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凌夙的声音冷静得像一柄手术刀,精准而锋利。她刚从一台长达十二个小时的心脏搭桥手术台下来,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被护士尖叫着拖进了抢救室。
“凌医生,3号床病人术后出现室颤,快!”
“准备除颤仪,200焦,充电!”
凌夙的声音冷静得像一柄手术刀,精准而锋利。她刚从一台长达十二个小时的心脏搭桥手术台下来,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被护士尖叫着拖进了抢救室。
心电监护仪上,是令人心悸的混乱波形。
“让开!”凌夙一把推开慌乱的住院医,双手接过除颤仪的电极板,“我来!清空!”
滋——!
病人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混乱的波形瞬间拉成一条直线。
“糟了,停了!”年轻护士的脸瞬间惨白。
“肾上腺素一毫克静推,继续按压!”凌夙没有半分迟疑,跨上病床,双手交叠,以一种近乎完美的频率和深度,用力按压着病人的胸骨,“快!再准备一次除颤!”
时间仿佛凝固了。抢救室里,只有监护仪死寂的蜂鸣和凌夙沉稳的口令声。
一分钟,两分钟……
就在所有人快要绝望时,监护仪上,那条直线忽然轻微地跳动了一下。
嘀…嘀…嘀……
微弱但规律的窦性心律,回来了!
满屋子的人都虚脱般地松了口气,看向凌夙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在江城第一医院,凌夙就是一个神话。二十八岁的年纪,却拥有着连院里最资深专家都自愧不如的心外技术,任何濒死的病人到了她手里,似乎都能被从鬼门关硬生生拽回来。
然而,神话的另一面,是现实的卑微。
她无背景,不善交际,全部精力都扑在了技术上,成了科里最好用的“螺丝钉”。最难的手术她上,最累的夜班她值,但所有的荣誉和奖金,却永远属于科室主任马建国和他新收的“干女儿”——白樱。
“凌医生,您的电话。”小护士喘着气跑过来,将震动了许久的手机递给她。
凌夙接过,看到来电显示,心猛地一沉。
是老家县医院的号码。
“喂?”她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
“是凌宝珍的家属吗?病人刚刚突发大面积心梗,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你……”
轰!
凌夙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手机差点从手中滑落。
母亲有严重的心脏病,一直是她最大的心病。她拼了命地工作,就是想早点把母亲接到江城来,用最好的技术亲自为她做手术。
可偏偏……
“我马上回来!”她挂断电话,发疯似的冲向主任办公室。
推开门,办公室里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科室主任马建国正腆着啤酒肚,满脸谄媚地给一个年轻女人倒茶,那女人正是白樱。
“哎哟,小樱啊,这次去国外交流的名额,我可是顶着压力给你争取来的,你可得好好表现,别给我丢脸。”
白樱娇笑着,眼波流转:“干爹对我最好了。不像有些人,就知道闷头干活,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活该一辈子当个手术匠。”
她的眼神轻蔑地扫过门口,正好对上凌夙焦急的脸。
凌夙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但她顾不上这些,冲到马建国面前,声音嘶哑:“马主任,我妈病危,我要请假回老家!”
马建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耐烦地摆摆手:“请假?胡闹!下午那台二尖瓣修复手术你不知道吗?指名道姓要你做的,天大的事也得给我等着!”
“来不及了!我妈快不行了!”凌夙的眼圈瞬间红了,“手术可以请别的医生……”
“别的医生?”白樱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凌夙,你把自己看得也太重了吧?离了你,我们科室还不转了?主任,我看她就是恃才傲物,故意拿乔!”
马建国脸色一沉,一拍桌子:“凌夙!你什么态度?是不是觉得翅膀硬了,不把我这个主任放在眼里了?我告诉你,今天这个假,我不批!你要是敢走,就算你旷工!按医院规定,扣你全年奖金,以儆效尤!”
全年奖金!
整整十万块!那是她准备给母亲做手术的救命钱!
凌夙难以置信地看着马建国,嘴唇都在哆嗦:“马主任,我妈真的快死了!求求你了……”
她甚至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带着哭腔哀求。
然而,马建国只是冷漠地转过头,和白樱继续讨论着出国交流的细节,仿佛她只是空气。
周围办公室的同事探头探脑,指指点点,眼神里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嘲弄。
就在这时,凌夙的手机再次疯狂地震动起来。
她颤抖着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冰冷而公式化的声音。
“喂,是凌宝珍的家属吗?很遗憾地通知您,病人于三分钟前抢救无效,确认死亡。请尽快来太平间办理手续。”
太平间……
凌夙的整个世界,瞬间崩塌了。
她握着手机,呆呆地站在原地,办公室里的嘲笑声、马建国的训斥声、白樱的娇笑声……所有声音都离她远去。
她的眼前,只剩下母亲临终前孤独无助的画面。
是她,是她没有陪在母亲身边。
是她,为了这可笑的工作,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冻结了她所有的血液和眼泪。
她缓缓抬起头,那双曾经清澈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死寂的灰烬。
她看着马建国和白樱,那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好。”她轻轻地说了一个字,声音平静得可怕。
然后,她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出办公室。
在全科室看笑话的目光中,她回到自己的储物柜,拿出手机,面无表情地打开微信,找到了那个名为“心外科战斗群”的聊天组。
她没有发一句话,只是默默地点了退出群聊。
然后是科室主任马建国,删掉。
白樱,删掉。
所有与江城第一医院有关的联系人,一个一个,被她亲手抹去。
最后,她拨通了人事科的电话,声音平静无波:“你好,心外科,凌夙,我要辞职。立刻,马上。”
电话那头的人事专员愣了一下,还想劝几句,却被凌夙冷冷打断:“我的离职报告,一小时内会送到你桌上。”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卡从卡槽中取出,用力一掰,扔进了走廊的垃圾桶。
从今天起,“螺ě钉”凌医生,死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在国际地下医学界,令无数权贵富豪闻风丧胆的代号——“岐黄”!
凌夙的离职,在江城第一医院心外科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
在马建国和白樱的刻意引导下,她成了“为奔丧不顾病人死活、被医院开除”的反面典型。
“走了也好,省得一天到晚摆着一张臭脸,好像谁都欠她似的。”
“就是,没了她,地球还不转了?”
白樱尤其得意,凌夙一走,科室里技术最好的就是她了,以后那些高难度的手术,还不是都得落在她头上?这是名利双收的绝佳机会。
然而,他们谁也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三天后,一列挂着特殊牌照的红旗车队,直接开到了江城第一医院的门诊大楼下。
院长和所有科室主任,包括马建国在内,全都战战兢兢地在门口列队迎接。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着中山装、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他身后跟着几名神情肃杀的警卫。
“哪位是心外科的凌夙医生?”中年男人开口,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院长连忙上前,谄媚地笑道:“首长,您找凌夙啊?真不巧,她前几天因为严重违反纪律,已经被我们医院开除了。”
“开除了?”中年男人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胡闹!立刻!马上!把她给我找回来!”
“首长,这……”院长一脸为难。
“我告诉你们!”中年男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吓得所有人一个哆嗦,“车上躺着的是谁,你们知道吗?那是镇守南疆的定海神针,陈老元帅!老元帅突发恶性心脏肿瘤,我们遍访全国名医,所有人都说,只有你们医院的凌夙医生,有九成把握完成这台手术!现在,你们告诉我,你们把全国唯一的希望给开除了?”
轰!
这话如同一颗炸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马建国的腿瞬间就软了,冷汗刷地一下湿透了后背。
陈老元帅!那可是教科书上的人物!要是这位在他们医院出了事,别说他这个小主任,整个江城第一医院都得跟着陪葬!
“快!快去找凌夙!”院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冲着马建国咆哮。
马建国也慌了神,他以为凌夙不过是个有点技术的孤女,搓圆捏扁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他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和这种通天的大人物有关系!
“我……我这就去!”马建国连滚带爬地跑回办公室。
他和白樱还抱着一丝侥幸,觉得凌夙一个刚被开除的医生,无依无靠,只要医院肯给她个台阶下,再许诺一点好处,她肯定会屁颠屁颠地跑回来。
“哼,晾她也不敢不来!”白樱轻蔑地撇了撇嘴,“给她点颜色看看,别让她以为我们离了她不行。主任,让实习生给她打电话就行了,显得我们大度。”
马建国觉得有理,便让一个实习生去联系凌夙。
然而,五分钟后,实习生哭丧着脸跑了回来:“主任,凌医生的电话关机了,微信也删了我们所有人,根本联系不上!”
“什么?”马建国和白樱同时傻眼了。
他们这才惊恐地发现,凌夙,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手术室外,陈老元帅的家属,那位中山装中年人,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人呢?!”
“首长,快了,快了,我们正在全力联系!”院长汗如雨下,不停地鞠躬。
“等不了了!”一旁的专家焦急地喊道,“病人的肿瘤已经压迫到大动脉,随时可能破裂!必须立刻手术!”
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院长的目光落在了白樱身上,用命令的口吻说道:“白樱,你上!这台手术,你来主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白樱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她虽然嫉妒凌夙,但她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最清楚。这种难度的手术,她连给凌夙当助手的资格都不够!
可在所有领导和元帅家属的注视下,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颤抖着走进了手术室。
结果可想而知。
手术进行了不到半小时,手术室的门就被猛地推开,一个护士惊慌失措地冲了出来,声音都在发抖:“不好了!大出血!肿瘤切破了主动脉,血根本止不住,病人快不行了!”
“什么?!”
陈老元帅的家属双眼赤红,一把揪住院长的衣领,怒吼道:“庸医!全都是庸医!我父亲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们所有人都去军事法庭!”
院长吓得魂飞魄散,马建国更是直接瘫倒在地。
完了!一切都完了!
绝望之际,马建国忽然想起什么,他动用了自己所有的私人关系,层层打听,终于从一个远房亲戚那里,要到了凌夙母亲老家的地址。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拨通了那个村委会的电话,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请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凌夙。
半小时后,电话终于回了过来。
凌夙接了。
“凌夙!我的祖宗!你快回来吧!”马建国一开口就带着哭腔,“算我求你了!只要你肯回来做手术,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电话那头,凌夙的声音冷得像冰。
“可以。”
马建国大喜过望:“真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一百万,不,两百万酬劳!”
“一千万。”凌夙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马建国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一……一千万?”
“一分不能少。”
“好!好!我答应你!”马建国咬着牙,为了保命,他只能认了。
“还有。”凌夙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却像一把刀子,狠狠插进马建国的心里,“我要你和白樱,在医院的内部系统进行全院直播,向我,和我死去的母亲,公开道歉。”
马建国浑身一震,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全院直播道歉?那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可是,看着手术室门口杀气腾腾的警卫,他知道自己没得选。
“我……我答应。”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十五分钟后,江城第一医院所有科室的电脑上,都弹出了一个强制直播窗口。
画面中,马建国和白樱站在镜头前,面如死灰。
“我,马建国,因个人失职,滥用职权,对凌夙医生造成了严重的身心伤害,并间接导致其母病故……”
“我,白樱,因嫉妒之心,诬陷同事,颠倒黑白……”
两人屈辱地念着道歉信,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们脸上。
直播结束的那一刻,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凌夙从车上下来,她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衣,神情淡漠,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在所有人震惊、复杂、敬畏的目光中,她径直走向手术室。
路过瘫软在地的马建国和白樱时,她甚至连眼角都没有扫一下。
推开手术室的大门,里面已是一片人间地狱。
鲜血染红了手术台,白樱像个疯子一样,拿着钳子胡乱地夹着,却根本找不到出血点。
“滚开。”
凌夙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白樱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让开了位置。
凌夙戴上手套,接过吸引器,只扫了一眼,便精准地找到了那个只有针尖大小的破口。
吸引,钳夹,缝合……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却又稳如磐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美感。
十分钟后,出血被完美控制。
二十分钟后,肿瘤被完整切除,血管被完美吻合。
“手术结束。”
凌夙扔下手中的器械,转身就走,留下满手术室目瞪口呆的医生护士。
从她进来到出去,全程不到半小时。
一场足以载入教科书的奇迹救援,在她手中,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走出医院大门,阳光刺眼。
手机上收到了一条银行短信。
【您尾号xxxx的账户入账10,000,000.00元。】
凌夙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删掉了短信。
钱,她要。
公道,她也要。
但这家让她感到恶心的医院,她一秒钟也不想再多待。
……
离开江城第一医院后,凌夙没有接受任何一家抛来橄榄枝的顶级私立医院,反而在城西一个偏僻的老旧街区,盘下了一间快要倒闭的小诊所。
诊所的名字很简单,就叫“清风堂”。
她遣散了原来的人,只留下一个打杂的小伙计,自己则当起了唯一的坐诊医生。
消息传出去,整个江城医疗圈都把她当成了笑话。
“脑子坏掉了吧?放着几百万年薪不要,去开个破诊所?”
“估计是那天受刺激太大,人傻了。”
白樱和马建国更是幸灾乐祸,他们虽然丢了脸,但只要陈老元帅没事,他们的位子就还坐得稳。他们巴不得凌夙就此堕落,一辈子窝在那个小破诊所里,永无出头之日。
然而,他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一个月后,江城第一医院。
“马主任,不好了!上周那台冠脉搭桥的病人,术后感染,多器官衰竭,没了!”
“什么?”马建国大惊失色。
这台手术是白樱主刀的,完全是模仿凌夙的手法,怎么会出事?
“马主任!又出事了!心脏移植那个病人,出现超急性排异反应,也……也没了!”
“主任!主任……”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
自从凌夙走后,心外科所有高难度的手术都压在了白樱身上。白樱的技术,学其形,未得其神,导致手术成功率直线下降,医疗事故频发。
曾经作为医院金字招牌的心外科,如今成了死亡率最高的科室,患者家属的投诉信堆成了山,医院的声誉一落千丈。
马建国焦头烂额,头发都白了一半。
而与此同时,城西那间不起眼的“清风堂”诊所门口,却悄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起初,只是附近的一些街坊邻居来看些头疼脑热的小病。
后来,一个被所有三甲医院判了“死刑”的扩张性心肌病患者,被家人抬着,死马当活马医地送到了这里。
凌夙只用了三副中药,配合一套银针,就让那个只能躺在床上等死的病人,三天后下地行走。
消息一出,如同平地惊雷。
紧接着,患有罕见遗传性心脏病的商界巨擘、被诊断活不过半年的政界大佬……一个个在鬼门关徘徊的顶级人物,在清风堂获得了新生。
“清风堂”的名字,开始在华夏最顶级的圈层里,疯狂流传。
想要来这里看病,不再是钱的问题,而是有没有资格的问题。
每天,诊所门口都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顶级豪车,从劳斯莱斯到迈巴赫,车牌号一个比一个吓人。那些平日里跺一跺脚就能让一方商界地震的大人物们,在这里却要像小学生一样,恭恭敬敬地排队取号,连大气都不敢喘。
因为凌夙立下了规矩。
一,每日只看三位病人。
二,不看心情,不看权势,只按排队顺序。
三,诊所内,禁止喧哗。
违者,永久拉入黑名单。
这天,诊所里来了一位特殊的病人。
他很年轻,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休闲装,气质温润如玉,和外面那些气场强大的富豪权贵格格不入。
他安静地排在队尾,轮到他时,他递上自己的病历。
“先天性心律失常,去过很多医院,都说没办法根治。”他看着凌夙,目光清澈,带着一丝探寻。
凌夙接过病历,只扫了一眼,便淡淡地说道:“小问题。躺下,我给你施针。”
男子依言躺在病床上,看着凌夙取出银针,在他的胸口穴位上 deftly 刺入。
整个过程,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专注而清冷的侧脸,看着她眼中那化不开的悲伤和疲惫。
施针结束,男子感觉胸口那股常年伴随他的滞涩感,竟然消失了。
“好了。”凌夙收起银针,“一副药,三天后复诊。”
“多谢凌医生。”男子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黑色的卡片,递给凌夙,“这是我的名片,以后若有任何麻烦,可以打这个电话。”
凌夙没有接,只是摇了摇头:“我这里不收名片。”
男子也不尴尬,收回卡片,温和地笑了笑:“我叫晏归舟。我还会再来的。”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凌夙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她每天要见的人太多了。
她不知道,这个叫晏归舟的男人,将会在她未来的复仇之路上,扮演何其重要的角色。
而此时,一个巨大的麻烦,已经找上了门。
一辆嚣张的红色法拉利跑车,一个甩尾,直接堵在了清风堂的门口。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一身名牌,神情倨傲的年轻人。
正是陈老元帅的孙子,京圈有名的阔少——高明轩。
他一脚踹开诊所的门,身后跟着几个保镖,指着凌夙的鼻子,不可一世地吼道:“你就是凌夙?那个趁火打劫,敲了我家一千万的女人?”
诊所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排队的富豪都皱起了眉头,但看到高明轩的脸,又都敢怒不敢言。
京城高家,他们惹不起。
凌夙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有事?”
“有事?”高明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爷爷的命是你救的,我们高家不欠你的!但你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讹钱,简直是医界的耻辱!我今天来,就是来告诉你,立刻关了你这个破诊所,滚出江城!否则,我让你在这里待不下去!”
他以为,搬出高家的名头,这个小医生会吓得屁滚尿流。
然而,凌夙只是放下了手中的笔,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滚出去。”
“你说什么?”高明轩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凌夙的声音陡然变冷,“带着你的狗,滚出去。否则,后果自负。”
“反了你了!”高明轩勃然大怒,他何曾受过这种气,“给我砸!把这个破地方给我砸了!”
几个保镖立刻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但充满力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高少好大的威风。只是不知道,高老爷子要是知道你在这里打砸他的救命恩人,会作何感想?”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晏归舟不知何时又回来了,他依旧穿着那身普通的休闲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但那双眸子,却锐利如刀。
高明轩看到晏归舟,脸色瞬间一变,嚣张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晏……晏归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看病。”晏归舟走到凌夙身边,很自然地站在了她身前,将她护在身后,“高少,凌医生是我的朋友。你今天要是动她一根手指头,我保证,明天京城高家的股票,会跌到让你怀疑人生。”
高明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得很。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晏归舟,是京城唯一能和他们高家分庭抗礼的晏家继承人!而且,晏归舟的手段,比他狠辣百倍!
“好!好!晏归舟,算你狠!”高明轩咬牙切齿,但终究不敢动手,“凌夙,你给我等着!我动不了你,我还动不了江城第一医院吗?我倒要看看,你那个老东家垮了,你还能得意多久!”
他恶狠狠地瞪了凌夙一眼,转身扶持白樱,动用高家的资源和人脉,硬生生把白樱包装成了江城“第一女神医”,试图用她来证明,凌夙并非不可替代。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两个月后,一场史无前例的国际医疗峰会,在江城国际会展中心召开。
全球医学界的泰斗巨擘云集于此,星光熠熠。
江城第一医院和高明轩,都把这次峰会看作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果能借机搭上国际顶尖的医疗组织,不仅能让医院起死回生,更能让高家的医疗产业版图,扩张到全球。
高明轩动用了所有关系,带着马建国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白樱,信心满满地来到了会场。
然而,在入口处,他们就被拦了下来。
“对不起,三位没有邀请函,不能入内。”安保人员面无表情。
“瞎了你的狗眼!”高明轩怒道,“我是京城高家的高明轩!我需要邀请函?”
“抱歉,这是规定。”
马建国和白樱也急了,他们想尽办法,托关系,塞红包,但都没用。这次峰会的安保级别,高到离谱,他们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就在他们急得团团转时,峰会的主会场内,灯光暗了下来。
主持人用激动到颤抖的声音宣布:“接下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本次峰会最神秘、最尊贵的嘉宾——国际顶尖医学组织‘天枢’的现任领袖,代号‘岐黄’的圣手,为我们发表演讲!”
全场掌声雷动!
“天枢”!
这两个字,在医学界,就如同神祇一般的存在。
它掌握着全球最前沿、甚至超越时代的医疗技术和资源,是各国皇室权贵争相巴结的对象。
而它的领袖“岐黄”,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传说其一双手,能与阎王抢人,是活着的传奇!
会场外,高明轩和马建国、白樱,正扒在门缝上,羡慕嫉妒地看着里面的盛况。
“要是我能认识‘岐黄’就好了,我们医院就有救了!”马建国喃喃自语。
白樱眼中也充满了向往:“我要是能得到‘岐黄’的指点,肯定能成为真正的世界级名医!”
高明轩则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动用家族的力量,和这位神秘的“岐黄”搭上线。
就在这时,主会场的聚光灯,“唰”的一下,打在了演讲台上。
一个清冷、纤细的身影,缓缓走上台。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长裙,未施粉黛,却美得惊心动魄。
当灯光照亮她的脸时,整个会场,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和惊叹!
而会场门外,扒在门缝上的三个人,则如同被雷劈中一般,瞬间石化。
高明轩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马建国的双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白樱更是尖叫一声,脸色惨白如纸。
因为,台上那个被万众瞩目、光芒万丈的,传说中的“天枢”领袖——“岐黄”,不是别人!
赫然就是那个被他们羞辱、践踏,被他们以为只能一辈子窝在破诊所里的……
凌夙!
那一刻,高明轩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彻底颠覆了。
他引以为傲的家世,他视若无物的权势,在那个站在世界之巅的女人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微不足道。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晏归舟会护着她。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敢不把高家放在眼里。
原来,她不是依附于任何人的藤蔓,她自己,就是一棵无人能及的参天大树!
马建国和白樱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通,那个在科室里任劳任怨、被他们随意欺压的“螺丝钉”,怎么会是……怎么可能是传说中的“岐黄”?!
他们究竟得罪了一个怎样恐怖的存在!
峰会结束后,凌夙的身份,以风暴般的速度席卷了整个华夏。
清风堂诊所,一夜之间,成为了真正的圣地。
而江城第一医院,则彻底沦为了业界的笑柄。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为了一个跳梁小丑白樱,逼走了一尊真神。
就在高明轩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凌夙的时候,一个更致命的打击,降临了。
他的爷爷,陈老元帅,病情突然复发!
而且,这一次的复发,出现了极其罕见的并发症——病毒性心肌炎诱发的多器官功能衰竭综合征。
高家请来了全世界最顶尖的医疗团队会诊,但所有专家都束手无策。
唯一的结论是:这种并发症,以现有的医疗技术,无解。唯一的希望,在于“天枢”组织内部,一项尚未公开的“基因靶向修复技术”。
而这项技术,是“天枢”的最高机密。
全世界,只有一个人有权动用。
那就是——“岐黄”。
那一瞬间,高明轩的天,塌了。
命运仿佛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想尽一切办法,动用所有关系,甚至不惜放下所有的尊严,亲自跑到清风堂门口,想要见凌夙一面。
可他,连诊所的门都进不去。
打杂的小伙计拿着扫帚,像赶苍蝇一样把他往外赶:“我们老板说了,姓高的与狗,不得入内。”
高明轩屈辱得双眼通红,他甚至当着所有人的面,“扑通”一声,跪在了诊所门口。
“凌医生!我错了!我给您磕头了!求求您,救救我爷爷!只要您肯出手,我们高家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他声泪俱下,磕头如捣蒜。
然而,诊所的大门,始终紧闭。
高家的权势,高家的金钱,在高家最需要救命的时候,变得一文不值。
因为,他们得罪了那个,唯一能掌握生命权柄的人。
这件事,很快就引起了媒体的注意。
在一场面向全球直播的线上医学论坛上,一个别有用心的记者,向作为特邀嘉宾的凌夙,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岐黄阁下,我们都知道,您曾就职于江城第一医院,而如今,这家医院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甚至有传言说,您对病危的陈老元帅见死不救。请问,您对此有何回应?这是否违背了您作为一名医生的初衷?”
这个问题,阴险至极。
无论凌夙怎么回答,都会被扣上“冷血无情”或者“公报私仇”的帽子。
直播间里,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屏幕,等待着她的回答。
晏归舟坐在她身边,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然而,凌夙的神情,却依旧平静如水。
她看着镜头,缓缓开口:“关于江城第一医院,我想,大家或许会对我当初为何离职,更感兴趣。”
说完,她对身边的助理点了点头。
下一秒,一段清晰的录音,通过直播,传遍了全世界。
录音里,是她当初在办公室里,卑微的哀求。
是马建国冷酷无情的训斥和威胁。
是白樱尖酸刻薄的嘲讽和诬陷。
【“我告诉你,今天这个假,我不批!你要是敢走,就算你旷工!扣你全年奖金,以儆效尤!”】
【“凌夙,你把自己看得也太重了吧?离了你,我们科室还不转了?”】
录音不长,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所有听众的心上。
【情绪钩子】为见垂死母亲而被无良领导罚款十万,这种戳中“职场不公”和“子欲养而亲不待”双重社会痛点的经历,瞬间激起了所有人的强烈愤慨和共情。
整个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了!
“畜生!简直是畜生!”
“这还是人吗?人家妈妈都要死了,还用奖金威胁!”
“这样的医院,就该倒闭!”
“心疼凌神!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绝望!”
在滔天的舆论面前,凌夙只是平静地继续说道:“我是一名医生,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但我首先,是一个人,一个女儿。”
她的声音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又恢复了清冷。
“所以,我不会对江城第一医院见死不救。恰恰相反,我已经让我的团队,启动了对江城第一医院的全面收购程序。”
什么?!
收购?!
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听凌夙继续说道:“收购完成后,江城第一医院,将正式更名为‘江城母亲纪念医院’,并转为一家非营利性机构。它未来的所有盈利,都将用于救助那些和我母亲一样,因为贫穷或医疗资源不公,而无法得到及时治疗的病人。”
这番话,掷地有声,格局之大,瞬间让之前所有对她的质疑,都烟消云散。
人们看到的,不再是一个复仇者。
而是一个用自己的方式,去弥补遗憾,去改变世界,去纪念母亲的,伟大的医者。
直播间的弹幕,从愤怒,变成了铺天盖地的敬佩和支持。
就在这时,凌夙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落在了某个正在观看直播的人身上。
她缓缓开口,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至于陈老元帅的病,我可以治。”
跪在诊所门口,通过手机看着直播的高明轩,瞬间激动得浑身颤抖!
“但是,”凌夙话锋一转,声音冰冷刺骨,“我有一个条件。”
“‘天枢’的基因靶向修复技术,是人类最宝贵的医疗财富,它不应该成为某个家族续命的特权。想要使用它,就必须为全人类的医疗事业,做出对等的贡献。”
“我要求,高家,将其旗下最大的上市公司,高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无偿捐献给即将成立的‘母亲纪念医院’,作为医院的创始基金。”
“这是,唯一的条件。”
此言一出,举世哗然!
高氏集团,市值数千亿的商业帝国!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那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是用他们最引以为傲的金钱和权力,来为他们当初的傲慢和羞辱,买单!
这是最诛心,也是最彻底的终极打脸!
高明轩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他知道,凌夙赢了。
赢得彻彻底底。
他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要么,眼睁睁看着爷爷死去,高家从此失去最大的靠山,分崩离析。
要么,割下身上最大的一块肉,用足以让家族元气大伤的代价,去换取一个活命的机会。
最终,在家族会议上,高家选择了后者。
三天后,一纸股权转让协议,送到了凌夙的面前。
凌夙看也没看,直接交给了身边的晏归舟处理。
她脱下长裙,换上了一身洗得发白的手术服,走进了那间曾经带给她无尽伤痛,如今却即将属于她的手术室。
手术,持续了三十六个小时。
当凌夙走出手术室,宣布陈老元帅脱离危险的那一刻,整个高家,都沉默了。
他们保住了老爷子的命,却也永远地失去了他们的傲慢。
故事的结局,没有任何悬念。
马建国和白樱,因多起医疗事故和职务诬陷罪,被正式提起公诉,最终身败名裂,锒铛入狱。
高明轩,因为这次事件给家族带来的巨大损失,被董事会联合罢免,彻底剥夺了继承权,从云端跌落尘埃。
而凌夙,则成为了华夏医学界,说一不二的最高权威。
她一手创建的“母亲纪念医院”,在“天枢”组织的技术和高家输送的资金支持下,迅速成为了全世界医疗水平最高、也最公平的医疗圣地。
所有曾经看不起她、嘲笑过她的人,如今,只能站在尘埃里,仰望着那个曾经被他们踩在脚下的女人,成为了他们永远无法企及的光。
这天傍晚,凌夙站在焕然一新的医院顶楼,俯瞰着江城的万家灯火。
一件温暖的外套,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肩上。
“天凉了。”晏归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谢谢。”凌夙侧过头,看着他。这段时间,无论风雨,他始终陪在她身边,为她处理好了一切琐事。
“我听说,高家把高明轩赶出家门了。”晏归舟说道。
“那是他罪有应得。”凌夙的语气,已经没有了恨,只剩下平静。
她为母亲讨回了公道,也找到了自己后半生要走的路。过去的恩怨,对她而言,已经不再重要。
“你看,”她指着下方灯火通明的大楼,“这里,以后再也不会有母亲,因为没钱、没关系,而被挡在手术室门外了。”
她的眼中,映着城市的璀璨灯火,比星辰还要明亮。
晏归舟看着她的侧脸,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
他知道,属于凌夙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一个尊重医生、尊重生命,由真正的技术和仁心主宰的医疗新纪元,已经拉开了序幕。
来源:酱子聊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