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手术室门口他红着眼说:孩子不要了,求你看看我

360影视 日韩动漫 2025-09-10 07:26 1

摘要:官景琛当时正拿着打火机点烟,闻言,动作没停,只掀了掀眼皮,嘴角噙着一丝惯有的、漫不经心的笑,声音清晰地穿过薄薄的烟雾:“孩子?算了吧。吵、闹、费心、费力,我这人自私,最烦被牵绊,丁克,终身不改。”

他斩钉截铁说过,此生最厌孩童吵闹。

我藏起验孕单,独自做了决定。

当麻醉的冰冷即将吞没我时,手术室门被猛地撞开。

他风尘仆仆,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恐慌,声音破碎地问:“徐知意……我们的孩子呢?”

1

官景琛不喜欢小孩,这件事,从我们决定在一起的那天起,他就说得明明白白。

那是在一次朋友组的局上,灯光暧昧,音乐舒缓,大家聊着聊着就扯到了未来。有人调侃他:“官大少,你这条件,以后不得生个足球队继承家业啊?”

官景琛当时正拿着打火机点烟,闻言,动作没停,只掀了掀眼皮,嘴角噙着一丝惯有的、漫不经心的笑,声音清晰地穿过薄薄的烟雾:“孩子?算了吧。吵、闹、费心、费力,我这人自私,最烦被牵绊,丁克,终身不改。”

他说这话时,手臂还懒洋洋地搭在我身后的沙发上,是一个充满占有欲的姿态。众人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瞟向我,带着点探究和同情。我只是低头抿了一口杯里的酒,气泡刺得舌尖微微发麻。那时我们刚确认关系不久,浓情蜜意,我以为那只是他标新立异的玩笑,或者是他还没玩够的托词。我甚至傻气地想,只要足够爱,总能让他改变主意。

后来我才懂,有些话,一开始就摆在了明面上,只是我被爱情冲昏了头,选择性地当了聋子。

同居后,这个话题偶尔也会被提起,每次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掐灭。

“知意,养你就够我操心的了,再来个小祖宗,我这条命还得不要?”他会捏着我的脸,语气半真半假,眼底却没什么温度,“两个人不好吗?所有时间、所有爱,都只属于彼此。”

他描绘的二人世界确实令人心动,我也就渐渐不再提了。只是偶尔路过儿童乐园,看到那些摇摇晃晃的小身影,心里总会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柔软和渴望。但这丝渴望,我不敢让他知道。

直到两个月前,我连续一周莫名低烧,总是嗜睡,闻到油腻的东西就忍不住干呕。闺蜜苏曼盯着我看了半天,猛地一拍桌子:“徐知意!你该不会是中奖了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反驳:“别瞎说!景琛他……我们都有措施。”

“万一呢?”苏曼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去药店买了验孕棒。

当那两条鲜红的杠杠出现在眼前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和一种隐秘的、无法言说的喜悦交织在一起,几乎将我撕裂。我拿着那根小棒子,手抖得厉害。

苏曼抢过去一看,倒抽一口凉气:“真是!快,告诉官景琛!看他还有什么话说!这下看他怎么赖!”

我几乎是立刻按住了她要打电话的手:“别!曼曼,别告诉他!”

“为什么啊?”苏曼瞪大了眼睛,“这是你们俩的孩子!他有权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喃喃道,心里乱成一团麻,“但你了解他的,他那么讨厌小孩……我怕……”我怕看到他不耐烦的眼神,怕听到他冷冰冰地说“打掉”,怕他觉得我是故意用孩子来绑住他。那点微弱的喜悦,在他的厌恶面前,不堪一击。

“我先自己确认一下,找个时间……慢慢跟他说。”我找了个蹩脚的理由,试图安抚苏曼,也安抚自己。

苏曼将信将疑,但看我脸色苍白,终究没再坚持:“行吧,你自己把握。但知意,别犯傻,这可是大事。”

我去医院做了正式检查。化验单上“宫内早孕,活胎”那几个字,像烙铁一样烫着我的心。我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在医院的走廊里坐了很久。最终,我还是把它折好,藏进了钱包最里面的夹层。

之后的日子,我每天都在寻找开口的时机,却每天都在退缩。官景琛的工作似乎越来越忙,应酬不断,回家越来越晚,眉头也总是蹙着。我几次话到嘴边,看到他疲惫的神情,又生生咽了回去。我给自己洗脑:再等等,等他项目忙完,等他心情好点……

直到孕反越来越严重,我开始控制不住地孕吐,有时在卫生间干呕得眼泪都出来。官景琛终于起了疑心。

“你最近肠胃怎么这么差?”他皱着眉递给我一杯温水,“周末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他的关心让我鼻子一酸,几乎要脱口而出。可下一秒,他接了个电话,是合作伙伴打来邀约周末去新开的马场。我听到他爽快地答应:“行啊,正好带知意出去散散心,她最近状态不好。”

看他挂断电话,我小心翼翼地问:“周末……不去医院了吗?”

“一点小毛病,缓缓再说。出去透透气比吃药管用。”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不容置疑,“好了,我去洗澡。”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点刚刚燃起的希望,啪地一声,熄灭了。他规划的未来里,从来没有孩子的存在,哪怕只是占用他一个周末的闲暇,都不被允许。

那一刻,我摸着小腹,终于下了决心。他不要这个孩子,而我,似乎也没有强大到可以独自承担一切。长痛不如短痛。

2

预约手术的前一晚,官景琛有个重要的酒会。他给我打电话,背景音是嘈杂的谈笑和酒杯碰撞声。

“知意,我这边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你别等我了,先睡。”他的声音带着微醺的醉意,语气却很清醒,是惯常的吩咐口吻。

我握着手机,指甲掐进掌心:“嗯,好。你少喝点酒。”

“知道。”他顿了顿,似乎旁边有人跟他说话,他应付了几句,然后又对着话筒匆匆道,“对了,下周我要出差去趟欧洲,大概半个月。你自己在家可以吗?”

我的心猛地一沉。看,他连最后一点让我犹豫的时间都不给我。

“要去……那么久吗?”

“项目关键阶段,必须我去盯着。”他轻描淡写,“回来给你带礼物,想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要。我只想要你留下来。但我说不出口。我只是低声说:“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你注意安全就好。”

“真乖。”他似乎很满意我的顺从,“那就这样,挂了。”

听筒里传来忙音,我举着手机,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四肢都变得冰凉。看,徐知意,你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他甚至没有察觉到你语气里的异常。你还在期待什么呢?

那一晚,我睁着眼睛到天亮。身边的床位始终空着,他大概又宿在酒店了。也好,省去了我伪装睡着的艰难。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给自己做了简单的早餐,尽管一口也吃不下。我仔细地化了妆,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一些。镜子里的女人,眉眼间带着一丝决绝的苍白。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们共同生活了两年的公寓,这里充满了他生活过的痕迹,却没有一丝一毫能为一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容身。

我拿起包,出门。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苏曼。我知道她会拦着我,会骂我,会恨不得把官景琛揪出来对峙。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后果也该由我自己承担。

去医院的路上,阳光很好,透过车窗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我盯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手一直无意识地放在小腹上。那里还很平坦,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正孕育着一个生命。一个,不被父亲期待的生命。

“宝宝,对不起。”我在心里默默地说,“妈妈很没用,保护不了你。与其让你来到一个不被欢迎的世界,不如……”

后面的话,我连想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我赶紧低下头,用手背狠狠擦去。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刺鼻。排队,挂号,做最后的术前检查。护士的声音机械而冷静,一遍遍地核对信息。

“徐知意?” “是。” “年龄?” “二十七。” “手术自愿的吗?家属同意了吗?” “……自愿。没有家属。”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护士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说不清是同情还是淡漠,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在单子上打了个勾:“签个字吧,然后去那边等着叫号。”

我接过笔,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那薄薄的一张纸,仿佛有千斤重。签下去,就彻底结束了。我和官景琛之间唯一的、隐秘的联系,就彻底斩断了。

脑海里突然闪过很多画面。他第一次牵我手时,掌心滚烫的温度;他加班到深夜,给我带回来我最爱的那家甜品;我们挤在沙发上看电影,他下巴抵在我发顶,轻声吐槽剧情;还有他无数次明确表示厌恶小孩时,那不耐烦的、斩钉截铁的表情……

最后一幅画面定格,我深吸一口气,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在那份同意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画歪斜,像我的心一样支离破碎。

坐在冰冷的长椅上等待,时间变得格外漫长。周围的空气都像是凝固了。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声音,咚,咚,咚,每一下都沉重地敲打着绝望。

终于,护士叫到了我的名字。 “徐知意,准备手术了。” 我猛地站起来,眼前黑了一下,连忙扶住墙壁。 “没事吧?”护士扶了我一把。 “没事。”我摇摇头,声音轻得像羽毛。

我跟着她,一步一步,走向那条长长的、泛着冷光的走廊。像是走向一个审判之地。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身体和心,都疼得麻木了。

手术室的门在我面前打开,里面的器械闪着金属特有的、冰冷的光泽。医生和护士已经准备好了,口罩遮住了他们的表情,只露出一双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

“躺上去吧。”医生指了指手术台。 我依言照做。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服渗进来,激得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无影灯打开,刺得我睁不开眼。我能感觉到护士在给我消毒,冰凉的药水涂在皮肤上。

麻醉师拿着针走过来。 “放松,一会儿就好了。”他的声音隔着手套和口罩,显得很遥远。 我闭上眼,努力想一些美好的事情。却发现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官景琛的脸,反复出现。他笑着的,生气的,温柔的,冷漠的……最终都化为了他说起讨厌孩子时,那不耐烦的、微微蹙起的眉头。

针尖即将刺入皮肤的那一刻—— “砰!!!” 一声巨响,手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极其粗暴地撞开了!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停下了动作。 我震惊地睁开眼,循声望去—— 门口,官景琛站在那里,西装外套的扣子都解开了,领带歪在一边,头发凌乱,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是刚从很远的地方一路狂奔而来。

他的目光像是失控的探照灯,慌乱地扫过手术室,最后猛地定格在我身上。他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苍白,眼底布满了血丝,那里面翻滚着剧烈的恐慌、愤怒、以及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破碎的脆弱。

他的视线死死地锁住我,声音因为极致的奔跑和情绪而嘶哑不堪,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带着剧烈的颤抖: “徐知意……” “你……” “我们的孩子呢?!”

3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 手术室里所有的目光,医生、护士、麻醉师,都像聚光灯一样打在我和官景琛之间。空气凝滞,只剩下他粗重得可怕的喘息声,一下下敲击着我的耳膜。

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看着他从未有过的狼狈模样,大脑一片空白。震惊、茫然、委屈、还有一丝可耻的、不合时宜的心疼,瞬间淹没了我。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酒会上,或者,在去机场的路上吗?

官景琛见我不回答,那双猩红的眼睛里的恐慌几乎要溢出来。他猛地往前冲了两步,似乎想靠近我,却又被眼前的情景刺痛,硬生生刹住脚步。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的腹部,仿佛要透过那层薄薄的无菌单,确认什么。

“徐知意!说话!”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因为急切和恐惧而变得尖锐,甚至破了音,“孩子呢?!我们的孩子还在不在?!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语气里的质问和那种几乎要毁灭一切的恐慌,像一把钝刀,狠狠割开了我强装的镇定。累积了数周的委屈、害怕和绝望,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我猛地从手术台上坐起来,扯掉手臂上的预留针头,血珠瞬间沁了出来,但我感觉不到疼。我死死地盯着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发抖:“官景琛!你问我?你居然有脸来问我?!”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积压的情绪崩溃决堤:“你不是最讨厌小孩吗?!你不是说吵、说闹、说费心费力吗?!你不是说终身丁克绝不改变吗?!这个孩子对你来说算什么?一个错误?一个麻烦?!一个恨不得根本不存在的负担?!”

我指着这冰冷的手术室,眼泪流得更凶:“我现在如你所愿了!我来解决这个‘麻烦’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你不是应该庆幸我省了你的事吗?!你现在这副样子冲进来是做给谁看?!”

我的质问像一连串密集的子弹,射向官景琛。他被我吼得愣住了,脸上的暴怒和恐慌凝固了,逐渐被一种巨大的茫然和难以置信所取代。他看着我,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我一样,看着我满脸的泪水,看着我流血的手臂,看着我这副歇斯底里的样子。

“我……”他张了张嘴,喉咙滚动,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他眼底的血色似乎更重了,那层坚硬的、惯常的冷漠外壳碎裂了,露出底下我从窥见过的无措和……痛苦?

“我什么时候……”他艰难地喘息着,试图组织语言,“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他?”

“你还需要明说吗?!”我哭着反驳,声音嘶哑,“官景琛!你每一次提到孩子时那种不耐烦的表情!你每一次避开相关话题的态度!你甚至不愿意为了我可能的不舒服而推迟一次无关紧要的马场约会!你告诉我下周就要出差半个月!你所有的行为都在告诉我,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你根本不在乎!”

我越说越激动,身体抖得厉害:“我怕看到你冷漠的脸!我怕听到你说出‘打掉’那两个字!我连最后一点幻想都不敢有!我只能自己来……自己来做这个决定……自己来承担……”

我说不下去了,捂住脸,失声痛哭。所有的坚强和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只剩下赤裸裸的伤痛和委屈。

官景琛僵在原地,脸色白得吓人。他看着我痛哭的样子,眼神剧烈地颤抖着。他像是被我的话语狠狠击中了,踉跄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旁边的仪器台,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手术室里鸦雀无声,只有我压抑不住的哭声。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默默地退开了一些,留给我们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良久,官景琛极其缓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到手术台边。他的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他伸出手,似乎想碰碰我,却在看到我手臂上的血珠和抗拒的姿态时,僵硬地停在了半空。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破碎的颤音:“所以……你以为我不要他……你就……你就自己来了这里?”

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问出那个让他恐惧至极的问题:“孩子……还在吗?”

我抬起泪眼模糊的眼睛,看着他眼底深切的痛苦和那一丝卑微的期盼,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职业套装、同样跑得气喘吁吁的年轻女人出现在手术室门口,是官景琛的行政助理小林。她看到里面的情景,吓得刹住脚步,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文件夹。

官景琛猛地回头,目光锐利地射向她:“说!”

小林吓得一哆嗦,连忙快速汇报:“官总!查、查到了!徐小姐预约的是……是无痛人流手术,目前……目前还没有进行!刚刚只是做了术前准备!”

“嗡”的一声,我感觉到官景琛整个人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又像是紧绷到极致的弦猛地松开。他高大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他猛地闭上眼睛,抬手捂住了脸,肩膀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过了好几秒,他才放下手,眼眶红得吓人,但眼底那种灭顶的恐慌终于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后怕和……自责。

他不再犹豫,猛地伸出手,一把将我紧紧地、紧紧地抱进怀里。他的手臂用力得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他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对不起……对不起知意……”他的声音哽咽着,滚烫的呼吸喷在我的耳畔,一遍遍地重复,“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我没想到你会……对不起……”

他的怀抱那么紧,那么烫,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和他失控的心跳。我僵硬地被他抱着,眼泪流得更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一遍遍地在我耳边低语,像是在忏悔,又像是在庆幸:“孩子还在……太好了……太好了……对不起……”

4

官景琛不顾我的挣扎和周围医护人员错愕的目光,用西装外套紧紧裹住我只穿着病号服、还在轻微发抖的身体,打横将我抱了起来。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小心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官景琛!你放开我!”我捶打着他的胸膛,情绪依旧激动,“你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表演给谁看?!”

他不说话,只是手臂收得更紧,下巴紧绷着,抱着我大步流星地走出手术室,穿过走廊,无视所有投来的目光。他的助理小林慌慌张张地跟在我们后面,试图处理后续事宜。

一路无话。他把我塞进车里,油门轰响,车子疾驰而出。车内的气压低得可怕。他开得很快,但握着方向盘的手却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侧脸线条僵硬得如同雕塑。

我扭着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泪无声地流。心里乱得像一团麻。他刚才的恐慌、他的道歉、他现在的沉默……这一切都和我预想的完全不同。我以为会看到他的如释重负,甚至冷漠的指责,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局面。

车子没有开回我们的公寓,而是径直驶向了一家顶级的私立妇产医院。车刚一停稳,他就迅速下车,绕过来打开我这边的车门,再次想要抱我。

“我自己能走!”我推开他的手,声音沙哑,却带着固执。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没有再坚持,只是小心翼翼地扶住我的胳膊,仿佛我是什么易碎的珍宝。他的触碰让我浑身不自在,却又挣脱不开。

早已接到通知的院长和专家团队已经等在门口,见状立刻迎了上来。 “官先生,官太太,这边请,已经都安排好了。” 官景琛沉着脸,点了一下头:“给她做最全面的检查,每一项都要做,确保……万无一失。”他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被护士扶着去做各项检查,官景琛就一直跟在后面,寸步不离。他的目光始终胶着在我身上,眉头紧锁,像是在守护着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每次医生稍微停顿一下,或者表情有任何细微的变化,他都会立刻紧张地追问:“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紧张和重视,不像假的。这反而让我更加迷茫和……不安。

一系列繁琐的检查终于结束,医生看着报告,微笑着对我们说:“官先生,官太太请放心。宝宝很坚强,一切指标都正常。只是官太太近期情绪波动太大,身体有些虚弱,需要好好静养,补充营养,保持心情舒畅。”

官景琛紧绷的下颌线这才微微放松,他长长地、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像是终于把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谢谢医生。”他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

院长亲自给我们安排了一间堪比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的VIP病房休憩观察。官景琛扶着我靠在舒适的病床上,护士端来温水和营养餐后,便体贴地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空气再次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低着头,盯着雪白的被子,不肯看他。 官景琛拖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距离我很近。他沉默了很久,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平复情绪。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低沉而疲惫:“知意,我们谈谈。” 我不说话。 他叹了口气,伸出手,想要握住我的手。我猛地将手缩回被子里。

他的动作僵在半空,眼神黯淡了一下,缓缓收回手。 “今天……”他艰难地开口,“为什么会去那里?” 我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瞪着他,觉得无比讽刺:“为什么?官景琛,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是你一次又一次地告诉我,你讨厌孩子,你的人生规划里没有这项!我除了自己偷偷去解决,我还能怎么办?等着你来逼我吗?”

“我从来没有说过不要他!”官景琛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压抑的痛苦,“我是说过我不喜欢小孩,觉得麻烦!但我从来没说过,如果是我们的孩子,我会不要!”

“这有区别吗?!”我的情绪再次被点燃,“你不喜欢,所以就不期待!不欢迎!它的存在对你来说就是plan之外的错误!官景琛,孩子是能感受到的!我不想我的孩子在一个父亲根本不期待他的环境里长大!那对他太残忍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期待?!”官景琛猛地站起来,双手插进头发里,烦躁地在床边走了两步,然后又猛地停住,转身看着我,眼底是汹涌的情绪,“是!我是说过那些话!可我……”

他顿住了,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 “可是什么?”我追问道,眼泪再次滑落,“官景琛,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告诉我,在你原本的计划里,这个孩子该怎么办?你会欢天喜地地接受吗?你会为了他推掉你的马场约会,你的欧洲出差吗?你会吗?!”

我质问他,把我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摊开在他面前。

官景琛被我连珠炮似的质问逼得哑口无言。他看着我,眼神痛苦而挣扎。半晌,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坐回椅子里,双手捂住脸。

“欧洲出差……是为了去给你找一样东西。”他的声音从指缝里闷闷地传出来,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沙哑,“我托了很多人,才联系上那位设计师……想给你一个惊喜……”

我愣住了。 他缓缓抬起头,眼睛通红:“至于马场……对不起,那天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只是觉得你最近心情不好,想带你出去散散心,我没想那么多……我不知道你那时候……”

他哽住了,说不下去。房间里一片死寂。

良久,他才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得近乎嘶哑:“知意,我不是不期待。我是……害怕。” 我怔怔地看着他。 “我害怕我当不了一个好父亲。”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声音里带着一种我从没听过的脆弱,“我的父亲……你知道他是怎么样的。冷漠、专制、除了工作没有任何情感。我是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我不知道正常的、充满爱的父子关系该怎么相处。”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怕我的冷漠会伤害孩子,更怕会伤害你。我怕我做不到……做不到像一个正常的父亲那样去爱他、陪伴他。所以我一直逃避这个话题,甚至表现出厌恶……我以为只要不去面对,就不会出错。”

他抬起头,目光痛苦地看向我:“可我从来没想过不要他。这是我们的孩子……你和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要?”

他伸出手,这一次,动作缓慢而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轻轻覆盖在我放在被子上的手背上。他的掌心滚烫,还带着细微的颤抖。

“今天早上,苏曼找不到你,电话打到了我那里。她问我知不知道你可能去了哪里,她说她很担心你……她无意间说漏了嘴,说你最近情绪反常……”他的声音依旧带着后怕的颤栗,“我疯了似的找你,打你电话关机,跑去所有你可能去的地方……最后我逼问了小林,让她动用了一切关系查医院的预约记录……”

他说不下去了,只是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仿佛一松开我就会消失一样。 “当我看到你预约的是人流手术时……知意,我……”他的喉咙剧烈地滚动着,眼底涌上巨大的恐惧和痛苦,“我感觉我的天都塌了……我一路闯了不知道多少个红灯……我害怕……我怕我晚上一秒钟,就真的失去他了……也失去你了……”

我的眼泪再一次决堤。原来是这样……原来他那些冷漠的表象之下,藏着的是这样的恐惧和不安。原来他今天的失态和恐慌,不是表演。

可是……为什么他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承受那么多的煎熬和绝望?

官景琛的坦诚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内心我一直无法触及的角落。那些关于他父亲的碎片记忆瞬间涌入我的脑海——那个威严、冷漠、永远把家族利益放在第一位,几乎从未对官景琛流露过温情的男人。官景琛很少提起他,每次提起,语气里都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疏离和……不易察觉的受伤。

我忽然明白了。他那些关于“讨厌孩子”的宣言,那些不耐烦的态度,更像是一种笨拙的自我保护。他害怕重复父亲的模式,害怕自己无法给予,所以干脆宣称拒绝。像一只刺猬,竖起全身的硬刺,保护的却是里面最柔软、最容易受伤的部分。

我的心,在那瞬间,酸涩得一塌糊涂。愤怒和委屈还在胸腔里翻滚,但它们开始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渗透——是心疼,是理解,还有一种深切的悲哀。为我们之间这该死的误会,也为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根植于童年阴影的恐惧。

“所以……”我的声音依旧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眼泪掉得更凶,“你就宁可让我误会?宁可让我一个人害怕、挣扎,甚至……甚至差点……”我说不下去了,“官景琛,你知不知道我这两个月是怎么过来的?我每天都在猜你的反应,每天都在害怕,我甚至不敢抱有一丝希望!我以为你不要他,也不要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知意……”他一遍遍地道歉,手指颤抖着,想要擦去我的眼泪,却被我偏头躲开。他的指尖僵在半空,眼底的痛苦更深了。

“除了对不起,你还会说什么?”我看着他,心里堵得难受,“官景琛,我们是恋人,是要携手走一辈子的人!可你遇到问题,想到的只是把自己藏起来,把我推开!你让我觉得,我根本走不进你的心里,我根本不值得你信任和依靠!”

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不仅仅是孩子这件事,更是我们relationship中一直存在的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他宠我,纵容我,却在最核心的情感层面,始终和我保持着一段距离。

官景琛被我的话击中了。他愣愣地看着我,像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对我造成了多么深的伤害。他眼中的慌乱和自责几乎要溢出来。

“不是的……知意……”他急切地否认,声音因为慌乱而有些语无伦次,“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怕你失望,怕你觉得我……很糟糕……”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哭着打断他,“你什么都不说,我就只能猜!猜到最后,就是今天这个结果!官景琛,你差一点……差一点就亲手杀死了你的孩子!”

最后那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官景琛的心上。他的脸色瞬间血色尽褪,变得惨白如纸。他猛地闭上眼睛,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像是无法承受这个指控的重量。

良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痛楚和后悔。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卑微的恳求。

“我知道……我知道我错了……错得离谱……”他的声音低哑得几乎破碎,“我不敢求你立刻原谅我……但是知意,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个机会,学着怎么去做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好吗?”

他小心翼翼地,再次伸出手,这一次,不是强硬的拥抱,而是轻轻覆上我依旧平坦的小腹。他的手掌温热,带着细微的、无法控制的颤抖,仿佛在触碰一件举世无双却又极易破碎的珍宝。

“宝宝……”他的声音哽咽得厉害,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虔诚的温柔,“对不起……是爸爸不好……爸爸吓到你了,也吓到妈妈了……爸爸跟你道歉……”

他的额头轻轻抵上我的额头,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他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滚烫地落在我的皮肤上。

“爸爸……很爱你。”他说出这句话,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又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坚定,“虽然爸爸很笨,可能会做错很多事,但爸爸会学……一定会学好……求你……再给爸爸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的心,在他那笨拙又真挚的告白和眼泪中,彻底软化了下来。那些坚硬的盔甲,那些委屈的壁垒,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眶,看着他脸上未干的泪痕,看着他小心翼翼抚摸着我的小腹的手,再也狠不下心去推开他。

我闭上眼睛,任由眼泪肆意流淌。算了,徐知意。还能怎么样呢?这个骄傲又脆弱的男人,他已经把他最不堪、最脆弱的一面剖开给你看了。他的恐惧是真的,他的后悔是真的,他此刻的眼泪和爱意……也是真的。

我深吸一口气,带着浓浓的哭腔,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官景琛,你混蛋……” 他身体一僵,随即更加用力地抱紧我,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是,我混蛋……我是天底下最大的混蛋……” “……下次有什么事,不准再瞒着我。”我抽噎着说。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他连忙保证,语气急切而郑重,“我什么都告诉你,所有事都和你商量。知意,我发誓。” “……你要是学不会当个好爸爸……” “我学!我一定学!”他打断我,语气坚定,“为了你,为了宝宝,我什么都愿意学。”

他抬起头,捧着我的脸,拇指温柔地擦去我脸上的泪水,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深情:“徐知意,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给我机会。谢谢你……没有放弃我,也没有放弃我们的孩子。”

他轻轻吻上我的额头,带着无尽的珍惜和后怕。 “我们回家,好不好?”他低声问,“我照顾你,我们一起……等着宝宝到来。”

我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坚实的心跳和温暖的体温,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缓缓放松下来。虽然未来或许还有很多挑战,虽然心上的伤口还需要时间愈合,但至少在这一刻,我们紧紧地抱在一起,共同守护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小生命。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我们相拥的身影上,温暖而明亮。

来源:舟舟故事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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