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岁大妈相亲70岁大爷,大爷:我不领证只搭伙!大妈:那不行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9-09 16:48 1

摘要:方淑云心里那点刚冒头的欢喜,像被冷水浇过的火星子,嘶啦一声,灭了。她勉强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引子

方淑云把水杯往桌上轻轻一放,杯底和玻璃桌面磕出一声清脆的“嗒”。

对面的男人,耿建国,立马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询问。

“怎么了,方妹子?茶不合口味?”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不像七十岁的人。

方淑云心里那点刚冒头的欢喜,像被冷水浇过的火星子,嘶啦一声,灭了。她勉强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这已经是她退休后,女儿林静安排的第五次相亲了。前面的四个,不是说话爱吹牛,就是眼神不老实,还有一个,一张嘴就是一股经年不散的烟臭。只有眼前这个老耿,让她觉得,哎,这日子或许还能有点盼头。

他干净。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深蓝色的夹克衫领口洗得发白,但没有一丝油渍。说话不急不缓,讲起以前在厂里做技术员的经历,眼睛里有光。最重要的是,他看人的眼神,正。

两人从上午十点,在这家不好不坏的茶餐厅里,已经坐了快两个小时。从退休金聊到医保,从子女的工作聊到孙辈的上学,样样都投机。方淑云甚至觉得,自己那颗因为老伴走了五年而变得拔凉拔凉的心,好像被一只温暖的手捂热了。

【内心独白】

我这是图什么呢?一把年纪了,还跑出来跟人相看。静静说得对,人老了,不是找爱情,是找个伴儿。有个头疼脑热的,身边能有个人递杯水,说句话,心里就踏实了。老耿这人,看着就是个踏实人,话不多,但句句在理。要是能跟他搭伙过日子,后半辈子应该能省不少心。

“方妹子,你看,咱们也都不是十七八的小年轻了,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老耿往前探了探身子,双手交叠放在桌上,那是一双布满老茧但指甲修得干净的手。

“嗯,耿大哥,你说。”方淑云心里一紧,预感他要说到正题了。

“我觉得你这人,特别好。爽快,实在,看着就让人心里舒服。”老耿先是夸了一句,方淑云的脸微微有点发热。

“你要是也觉得我老耿还行,我有个想法。”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咱们……可以住到一块儿,搭个伙,过日子。我每个月退休金五千多,你三千多,放一块儿花,肯定宽裕。家务我也会干,买菜做饭,我都能搭把手。你身体要是不舒服,我伺候你。我哪天动不了了,你也多看我一眼。你看,这样好不好?”

这番话,说得方淑云心里热乎乎的。这不就是她想要的晚年生活吗?互相扶持,互为依靠。

她点了点头,眼眶都有点湿了:“耿大哥,你说的,就是我心里想的。”

老耿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皱纹都舒展开了:“那敢情好!那就这么定了?”

“嗯。”方淑云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老耿的表情又严肃起来,“咱们搭伙过日子,行。但是,不去民政局领那个证。”

方淑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啥?”

“我说,咱们不领证。”老耿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眼神没有丝毫闪躲,“就住在一起,当个伴儿。财产各归各,儿女也省心。现在不都流行这个嘛,叫‘陪伴式养老’。”

茶餐厅里轻柔的音乐还在响,邻桌的年轻情侣在小声笑闹。可方淑云的耳朵里,只剩下“不领证”三个字,像三根钢针,扎得她耳膜生疼。

【内心独白】

不领证?这是什么意思?把我当成免费的保姆了?我方淑云活了六十五年,一辈子清清白白,到老了,要跟一个男人不明不白地住在一起?这让街坊邻居怎么看我?让女儿怎么看我?这跟旧社会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有什么区别?亏我刚才还觉得他是个正派人!

方淑云端起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一口,苦涩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去,一直凉到胃里。

她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对面的耿建国,眼神里的那点温热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和失望。

“耿大哥,”她开口,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不行。”

第1章 一地鸡毛

方淑云回到家,砰的一声关上门,把整个楼道都震得嗡嗡响。

她把布兜子往鞋柜上一扔,里面的两斤鸡蛋发出了危险的碰撞声。她也顾不上了,一屁股坐在小马扎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屋里很静,老旧的石英钟在墙上“滴答、滴答”地走着,像是在数着她的心跳。阳光从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里挤进来,在水泥地上投下一道窄窄的光斑,光斑里,有无数尘埃在飞舞。

这套两室一厅的老房子,是她和老伴当年单位分的。老伴走了以后,女儿林静怕她一个人孤单,想接她过去住,她没同意。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里有她和老伴大半辈子的回忆,墙上褪色的婚纱照,阳台上那盆养了二十年的君子兰,还有厨房里那个被她用得顺手无比的铁锅。

可现在,这满屋子的熟悉,却让她感到一阵窒息的孤单。

【内心独白】

不领证,亏他说得出口!他把我当什么人了?是觉得我一个寡妇,没人要,就该上赶着给他当老妈子?还是觉得我图他那五千块的退休金?我方淑云是穷,可我活得有骨气!我老头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让我好好过。好好过,不是这样不明不白地过!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女儿林静。

方淑云划开接听键,没好气地“喂”了一声。

“妈,怎么样啊?跟耿大爷聊得还行吧?”林静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不怎么样!”方淑云的声音像个炮仗。

“啊?怎么了?我听张阿姨说,耿大爷人特好啊,以前是厂里的高级技工,不抽烟不喝酒,就喜欢捣鼓点花花草草,还做得一手好菜。”

“好?好什么好!”方淑云一肚子的火终于找到了出口,“他是挺好,好到只想搭伙,不肯领证!”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不领证?”林静的语气也透着惊讶,“他……为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他说现在都流行这个,叫什么‘陪伴式养老’!狗屁!说白了,就是不想负责任!房子是他的,钱是他的,我算什么?一个住在他家里的保姆?”方淑云越说越气,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妈,妈,您先别生气,消消气。”林静在那头赶紧安抚,“这事儿……可能也没您想的那么坏。”

“没那么坏?怎么个不坏法?你跟我说说!”

“您想啊,你们都这岁数了,再婚确实麻烦。主要是财产问题,他肯定有他的顾虑。他不是有个儿子吗?估计是怕以后有纠纷。现在很多老人家不都这样嘛,搭个伴儿,平时生活上互相照顾,钱各管各的,真到了那一天,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也省得儿女们为了房子票子闹得不可开交。”

林静的话,像一盆温水,虽然没浇灭方淑云的火,但至少让那火苗子矮了下去。

【内心独白】

静静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现在的年轻人,想法跟我们是不一样。可道理是道理,感情是感情。我这心里,就是过不去这个坎。结婚,领个证,那是国家承认,是名正言顺。没那张纸,算怎么回事?走在路上,人家问起来,我怎么介绍?说这是我的‘同居伙伴’?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静静,你别说了。”方淑云疲惫地打断了女儿,“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妈自己有分寸。总之,这个老耿,不行。你以后也别再给我找了,我一个人过挺好。”

“妈……”

“我累了,想歇会儿。”方淑云没等女儿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她站起身,走到阳台,给那盆君子兰浇水。水珠顺着肥厚的叶片滚落,像一滴滴眼泪。

她想起自己的老伴,一个老实巴交的锅炉工,没什么大本事,但一辈子都把她捧在手心里。冬天,他会提前把她的棉鞋放在暖气上烤热。夏天,他会半夜起来给她扇扇子。他临走前,还念叨着,这辈子没让她过上好日子,委屈她了。

方淑云吸了吸鼻子。她不觉得委屈。有那么个男人真心实意地对她,她这辈子就值了。

正因为值,所以她才不能将就。

晚饭,她随便下了碗面条,卧了个鸡蛋。吃着吃着,眼泪就掉进了碗里。面条被泡得发咸。

她不是非要找个人嫁了。她只是……太孤单了。

夜里,方淑云翻来覆去睡不着。老房子的隔音不好,楼上不知谁家的孩子在哭闹,隔壁夫妻在吵架,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这些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噪音,在过去,她习以为常,可今晚,却显得格外刺耳,像是在嘲笑她的冷清。

她摸出手机,鬼使神差地点开了老耿的微信头像。那是一盆盛开的兰花,拍得很好。

她犹豫了很久,打下了一行字:你为什么不想领证?

但想了想,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问了又如何?他那种人,八成是怕我图他的房子和钱。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用被子蒙住了头。

第2章 一条短信

第二天一早,方淑云被楼下早点摊的吆喝声吵醒。

她睁开眼,看着天花板,昨天的不快又涌上心头。心里堵得慌,像塞了一团湿棉花。

她决定出去走走,去菜市场转转。人多的地方,热闹,能冲淡心里的烦闷。

清晨的菜市场,永远是一天中最有生气的地方。水灵灵的青菜、活蹦乱跳的河虾、挂着露珠的黄瓜,还有小贩们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构成了一曲鲜活的交响乐。

方淑云挎着她的旧布兜子,在人群里慢慢地挪着。她跟卖豆腐的王大姐拉了几句家常,又在卖肉的李师傅那里,为了一毛钱的零头磨了半天嘴皮。这种熟悉的烟火气,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些。

“哟,淑云,买菜呢?”一个尖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方淑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住对门的王婶。王婶是这栋楼里有名的“广播站”,哪家夫妻吵架了,谁家孩子考试不及格,不出半天,全楼都知道。

“是啊,王姐,你也来啦。”方淑云转过身,脸上挂上客套的笑。

王婶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哎,我可听说了啊,昨天你去相亲了?”

方淑云心里咯噔一下。这事儿她只跟女儿说了,王婶是怎么知道的?八成是介绍人张阿姨那个大嘴巴。

“没……没啥,就是跟个老同事见个面,吃顿饭。”她含糊地应付着。

“还瞒我呢!张大姐都跟我说了,对方条件可好了!退休工程师,房子大,退休金高,人还精神!”王婶的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芒,“怎么样啊?成了没?”

“嗨,八字还没一撇呢。”方淑云不想多谈,只想赶紧开溜。

“那得抓紧啊!”王婶一把拉住她,“淑云啊,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太要强。女人嘛,到老了,有个依靠比什么都强。你看那老耿,多好的条件。你要是错过了,以后上哪儿找去?你得主动点!”

王婶的话,句句都戳在方淑云的痛处上。

主动?怎么主动?跑去跟他说,我不图你钱不图你房,就图你个人,所以没名没分我也愿意?

她方淑云做不到。

【内心独白】

王婶她们不懂。她们觉得,老来找伴,就是看条件。房子大不大,钱多不多。可我不是。我想要的是一份尊重,一个名分。老头子在的时候,我们家条件不好,可走出去,谁不羡慕我们俩感情好?现在他走了,我就更不能把自己活得那么没名没分,那不是打他的脸,也是打我自己的脸。

“我还有点事,王姐,我先走了啊。”方淑云挣开王婶的手,几乎是落荒而逃。

回到家,她把菜往厨房一放,一整天都没了做饭的心情。

下午,她正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打盹,手机“嗡”地振动了一下。

她拿起来一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方妹子,我是耿建国。昨天是我唐突了,话没说清楚,让你误会了。我不是不尊重你,实在是……我有我的难处。如果你还愿意见我一面,听我解释一下,明天上午十点,还在老地方,我等你。你要是不来,我也理解。”

短短几行字,方淑云反复看了好几遍。

他的语气很诚恳,没有一点强迫的意思。那句“我有我的难处”,像一个小钩子,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难处?能有什么难处?不就是怕我分他财产吗?

可转念一想,如果真是这样,他大可以不必再来联系她。毕竟像他这样的条件,再找一个愿意“搭伙”的,想必不难。为什么还要回头来找她解释?

方淑云的心,像一池被投入石子的春水,起了波澜。

去,还是不去?

去吧,万一他又提那“不领证”的事,自己不是又得生一肚子气?那不是自找没趣吗?

不去吧,这事儿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过去了,她心里又有点不甘。她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难处”。

【内心独白】

我到底在犹豫什么?难道我对他……还有点念想?承认吧,方淑云,你就是对他动心了。除了“不领证”那件事,他几乎符合你对老伴儿的所有想象。可这最关键的一条,就像鱼刺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去见他一面,就把这根刺拔出来。不管结果如何,总好过现在这样不上不下地吊着。

她看着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西边的天空,被晚霞染成一片绚烂的橘红色。

方淑云拿起手机,回了两个字:好的。

发完,她就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她甚至开始琢磨,明天去见他,该穿哪件衣服。那件新买的紫色开衫?还是显得太刻意了?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脸上有点发烧。都六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似的。

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那个头发花白、眼角爬满皱纹的女人。她对自己说:方淑云,你可得想清楚了,别再让人给骗了。

第3章 儿子的算盘

(第三人称视角)

耿建国的家,在城南一个九十年代建成的老小区。房子是三室一厅,一百二十平,敞亮得很。屋里收拾得一尘不染,阳台上的十几盆花草,被他伺候得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晚饭时间,耿建国在厨房里忙活。他系着一条洗得发白的围裙,刀工熟练地切着土豆丝,根根均匀,像机器切出来的一样。这是他当技术员时养成的习惯,凡事都追求一个“精细”。

客厅里,他的儿子耿雷,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刷着手机短视频,一边大声地发表评论。

“爸,这女的也太能作了!不就一个包吗?至于吗?”

“爸,快看这个,这特效,绝了!”

耿建国没搭理他,专心致志地炒着菜。油下了锅,滋啦一声,葱姜蒜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耿雷闻着香味,从沙发上挪了过来,靠在厨房门框上:“爸,做什么好吃的呢?闻着挺香啊。”

“家常便饭。醋溜土豆丝,再给你炒个鸡蛋。”耿建国头也不回地说。

“又是土豆丝啊。”耿雷撇了撇嘴,“爸,咱能换个花样吗?我公司食堂顿顿都有土豆丝。”

“有的吃就不错了。爱吃不吃。”耿建国的声音冷了下来。

耿雷自讨了个没趣,悻悻地回到沙发上。他今年三十五岁,在一家小公司做销售,收入不高,花销却不小。结婚买房的时候,耿建国把大半辈子的积蓄都掏空了,还背了点债。现在,耿雷两口子带着孩子,还住在这套老房子里,每天盘算的,就是什么时候能把这套房子彻底变成自己的。

菜很快就上桌了。一盘金黄的炒鸡蛋,一盘清爽的土豆丝,还有一碗紫菜蛋花汤。

父子俩对着坐下吃饭。

“爸,今天去见的那个阿姨,怎么样?”耿雷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挺好的。”耿建国言简意赅。

“怎么个好法?”耿雷追问。

“人看着实在,干净利索,说话也投机。”耿建国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慢慢地嚼着。

耿雷心里咯噔一下。他最怕的就是他爸跟对方“投机”。

“那……你们聊到一块儿去了?”

“嗯。”

耿雷放下了筷子,表情严肃起来:“爸,我可得提醒您。您找个伴儿,我们不反对。但有些事,您得想清楚了。”

耿建国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就是……财产的事。”耿雷的声音压低了些,“这房子,是我爷爷奶奶留下来的,以后也是留给我的。您要是跟人领了证,这房子可就成夫妻共同财产了。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人家要是动了什么歪心思,以后这事儿就麻烦了。”

耿建国沉默了,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他只是慢慢地把嘴里的饭咽下去。

“还有您的退休金,”耿雷继续说,“您一个月五千多,自己花绰绰有余。要是多个人,开销就大了。而且,现在好多老太太,就是冲着男方的退休金来的。您可得把眼睛放亮一点,别让人给骗了。”

“说完了?”耿建国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我……我也是为您好,爸。”耿雷被他看得有点心虚。

“为我好?”耿建国冷笑一声,“你是为你自己好吧?怕我找个老伴儿,分了你的房子,花了你的钱?”

被说中心事,耿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爸,您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您都这岁数了,别再折腾了。找个人搭伙过日子就行了,干嘛非得领那个证?领了证,以后麻烦事多着呢。”

“搭伙?”耿建国重复着这个词,眼神里闪过一丝悲哀,“在你眼里,你爸的晚年,就只配‘搭伙’?”

“我不是……”

“你给我听着!”耿建国把筷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拍,盘子里的菜都震了一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有数,用不着你来教我怎么做!这房子,只要我活一天,就还是我的。我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吃你的饭!”

耿雷被吼得一愣,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他知道,他爸平时脾气好,但真要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一顿饭,就在这压抑的沉默中吃完了。

晚上,耿建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想起今天见到的方淑云。她说话时微微上扬的嘴角,她听到“不领证”时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还有她最后那句斩钉截铁的“那不行”。

他知道,他伤了她的心。

他拿出手机,看着自己下午发出去的那条短信,和方淑云那个简单的回复“好的”。

他心里一阵烦躁。

他不是不明白领证的意义。那是一份承诺,一份保障,更是一份尊重。可儿子的那番话,就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里。他这辈子,没给儿子留下什么金山银山,就这么一套老房子。要是真因为自己再婚,让儿子没了着落,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可方淑云……他一想到她,心里就觉得熨帖。跟她聊天,不累。他能感觉到,她不是那种贪图物质的女人。她想要的,跟他一样,不过是一个能说说话、能知冷知热的伴儿。

他陷入了两难。

一边是儿子的未来,一边是自己晚年的幸福。这道选择题,太难了。

他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阳台。夜风微凉,吹得那些花草叶片沙沙作响。他看着那盆开得正盛的君子兰,那是他最喜欢的一盆花,不娇气,有风骨。

他忽然想,方淑云那个人,不也像这君子兰吗?

第4章 公园里的谈话

第二天上午,方淑云提前十五分钟到了那家茶餐厅。

她特意穿了件干净的白衬衫,外面套了件浅灰色的针织开衫。头发也仔细梳过,虽然花白,但很整洁。她不想让人觉得,她是个不修边幅的老太太。

她选了靠窗的位置,点了杯最便宜的绿茶,然后就看着窗外发呆。

马路上的车流和人流,像一条永不停歇的河。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奔向自己的目的地。方淑云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河边的一块石头,被冲刷了半辈子,如今停在这里,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十点整,耿建国准时出现了。

他今天穿了件卡其色的夹克,步子迈得很大,精神头十足。他一眼就看到了方淑云,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的微笑,快步走了过来。

“方妹子,让你久等了。”他在对面坐下。

“没,我也刚到。”方淑云端起茶杯,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

服务员过来问他喝什么,他摆了摆手,说:“不用了,谢谢。”然后从自己的帆布包里,拿出一个不锈钢的保温杯,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这个小小的动作,让方淑云心里对他多了一分好感。这说明他是个节俭、会过日子的人。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气氛有点尴尬。

还是耿建国先开了口:“方妹子,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话说得太直接,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我给你道歉。”

他态度很诚恳,方淑云心里的气,消了一大半。

“耿大哥,你不用道歉。”她放下茶杯,正视着他,“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要是觉得我图你什么,你可以直说,我方淑云虽然没钱,但也不占别人便宜。你要是看不上我,咱们就当没见过。何必用这种法子来……”

“不是!绝对不是!”耿建国急忙打断她,“我绝对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别误会!”

他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无奈:“实不相瞒,不是我不想领证,是我……我儿子那边,有点阻力。”

“你儿子?”方淑云愣住了。

“嗯。”耿建国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我老伴儿走得早,我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现在他结婚了,一家三口还跟我住在一起。我住的那个房子,是老房子,是我爸妈留下来的。我儿子……他担心我再婚,以后房产会有纠纷。”

这番话,像一颗石头,投进了方淑云的心湖,激起了一圈复杂的涟漪。

她明白了。原来症结在这里。

她心里五味杂陈。有对耿建国处境的同情,也有对他儿子做法的不齿,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内心独白】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他看着不像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也是不容易,夹在中间,两头为难。可话又说回来,他儿子也太自私了!老爹的幸福都不顾,就盯着那套房子。这样的家庭,我真要是嫁过去了,以后能有好日子过吗?

“所以,你就想出了‘搭伙不领证’这个主意?”方淑云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但带着一丝质问。

“我也是没办法。”耿建国的头低了下去,声音里透着疲惫,“我想着,这样既能有个伴儿,又不给我儿子添麻烦。我以为……我以为你会理解。”

“我理解你的难处,但我不接受这种方式。”方淑云摇了摇头,态度很坚决,“耿大哥,咱们都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人,讲究个名正言顺。没那张证,我算什么?一个外人,一个不清不楚的同居者。我这张老脸,丢不起。”

她顿了顿,看着耿建国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想要的,是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是一份打心底里的尊重。如果给不了,那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耿建国沉默了。

他看着方淑云,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丝毫的退让。他知道,这个女人,跟他在电话里、在想象里认识的那些女人不一样。她有她的原则,有她的底线。

茶餐厅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说话声、杯盘碰撞声,显得有些嘈杂。

“我们出去走走吧。”耿建国提议道。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茶餐厅,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路边有个小公园,晨练的老人已经散去,显得很安静。两人找了个长椅坐下。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方妹子,”耿建国忽然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解决我儿子那边的问题,你……还愿意见我吗?”

方淑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她转过头,看着他。他的侧脸在阳光下,轮廓分明,眼神里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认真和期盼。

她没有立刻回答。

这个问题,太重了。她不知道他要怎么“解决”,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抱有希望。

但她知道,她心里那扇关上的门,好像……又被敲响了。

第5章 女儿的介入

方淑云回到家,心里乱糟糟的。

耿建国最后那个问题,像一颗投入水中的石子,在她心里荡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一会儿觉得,耿建国这人还算有担当,至少他愿意去“解决”问题。一会儿又觉得,他儿子那关,恐怕没那么好过。为了房子,亲父子都能闹翻,何况她一个外人。

她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连午饭都忘了吃。

下午,女儿林静打来了电话。

“妈,您今天又去见耿大爷了?”林静的消息倒是灵通。

“嗯。”方淑云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怎么样?他跟您解释了?”

方淑云就把耿建国儿子阻挠的事,原原本本地跟林静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林静听完,也沉默了。

“静静,你说,这事儿还有指望吗?”方淑云忍不住问女儿的意见。

“妈,这事儿……难。”林静叹了口气,“站在他儿子的角度,担心房子也正常。毕竟现在房价这么高,一套房子就是几代人的心血。但他这么做,也确实太自私了,完全不考虑他爸的感受。”

“可不是嘛!”方淑云找到了共鸣,“你耿大爷也是可怜。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到老了,想找个伴儿,还得看儿子脸色。”

“妈,您是不是……有点同情他了?”林静敏锐地捕捉到了母亲情绪的变化。

方淑云被说中了心事,有点不好意思:“我……我就是觉得,他不容易。”

“妈,我明白您的心情。”林静在那头想了想,说,“要不这样,这事儿您先别管了。您也别直接回绝他,就先晾着。我呢,想办法去侧面了解一下情况。”

“你?你怎么了解?”方淑云很惊讶。

“我自有我的办法。”林静的语气透着一股精明,“介绍你们认识的那个张阿姨,跟我婆婆是一个老年舞蹈队的。我让我婆婆去跟张阿姨套套话,看看那个耿大爷家到底是什么情况,他那个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女儿的话,让方淑云心里踏实了不少。她这个女儿,虽然有时候说话直了点,但脑子活,办事牢靠。

“那……行吧。你可别乱来啊。”方淑云叮嘱道。

“放心吧,妈,我有分寸。”

挂了电话,方淑云的心情好了许多。有人帮忙出主意,总比自己一个人钻牛角尖强。

接下来的两天,耿建国没有再联系她。

方淑云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心里却总是忍不住看手机。她甚至会想,他是不是知难而退了?是不是觉得她太难搞,不值得他去费那个劲?

【内心独白】

方淑云啊方淑云,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患得患失?他联系你,你烦。他不联系你,你又惦记。你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跟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他不过是一个只见了两次面的陌生人。可是……为什么他的样子,总是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第三天下午,林静兴冲冲地来了。

一进门,她就把包往沙发上一扔,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半杯。

“妈,情况我打听清楚了!”

方淑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快说,怎么回事?”

“我婆婆跟张阿姨聊了半天,张阿姨又去找了耿大爷的一个老邻居打听。情况跟耿大爷说的差不多。他那个儿子,叫耿雷,在个小公司上班,眼高手低,一直嫌弃他爸没本事,没给他攒下金山银山。他媳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天天在家里吹枕边风,就惦记着那套老房子呢。”

林静喝了口水,继续说:“耿大爷人是真不错。老邻居都夸他,说他热心肠,谁家水电坏了,他都去帮忙修,还不收钱。而且特别爱干净,自己的楼道都天天拖。他老伴儿走得早,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不容易。”

听着女儿的描述,耿建国的形象在方淑云心里,愈发清晰和立体起来。他不再只是一个相亲对象,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优点也有难处的普通男人。

“那……他儿子那边,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方淑云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难!”林静摇了摇头,“我听张阿姨说,耿雷放过话,他爸要是敢领证结婚,他就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这……这是个混账东西!”方淑云气得拍了一下大腿。

“妈,您别气。”林静拉住她的手,“不过,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转机。”

“什么转机?”

“我婆婆打听到,耿大爷有个妹妹,嫁到了外地,但跟他关系特别好。他这个妹妹,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要是她能回来一趟,劝劝耿雷,说不定有戏。”林静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小军师。

“他妹妹?”方淑云心里燃起一丝希望。

“对!所以,妈,咱们现在的策略就是,等!”林静一拍手,“等耿大爷自己想办法。他要是真有诚意,他肯定会去搬救兵。他要是没动静,那就算了,说明您在他心里,也没那么重要。咱们不能上赶着,得让他觉得,您是值得他去争取的!”

女儿的一番分析,让方淑云茅塞顿开。

是啊,她不能急。这件事,急也没用。主动权,应该在耿建国手里。

她要做的,就是守住自己的底线,然后,静观其变。

第6章 摊牌

(第三人称视角)

耿建国给他妹妹耿建红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他还没开口,眼眶就先红了。

“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耿建红听出他声音不对,急忙问道。

耿建国叹了口气,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妹妹说了。从相亲遇到方淑云,到儿子的激烈反对,再到自己的两难处境。

“这个混小子!”耿建红在电话那头气得直拍桌子,“他眼里还有没有你这个爹了?为了房子,连你晚年的幸福都不要了?哥,你别管他!这事儿我来处理!我下周就请假回去,我非得好好骂醒他不可!”

妹妹的支持,像一股暖流,注入了耿建国冰冷的心。

“建红,你别跟他硬来。他那脾气,你越是骂他,他越是跟你犟。”耿建国嘱咐道。

“我知道。哥,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你呢,就安心跟那个方阿姨处着。这么好的人,可不能错过了。你得让人家看到你的诚意。”

挂了电话,耿建国心里有了底。

他决定,主动出击。

他没有直接去找儿子摊牌,而是先给方淑云发了条微信。

“方妹子,这几天想了很多。我觉得,你说得对,名正言顺,是对你最基本的尊重。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方淑云看到这条微信时,正在厨房里和面,准备蒸一锅花卷。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她把沾着面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回了一个字:好。

放下手机,她和面的动作都轻快了许多。

而另一边,耿建国开始了他的“行动”。

他知道,对付儿子耿雷,不能来硬的,得攻心。

这天晚上,耿雷下班回家,发现他爸做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红烧肉、糖醋里脊、可乐鸡翅。

“爸,今天什么日子啊?这么丰盛?”耿雷受宠若惊。

“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聊聊。”耿建国给他倒了杯酒。

父子俩很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吃饭了。

酒过三巡,耿建国开了口。

“小雷,爸老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耿雷愣了一下,没说话。

“你妈走得早,我一个人把你拉扯大,吃了多少苦,我不说,你也知道。”耿建国看着儿子,眼神里满是沧桑,“那时候,我就一个念头,一定要把你培养成才,让你过上好日子。现在,你有工作,有家庭,有孩子,我这当爹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爸,您说这个干嘛……”耿雷心里有点发酸。

“我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耿建国继续说,“现在,我老了,就想求你一件事。”

他站起身,从卧室里拿出一个泛黄的房产证,放在桌上,推到耿雷面前。

“这房子,是我的,但早晚也是你的。我今天就把话说明白。我跟你方阿姨,是要领证结婚的。但是,我可以在婚前,跟你去办个财产公证。这套房子,属于我的婚前财产,我死后,由你一个人继承,跟她没有任何关系。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耿雷看着桌上的房产证,又看看父亲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没想到,父亲会做出这么大的让步。财产公证,这等于把所有的后路都堵死了,只为了给他一颗定心丸。

“爸,我……”

“你别说话,听我说完。”耿建国摆了摆手,“我这么做,不是因为我怕你。我是你老子,这房子我想给谁就给谁。我这么做,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一字一句地说:“人活着,不能只认钱,只认房子。心里头,得有情,有义。我跟你方阿姨,是奔着过日子去的,是想老了有个伴儿。她不是图我钱的人,我也不是傻子。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爹,就别再掺和我的事。你要是觉得,这房子比你爹的晚年幸福还重要,那行,这房子现在就给你,我明天就搬出去,租个小房子住。”

耿建国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耿雷的心上。

他看着父亲花白的头发,看着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看着他眼睛里的失望和决绝。他忽然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东西。

是啊,父亲为了他,操劳了一辈子。现在老了,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取取暖,自己却因为一套房子,百般阻挠。

“爸,我错了。”耿雷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您别说了,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自私,我混蛋!”

他“啪”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耿建国看着儿子,长长地叹了口气。他走过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知错能改,就好。你记住,家,不是一堆砖头,是人。有人在,有情在,那才叫家。”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耿建国去开门,门口站着的,竟然是方淑云。

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看到屋里的情景,愣住了。

“耿大哥,我……我听林静说你今天可能要跟你儿子谈,我怕你们……就想着过来看看。我蒸了点花卷,还热着。”方淑云有些局促地解释着。

她看到了桌上的酒菜,看到了满脸泪痕的耿雷,还有那个刺眼的红色房产证。

她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内心独白】

我来得真不是时候。可是,看到这一幕,我心里 почему-то не是幸灾乐祸,而是一阵心疼。心疼这个老男人的固执和担当,也心疼他为了我,不惜跟自己的儿子闹到这个地步。他是个好人,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我不能让他这么为难。

方淑云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她把保温桶放在桌上,然后走到了耿雷面前。

“孩子,你别怪你爸。”她的声音很温柔,“也别把我想得那么坏。我跟你爸在一起,不图房子,不图钱。我老伴儿走了,一个人孤单。你爸也是。我们就是想搭个伴儿,说说话。”

她顿了顿,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那个财产公证,我同意做。而且,我还有一个提议。我们不光公证房子,连退休金也公证。我们领证结婚,但生活上,AA制。这样,你总能放心了吧?”

第7章 一碗面条

方淑云的话,让耿家父子都愣住了。

耿雷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他原以为,这是一场关于财产的保卫战。他做好了撒泼打滚、甚至是以断绝关系相威胁的准备。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不仅没想抢,反而主动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

AA制?连退休金都算得清清楚楚?

这已经不是不图钱了,这是在撇清关系,是在用一种近乎决绝的方式,维护自己的尊严。

他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身形瘦小的老太太,她的眼神平静而坦荡,没有一丝一毫的算计。那一刻,耿雷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像被人狠狠地扇了几个耳光。

他那点关于房产的担忧,那点自私的算计,在方淑云的坦荡面前,显得那么渺小和可笑。

“阿……阿姨,您……”耿雷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淑云没有看他,而是转向了耿建国。

“耿大哥,这是我的底线,也是我的诚意。”她平静地说,“我方淑云嫁人,嫁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房子和钱。领那张证,是要个名分,是要份尊重。日子怎么过,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只要我们俩都同意,AA制没什么不好。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耿建国看着方淑云,眼眶又一次红了。

他这一辈子,性子倔,认死理,从不轻易服软。可今天,在这个只认识了不到一个月的女人面前,他觉得自己的心,被彻底融化了。

他懂她。她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懂。

她不是在赌气,也不是在做什么交易。她是在用这种方式,维护他们这段还没开始的感情里,最宝贵的东西——纯粹。

“不行!”耿建国猛地一拍桌子,声音洪亮,震得碗碟都响,“我不同意!”

方淑云和耿雷都吓了一跳。

“我耿建国娶媳妇,要是还让媳妇跟我AA制,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耿建国挺直了腰板,像一棵不屈的老松,“钱,放一块儿花!我的就是你的!房子,也不做什么劳什子公证了!我还没死呢,这房子我说了算!他,”耿建国指着耿雷,“他要是敢有半句废话,就给我滚出去!”

这番话,掷地有声。

耿雷彻底傻眼了。他爸这辈子,都没用这么硬的口气跟他说过话。

而方淑云,看着眼前这个为了维护她而“发飙”的老男人,眼泪再也忍不住,刷地一下流了下来。

这不是委屈的泪,是感动的泪,是踏实的泪。

她等了一辈子的,不就是这样一个能为她遮风挡雨、护她周全的男人吗?老伴儿在的时候是,现在,眼前这个人,也是。

【内心独白】

我这辈子,值了。年轻时,有老头子疼我。老了,还能遇到一个肯为我拍桌子的男人。我图什么?就图这份心意。有了这份心意,吃糠咽菜我也愿意。什么AA制,什么财产公证,都见鬼去吧。只要这个人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爸……阿姨……我……我错了。”耿雷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我对不起你们。我不该那么想……我混蛋!”

他跑到方淑云面前,“噗通”一声就要跪下。

方淑云赶紧拉住他:“哎,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耿建国也走过来,把他拽了起来,叹了口气:“行了,多大的人了。知错就好。以后,这是你方阿姨,也是你妈。要像孝顺我一样孝顺她,听见没?”

“听见了,爸。”耿雷擦着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场家庭风暴,就这样戏剧性地化解了。

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

方淑云笑着说:“都别站着了,我去把菜热热,再把花卷蒸上。吃了饭,什么事都过去了。”

她卷起袖子,走进了厨房。那背影,在耿建国看来,是那么的温暖和踏实。

一个星期后,耿建国和方淑云,手牵着手,走进了民政局。

他们没有告诉任何人,就像两个要去领退休金的普通老人。

拿到那两个红本本的时候,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笑了。那笑容里,有羞涩,有喜悦,更有风雨过后的笃定。

从民政局出来,耿建国说:“淑云,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去馆子吃吧,我请客!”

方淑云摇了摇头:“不去。回家,我给你做碗面条。”

“面条?”

“嗯。”方淑云笑着说,“我老家有个说法,新女婿上门,丈母娘都要给做碗面条,叫‘长寿面’,也叫‘拴心面’。我妈不在了,我亲手给你做。吃了我的面,你这辈子,可就归我管了。”

耿建国乐得合不拢嘴:“好好好,归你管,归你管一辈子!”

夕阳下,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手牵着手,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去。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最后,融在了一起。

回到家,方淑云系上围裙,走进了那个曾经让她感到孤单,如今却充满了希望的厨房。

她和面,擀面,切面。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熟练,那么用心。

耿建国就靠在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她。他看着她鬓角的白发,看着她脸上深刻的皱纹,看着她那双灵巧的手。他觉得,这辈子从没这么安心过。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手擀面就出锅了。雪白的面条,翠绿的葱花,上面还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

“快吃吧,趁热。”方淑云把面碗递给他。

耿建国接过碗,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气。他夹起一筷子面,吹了吹,送进嘴里。

“好吃!”他含糊不清地赞叹道,“比国营饭店的都好吃!”

方淑云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笑了。

她想,幸福是什么呢?

幸福不是多大的房子,不是多高的退休金。

幸福,可能就是深夜里为你留的一盏灯,是生病时递过来的一杯热水,是眼前这碗再普通不过,却充满了爱和承诺的面条。

这就够了。

来源:富足苹果Il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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