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刚才在客厅里，老公又提起小叔子结婚的事，说女方家坚持要二十万彩礼。
深夜十一点，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那张疲惫的脸。
三十二岁的女人，眼角已经有了细纹，头发也不如从前那般乌黑。
我伸手摸了摸脸颊，心里五味杂陈。
刚才在客厅里，老公又提起小叔子结婚的事，说女方家坚持要二十万彩礼。
二十万！
我在心里默念着这个数字，觉得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闷得慌。
1989年，我和建国结婚的时候，总共花了八百块钱。
那时候我在县里的百货公司当售货员，他在机械厂做钳工，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也就八十多块。
八百块钱，几乎是我们一年的工资了。
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买了一套红色的床单被罩，花了二十八块钱，我心疼得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
结婚那天，我穿着一身红色的确良连衣裙，是妈妈托人从省城买回来的，花了十八块钱。
建国穿着一套蓝色的中山装，是他攒了好几个月的钱买的，三十五块钱。
我们没有婚纱照，没有喜糖，甚至连个像样的婚宴都没有。
就在家里的院子里摆了两桌，请了几个亲戚朋友吃了顿饭。
菜也简单，就是些家常菜：红烧肉、蒸蛋、炒青菜，还有一盆白萝卜炖粉条。
那时候的我，觉得能嫁给建国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
他老实本分，虽然话不多，但对我很好。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日子虽然苦，但心里踏实。
可是现在，小叔子要结婚，女方家张口就要二十万彩礼。
二十万！
这是我现在五年多的工资啊。
我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
凭什么我当年结婚只花了八百块，现在他们结婚要花二十万？
凭什么我要为了这二十万彩礼，搭上自己大半辈子的积蓄？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哭了。
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在梳妆台上，模糊了镜子里的影像。
这些年来，我和建国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攒了点钱。
本来想着给孩子将来上大学留着，现在倒好，全要拿出来给小叔子结婚。
我擦了擦眼泪，走出房间。
客厅里，建国还在看电视，电视里正放着《渴望》的重播，看见我出来，赶紧关了电视机。
＂媳妇，你怎么了？眼睛怎么红了？＂
他站起身，想要过来拉我的手，被我甩开了。
＂建国，我跟你说，这二十万我不同意出。＂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语气很坚决。
建国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
＂媳妇，这...这不是小军要结婚嘛，咱们当哥嫂的，总不能不管吧？＂
＂不管？当年我们结婚的时候，谁管过我们？＂
我的声音越来越高，情绪有些失控。
＂八百块钱！我们结婚只花了八百块钱！我连一件像样的嫁衣都没有，连个婚纱照都没拍！现在凭什么要我们拿二十万给他结婚？＂
建国被我的话震住了，半天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小声说道：＂媳妇，那时候条件不一样啊，现在...现在不都是这样吗？＂
＂现在怎么了？现在有钱就可以大手大脚花钱了？二十万啊，那是我们五年多的工资！＂
我越说越激动，眼泪又涌了出来。
＂我不管，反正这钱我不同意出。要么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要么...要么我们离婚！＂
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离婚？
我竟然说出了离婚这两个字。
建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嘴唇微微颤抖着。
＂媳妇，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咱们结婚这么多年了，就为了这点钱......＂
＂这点钱？＂我打断了他的话，＂这点钱？建国，你知道这二十万对我们意味着什么吗？这是我们大半辈子的积蓄啊！＂
建国呆呆地站在那里，半天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你说怎么办？小军他已经和人家订婚了，彩礼的事早就说好了的。＂
＂说好了？谁说好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的声音又提高了八度。
＂是...是妈说好了的。她说我们家条件还行，拿个二十万彩礼不算什么。＂
听到这话，我更气了。
＂你妈说的？她知道我们家有多少钱吗？她知道这二十万是怎么攒出来的吗？＂
＂媳妇，你别激动......＂
＂我不激动？我能不激动吗？＂
我的眼泪又下来了，这次哭得更厉害。
＂建国，你知道吗？为了攒这点钱，我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去年冬天我的棉袄破了个洞，我都舍不得买新的，自己缝缝补补又穿了一年。＂
＂你知道吗？为了省钱，我每天中午都是带饭去单位，从来不在食堂买菜。有时候馒头都发霉了，我都舍不得扔，掰掉发霉的地方继续吃。＂
说到这里，我已经泣不成声了。
建国看着我哭得这么伤心，也红了眼眶。
＂媳妇，我...我不知道你过得这么苦。＂
＂你当然不知道！你每天下班就知道和同事喝酒，回家就知道看电视，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
这话可能说重了，建国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我怎么没关心你？家里的活我都干，从来不让你动手。你生病的时候，我不是照顾你吗？＂
＂照顾？你那叫照顾吗？＂
我越说越气，完全不顾及他的感受了。
＂你照顾我，那是应该的！可是钱的事，你什么时候和我商量过？动不动就是＇妈说了＇，＇小军要用＇，你把我当什么了？＂
那天晚上，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
建国在沙发上坐了一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二天是周末，建国的父母来了。
一进门，婆婆就拉着我的手，眼睛红红的。
＂小雯啊，建国都跟我们说了。你别生气，这事儿确实不好办。＂
公公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小军这孩子，找的这个对象，家里要求确实高了点。但是没办法啊，现在都是这样，不给彩礼人家不嫁。＂
我看着婆婆苍老的脸，心里也不好受。
这么多年来，婆婆对我一直很好，从来没有给我脸色看过。
但是一想到昨天建国说的话，我心里又堵得慌。
＂妈，不是我不想帮小军，实在是这个数目太大了。我们这些年攒的钱，全都要搭进去了。＂
婆婆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不容易。可是小军他...他都二十八了，再不结婚，这辈子可能就找不到媳妇了。＂
说着说着，婆婆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都怪我们没本事，给孩子们添麻烦了。当年你和建国结婚的时候，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
听到这话，我心里更复杂了。
确实，当年我们结婚的时候，两家的条件都不好，基本上是我们自己操办的。
＂妈，您别哭。我们再想想办法。＂
公公在一边说道：＂要不然这样，我们把老家的房子卖了，能卖个五六万。剩下的，你们先垫着，以后小军慢慢还。＂
＂爸，老家那房子您和妈还要住呢，怎么能卖？＂
建国在一边着急地说。
＂住什么住？我们都这把年纪了，跟着你们住就行了。＂
公公摆摆手，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听到这话，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让两个老人卖房子给小儿子结婚，这算什么事？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不卖房子，这二十万从哪里来？
我们的存款总共也就十八万，还差两万呢。
＂爸妈，你们别着急。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但心里其实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天下午，公婆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想了很久。
想起刚结婚那会儿，建国对我的好。
那时候我们住在一间十几平米的小房子里，夏天热得像蒸笼，冬天冷得要命。
但是建国每天下班回来，都会给我带点什么好吃的。
有时候是一个苹果，有时候是几颗大白兔奶糖，有时候是一小袋瓜子。
虽然东西不值钱，但我知道那是他省下午饭钱买的。
我生病的时候，他连夜背我去医院。
那时候还没有出租车，夜里公交车也停了，他就背着我走了三里多路。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陪我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那时候的他话很少，但我知道他心里有我。
那时候的我们，虽然穷，但很快乐。
现在想想，那八百块钱的婚礼，其实也挺温馨的。
虽然没有豪华的布置，没有昂贵的礼品，但有家人朋友的祝福，有彼此的真心相爱。
这些年来，建国一直很疼我。
家里的重活累活，他从来不让我干。
我想买什么东西，只要不是太贵，他从来不说不。
我和他妈妈偶尔有点小摩擦，他总是站在我这边。
前年我妈生病住院，他二话不说就拿出三千块钱，那时候三千块可不是个小数目。
去年我们单位发奖金，我拿了八百块钱，想给自己买件羽绒服，他不但没反对，还陪我去商场挑了半天。
这样的一个男人，这样的一个家庭，真的值得我为了钱的事情闹离婚吗？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又哭了。
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后悔。
我怎么能说出离婚这样的话？
我怎么能为了钱伤害这个家庭？
可是一想到那二十万，心里又开始纠结了。
那可是我们大半辈子的积蓄啊，就这么拿出来给别人结婚，心里怎么能不心疼？
正想着，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我赶紧擦干眼泪，去开门。
是楼下的李大姐，手里拿着一袋苹果。
＂小雯，这是我娘家带来的苹果，给你们尝尝。＂
李大姐是个热心人，平时我们关系很好。
＂李姐，您太客气了，快进来坐。＂
我让她进屋，给她倒了杯茶。
＂小雯，你这眼睛怎么红红的？是不是哭了？＂
李大姐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异常。
我本来不想说，但看着她关切的眼神，心里一酸，眼泪又下来了。
＂李姐，我...我心里难受。＂
＂怎么了？和建国吵架了？＂
我点点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她说了。
李大姐听完，叹了口气：＂这事儿确实难办。换了我，心里也不好受。＂
＂李姐，你说我是不是太小气了？人家都说嫂子如母，我这当嫂子的......＂
＂小气什么小气？＂李大姐打断了我的话，＂二十万啊，不是二十块！你们当年结婚才花了八百，现在要你们出二十万，心里不平衡是正常的。＂
听到李大姐这么说，我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可是，不出这钱，小军就结不了婚。我昨天还说要和建国离婚，现在想想真是太冲动了。＂
李大姐想了想，说道：＂小雯，我跟你说句心里话。钱确实重要，但是家庭和睦更重要。你们夫妻俩这么多年了，感情一直很好，千万别为了这事儿伤了和气。＂
＂我也知道，可是这心里这个坎......＂
＂我知道你心里有坎。＂李大姐拍拍我的手，＂但是你想想，小军结婚以后，你们家就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以后你们的压力就小了，可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了。＂
＂而且，现在的年轻人结婚，彩礼确实比咱们那会儿高了很多。我侄子去年结婚，也要了十五万彩礼。这就是现在的行情。＂
李大姐的话让我想起了前段时间听到的一些事。
同事小张的弟弟结婚，彩礼要了十八万。
邻居王大妈的儿子结婚，彩礼要了二十五万。
看来现在的年轻人结婚，彩礼确实都不低。
想到这里，我心里的那股气稍微消了一些。
＂李姐，你说得对。可能是我的想法太老土了。＂
＂不是老土，是心疼钱。这很正常的。＂
李大姐笑了笑，＂但是你想想，钱花了可以再挣，家人要是伤了感情，那可就麻烦了。＂
那天晚上，建国很晚才回来。
我问他去哪里了，他说去找朋友借钱了。
＂借了多少？＂
＂借了五万。＂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想着，咱们的钱不够，就去找老同学借了一些。＂
听到这话，我心里五味杂陈。
一方面觉得他这样做很好，至少想办法解决问题。
另一方面又心疼他，为了弟弟的婚事，连面子都不要了，到处找人借钱。
＂建国，你...你辛苦了。＂
我主动走过去，拉住了他的手。
建国有些意外，看着我说：＂媳妇，你不生气了？＂
＂我...我想通了一些。＂
我看着他疲惫的脸，心里很不忍。
＂小军是你弟弟，也是我弟弟。他要结婚，我们当哥哥嫂子的，确实应该帮一把。＂
建国听到这话，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媳妇，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当年咱们结婚的时候......＂
＂别说了。＂我摆摆手，＂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规矩。当年我们结婚花八百，现在他们结婚花二十万，这就是时代不同了。＂
＂可是我心里还是过意不去。这些年你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攒点钱......＂
＂钱没了可以再挣，但家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我在他面前坐下，认真地看着他。
＂建国，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了，虽然日子过得不算富裕，但是很踏实。我不想因为钱的事情，破坏了这个家的和气。＂
建国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
＂媳妇，谢谢你。我知道这事儿让你为难了。＂
＂没什么为难的。＂我握住他的手，＂不过有一个条件。＂
＂你说，什么条件？＂
＂以后家里的大事，你得和我商量。不能再是你妈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建国用力点头：＂好，我答应你。以后有什么事，我一定先和你商量。＂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
聊起了当年初次见面的情景，聊起了结婚时的忙乱，聊起了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
我发现，其实我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只是平时忙于生计，很少有机会坐下来好好聊天。
第二天，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这事。
最后决定，老房子暂时不卖，我们拿出自己的积蓄十八万，再加上建国借来的五万，凑够二十三万给小军做彩礼和办婚事。
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心疼，但看到一家人和和气气坐在一起商量，我觉得这钱花得值。
过了几天，小军和他的女朋友一起来了。
女孩子看起来很文静，也很有礼貌，一进门就叫我嫂子，还给我们带了点心。
看着他们两个人甜甜蜜蜜的样子，我心里的那点不快完全消散了。
是啊，能找到一个相爱的人，确实不容易。
为了这份感情，花点钱又算什么呢？
＂嫂子，谢谢您。我知道这个彩礼数目不小，给您和哥哥添麻烦了。＂
女孩子很诚恳地对我说。
＂没事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我笑着回答，心里确实没有了芥蒂。
小军在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嫂子，我知道你们不容易。以后我一定好好工作，争取早点把钱还给你们。＂
＂还什么还？＂我摆摆手，＂你好好过日子，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回报。＂
那天晚上，建国握着我的手说：＂媳妇，谢谢你成全了这个家。＂
我笑着说：＂傻瓜，这本来就是我的家。＂
小军的婚礼办得很热闹。
看着他和新媳妇幸福的样子，我心里也替他高兴。
那天回家的路上，建国突然对我说：＂媳妇，等过两年我们的日子好过点了，我一定给你补办一个像样的婚礼。＂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了：＂都老夫老妻了，还办什么婚礼？＂
＂那也得办。当年委屈你了，总得给你个交代。＂
听着建国的话，我心里暖暖的。
其实，真正的幸福不在于花了多少钱，而在于有一个真心爱你的人，有一个和睦的家庭。
那八百块钱的婚礼，和这二十万的彩礼，本质上都是爱的表达。
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罢了。
现在想来，我当初的想法确实太狭隘了。
爱不应该用金钱来衡量，家庭和睦比什么都重要。
过了几个月，小军真的开始还钱了。
虽然每次只能还几百块，但我能看出他的诚意。
有一次他过来，还带了一件羽绒服给我。
＂嫂子，这是我和小丽一起挑的，您试试合不合身。＂
我接过羽绒服，心里很感动。
这孩子有心了，知道我为了省钱一直没买新衣服。
＂小军，你们刚结婚，花钱的地方多，别总想着给我们买东西。＂
＂嫂子，您和哥哥为了我的婚事操了这么多心，买件衣服算什么？＂
小军认真地说，＂以后我会好好孝敬您二老的。＂
听到这话，我觉得当初的那些委屈和心疼，都是值得的。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当时觉得天大的事，过了以后再看，其实也没什么。
重要的是一家人能够和和睦睦，相互理解，相互支持。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还会不会为了那二十万的彩礼发脾气？
答案是不会了。
因为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钱虽然重要，但家人之间的感情更重要。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而钱，只要人还在，总有挣回来的一天。
来源：灵巧奶茶一点号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