，目光越过她的肩膀，落在了顾屿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轻蔑。他拍了拍凌霜月的背，柔声说：“霜月，这位是？”
凌霜月这才想起顾屿，她从萧然怀里退出来，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语气却瞬间恢复了总裁的清冷：“哦，我的司机，顾屿。”
司机。
两个字，像两根钢针，狠狠扎进了顾屿的心里。
他看着凌霜月，希望能从她脸上看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愧疚或者不忍，但是没有。她所有的温柔和笑意，都只给了萧然。
“原来是司机啊。”萧然笑了笑，主动伸出手，“你好，我叫萧然。”
顾屿面无表情地伸出手，与他轻轻一握，随即松开。
“顾屿，还愣着干什么？把萧然的行李放到后备箱，然后去开车。”凌霜月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仿佛顾屿的沉默让她在白月光面前丢了脸。
顾屿没有说话，默默地提起行李箱，转身走向宾利。
打开后备箱，放入行李，关上。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却也沉重如山。
他坐进驾驶座，从后视镜里，看到凌霜月正亲昵地为萧然整理着领口，两人低声说笑，俨然一对璧人。
而他，只是一个多余的背景板。
引擎发动，宾利平稳地驶离机场。
车内，萧然和凌霜月聊着国外的趣事，笑声不断。顾屿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觉得，这三年，自己活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
帝豪酒店，顶层旋转餐厅。
水晶灯璀璨，音乐悠扬。
顾屿将车停好后，就默默地站在包厢门口，像个尽职的保镖。凌霜月没有让他进去，他便也没有进去。
包厢内，觥筹交错，笑语晏晏。
为了给萧然接风，凌霜月请来了公司所有的高管，以及圈子里的一些朋友。
酒过三巡，萧然似乎有些醉意，他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出包厢，看到了门口站得笔直的顾屿。
他上下打量着顾屿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廉价衬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喂，司机。”萧然用酒杯指了指顾屿，“一天到晚跟着我们霜月，一个月能拿多少钱啊？五千？一万？”
顾屿的眼神冷了下来，没有理他。
“呵，还挺有脾气。”萧然嗤笑一声，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小子，我劝你有点自知之明。霜月不是你这种人能碰的。你给她提鞋都不配，懂吗？”
说完，他拍了拍顾屿的脸，转身就要回包厢。
就在这时，包厢门开了，凌霜月走了出来，看到两人似乎在对峙，皱了皱眉：“萧然，怎么了？”
萧然立刻换上一副温和的笑脸，搂住凌霜月的肩膀，指着顾屿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位司机挺有意思的。霜月，你的品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接地气了？一个司机也配和我们同桌吃饭？”
他这话声音不小，包厢里的人都听到了，纷纷投来玩味的目光。
顾屿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他看着凌天霜，期待她能为自己说一句话。哪怕只是一句“他不是司机，是我的助理”。
然而，凌霜月只是眉头紧锁，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却不是对萧然，而是对顾屿。她似乎觉得，顾屿的存在，让她丢了面子。
她没有反驳，甚至没有看顾屿一眼，只是拉着萧然的手臂，柔声说：“好了，别跟一个下人计较，我们进去吧。”
下人。
这两个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顾屿最后的防线。
他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都凝固了。
原来，在他爱了三年的女人心里，他连一个“人”都算不上。
他只是一个……下人。
顾屿笑了，笑得无声，笑得悲凉。
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
身后，是觥筹交错的喧嚣，身前，是冰冷寂静的黑暗。
够了，真的够了。
……
第二天，凌云科技，总裁办公室。
顾屿将一份打印好的辞呈，轻轻放在了凌霜月那张价值百万的红木办公桌上。
“凌总，我辞职。”
凌霜月正靠在真皮座椅上，脸上带着甜蜜的笑意，温柔地打着电话。
“嗯，萧然，我刚到公司……早餐？吃了，你不用特意送过来……好啦，我知道你心疼我……”
她根本没听见顾-屿在说什么，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她只是看到了桌上的文件，以为是需要签字的合同，便不耐烦地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句“等一下”，然后拿起旁边一支价值数十万的派克钢笔，看都没看内容，龙飞凤舞地在末尾签下了“同意”两个字。
签完，她像扔垃圾一样，将辞呈随手扔回给顾屿。
“好了，出去吧，别打扰我打电话。”
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在顾屿的脸上停留过一秒。
顾屿拿起那份轻飘飘，却又重如千钧的辞呈，看着上面“同意”两个字，最后一丝留恋也烟消云散。
他转身，走出了这间他待了三年的办公室。
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听见里面传来凌霜月娇嗔的声音：“讨厌啦，萧然，你真坏……”
顾屿深吸一口气，走进了电梯。
走出凌云科技金碧辉煌的大厦，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茫然地站在街头。
三年的青春，三年的付出，换来的就是“下人”和“别打扰我打电话”。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加密号码。
顾屿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恭敬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少主。”
顾屿愣住了。这个称呼，他已经三年没有听过了。
“您和老爷定下的三年之约，于今日零时正式结束。”
“欢迎您回家，执掌天极。”
电话那头的老者，是天极集团的大管家，秦伯。
天极集团，一个隐藏在水面之下的商业帝国，其财富和权势，足以让世界为之颤抖。
而顾屿，是它唯一的继承人。
三年前，他为了所谓的真爱，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一切，与家族立下赌约，隐姓埋名，化身普通人，来到凌霜月身边。
他天真地以为，可以找到一份不掺杂任何利益的纯粹爱情。
现在看来，他错得离谱。
“我知道了，秦伯。”顾屿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滔天的寒意。
“少主，车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十分钟后抵达。另外，您名下所有资产、权限已于今日零时全部解封。”秦伯的声音依旧恭敬。
“不用了。”顾屿淡淡地说道，“把天极集团总部顶层清出来，我要开个会。”
“是，少主！”
挂断电话，顾屿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这栋“凌云科技”的大楼。
从今天起，一切都将改变。
凌霜月，你欠我的，我会连本带利，一并讨回来！
……
一周后。
凌云科技，最大的会议室里，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所有公司高管，包括总裁凌霜月在内，都正襟危坐，神情凝重。
因为今天，是决定公司未来命运的一天。
他们将与国内最神秘、最强大的商业巨头——天极集团，进行最终的合作签约。
这个项目，凌云科技已经跟进了整整一年，一旦成功，公司市值至少翻十倍，凌霜月也将一跃成为国内商界最顶尖的女王。
为了这次合作，凌霜月付出了无数心血，甚至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关系，才勉强拿到了这次面谈的机会。
“凌总，您说天极集团的董事长，会亲自来吗？”一个副总小声地问道。
凌霜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强作镇定道：“天极集团行事低调，董事长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这次合作金额巨大，想必对方会派出最高级别的代表。”
她深吸一口气，心中志在必得。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几个身穿黑色西装，气势凌厉的男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
凌霜月立刻站起身，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秦老先生，您好，我是凌云科技的凌霜月。”
她认识这个老者，是天极集团的副总裁，秦明，在商界是跺一跺脚都能引发地震的大人物。
秦明却只是对她微微点头，然后恭敬地侧过身，让开了主位。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他们知道，真正的大人物，要登场了。
在万众瞩目之下，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手工定制西装，步伐沉稳，面容冷峻，眼神深邃如海，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强大气场。
当看清那张脸时，凌霜月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她手中的合作方案“哗啦”一声，散落一地。
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那个坐在主位上，气场碾压全场，让秦明都恭敬侍立一旁的男人，竟然是……
顾屿？！
那个被她辞退的司机？那个被萧然当众羞辱的“下人”？
这怎么可能！
凌霜月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又在瞬间降至冰点。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明，也就是秦伯，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对着已经石化的凌霜月，微微躬身，用一种无比恭敬的语气介绍道：
“凌总，这位是我们天极集团新上任的董事长，顾屿，顾先生。”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凌霜月的脑海中炸响。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死死地盯着主位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真的是他！
他不是司机吗？他不是一个月只拿一万块工资的助理吗？他怎么会是……天极集团的董事长？
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
顾屿端坐在主位上，眼神淡漠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失魂落魄的凌霜月身上。
他的目光里，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和爱恋，只剩下冰冷的疏离，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凌总，”他开口了，声音平淡得听不出一丝波澜，“你的合作方案，掉地上了。”
凌霜月浑身一颤，如梦初醒。她慌乱地蹲下身，狼狈地去捡散落一地的文件，手指却抖得连几张纸都拿不稳。
公司的高管们也都懵了，一个个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平日里在公司沉默寡言，被所有人当成是想攀附凌总的软饭男，竟然是传说中天极集团的掌舵人！
这反转，比任何电影都要来得震撼！
“顾……顾董……”凌霜月终于捡起了文件，她站起身，双手紧紧攥着，指节发白，声音都在发颤，“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顾屿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带着几分嘲弄。
“怎么回事？凌总，你在自己的地盘上，问我这个客人怎么回事？”
他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姿态慵懒而又充满了压迫感，“或者，你想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很简单。”他顿了顿，目光如刀，直刺凌霜月的心脏，“因为，我是来和你谈生意的。”
谈生意。
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是如此的冰冷和公事公办。
凌霜月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她宁愿顾屿愤怒地质问她，辱骂她，也比现在这副冷漠的样子要好。
这说明，在他心里，她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好了，闲话少说。”顾屿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百达翡丽，淡淡地说道，“秦伯，把我们的方案给凌总过目。”
“是，董事长。”秦伯将一份文件递给了凌霜月。
凌霜月颤抖着手接过，打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这份方案，是对之前双方洽谈的所有条款的全面颠覆。天极集团提出的条件，苛刻到了极点，几乎是把凌云科技的利润压榨到了极致。
这已经不是合作了，这简直就是一场单方面的掠夺！
“顾董，这……”凌霜月的声音带着一丝乞求，“这份条款，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和我们之前谈的，完全不一样。”
“没有误会。”顾屿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之前的方案，是我还没上任时，下面的人做的。现在我接手了，我认为，凌云科技的价值，只配得上这份合同。”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凌总也可以选择不签。不过据我所知，凌云科技为了这次合作，已经抵押了公司大部分股权给银行，如果项目失败，后果……凌总应该比我清楚。”
句句诛心！
凌霜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
他什么都知道！他把一切都算计好了！
他这是在报复！报复她这三年来的无视，报复她在机场的冷漠，报复她在酒店的羞辱！
“为什么……”凌，霜月的眼眶红了，声音里带上了哭腔，“顾屿，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顾屿终于抬起眼，正视着她，眼神里却是一片荒芜。
“凌总，请注意你的称呼。在公司，请叫我顾董。”
“至于为什么？”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讽刺，“我只是一个商人，商人的天职就是追求利益最大化。我觉得这份合同的利益，已经足够大了。”
“凌总，你签，还是不签？”
他将问题，又一次冷酷地抛给了她。
签，公司将沦为天极集团的附庸，未来几年都将为他们做嫁衣。
不签，公司立刻破产清算，她将一无所有。
凌霜月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张她看了三年的脸，此刻却陌生得让她心惊。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她以为他是一只温顺的绵羊，可以任由自己呼来喝去。
却不知，他是一头潜伏在深渊的巨龙。
当他睁开眼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要为之颤抖。
“我……我签。”
最终，凌霜月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她的尊严，她的骄傲，在这一刻，被顾屿碾得粉碎。
……
签约会结束后，凌霜月失魂落魄地回到办公室。
她把自己关在里面，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那个曾经为她默默煮粥，为她雨夜送伞，看她的眼神里总是充满了爱意的男人，如今却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商业帝王，用最冰冷的方式，给了她最沉重的一击。
悔恨，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她想起了这三年来的一幕幕。
她胃痛时，他端来的永远是温度刚好的小米粥；她失眠时，他会放上舒缓的轻音乐；她的车，永远被他擦得一尘不染；她的办公室，永远有他准备好的鲜花……
他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可她却把这一切都当成了理所当然。
她甚至，连他叫什么名字，有时候都会恍惚。
她只知道，他是她的司机，她的助理，一个听话的工具人。
她错了，错得离谱。
凌霜月抓起手机，颤抖着拨通了那个她从未主动拨打过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她以为要被挂断时，终于接通了。
“喂。”电话那头，是顾屿冷漠的声音。
“顾屿……不，顾董。”凌霜月的声音哽咽了，“我们能见一面吗？我想跟你解释……”
“解释什么？”顾屿打断了她，“解释你为什么把我当成萧然的替代品？还是解释你为什么觉得我连个下人都不如？”
“不……不是的……”凌霜月慌乱地辩解，“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
“凌总，我很忙。”顾屿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耐烦，“如果没有公事，就不要再打这个电话了。我们之间，除了工作，没什么好谈的。”
“嘟……嘟……嘟……”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
凌霜月握着手机，泪水终于决堤。
她第一次尝到了心痛的滋味。原来，失去一个人的感觉，是如此的撕心裂肺。
她不甘心！
她一定要把顾屿追回来！
……
接下来的几天，凌霜月放下了所有总裁的架子，开始疯狂地联系顾屿。
她给他发信息，道歉，解释，石沉大海。
她去天极集团楼下等他，却连大门都进不去，被保安客气地“请”走。
她甚至冒着倾盆大雨，在他可能居住的别墅区外等了一整夜，第二天清晨，却只看到他的车队绝尘而去，连车窗都没有摇下来。
她所有的骄傲和自尊，都被顾屿的冷漠击得溃不成军。
而另一边，萧然也知道了顾屿的真实身份。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一直以为顾屿是个不值一提的穷司机，可以任由自己踩在脚下。谁能想到，对方竟然是连他萧家都要仰望的存在！
嫉妒和不甘，像毒火一样灼烧着他的心。
“一个暴发户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萧然在自己的豪宅里，愤怒地砸碎了一个古董花瓶，“他懂什么商业？懂什么管理？不过是运气好，投了个好胎！”
他自诩豪门贵子，从小接受精英教育，怎么能容忍一个“司机”爬到自己头上？
于是，他开始动用自己家族的势力，在商场上处处给天极集团下绊子，试图找回顾屿的麻烦。
他先是联合几家公司，恶意抬高天极集团一个新项目所需的原材料价格。
结果第二天，顾屿直接收购了上游最大的原材料供应商，并宣布永久性停止对萧家合作企业供货。
那几家公司瞬间傻眼，哭着喊着跑到萧然面前求他想办法。
萧然不甘心，又试图挖走天极集团的核心技术团队。
他开出了三倍的薪资，许诺了各种优厚的待遇。
结果，顾屿直接给整个技术部门所有员工的薪资翻了五倍，并且附赠股权激励。
那些被挖走的人，连新公司的门都没进，就哭着喊着想回来，却被告知已经被列入了天极集团的永久黑名单。
几次交锋下来，萧然非但没占到任何便宜，反而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沦为了整个商圈的笑柄。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萧然在顾屿面前，就像一个拿着木棍挑战坦克的孩童，幼稚且可笑。
顾屿甚至都懒得亲自出手，仅仅是秦伯打几个电话，就轻松化解了萧然所有的“阴谋诡计”。
这种被无视的羞辱感，让萧然几近疯狂。
而凌霜月，也通过自己的渠道，知道了萧然的所作所为。她又急又气，立刻找到萧然，劝他收手。
“萧然，你别再去找顾屿的麻烦了！你斗不过他的！”
“斗不过？”萧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霜月，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替那个司机说话吗？你是不是也被他那个什么董事长的身份给唬住了？别忘了，他以前就是给你提鞋的！”
“他不是！”凌霜月激动地反驳，“他从来都不是！是我有眼无珠，是我对不起他！”
“你！”萧然看着凌霜月维护顾屿的样子，嫉妒得双眼发红，“好啊，凌霜月，我为你回国，你心里却想着别的男人！你给我等着，我不仅要毁了他，我还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是怎么跪下来求我的！”
萧然的偏执和疯狂，让凌霜月感到一阵心寒。
她忽然发现，自己曾经心心念念的这个“白月光”，是如此的陌生和丑陋。
为了挽回顾屿，也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凌霜月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开始拼命地调查顾屿的过去，想知道这三年来，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她从顾屿入职凌云科技的那天查起，一点一点地追溯。
这一查，一个惊天的秘密，被她挖了出来。
她颤抖地看着手中一份三年前的投资合同，和一个署名为“Mr. Y”的匿名银行账户转账记录，整个人如遭雷击。
三年前，凌云科技刚刚起步，遭遇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就在她四处求告无门，几近绝望的时候，一笔神秘的资金注入，挽救公司于水火。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运气好，遇到了一个不求回报的神秘投资人。
那位投资人只留下一个代号——“Mr. Y”。
Y……屿？
一个荒唐却又无比真实的想法，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疯了一样冲进公司的技术部，调出了公司引以为傲的核心技术专利的原始档案。
在那份专利的理论基础部分，引用了一篇三年前发表在国际顶级期刊上的匿名论文。
那篇论文的超前理论，正是凌云科技能够崛起的基石。
而论文的作者，署名也是——Y。
“噗通”一声，凌霜月瘫坐在了地上。
原来如此。
原来，三年前救了她公司的人，是他！
原来，她引以为傲的事业基础，也是源自于他！
他不是来攀附她的，恰恰相反，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给予的！
她把他当成司机，当成下人，当成可有可无的影子。
可他，却是她生命里的神明，是她事业的奠基者！
“啊——”
凌霜月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悔恨的泪水如同洪水般汹涌而出。
她终于明白，自己究竟错过了一个怎样爱她的人。
她也终于明白，顾屿的报复为什么会如此精准和致命。
因为她的公司，她的事业，她的一切，本就是他给的。
他想收回，易如反掌。
……
凌霜月发现的秘密，并没有让事情出现转机，反而将她推入了更深的绝望。
她知道了真相，却更没有脸面去见顾屿了。
她该怎么说？
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救我的人是你”？还是说“谢谢你，现在请你原谅我的愚蠢和傲慢”？
任何语言，在如山的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而就在凌霜月陷入无尽悔恨的时候，恼羞成怒的萧然，终于祭出了他最后的疯狂。
屡次在顾屿面前吃瘪，已经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他将所有的失败，都归咎于凌霜月对顾屿的“旧情难忘”。
他要毁了凌霜月，毁了凌云科技，让她一无所有，再跪着来求自己。
萧然联合了一家臭名昭著的境外资本，对凌云科技发起了恶意的杠杆收购。
一时间，市场上关于凌云科技资金链断裂、核心技术造假、高管内斗的负面新闻铺天盖地。
在这些假消息和恶意做空的双重打击下，凌云科技的股价应声暴跌，短短三天，就蒸发了近七成的市值。
公司的股东们人心惶惶，合作方纷纷解约，银行开始催缴贷款。
整个凌云科技，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四面楚歌，风雨飘摇。
凌霜月拼尽全力，想要挽回局面。她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疯狂地召开会议，约见投资人，接受媒体采访，试图澄清谣言。
但她的所有努力，在萧然和境外资本庞大的资金洪流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公司，就像一艘即将沉没的巨轮，而她，是那个无力回天的船长。
她知道，这一切的背后，都是萧然在搞鬼。
她也知道，只要她去求顾屿，以天极集团的实力，解决这场危机不过是举手之劳。
但她不能。
她已经亏欠顾屿太多，她怎么还有脸去求他，利用他对她仅剩的一点情分，来为自己的愚蠢买单？
这是她的公司，她犯下的错，理应由她自己来承担后果。
一周后，凌云科技的股价已经跌到了强制清盘的红线。
决定公司命运的临时股东大会，在凌云科技的总部召开。
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凌霜月坐在主位上，面容憔悴，眼窝深陷，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这是她最后的骄傲。
萧然则意气风发地坐在她的对面，身边坐着境外资本的代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凌总，事到如今，你还要硬撑吗？”萧然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语气充满了戏谑，“只要你现在开口求我，并且答应做我的女人，我立刻就让我的朋友停止收购。怎么样，我的条件很简单吧？”
凌霜月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鄙夷。
“萧然，我就是死，也不会求你这种小人。”
“好，有骨气！”萧然拍了拍手，脸上的笑容变得狰狞，“那就别怪我了！各位股东，我宣布，我方现已持有凌云科技超过51%的流通股，我提议，即刻罢免凌霜月总裁及董事长的职务，并由我方接管公司！”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支持凌霜月的一方脸色惨白，而那些早已被萧然收买的股东，则纷纷附和。
大局已定。
凌霜月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她终究，还是没能保住自己的心血。
就在萧然拿起桌上的文件，准备宣布他胜利的最终结果时——
“砰！”
会议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巨大的声响，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只见数十名身穿黑色制服，戴着墨镜，气势彪悍的安保人员，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迅速控制了会议室的各个出口。
紧接着，秦伯带着一队西装革履的律师团，大步走了进来。
最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顾屿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他依旧是一身笔挺的西装，面容冷峻，眼神如电。他的出现，让整个会议室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
“顾……顾董？”
“他怎么来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萧然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站起身，色厉内荏地吼道：“顾屿！这是我们凌云科技的内部会议，你来干什么？给我滚出去！”
顾屿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径直走到了主位前。
他看着闭着眼睛，泪流满面的凌霜月，心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被冰冷所取代。
“谁说，这是你们凌云科技的内部会议了？”顾屿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惊疑不定的众人，最后定格在萧然的脸上。
“我以天极集团董事长的名义，在这里宣布一件事。”
“从十分钟前开始，天极集团，正式全资收购萧氏集团。”
“轰！”
这句话，比之前任何一次冲击都要来得猛烈！
全资收购萧氏集团？
萧家，那可是资产数百亿的豪门！天极集团说收购就收购了？
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萧然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指着顾屿疯狂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顾屿，你是不是疯了？收购我们萧氏？你以为你是谁？你……”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会议室前方的大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屏幕上，开始播放一份份绝密文件和转账记录。
那是萧然这些年来，挪用公款、进行内幕交易、勾结境外资本做空国内企业的全部证据！
每一条，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不……不可能！这些东西你们是怎么弄到的？”萧然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冷汗涔涔而下。
顾屿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所谓的秘密，不过是个笑话。”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几个身穿制服的执法人员走了进来，径直走向萧然，亮出了逮捕令。
“萧然先生，你涉嫌多项严重经济犯罪，请跟我们走一趟。”
“不！我不去！你们不能抓我！爸！救我！”
萧然彻底崩溃了，他疯狂地挣扎着，却被安保人员死死按住，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不到十分钟。
从天堂到地狱。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雷霆万钧的手段给震慑住了，看着顾屿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顾屿走到失魂落魄，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凌霜月面前。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平静地开口。
“凌云科技的危机，解除了。”
“从现在起，它也是天极集团旗下的全资子公司。”
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公司，我收了。”
“你，自由了。”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带着他的人，如同来时一样，浩浩荡荡地离去。
只留下凌霜月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原地。
自由了？
她失去了一手创办的公司，也彻底失去了那个满眼都是她的男人。
这，算是哪门子的自由？
这分明是，最残忍的惩罚。
……
一个月后。
萧家彻底覆灭，萧然锒铛入狱，等待他的是漫长的刑期。
凌云科技在并入天极集团后，得到了海量资源的注入，发展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
只是，这一切，都和凌霜月没有关系了。
她辞去了所有职务，成了一个普通人。
她卖掉了豪宅名车，换上了一身朴素的衣服，每天做的事情，就是站在天极集团那栋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下，痴痴地仰望。
大楼的巨型LED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顾屿接受全球财经专访的画面。
画面里的他，意气风发，侃侃而谈，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掌控世界的王者之气。
他的人生，已经抵达了她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凌霜月悔恨的泪水，无声地滑落。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一定会在那个下雨的夜晚，为他撑起一把伞；一定会在他端来热粥时，对他说一声谢谢；一定会在机场时，紧紧地牵住他的手，而不是扑向另一个男人。
可是，没有如果了。
她亲手推开了自己的全世界。
而在天极集团的顶层办公室里。
顾屿刚刚结束了视频会议，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繁华的城市。
秦伯走了进来，恭敬地递上一杯咖啡。
“少主，都处理干净了。凌小姐她……”
“不用再向我汇报她的事了。”顾屿淡淡地打断了秦伯的话。
他的目光，没有一丝波澜。
那个名字，对他来说，已经和脚下那些渺小的车流一样，只是过眼云烟。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顾屿冰冷的脸上，瞬间融化开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接起电话，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喂，语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如黄鹂般清脆动听的女声，带着几分羞涩和喜悦。
“阿屿，恭喜你呀，我看到新闻了，你真棒！”
“没什么。”顾屿笑道。
“那个……阿屿，我爸妈说，想……想见见你，问你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个饭？”
顾屿的笑容更深了。
“好啊。”
“就这个周末吧。”
他的人生，已经彻底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而凌霜月，则被他永远地，留在了那张被风吹走，再也找不回来的旧日书页里。
来源：月下轻吟诗篇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