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是相亲,我不是在追你”:32岁男生饭后提AA,女生懵

360影视 日韩动漫 2025-09-08 15:10 1

摘要:晚饭后,电视机的音量被调到35。这个不大不小的数字,像一根温吞的针,不尖锐,却精准地刺在家里每个人最敏感的神经上。我爸需要这个音量才能盖过耳鸣,我妈需要这个音量来填满她无处安放的焦虑,而我,需要它来提醒自己,这个名为“家”的地方,早已不是我可以随意调节音量的所

晚饭后,电视机的音量被调到35。这个不大不小的数字,像一根温吞的针,不尖锐,却精准地刺在家里每个人最敏感的神经上。我爸需要这个音量才能盖过耳鸣,我妈需要这个音量来填满她无处安放的焦虑,而我,需要它来提醒自己,这个名为“家”的地方,早已不是我可以随意调节音量的所在。

我妈从厨房里擦着手出来,没看我,眼睛却像长了钩子,把我从沙发上勾了起来。“怎么样啊,小曼?那个男生,陈默,你们聊得怎么样?”

我把手机屏幕摁熄,上面还停留在转账成功的界面,鲜红的“-188元”刺得我眼睛疼。“分了。”

“分了?什么分了?你们才见第一面,怎么就分了?”我妈的嗓门瞬间盖过了电视里慷慨激昂的朗诵。

“字面意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吃完饭,他提议AA,我把钱转给他了。结束了。”

我妈愣住了,像一台突然被拔掉电源的旧冰箱,嗡嗡的噪音戛然而止。她手里的抹布“啪”地掉在地上。

“AA?”她捡起抹布,仿佛捡起了什么烫手的东西,“现在相亲,男的还让女的AA?这……这算什么事儿啊!”

我没说话,只是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关上门,电视音量35的背景音被隔绝了一大半。我拉开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杂乱地堆着些旧物。最上面是一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照片,照片里,二十五岁的我穿着洁白的婚纱,被一个叫高劲的男人抱着,笑得像拥有了全世界。那时候,别说AA,高劲连让我自己掏钱买瓶水都会觉得是他的失职。

我把照片翻过去,盖住那张刺眼的笑脸。

房间里很静,静得能听见心脏在胸腔里沉闷地跳动。我妈没有追进来,这种反常的沉默比任何一句唠叨都让我心烦。我能想象出她此刻正和我爸在客厅里,用眼神和叹息进行着一场无声的风暴。

我打开手机,点开和陈默的对话框。最后的记录就是那个转账。我盯着他灰色的头像,一个没有任何特色的风景照,心里像堵了一团湿透的棉花。

“我们只是相亲,我不是在追你。”

这是他掏出手机,准备扫码收款时说的话。语气平淡,眼神诚恳,仿佛在解释一道数学题。

他说:“林曼,我们是成年人了,第一次见面,谁也不欠谁的。这顿饭三百七十六,一人一半,很公平。”

当时,餐厅里舒缓的音乐,邻桌情侣的低笑,都像一个个巴掌,狠狠地扇在我脸上。我,林曼,三十二岁,离婚两年,带着一个六岁的女儿,在亲戚介绍的相亲饭局上,被男方要求AA。

我懵了。不是因为那188块钱,而是因为那句话。

“我不是在追你。”

原来,相亲不是追求的开始,只是一场……面试?还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

我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扔到床上。

突然,客厅里传来我妈压抑的哭声,很轻,但穿透力极强。紧接着是我爸含混的安慰:“行了,别逼孩子了……”

我闭上眼。

我妈又在说那句她重复了无数遍的半句话了:“小曼啊,妈就是希望你……别再……”

别再什么?别再像上次一样,被男人的殷勤和浪漫冲昏头,最后摔得粉身碎骨吗?

可一个连一顿饭都不肯为你付的男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脑子里一团乱麻。手机在床上震动了一下,我拿起来,是陈默发来的消息。不是道歉,也不是解释,而是一个微信收款的二维码。

下面附言:【转账没成功,你再扫这个。】

我气得发抖。

这个人,简直是块木头!不,是块石头!

我没有扫码,而是按住语音键,几乎是吼着说:“不用了!这顿饭我请!就当……就当扶贫了!”

发送成功。

世界清静了。

我瘫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有一块浅浅的水渍,是楼上漏水留下的,形状像一座孤岛。我就像住在这座孤岛上。

过了大概十分钟,客厅的门被轻轻推开。我妈端着一碗切好的苹果走进来,眼睛红红的。她把碗放在我床头,坐了下来。

“小曼,”她声音沙哑,“妈不是那个意思。妈就是……就是怕你再吃亏。”

“我知道。”我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这个陈默,确实不像话。回头我就跟你张阿姨说,以后这种人别介绍了。”她顿了顿,试探着问,“不过……听你张阿姨说,他条件挺好的,人也老实,就是有点……直?”

我冷笑一声:“那是直吗?那是墙。”

“你这孩子……”我妈叹了口气,“你跟高劲那会儿,他对你好吧?什么都给你买,什么都顺着你,结果呢?”

结果?结果就是他用“对你好”做幌子,在外面养了另一个家。

“妈,别说了。”我喉咙发紧。

“好,不说,不说。”我妈拍了拍我的背,“那……你跟高劲,最近还有联系吗?他……看瞳瞳了吗?”

“没有。”我硬邦邦地回了两个字。

其实,高劲上周给我打过电话。就在我答应去见陈默的前一天。

那是一个周三的下午,我正在公司对着一堆报表焦头烂额,他的电话就进来了。陌生的号码,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喂。”我的声音很冷。

“小曼,是我。”高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依旧温和,“我下周回A市,想看看瞳瞳。”

“她没空。”

“小曼,别这样,我们……”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我直接打断他,“抚养费按时打就行,别的不用你操心。”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然后,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字,一个都看不进去了。整整一个下午,我的手都是冰的。

晚上回家,我妈又在念叨张阿姨介绍的那个“靠谱男青年”,我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

或许,我只是想用一种最快的方式,向高劲,也向自己证明,我离开他,能过得更好。

结果,一败涂地。

我妈还在旁边絮絮叨叨,我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

“妈,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我妈的表情僵住了,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她没再说什么,默默地起身,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我听见她极力压抑的抽泣声。

我用力揉了揉眼睛,鼻腔酸得厉害。

我不是想冲她发火的。可我控制不住。

第1章:失控的音量

第二天是周六,我被客厅里传来的争执声吵醒。

“你教我一下怎么弄这个!每次都说忙忙忙,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是我爸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哎呀,你这个都学了八百遍了!就是点一下,再点一下!你看你,又点错了!”我妈的声音尖锐而又不耐烦。

我披上衣服走出去,看到我爸拿着他的老年机,一脸挫败地站在那儿,我妈则在一旁指指点点,满脸“恨铁不成钢”。

他们在为怎么用手机支付水电费而争吵。

“爸,我来吧。”我走过去,从我爸手里拿过手机。他的手指因为常年做木工活,粗糙而僵硬,在小小的屏幕上显得格外笨拙。

“你看,先点开这个‘生活缴费’,然后选‘电费’,输入户号……户号在墙上贴着呢。”我放慢语速,一步一步地教他。

我爸凑得很近,几乎是把脸贴在了手机上。他戴着老花镜,眉头紧锁,嘴里小声地跟着我念叨:“生活缴费……电费……户号……”

输完户号,跳出账单,我指着那个“立即缴费”的按钮:“点这里,然后输入密码就行了。”

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像是在拆一个炸弹。终于,屏幕上跳出了“支付成功”的字样。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嘿,成了!成了!”他抬头看我,眼睛里闪着光,“小曼,还是你厉害!你妈教我半天都教不会。”

我妈在一旁撇撇嘴:“还不是你笨。”

我爸的笑容僵了一下,没再说话,转身默默地走回沙发,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打开。

音量,35。

熟悉的背景音再次响起,我心里却一阵抽痛。我刚刚……是不是也像我妈一样,对他那么不耐烦?

我记得瞳瞳小时候,我教她用勺子吃饭,她总是弄得满脸满身都是,我从来没有不耐烦过,只会笑着给她擦干净,鼓励她再试一次。

为什么对自己的父亲,却失去了这份耐心?

或许,成年人的世界里,耐心是一种需要计算成本的奢侈品,我们总习惯性地把它给了外人,却忘了最亲近的人,才最需要它。

我正愣神,手机响了,是高劲。我下意识地挂断,心里一阵烦乱。

我妈凑过来,压低声音问:“高劲?”

我点点头。

“他……他又想干嘛?”

“不知道。”

我不想谈论他。我走到阳台,想透透气。清晨六点多的阳光,温柔而不刺眼。楼下的小花园里,有几个老人在打太极。一切都那么平静。

可我的心,却像被投进了一颗石子。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条短信,还是高劲发来的:【小曼,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瞳瞳是无辜的,她需要爸爸。我明天下午三点到你家楼下,你让她下来,我带她去买几件衣服,吃个饭就送回来,行吗?】

我捏着手机,指节发白。

他凭什么觉得,他想见就能见?他凭什么觉得,几件衣服一顿饭,就能弥补他缺席的那些时光?

我核心的缺陷——那份被背叛后滋生出的、用坚硬外壳包裹起来的骄傲和不安全感,在这一刻被彻底激发。我不能示弱,尤其不能在他面前。

我回复:【她不需要。】

发送。

我以为这又是一次强硬的胜利。可没想到,这成了第一个让我失控的转折点。

那天下午,我带瞳瞳去公园玩。她坐在秋千上,我轻轻地推着她。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她脸上跳跃。

“妈妈,”她突然仰起头问我,“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来推秋千,我的爸爸呢?他去哪里了?”

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我蹲下身,看着她清澈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爸爸……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工作,很忙。”这是一个我用了无数次的谎言。

瞳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声说:“可是……昨天晚上,我跟爸爸视频了呀。他说明天就回来看我了。”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她竟然在偷偷跟高劲联系!

我感觉一股火从脚底直冲头顶。我不是气瞳瞳,我是气高劲!他怎么能绕过我,用这种方式来“渗透”我的生活!

“瞳瞳!”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谁让你跟他视频的?你不知道……”

我看到瞳瞳的眼睛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水汽,小嘴一瘪,眼看就要哭出来。

我瞬间清醒过来。我在干什么?我竟然在冲一个六岁的孩子发火。

我深吸一口气,把她抱进怀里。“对不起,宝贝,妈妈不是凶你。妈妈只是……”

我只是害怕。

我害怕高劲会把她从我身边带走,害怕他会再次打乱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看似平静的生活。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客厅里,电视依旧开着,音量35。我爸妈大概以为我睡了,在小声地交谈。

“你说,高劲这小子突然要回来看孩子,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是我妈。

“能憋什么坏?他总归是瞳瞳的亲爹。血缘这东西,断不了。”是我爸。

“我就是怕小曼再被他骗了!你忘了她刚离婚那会儿,整个人都快没了半条命!”

“唉……”我爸长长地叹了口气,“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们别跟着瞎掺和了。”

我躺在床上,把头埋进被子里。

我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可原来,在高劲这件事上,我依然不堪一击。

第二天下午两点五十分,我坐立难安。我在想,要不要让瞳瞳下去。理智告诉我,不应该剥夺孩子见父亲的权利。但情感上,我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妈去开的门。门口站着的,不是高劲,而是陈默。

他手里提着一个果篮,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戴着那副黑框眼镜,一脸的平静。

“叔叔阿姨好,我叫陈默。”他彬彬有礼地说,“我来……为我上次的唐突,道个歉。”

我妈和我,都愣在了原地。

第2章:沉默的计算器

我妈的反应比我快。她愣了三秒,立刻换上了一副热情的笑脸,把我往旁边一推,接过了陈默手里的果篮。

“哎呀,是小陈啊!快进来坐,快进来!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太客气了!”

我爸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有些拘谨地冲陈默点了点头。

我站在原地,完全没搞懂现在是什么状况。这个前天晚上还因为AA制被我“拉黑”的男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还带着果篮来道歉?

陈默被我妈按在沙发上坐下,他显得有些不自在,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像个书呆子了。

“那个……林曼,”他看向我,眼神依旧是那种不带任何情绪的平静,“我回去想了一下,上次吃饭我提AA,可能确实不太符合普遍的社交习惯。让你感到不舒服了,很抱歉。”

他的话,条理清晰,措辞严谨,像在做工作报告。

我妈在一旁拼命给我使眼色,那意思是“人家都上门道歉了,你倒是给个台阶下啊”。

我心里五味杂陈。我讨厌他的那份“理智”,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能主动上门,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料。

“没事。”我干巴巴地说。

客厅的气氛一度非常尴尬。电视机里主持人还在声嘶力竭地喊着,音量35,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小陈是做什么工作的呀?”我妈开始主动盘问。

“我在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工作,做审计。”陈默回答得一丝不苟。

“哦哟,会计师好啊!稳定!”我妈两眼放光。

我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瞳瞳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她大概是听到了客厅里的动静。她看到陈默,好奇地歪着头,躲在我身后,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

“这是我外孙女,瞳瞳。”我妈笑着介绍。

陈默看着瞳瞳,一向平静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笑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瞳瞳:“你好,小朋友,送给你。”

那是一个小小的、做得非常精致的木头小鸟。

瞳瞳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她才怯生生地接过来,小声说了句:“谢谢叔叔。”

“这是你自己做的?”我有些惊讶地问。

“嗯,业余爱好。”陈默点点头。

我妈看着那只小鸟,又看看陈默,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高劲”两个字。

我的心猛地一沉。三点了。他到楼下了。

我下意识地按了静音,把手机反扣在茶几上。

我的这个动作很细微,但陈默看见了。他的视线在我的手机上停顿了一秒,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

“叔叔阿姨,林曼,”陈默突然站了起来,“我就是过来表达一下歉意。看你们好像有事,我就不久留了。”

他这就要走?我反而愣住了。这和我预想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我妈急了:“哎,别走啊小陈!吃了晚饭再走!”

“不了,阿姨,我晚上还有点事。”陈默礼貌地拒绝,态度坚决。

他走到门口,换好鞋,又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很复杂,好像有疑问,又好像有探究,但最终还是归于平静。

“再见。”他说完,拉开门,走了。

门关上后,我妈立刻冲了过来:“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人家主动上门,你一句话都不多说!还有,刚刚谁的电话?是不是高劲?”

我没回答她,拿起手机冲到阳台,拨了回去。

电话很快就通了。

“怎么不接电话?”高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有事。”

“瞳瞳呢?让她下来。”

“她今天不舒服,不了。”我的核心缺陷再次占了上风,我说谎了,用这种方式来维持我脆弱的掌控权。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林曼,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离婚了,不代表我不能见我女儿!”

“当初是谁在离婚协议上写着,放弃探视权的?”我冷冷地反问。

“我那是……我那是为了让你顺利离婚!”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为了让那个女人安心呢。”

“你!”高劲被我噎住了,气急败坏地说,“林曼,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我笑了,笑声里全是苦涩,“高劲,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过分?”

说完,我再次挂断了电话。

我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浑身发抖。

我以为自己赢了。但当我转身看到站在客厅门口的瞳瞳时,我知道我输了。

她手里紧紧攥着那只木头小鸟,眼圈红红地看着我,小声问:“妈妈,你是不是又在跟爸爸吵架?你是不是不让他来看我?”

孩子无意识的话语,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精准地刺进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我蹲下来,想抱抱她,她却往后退了一步。

“妈妈,你为什么不像别的小朋友妈妈一样笑?”她瘪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总是不开心。”

我的心,碎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决定。我给高劲发了条短信:【周六上午十点,在市中心的那个儿童乐园,你来吧。】

发完之后,我感觉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也许我爸说得对,血缘这东西,是断不了的。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伤痛,就剥夺孩子拥有父爱的权利。

周四上班的时候,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中午吃饭时,同事小王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说:“哎,林曼,你猜我昨天看见谁了?”

“谁?”

“陈默!就是你上次相亲那个!”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你看见他干嘛了?”

“他跟我们公司新来的那个实习生小姑娘一起吃饭呢!俩人有说有笑的,那小姑娘看他的眼神,简直要拉丝了!”

我拿着筷子的手顿住了。

“我说林曼,这男的到底怎么回事啊?一边去你家道歉,一边又跟别的小姑娘约会?海王啊?”小王一脸八卦。

原来,成年人的世界里,道歉和喜欢是两回事。道歉只是一种社交礼仪,用来修正不恰当的行为,而喜欢,是另外一场需要投入真心的博弈。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我竟然还因为他上门道歉而对他有了一丝改观。

原来他不是木头,他只是一个精准的计算器。他计算出“上门道歉”这个行为,可以最大程度地弥补他的“失礼”,维持他的“体面”。至于他的感情,早就投向了别处。

也对,一个二十几岁、青春活泼的实习生,当然比我这个三十二岁、离异带娃的女人有吸引力得多。

我自嘲地笑了笑,把最后一口饭塞进嘴里。

这算什么事儿啊。

周五下班,我刚走出公司大门,就看到高劲靠在他的新车上等我。还是那副精英派头,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你怎么来了?”我皱起眉。

“接你和瞳瞳吃饭。”他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说了,周六见。”

“我等不及了。”他走过来,试图拉我的手,“小曼,我们好好谈谈。”

我像触电一样甩开他。“高劲,别碰我!”

我们的争吵引来了路人的侧目。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上车!别在这儿丢人现眼!”我几乎是咬着牙说。

我坐进了副驾驶。车里的空间很小,压抑得我喘不过气。这让我想起了无数个我们吵架的夜晚,也是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他用沉默,我用眼泪,互相折磨。

“小曼,我们复婚吧。”他发动车子,突然说。

我以为我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复婚吧。”他重复了一遍,语气无比认真,“为了瞳瞳,也为了我们。我知道错了,我跟她已经断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车子汇入晚高峰的车流,走走停停。窗外是城市的霓虹,车内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看着他英俊的侧脸,这个我爱了整整八年的男人。他说他知道错了,他说我们重新开始。

多么诱人的提议。

如果是在一年前,我可能会毫不犹豫地扑进他怀里。但现在,我只觉得荒谬。

我的不安全感和骄傲,在经历了那场毁灭性的背叛后,已经变异成了一种坚硬的自我保护。这个保护壳,让我无法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他。

“高劲,”我一字一句地说,“不可能了。”

他的手猛地砸在方向盘上,车子发出一声刺耳的鸣笛。

“为什么!林曼,你到底还在计较什么?我都已经回头了!”他冲我低吼。

“计较?”我转过头,死死地盯着他,“高劲,这不是买东西,不满意可以退货,想起来了又可以重新买回来。这是我的人生,被你摔碎了,你现在想用胶水粘起来,告诉我它和原来一样?你做梦!”

情绪越激烈,句子越短。

我输了。

你不懂。

不可能。

一瞬间,无数个短句在我脑中爆炸。

争吵在狭小的车内空间里升温,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就在这时,高劲的手机屏幕亮了,一条微信弹了出来,备注是“宝贝”。

【亲爱的,你到哪儿了?我炖了汤等你回来。】

世界,瞬间安静了。

第3章:摔碎的镜子

高劲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他慌乱地想去摁掉手机,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的视线像被那两个字钉住了——“宝贝”。

多熟悉的称呼。他也曾这样叫过我。在他出差的夜晚,在他加班的间隙,在他每一次说“我爱你”的时候。

原来,这个称呼不是专属的,只是一个可以随时复制粘贴的模板。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平静得可怕。

“停车。”我说。

“小曼,你听我解释!这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语无伦次。

“我让你停车!”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大概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猛地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

我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传来他喊我名字的声音,但我一步都没有停。

晚高峰的街头,人潮汹涌。我逆着人流,像一个孤魂野鬼。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我只知道,我不能再回头。

那面叫做“高劲”的镜子,曾经照出我最美的样子,后来被他亲手打碎。我花了两年时间,一片一片地把碎片捡起来,以为可以拼凑出一个不那么完美的自己。

现在我才知道,碎片还在,只是被我藏起来了。他一出现,就把那些锋利的边缘全都翻了出来,把我的手,我的心,划得鲜血淋漓。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手机响起。我以为是高劲,看都没看就想挂掉。可屏幕上跳动的,是“陈默”两个字。

我愣住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喂。”

“你在哪儿?”陈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

“有事?”我反问。

“你先告诉我,你在哪儿。”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报了个路口的名字。

“站那儿别动,我过去找你。”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角,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孩子。大概十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在我面前停下,陈默从车上下来。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眉头紧锁。“你没事吧?”

“没事。”

“你脸色很难看。”他伸出手,似乎想碰一下我的额头,但手在半空中停住了,又收了回去。

“我送你回家。”他说。

我没有拒绝。

坐在出租车上,我们一路无言。车里的广播在放一首老情歌,歌词唱着“相爱总是简单,相处太难”。

我别过脸,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视线渐渐模糊。我用力吞咽,喉咙发紧,不想让他看到我的脆弱。

到了我家楼下,我说了声“谢谢”,就准备下车。

“林曼。”他突然叫住我。

我回头看他。

“不管发生了什么,”他看着我,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认真,“别伤害自己。”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回到家,我妈看我脸色不对,担忧地问我怎么了。

“没事,公司加班,累了。”我撒了个谎,把自己关进房间。

我躺在床上,脑子里乱成一团。高劲的谎言,陈默的出现,瞳瞳的眼神……所有的一切都交织在一起。

我拿出手机,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陈默的微信。他的朋友圈很简单,大部分是转发的一些财经新闻和审计准则,偶尔有一两张风景照。

最新的一条,是今天下午发的。一张照片,一碗看起来很寡淡的面条。配文是:【加班餐。】

我往下翻,翻到了他送给瞳瞳的那只木头小鸟的照片。他拍得很好,光线柔和,背景虚化。配文是:【给一个小朋友的礼物,希望她喜欢。】

发布时间,是他从我家离开后的半个小时。

我继续往下翻,翻了很久,翻到了一条去年的动态。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中年男人落寞的背影。

配文只有一句话:【爸,一路走好。】

我心里一震。

原来,他也没有爸爸了。

我突然想起他在饭桌上说的那句话:“我们是成年人了,谁也不欠谁的。”

或许,一个过早经历失去和承担责任的男人,会比同龄人更早地明白,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他的“理智”和“计算”,可能不是冷漠,而是一种自我保护。

因为得到过太多轻易的承诺和不负责任的浪漫,所以我对一份需要计算的感情充满警惕;因为见证过太多不计成本的付出最终换来一地鸡毛,所以他对每一份关系都划分得清清楚楚。我们就像站在天平的两端,都用自己的方式,去衡量着感情的重量。

第二天是周六。我一夜没睡,眼睛又干又涩。

高劲没有再联系我。

我挣扎了很久,还是决定带瞳瞳去赴约。不是为了高劲,是为了瞳瞳。

我给她穿上最喜欢的公主裙,扎了两个漂亮的辫子。

“妈妈,我们今天是要去见爸爸吗?”她仰着小脸,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嗯。”我点点头。

她开心地跳了起来。

看着她雀跃的样子,我心里一阵酸楚。

我们提前十分钟到了儿童乐园门口。瞳瞳很兴奋,一直问我爸爸什么时候到。

我看着时间,九点五十,九点五十五,十点整。

高劲没有出现。

我又等了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

他还是没有来。

瞳瞳的兴奋一点点褪去,变成了失落。她拉着我的衣角,小声问:“妈妈,爸爸是不是不来了?”

我看着她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如刀割。

我拿出手机,想给高劲打电话,想质问他为什么又一次失信于自己的女儿!

可当我点开通话记录时,我才发现,我根本没有勇气按下那个拨号键。我害怕听到他又一个谎言,或者,更害怕他连谎言都懒得编了。

我的骄傲,我的自尊,在这一刻碎得一塌糊涂。

“瞳瞳,”我蹲下来,强忍着泪水,对她说,“爸爸公司有很紧急很紧急的事情,他来不了了。我们……我们自己进去玩,好不好?”

瞳瞳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摇着头:“我不要!我就要爸爸!”

她开始大哭,引得周围的人都朝我们看过来。

我抱着她,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却不知道是在对她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就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是陈默。

他走到我面前,什么也没说,只是从口袋里又掏出一个东西,递给瞳瞳。

那是一只用几片树叶和一根小树枝做成的,简易的“蜻蜓”。

瞳瞳的哭声渐渐小了,她泪眼婆娑地看着那只“蜻蜓”,又看看陈默。

“叔叔……”

“别哭了,”陈默的声音很温柔,“你看,这个会飞。”

他轻轻一吹,那只叶子蜻蜓就在他手心旋转起来。

瞳瞳被吸引了,她伸出小手,也想试试。

我站在一旁,看着陈默耐心地教瞳瞳怎么玩那个小玩意儿,阳光照在他身上,他的侧脸线条柔和。他不再是那个冷冰冰的“计算器”,而是一个温暖的、会变魔术的大哥哥。

我突然意识到,我可能从一开始就看错了这个人。

我的核心缺陷——那份因受过伤而产生的偏见和防御,让我给所有人都贴上了标签。高劲是“虚伪的浪漫”,陈默是“冷漠的理智”。我用这些标签把自己保护起来,却也因此错过了看到真实的人性的机会。这是第二个因此而发生的转折。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他。

“我住这附近,”他头也不抬地回答,“周末习惯来公园跑跑步。”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但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第4章:无声的牛奶

瞳瞳很快就和陈默玩熟了。陈默不像高劲那样会说各种花言巧语逗孩子开心,他只是安静地陪着,瞳瞳说什么,他就认真地听,然后用他自己的方式回应。

瞳瞳说想玩滑滑梯,他就站在下面,在她滑下来的时候稳稳地接住她。

瞳瞳说想吃棉花糖,他就去买了一个最大的,然后细心地把糖丝绕在签子上,防止掉下来。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表情依旧是平静的,但眼神里的专注和认真,却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我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看着他们俩,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个男人,和我见过的所有男人都不同。他没有高劲的殷勤,没有我爸的沉默,也没有我身边那些油嘴滑舌的男同事的圆滑。他像一杯温水,不甜,不刺激,但却刚好能解渴。

中午,我们在乐园旁边的餐厅吃饭。点餐的时候,陈默很自然地把菜单递给我和瞳瞳。

“你们看想吃什么。”

我点了一个瞳瞳爱吃的意面,给自己点了一份沙拉。

“你就吃这个?”陈默皱了皱眉,“太少了。”

说着,他拿起菜单,又加了一份牛排和一份汤。

“我吃不了那么多。”我说。

“吃不了我吃。”他把菜单还给服务员,语气不容置疑。

吃饭的时候,瞳瞳不小心把番茄酱弄到了裙子上。我刚要拿纸巾,陈默已经抽出一张湿巾,递给了瞳瞳。

“自己擦擦。”他说。

瞳瞳乖乖地接过湿巾,自己把裙子擦干净了。

我有些惊讶。换做是我或者我妈,第一反应肯定是上手帮她擦,然后可能会说“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但陈默没有,他选择让孩子自己处理。

吃完饭,我去结账。走到前台,收银员却告诉我:“这位先生已经结过了。”

我愣住了,回头看他。

他正在帮瞳瞳整理有点乱的辫子,动作笨拙,但很认真。

我走过去,拿出手机:“多少钱?我转给你。”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不用。”

“不行!”我坚持道,“说好了的,不能总让你破费。”

“那顿饭你不是‘扶贫’请我了吗?”他突然说,“这次换我。”

我被他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竟然还记着那句气话。

“走吧。”他牵起瞳瞳的一只手,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拎起了我的包。

我们三个人,像一家人一样,并排走在午后的阳光里。

我看着他的背影,高高瘦瘦,很挺拔。心里那座冰封已久的孤岛,似乎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

送我们到楼下,陈默把包还给我。

“叔叔再见!”瞳瞳抱着他的腿,依依不舍。

陈默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再见。”

他站起身,看着我,欲言又止。

“谢谢你,今天。”我真心实意地说。

他点点头,推了推眼镜。“高劲……就是你前夫,对吗?”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愣了一下,才“嗯”了一声。

“他没来?”

“嗯。”

“以后别再一个人带孩子去等他了。”陈默说,“对你,对孩子,都不好。”

他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我心里,泛起一圈圈涟漪。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他打断我,“你昨天在街上那个样子,不像只是公司加班。”

原来,他什么都看在眼里。

沉默在我和他之间蔓延。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去吧。”他说,“周末好好休息。”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没有多余的寒暄,没有暧昧的暗示,干脆利落。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心里空落落的。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一会儿是高劲那张虚伪的脸,一会儿是陈默那张平静的脸。

我想起了我和高劲冷战最厉害的一次。那是在我们离婚前半年,我发现了他和那个女人的聊天记录。我没有哭闹,只是开始不跟他说话。

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两个陌生人。吃饭是沉默的,睡觉是背对背的。那种窒息的感觉,比争吵更伤人。

有一天深夜,我因为胃痛醒来,蜷在床上。高劲被我的动静惊醒了。他没有开灯,也没有问我怎么了,只是默默地起身,去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一杯热牛奶进来,放在我的床头,然后又默默地躺了回去。

整个过程,我们没有一句交流。

那杯牛奶,我没有喝。但它的温度,却一直留在我心里。

我一直以为,那是他爱我的证明。他心里还是有我的,只是我们之间出了问题。

可现在想来,那或许只是他的一种习惯,一种“丈夫”这个角色下的条件反射。就像他习惯性地为我开车门,习惯性地在纪念日送我礼物,也习惯性地,对另一个女人说“宝贝”。

他的关怀,像一台设置好程序的机器,精准,周到,却唯独缺少了灵魂。而陈默的关心,笨拙,直接,甚至有点不合时宜,却带着一种粗糙的真诚。

我正胡思乱想,手机震了一下。

我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

【林女士,我是陈默的同事,我叫王浩。冒昧打扰您。】

我心里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请问有什么事吗?】我回复。

【是这样的,陈默他……他今晚为了赶一份加急的审计报告,在公司突发急性阑尾炎,现在正在市一院急诊。他手机没电了,用我的手机让我联系他通讯录里的人。他通讯录里……好像只有您的联系方式最像亲人朋友。您方便过来一趟吗?】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

他不是说住附近,出来跑步吗?

原来,他今天出现在儿童乐园,根本不是偶然。

我的核心缺陷——那份固执的偏见,让我一直用有色眼镜看他,而这个偏见,在这一刻,被现实彻底击碎。这是第三个转折。

我来不及多想,抓起外套就冲出了门。

我赶到医院急诊室的时候,陈默正一个人躺在观察室的病床上输液,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那个叫王浩的同事在旁边陪着他。

“林女士!”王浩看到我,像看到了救星。

陈默也睁开了眼睛,看到我,他愣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和……窘迫。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很虚弱。

“我不来,你准备一个人在这儿扛着?”我没好气地说,但眼眶却有点发热。

我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有点烫。又看了看输液袋,快见底了。

“我去叫护士。”我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那一刻,我忘了我们只是相亲对象,忘了他让我AA,忘了他跟实习生吃饭,我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因为我,躺在了这里。

(视角切换:第三人称)

在林曼转身去找护士的瞬间,陈默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她的背影。他的胃还在隐隐作痛,但心里却被一种陌生的情绪填满了。

他今天,撒谎了。

他根本不住在那个公园附近。周五晚上,他从同事小王那里无意中听说了林曼的前夫要回来,还听说了林曼和前夫的种种过往。小王当八卦讲,他却听进了心里。他想起了那天林曼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的样子,心里莫名地烦躁。

他知道高劲约了林曼周六在儿童乐园见面。他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在周六一早,就打车去了那个他从没去过的公园。他没有想好要干什么,他只是觉得,他应该去。

当他看到林曼一个人抱着大哭的瞳瞳,无助地站在人群中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走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会让他后半夜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但他不后悔。

看着林曼为自己忙前忙后的背影,他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尽管他正躺着,鼻梁上空空如也。这是他紧张或思考时的小动作。他觉得,事情好像正在朝着一个他无法计算和预期的方向发展。

(视角切回:第一人称)

第5章:失序的账本

护士来给陈默换了药,又量了体温,嘱咐了几句。王浩看我来了,就找了个借口先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陈默两个人。

灯光很白,照得他脸色更差了。

“喝水吗?”我问。

他点点头。

我倒了杯温水,扶他坐起来一点,把杯子递到他嘴边。他喝了几口,嘴唇总算有了点血色。

“谢谢。”他说。

“你还知道说谢谢?”我把杯子放下,没好气地说,“陈默,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特别伟大?撒着谎跑去公园,就为了看我笑话?”

“我没有。”他看着我,眼神很认真,“我只是……不放心。”

“不放心我什么?怕我被前夫骗走,还是怕我付不起游乐园的门票?”我的话里带着刺。

他沉默了。

良久,他才低声说:“我怕你哭。”

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胀。

我别过脸去,不想让他看到我泛红的眼眶。

“你就是个傻子。”我小声说。

他笑了笑,因为牵动了伤口,又“嘶”了一声。

“你还笑!”我瞪他。

“你关心我的样子,”他看着我,嘴角带着一丝虚弱的笑意,“跟平时不太一样。”

“我……”我一时语塞。

是啊,我为什么要这么关心他?我们不过是见了三次面的相亲对象。

“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我嘴硬道。

他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眼神,像一个漩涡,要把我吸进去。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站起来说:“你躺着吧,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医生说他暂时只能吃点流食。我跑到医院外面,找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粥店,给他买了一碗小米粥。

回到病房,他已经睡着了。眉头还是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愉快的梦。

我把粥放在床头,搬了张椅子,在他床边坐下。

看着他熟睡的脸,我心里乱极了。

我掏出手机,屏幕上干干净净,没有高劲的任何消息。他就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一圈涟漪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湖面。

而陈默,像岸边一棵不知名的树,一直默默地站在那里。

我突然觉得很累。这两年,我像一个时刻准备战斗的士兵,用一身盔甲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我以为这样就不会再受伤,可盔甲太重了,压得我喘不过气。

也许,我该试着把盔甲卸下来了。

陈默需要在医院观察一晚。我给他父母打了电话,他妈妈在电话那头急得不行,说他们在外地旅游,买了最早一班的飞机明天赶回来。

挂了电话,我决定留下来陪他。

深夜的医院很安静,只有走廊里偶尔传来护士的脚步声。我趴在床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中,我感觉有人在轻轻地抚摸我的头发。

我猛地惊醒,一抬头,对上了陈默清醒的眼睛。

“你醒了?”我揉了揉眼睛。

“嗯。”他看着我,眼神很柔和,“辛苦你了。”

“没事。”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要喝水吗?”

他摇摇头,说:“林曼,你不用这样的。”

“什么?”

“你不用觉得亏欠我,也不用逼自己做什么。”他说,“我帮你,不是为了让你有负担。”

我愣住了。他好像总能看穿我心里的想法。

“我……”

“我知道你害怕。”他打断我,“你害怕再次相信一个人,害怕再次受到伤害。所以你用冷漠和理智把自己保护起来,就像我用AA制和各种规则来保护自己一样。”

他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里最深处的那把锁。

“我爸,”他突然说起自己的事,“他是个很浪漫的人,也很爱我妈。他会为了给我妈一个生日惊喜,花掉家里半个月的生活费。他会为了追求所谓的诗和远方,辞掉稳定的工作。结果……他欠了一屁股债,在我高三那年,他受不了压力,自己走了。”

我震惊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我只知道他父亲去世了,却不知道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从那天起,我就告诉自己,我绝对不要成为他那样的人。”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害怕失控,害怕不确定性。所以我把所有事情都量化,做计划,讲规则。包括感情。我觉得,只要把账算清楚,就不会有亏欠,也就不会有伤害。”

“所以,你提AA,只是因为……”

“因为我害怕。”他看着我,坦诚得让我心疼,“我害怕我们之间发展得太快,害怕自己会像我爸一样,陷入一种不理智的情感里,最后伤害到别人,也伤害到自己。”

我终于明白了。

他的“计算器”外壳下,藏着一颗多么害怕受伤的心。

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给感情的世界建立秩序。我用的是高墙,他用的是账本。我们都以为这是最安全的,却不知道,真正的情感,恰恰是失序的,是无法计算的。

“陈默,”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的账本,算错了。”

他愣住了。

“人情,是没法AA的。”

我说完,看到他眼眶红了。他迅速地别过脸去,用力地吞咽了一下。

那个晚上,我们聊了很多。聊他的父亲,聊我的婚姻,聊我们各自的恐惧和伪装。

天快亮的时候,他睡着了。我看着窗外一点点亮起来,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也跟着亮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陈默的父母就赶到了。他妈妈一看到我,就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地道谢。

“好孩子,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被她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陈默的爸爸则是一个很沉默的男人,跟我爸有点像。他只是冲我点了点头,然后就去给陈默办各种手续了。

我跟他们交代了一下情况,就准备离开。

“林曼。”陈默叫住我。

“嗯?”

“周末,我请你和瞳瞳吃饭。”他说,“这次,不AA。”

我笑了。“好。”

从医院出来,阳光正好。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然而,我没想到,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我家等着我。

我刚打开家门,就看到高劲坐在我家的沙发上。

我爸妈坐在他对面,脸色都不太好。客厅的茶几上,摆着好几个一看就很昂贵的礼品盒。

电视开着,音量35,但没有人看。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你还来干什么?”我冷冷地看着他。

高劲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疲惫和决绝。

“小曼,我们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不,有。”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要瞳瞳的抚养权。”

第6章:音量35的审判

高劲的话,像一颗炸雷,在我家客厅里炸开。

我妈“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高劲!你还要不要脸!当初离婚的时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瞳瞳归我们小曼!你现在跑回来说要抚养权?你做梦!”

“阿姨,这是我跟林曼之间的事。”高劲的语气很平静,但眼神却很冷。

“你……”我妈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爸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冷静。他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走到高劲面前。“你凭什么?”

“凭我是瞳瞳的亲生父亲。”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文件,拍在茶几上,“也凭这个。”

我拿起那沓文件,第一页就是一份资产证明。上面的数字,长得让我数了好几遍。后面是房产证,车产证,还有他新公司的股权证明。

“林曼,我知道你这两年过得不容易。一个人带着孩子,住在这种老破小里,还要应付你父母的催婚。”他的话,像一把软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我的自尊,“我能给瞳瞳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生活环境。而你,能给她什么?”

“我能给她一个家!”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家?”他笑了,笑声里充满了嘲讽,“一个单亲家庭,一个每天被外婆念叨着‘你妈为什么嫁不出去’的环境,这也叫家?”

他的话,精准地踩在了我妈的痛点上。我妈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高劲你个王八蛋!你胡说八道什么!”她说着就要冲上去打他。

我爸赶紧抱住她。“你冷静点!别动手!”

客厅里乱成一团。瞳瞳被吓得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

电视里,主持人还在用激昂的语调播报着新闻,音量35,像一场荒诞的审判,审判着我们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高劲,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死死地盯着他。

“我说了,我要瞳瞳。”他收起笑容,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林曼,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已经咨询过律师了,以我现在的经济条件,和我能为孩子提供的成长环境,打官司的话,我的赢面很大。”

我感觉浑身发冷。

这就是我爱了八年的男人。他知道我所有的软肋,并且毫不留情地,用它们来攻击我。

我的骄傲,我的逞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显得那么可笑。我的核心缺陷——那份脆弱的自尊心,在这一刻被他彻底踩在了脚下。这是它导致的第四个,也是最致命的一个情节转折。

“你休想!”我抓起桌上的那沓文件,狠狠地砸在他脸上,“瞳瞳是我的!你休想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纸张散落一地,像一只只破碎的蝴蝶。

高劲的脸被纸张的边缘划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痕。他没有生气,只是用手背擦了一下,看着我,眼神里竟然有一丝怜悯。

“林曼,你还是这么天真。”他说,“这个世界,不是你吼得大声就有理的。”

就在这时,我妈突然捂着胸口,缓缓地倒了下去。

“妈!”

“老伴!”

我和我爸同时惊叫出声,冲了过去。

我妈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已经说不出话来。

“快!快叫救护车!”我爸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慌乱地拿出手机,手抖得连号码都按不对。

高劲也愣住了,他大概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我终于拨通了120。在等待救护车的几分钟里,我觉得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我抱着我妈,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妈,你撑住,你别吓我……”

我爸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不停地搓着手。

高劲站在一旁,脸色发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救护车终于来了。我们手忙脚乱地把妈妈抬上担架。

去医院的路上,我握着妈妈冰冷的手,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恨高劲。

我更恨我自己。

如果不是我的软弱和失败,妈妈不会这么多年一直为。如果不是我刚刚的失控,她也许不会被气到发病。

到了医院,妈妈被直接送进了抢救室。

我和我爸在外面焦急地等待。高劲也跟来了,他站在走廊的另一头,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抢救室的灯一直亮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我爸靠在墙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这个一辈子都那么坚强的男人,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子。他标志性的沉默,此刻充满了绝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开了。

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我冲上去问。

“病人是突发性心肌梗死,幸好送来得及时,已经抢救过来了。但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48小时。”医生一脸严肃地说,“你们家属要注意,病人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老年人,经不起这么折腾。”

我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我爸扶住了我。

我们总以为,家里的矛盾,吵一吵,闹一闹,总会过去。直到亲人的健康亮起红灯,我们才惊觉,那些看似无伤大雅的争吵,每一次,都是在透支着我们最宝贵的东西。

医生走后,高劲走了过来。

“小曼,对不起。”他低声说。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抚养权的事……”他犹豫了一下,“我们以后再说。阿姨的医药费,我来出。”

“不用。”我冷冷地打断他,“我们家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说完,我扶着我爸,走向重症监护室的窗口。

隔着厚厚的玻璃,我看到妈妈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

我的心,疼得无法呼吸。

那个晚上,我和我爸就守在ICU外面。

高劲没有走,他就在走廊尽头的长椅上坐了一夜。

深夜,我爸去给我买水。空旷的走廊里,只剩下我和高劲。

他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下。

“小曼,”他声音沙哑,“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但是……我是真的想对瞳瞳好。”

“用钱砸出来的,那不叫好。”我看着远处,没有看他。

“那要怎样才叫好?”他问,“像你一样,让她跟着你吃苦?林曼,你醒醒吧!爱情不能当饭吃,你的骨气也不能!”

“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不管你,谁管你?”他突然激动起来,“你以为那个姓陈的审计员能给你什么?他连一顿饭都要跟你AA!他能给你未来吗?”

“他至少不会在我妈躺在抢救室的时候,还跟我讨论钱和未来!”我终于忍不住,冲他吼道。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他愣住了,没再说话。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陈默。

我走到楼梯间,接了电话。

“喂。”

“你……还好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我给你发微信你没回,有点不放心。”

我的眼泪,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决了堤。

我捂着嘴,不想让自己哭出声,但颤抖的肩膀却出卖了我。

电话那头,陈默沉默了。他没有问我怎么了,只是安静地听着我压抑的哭声。

过了很久,我才平复下来。

“我妈……住院了。”我说。

“哪个医院?我过去。”他的声音很沉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不用了,太晚了。”

“告诉我。”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报了医院的名字。

半个小时后,他出现在了楼梯间的门口。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还给我带了一件厚外套。

他走到我面前,把外套披在我身上,然后把保温桶塞到我手里。

“瘦肉粥。喝点吧。”

我看着他,眼泪又一次模糊了视线。

他什么都没问,只是静静地陪着我。

那个夜晚,在医院冰冷的楼梯间里,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是温暖。

第7章:未曾调节的音量

妈妈在ICU待了两天,终于转到了普通病房。

那两天,陈默几乎每天都来。他不多话,只是默默地陪着我,给我带饭,帮我处理一些杂事。我爸一开始对他还有些戒备,但看到他忙前忙后,眼神也渐渐柔和了。

高劲也来过两次,都被我爸拦在了病房外。

“你走吧。”我爸看着他,平静地说,“这里不欢迎你。”

高劲看了看我,最终还是落寞地离开了。

妈妈清醒后,精神好了很多。她拉着我的手,第一句话就是:“瞳瞳呢?”

“在家,我爸看着呢。”

“别……别让你爸一个人带,他粗心。”她气喘吁吁地说。

“知道了妈,你别操心了。”我给她掖了掖被子。

她看着我,眼圈红了。“小曼,是妈不好,妈不该逼你。”

“妈,别说了。”我鼻腔一酸,“是我不好。”

我们母女俩,第一次这样平静地交谈。没有指责,没有抱怨。

出院那天,陈默来接我们。他开的是一辆很普通的国产车,车里收拾得很干净,后座上还放了一个儿童安全座椅。

“新买的?”我问。

“嗯,”他一边开车一边说,“以后要接送瞳瞳,用得着。”

他的语气那么自然,仿佛我们已经是相伴多年的家人。

我坐在副驾驶,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暖暖的。

回到家,一切如常。

我爸已经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瞳瞳看到外婆回来,开心地扑了上去。

我扶着我妈在沙发上坐下。我爸默默地走过去,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他习惯性地想把音量调到35。

但他的手在遥控器上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我妈。

“这个音量,行吗?”他问。

我妈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行,挺好的。”

那一刻,电视的音量是多少,已经不重要了。

我走进厨房,准备做点吃的。陈默跟了进来,很自然地从我手里拿过青菜。

“我来洗。”

“你会吗?”我笑着问他。

“不会可以学。”他打开水龙头,开始认真地洗菜。

阳光从厨房的窗户照进来,洒在他身上,也洒在我心里。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一句话:最好的感情,不是给你全世界,而是把你带入他的世界。

陈默的世界,没有那么多花哨的浪漫,但有细水长流的踏实。他的账本上,或许记不清花了多少钱,但一定记得住,我什么时候需要一件外套,我妈妈什么时候需要一碗热粥。

晚上,送走陈默后,我给高劲打了个电话。

“我们谈谈吧。”我说。

我们约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阿姨还好吗?”他问。

“嗯。”

“小曼,对不起。”他又一次道歉。

我摇摇头。“高劲,我们之间,早就没有对不起了。都过去了。”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你……和那个姓陈的,在一起了?”

“这不重要。”我说,“重要的是,瞳瞳。我不会放弃她的抚养权,一分一秒都不会。如果你要打官司,我奉陪到底。我可能没有你有钱,但我会拼尽全力。”

我的语气很平静,但很坚定。

高劲沉默了很久。

“我……不会跟你抢了。”他低声说,“我只是……太想留住一点东西了。”

“什么?”

“我跟她……也分了。”他苦笑了一下,“她卷走了我公司一大笔钱,跑了。我……我现在一无所有了。”

我愣住了。

我以为他会愤怒,会不甘,会指责。但他没有。他只是像在说一件别人的事。

“我那天说要跟你复婚,是真心的。说要瞳瞳的抚양权,也是真的。我以为,只要我把你们要回来,我的人生就还能回到正轨。”他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我错了。林曼,我彻底错了。”

看着他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的样子,我心里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阵无力的悲哀。

我们曾经那么相爱,最后却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用最残忍的方式互相伤害。

“这算什么事儿啊。”我在心里默念着这句熟悉的口头禅。但这一次,没有了当初的愤怒和不解,只剩下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

“高劲,”我站起身,“以后,好好生活吧。为了你自己。”

说完,我转身离开了咖啡馆。

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

爸妈和瞳瞳都睡了。客厅里很安静。

我走到电视机前,拿起那个被磨得有些光滑的遥控器。

屏幕上还显示着白天的音量,27。

我的拇指,轻轻地放在了音量+的按键上。

我犹豫了一下。

最终,我还是没有按下去。

我把遥控器轻轻地放回了原处。

窗外,月光如水。

我走到阳台,拿出手机,点开了陈默的对话框。

我想跟他说,我妈出院了。

我想跟他说,高劲的事情解决了。

我想跟他说,谢谢你。

我想跟他说,我……

我打了很多字,又一个一个地删掉。

最后,我只发了三个字过去。

【睡了吗?】

发送。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我微微上扬的嘴角。

我看着窗外的夜色,静静地等待着。

我知道,这一次,我等的人,一定会来。

来源:情感电波健坤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