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婚30年各自孩子成家,老伴居然要跟我分手,理由是去外地带孙

360影视 日韩动漫 2025-09-10 16:09 1

摘要:“我说,我们分开过。你去小雪那儿,或者我回老家,都行。”他的声音很平,平得像一杯放凉了的白开水,听不出一点波澜。

引子

老林把最后一口饭咽下去,筷子在碗沿上轻轻磕了一下。

“秀梅,咱们……分开过吧。”

我的脑子“嗡”地一声,像一口被人猛地敲响的破钟,震得耳朵里全是回音。

我拿着抹布的手停在半空中,饭桌上油腻腻的酱油渍,忽然变得无比清晰。

“你说啥?”我以为我听岔了。六十二岁的人,耳朵是有点背了。

他没看我,眼神落在窗外那棵半死不活的槐树上,树皮皱得像他的脸。

“我说,我们分开过。你去小雪那儿,或者我回老家,都行。”他的声音很平,平得像一杯放凉了的白开水,听不出一点波澜。

可这杯水,却把我心里三十年的热乎气,一下子浇没了。

分开过?这三个字从一个跟你过了三十年的人嘴里说出来,比“离婚”那两个字还扎心。离婚是撕破脸,一刀两断。分开过,算什么?像搭伙吃饭的,今天不想吃了,就跟对方说一声,我明天不来了。

我们是搭伙的吗?

三十年,一万多个日日夜夜,我给他做饭洗衣,他给我扛米换煤气。他的儿子林伟,我的女儿小雪,两个拖油瓶,我们俩硬是拉扯大,供他们读完大学,看着他们成家立业。街坊邻居谁不说我李秀梅有福气,找了个老实本分的老林,后半辈子有了依靠。

可现在,这个依靠,说要散伙了。

“为啥?”我把抹布摔在桌上,溅起几个油点子。我的声音有点抖,控制不住。

“林伟那边……孩子刚出生,他媳妇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想过去搭把手。”他终于把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但还是不敢对上我的。

我气得发笑,“去带孙子,你就去呗!跟我分开过,有啥关系?你出差去外地,难道还要先跟我离个婚?”

这不是没道理的胡搅蛮缠。林伟在深圳,我们这个北方小城,坐火车都要一天一夜。他要去,我没拦着。孙子,那是他们老林家的根,我懂。可为了这个,就要散伙?

“不是那个意思。”他嘴唇动了动,想解释,又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总之……就这么定了吧。家里的东西,你看着办。存折,在你那儿,密码你晓得。”

他说完,站起身,走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砰”的一声,不重,却把我的心砸得稀巴烂。

我一个人愣在饭桌前,桌上的剩菜已经凉了,像我此刻的心。我忽然想起三十年前,也是在这间屋子,他第一次上门,局促地坐在小板凳上,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他说:“秀梅,我知道你带个孩子不容易。以后,我跟你一起扛。”

那时候的他,肩膀多宽,话多暖。

可现在,他说,不扛了。

【内心独白】

三十年啊,我以为我们是两棵长在一起的树,根都缠到一块儿了,再也分不开。可今天我才明白,原来他那边的根,一直都松着呢,随时准备拔出来。他说走就走,那我呢?我这半截身子,还埋在这土里,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空出一个大坑,呼呼地往里灌着冷风。

我慢慢地坐下来,看着那扇紧闭的卧室门。门里,是我睡了三十年的老伴。门外,是我摇摇欲坠的后半生。

我忽然觉得,这屋子好空,空得吓人。

我必须得弄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带孙子,这个理由就像一张薄薄的窗户纸,一捅就破。纸后面,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不敢想,又不能不想。

夜色一点点漫上来,把窗外的老槐树染成一团模糊的黑影。

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第1章 那通电话

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夜。

卧室的门,一晚上都没开。我能听到里面传来他翻身的声响,还有若有若无的叹气。我们之间,只隔着一扇薄薄的木门,却像隔了一条过不去的河。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听见厨房有动静。走过去一看,老林在煮粥。白色的米汤在锅里翻滚,咕嘟咕嘟的,是这个家最熟悉的声音。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条纹睡衣,背影有些佝偻。

一瞬间,我差点以为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起来了?”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躲闪,“锅里有粥,还有馒头。”

他把一碗粥盛好,放在我面前的餐桌上,自己端着另一碗,坐到了离我最远的那个位置。

往常,我们都是挨着坐的。他会把咸菜碟子往我这边推推,我会把他掉在桌上的饭粒捡起来。

今天,我们之间,隔着一张空桌子,和一片让人窒息的沉默。

“老林,”我先开了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你昨晚说的话,是认真的?”

他喝粥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抬头,“嗯。”

一个“嗯”字,像一把小锤子,又在我心上敲了一下。

“就为了去带孙桑?林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我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他那么大个人了,三十好几了,自己没本事请个保姆,就要拆散我们这个家?”

“不关林伟的事。”老林的语气硬了些,“是我自己的决定。”

“你自己的决定?”我冷笑,“你有什么决定不能跟我商量?我们是夫妻!不是路边拼桌吃饭的陌生人!”

他放下碗,重重地叹了口气,“秀梅,你别逼我了。我这么做,有我的道理。”

“你的道理?你的道理就是扔下我不管?林建军,你摸着良心说,这三十年,我李秀梅有哪点对不起你?对不起林伟?他小时候发高烧,是谁半夜三更背着他去医院?他上大学,是谁省吃俭用给他凑的学费?现在他有自己的家了,用不着我了,你就要一脚把我踹开?”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涌了上来,视线里,他那张熟悉的脸变得模糊不清。

他像是被我的话刺痛了,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他只是低低地说了一句:“我对不起你。”

说完,他站起来,又躲进了卧室。

【内心独白】

“我对不起你”,这句话多轻巧啊。一句话,就把三十年的情分都撇清了。好像他道了歉,我就该接受,就该放他走。可我凭什么?我的半辈子都耗在了这个家里,耗在了他和他儿子身上。现在,一句对不起就想把我打发了?没那么容易!我不是那种任人揉搓的面团,你想把我捏成什么样,就捏成什么样。

我呆呆地看着那碗没动的粥,一点胃口都没有。心口堵得慌,像塞了一大团湿棉花,又沉又闷。

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我拿起手机,手抖得厉害,好几次都按错了号码。终于,我拨通了女儿小雪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听到女儿那声“妈”,我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了。

“小雪啊……”我泣不成声。

“妈,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小雪在电话那头急了。

我抽抽噎噎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小雪在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电话断了。

“妈,你别急。”小"雪的声音很冷静,“林叔是不是最近跟林伟通过好几次电话?我前两天给你打电话,就听见他在阳台打电话,声音挺大的,好像在吵什么。”

小雪的话提醒了我。

是啊,最近一个月,老林接电话总是神神秘秘的。以前林伟来电话,他都开着免提,爷俩哈哈地聊。最近,他总是一个人躲到阳台或者厕所去,关着门,压低了声音。有一次我路过,隐约听到“钱”、“房子”之类的字眼。当时我没在意,以为是他们父子俩说私房话。

现在想来,处处都是破绽。

“对,他是通过几次。”我努力回忆着,“有时候听着情绪还挺激动。”

“妈,你先稳住。别跟他吵,也别答应他任何事。等我,我下午就回去。”小雪在电话里安抚我,“这事儿肯定没那么简单。带孙子是假,背后肯定有别的事。”

挂了电话,我心里稍微有了点底。还是自己生的闺女贴心。

我走到阳台,看到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至少有七八个。老林平时抽烟很省,一天也就三四根。昨晚,他一个人在卧室里,抽了这么多。

他心里,也藏着事。

而且是天大的事。

【内心-独白】

看着那些烟头,我的心又软了一下。这个男人,跟我过了三十年,他什么脾气我不知道吗?老实,本分,但就是个闷葫芦。心里有事,宁愿自己憋着,抽烟,发呆,就是不肯说。他现在心里肯定也像着了火一样难受。可再难受,你跟我说啊!我们是夫妻,夫妻不就是一起扛事儿的吗?你现在这样一声不吭就要走,是觉得我李秀梅不能跟你共患难,还是觉得……你心里有鬼?

下午,小雪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

她一进门,看到我红肿的眼睛,什么都没说,先给了我一个拥抱。

“妈,没事。”

这个拥抱,比什么话都管用。

老林从卧室里出来了,看到小雪,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林叔。”小雪开门见山,“我妈都跟我说了。我只想问一句,您说要分开,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您只是想去深圳照顾小伟哥,我跟妈都支持。您要去多久,一年两年,我们都等您。但您说‘分开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林搓着手,眼神飘忽,“小雪,这是我跟你妈之间的事……”

“不,这也是我们家的事!”小雪打断他,“您跟我妈再婚的时候,我十岁,小伟哥十二岁。我们四个才是一个家。现在家里出事了,您不能把我和我妈推出去。”

小雪的话,说得我眼圈又红了。

老林被问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嘴巴张了又合,最后还是那句:“你们别逼我了。”

这天晚上,小雪留了下来,睡在我身边。我攥着女儿的手,才感觉自己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但我们都知道,这件事,才刚刚开始。

第2章 邻居的闲话

第二天一早,我打发小雪去上班,跟她说:“妈没事,你放心。你林叔就是一时犯糊涂,我再跟他好好谈谈。”

我不想让孩子太为。她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工作,已经够累了。

小雪前脚刚走,老林后脚就出了门。我问他去哪,他只含糊地说出去走走。

我一个人在家,坐立不安。屋子里静得可怕,我能听到墙上石英钟秒针走动的“咔哒”声,每一下,都像踩在我的心尖上。

我决定下楼去买点菜,透透气。我们住的是老式居民楼,楼道里堆满了各家的杂物,光线昏暗,有股常年不散的霉味。

刚走到楼下,就碰到了住对门的王姐。

王姐是我们这楼里有名的“广播站”,哪家夫妻吵架了,哪家孩子考试不及格,不出半天,全楼都知道。

“秀梅啊,买菜去?”王姐热情地凑上来,手里拎着一小把青菜。

“是啊,王姐。”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哎,你家老林,我刚才看见他出去了,脸色可不太好。怎么了,跟你吵架了?”王姐的眼睛像雷达一样在我脸上一扫。

【内心独白】

我最怕的就是这个。家里的事,关起门来怎么吵都行,可一旦被外人知道了,就成了别人的笑话和谈资。我李秀梅一辈子好强,最在乎的就是个脸面。老林要跟我“分开过”这事,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我?是说我人老珠黄被嫌弃了,还是说我这个后妈做得不到位,连人心都留不住?我不敢想。

“没,吵什么架啊。”我赶紧摆手,脸上堆起笑,“他就是……有点上火,牙疼。”

我真是佩服自己,这种时候还能面不改色地撒谎。

“牙疼啊?那得赶紧看看。”王姐信以为真,但她的话锋很快一转,“不过说真的,秀梅,我可得提醒你一句。你家老林,你可得看紧点。”

我心里“咯噔”一下,“王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哎呀,也没什么。”王姐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就是前两天,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听到你家阳台有动静。我寻思着是不是进贼了,就趴窗户那儿看了一眼。结果你猜怎么着?是你家老林,在那儿打电话呢。”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打电话,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是正常,可那不是半夜两点多么!”王姐一拍大腿,“而且啊,我模模糊糊听到几句,什么‘房子’、‘卖了’、‘钱都给你’……你说,这大半夜的,跟谁谈卖房子的事啊?”

卖房子?

我的血一下子凉了半截。

我们住的这套房子,是当年我们俩结婚后单位分的房,后来房改,我们花了半辈子积蓄买了下来。房产证上,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他要卖房子?卖了把钱给林伟?

这已经不是去带孙子那么简单了,这是要抽干我们的血,去填他儿子的无底洞!

“王姐,你……你没听错吧?”我的声音都在发颤。

“那哪能呢!我耳朵好使着呢。”王姐看我脸色不对,赶紧又说,“哎,秀梅,你也别往心里去。可能就是父子俩商量事呢。男人嘛,都向着自己儿子。你也知道,林伟在深圳那地方,花销大,不容易。”

她后面再说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我的脑子里只剩下“卖房子”三个字。

这个家,他是不想要了。他要把我们最后的窝都给拆了。

我失魂落魄地跟王姐告了别,连菜都忘了买,转身就往楼上走。

回家的楼梯,短短五层,我却走得像一个世纪那么长。我的腿发软,每上一个台阶,心就往下沉一分。

这个男人,他到底瞒着我多少事?

【内心独白】

我的心就像被人扔进冰窖里,从里到外都凉透了。三十年的夫妻,我以为我们是同舟共济,没想到他早就给自己备好了另一条船,随时准备弃我而去。卖房子?他怎么敢?这房子是我们一砖一瓦攒起来的家,是我后半辈子的指望。他要是真把房子卖了,我住哪?去大街上吗?林建军,你好狠的心!

回到家,我像个疯子一样,开始翻箱倒柜。

我要找房产证。

只要房产证在我手里,他就别想把房子卖了!

我把我们卧室的衣柜、床头柜、写字台,所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翻了个遍。

最后,在写字台最下面的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我停住了。

这个抽屉的钥匙,一直在老林身上。里面放的,都是他的一些个人证件,还有他以前在工厂得的那些奖状。我从来没动过。

今天,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从厨房找来一把小螺丝刀,对着锁芯又撬又捅。锁不结实,没几下就“咔哒”一声,开了。

我拉开抽-屉,里面没有房产证。

房产证好好地和我家的户口本放在一起,在我这边的床头柜里。他没动。

我松了口气,但心又悬了起来。那这个抽屉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抽屉里东西不多。几张泛黄的奖状,一本他的退伍证,还有一个牛皮纸信封。

我的手颤抖着,拿起了那个信封。

信封没有封口,很厚。我倒出来一看,不是信,而是一沓宣传单,还有一张折叠起来的纸。

宣传单是彩色的,上面印着“XX夕阳红养老院,给您一个五星级的家”,配图是几个笑得一脸灿烂的老人,在窗明几净的房间里打牌、画画。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连养老院都看好了。

他是铁了心要跟我分开,然后一个人去住养老院?还是……他想把我送进养老院?

我不敢再想下去,哆哆嗦嗦地打开那张折叠的纸。

那是一张银行的取款凭条。

取款日期,是上周三。取款金额,是触目惊心的——二十万。

我们的积蓄,一共就二十五万。那是我们俩攒了一辈子的养老钱。他一下子,就取走了二十万!

取款凭条下面,还压着一张小纸条,是老林写的,字迹潦草,像是心里很乱的时候写的。

上面只有几个字:

“小伟,钱先给你。别让你妈知道。”

我的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第3章 抽屉里的秘密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手里攥着那张薄薄的取款凭条,它却重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手心发痛。

二十万。

那不是一笔小数目。那是我和老林两个人,从牙缝里省出来的,是我们后半辈子的依靠,是我们的救命钱。

我记得清清楚楚,为了攒这笔钱,我夏天没舍得开过几次空调,冬天菜市场的烂菜叶子我都捡回来过。老林那双解放鞋,鞋底磨平了,他还用旧轮胎皮补了又补。

我们像两只勤劳的蚂蚁,一点一点地搬运着生活的米粒,想着给自己的晚年筑一个安稳的巢。

可现在,他,我的老伴,我最信任的人,一声不吭地就把这个巢给掏空了。

“别让你妈知道。”

纸条上的这几个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捅在我心窝最软的地方。

在你心里,我早就是“你妈”了,是一个外人了,对吗?

林建军,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我才感觉到手脚冰凉,浑身僵硬。

门锁响了,是老林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到我坐在地上,和一地狼藉的抽屉。他的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眼神里全是慌乱。

“你……你都看到了?”他的声音干涩。

我没说话,只是举起手里的取款凭条和那张纸条,冷冷地看着他。

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靠在门框上,缓缓地滑坐到地上。我们俩,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隔着几步的距离,像两个对峙的仇人。

“为什么?”我终于开了口,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害怕,“林建军,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低下头,双手插进花白的头发里,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可他不是孩子,他是一个六十多岁,毁了我的希望的男人。

“二十万!那是我们俩的养老钱!你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给了林伟?”我的声音陡然拔高,所有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他到底是你儿子还是你祖宗?要你拿我们的命去填他的窟窿?”

“秀梅,你别这么说……”他痛苦地呻吟着,“小伟他……他遇到难处了。”

“难处?谁没有难处?我没有难处吗?小雪没有难处吗?我们全家就他林伟是金枝玉叶,碰不得磕不得?”我歇斯底里地喊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他要钱,你跟我说啊!我们可以商量!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要像做贼一样?”

【内心独白】

我气的不是他把钱给了儿子,天底下哪个父母不疼自己的孩子?我气的是他把我当外人!是他的隐瞒和欺骗!三十年,我以为我们是捆在一起的两个人,荣辱与共。可到头来,他心里还是分着“你的”和“我的”。他的儿子是他的,我的女儿是我的。他的钱是他的,我们的钱,也成了他的。

“我……我是怕你不同意。”他终于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我知道你心疼钱。”

“我心疼钱?”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林建军,你跟我过了三十年,你还不知道我李秀梅是什么人?当年小雪上大学,交不起学费,你二话不说把给你爹看病的钱拿了出来,我说过一个‘不’字吗?你弟弟盖房子,差三万块钱,我们刚攒了五万,你眼睛不眨地就借出去了,我拦过你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急着辩解。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步步紧逼,“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只认钱,不认亲情的恶婆婆,对不对?所以你儿子有事,你不敢跟我说,只能偷我们的钱去接济他!”

我的话像一把刀,把他最后一点伪装都剥了下来。

他颓然地垂下头,喃喃地说:“秀梅,我对不起你。你打我吧,骂我吧。”

“打你?骂你?有用吗?”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林建军,钱没了,可以再挣。人心要是没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把手里的凭条和纸条狠狠地摔在他脸上。

“这日子,没法过了。你不是要分开过吗?行!我成全你!这房子,房产证上是我们俩的名字,一人一半。你把你那一半折成钱给我,我走!”

我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我不能再待在这个屋子里了,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让我窒息。

“秀梅!你去哪?”他在后面喊。

我没有回头。

我能去哪?我唯一的去处,只有女儿那里。

我冲下楼,夜风吹在脸上,又冷又硬,像刀子在刮。我一边走一边哭,三十年的委屈,好像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

走到小区门口,我给小雪打了电话。

“小雪,来接我。我……我跟你林叔,过不下去了。”

【内心独白】

那一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他。离开这个让我伤透了心的男人,离开这个充满了谎言和欺骗的家。我以为自己可以很潇洒,可迈出小区的门,回头看了一眼我们住了三十年的那栋楼,那个亮着昏黄灯光的窗户,我的心还是像被生生撕开了一样疼。那里,有我半辈子的喜怒哀乐,有我全部的青春。

小雪很快就开车来了。

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什么都没问,只是把我扶上车,给我递了张纸巾。

“妈,先去我那儿住下。天大的事,有我呢。”

车子开动,熟悉的街景在窗外飞速倒退。

我知道,我和老林之间,这次是真的完了。

而那个养老院的宣传单,像一根毒刺,深深地扎在我心里。他不仅掏空了我们的积蓄,还想好了我的“归宿”。

林建军,你到底还瞒着我什么?

第4章 女儿的质问

在小雪家的客房里,我一夜无眠。

陌生的床,陌生的气味,都让我感到不安。我闭上眼,脑子里就全是老林那张写满愧疚的脸,和那张刺眼的取款凭条。

小雪给我倒了杯热牛奶,坐在我床边,轻声说:“妈,到底怎么了?你跟我林叔,为什么闹到这一步?”

我再也撑不住了,把抽屉里的秘密,那二十万,那张养老院的宣传单,一股脑地都告诉了小雪。

小雪听完,久久没有说话。她不像我一样暴跳如雷,只是眉头紧紧地锁着,眼神里满是凝重。

“妈,这事不对劲。”她终于开口,“非常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他偷家里的钱给他儿子,还要把我送养老院,这还不够吗?”我激动地说。

“不是。”小雪摇摇头,“以我对林叔的了解,他不是这种人。他老实,甚至有点懦弱,但他的心不坏。他要是真想甩了你,三十年里有的是机会,何必等到现在?而且,他要是真那么自私,为什么取钱的条子上要写‘别让你妈知道’?他直接把钱拿走,跟你摊牌不就行了?”

小-雪的分析像一盆冷水,浇在我烧得正旺的怒火上。

是啊,老林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他要是真那么坏,当年就不会娶我这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

“那……那是为什么?”我茫然了。

“这里面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小雪的眼神很坚定,“而且是能把他逼到绝路,让他觉得只能用这种最笨、最伤人的方式来解决的隐情。”

“妈,你先别胡思乱想。明天,我去找他谈。”小雪握住我的手,“我来问。你是我女儿,他不能不给我一个交代。”

第二天下午,小雪请了半天假,带着我回了我们自己的家。

我站在门外,不敢进去。小雪深吸一口气,自己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屋子里一片死寂,老林正坐在沙发上抽烟,脚边的烟灰缸里又堆满了烟头。他一夜之间好像老了十岁,头发更白了,背也更驼了。

看到我们进来,他掐灭了烟,局促地站了起来。

“小雪,你……你来了。”他的目光越过小雪,落在我身上,充满了愧疚和不安。

我把头扭到一边,不看他。

“林叔。”小雪把门关上,开门见山,“我今天来,不是来吵架的。我只想弄明白一件事。我妈是我唯一的亲人,您是跟我妈过了三十年的丈夫,也是我从小尊敬到大的长辈。您现在要做一个可能会伤害我妈一辈子的决定,您至少,应该给我们一个真实的理由。”

小雪不愧是读过大学,在单位里做到了小组长的人,说话有理有据,不卑不亢。

老林沉默了。他低着头,双手不停地搓着,那是他紧张到极点时的习惯动作。

“林叔,”小雪的声音缓和了一些,但依旧有力,“是因为小伟哥,对吗?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严重到您要掏空家底,甚至不惜跟我妈分开?”

提到“林伟”,老林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他抬起头,嘴唇哆嗦着,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这个在我面前一直嘴硬的男人,在小雪的追问下,防线似乎开始松动了。

【视角转换:第三人称全知视角】

林建军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继女,心里五味杂陈。

他何尝不想说?这几天,那些秘密像石头一样压在他心口,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夜夜失眠,只能靠抽烟来麻痹自己。

可是他不能说。

半个月前,儿子林伟的那通电话,像一个晴天霹雳,把他所有的安稳和平静都炸得粉碎。

“爸,我完了。”电话那头,林伟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哭腔,“我跟朋友合伙开的公司,倒了。不仅把所有积蓄都赔进去了,还欠了银行和私人一大笔钱……高利贷,爸,是高利-贷……”

“他们……他们天天上门来催债,在门上泼红油漆,吓得小慧(林伟妻子)连门都不敢出。孩子刚出生,奶粉钱都快没了。小慧本来就有产后抑郁,这么一闹,精神都快崩溃了,好几次抱着孩子说不想活了……”

“爸,你救救我……你再不救我,我们一家三口就真的只能去跳楼了!”

儿子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凌迟着他的心。

那是他的亲生儿子,是他老林家唯一的根。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上绝路?

他问要多少钱,林伟说,至少要二十万,才能先把高利贷的窟窿堵上。

二十万。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和秀梅的共同存款。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他掐灭了。

他太了解秀梅了。她是个好女人,心善,顾家。但她也是个苦过来的人,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这二十五万,是她的底气,是她的安全感。让她一下子拿出二十万去给林伟还债,她肯定不会同意。到时候,家里必定是一场天翻地覆的大闹。

他不想闹,他怕秀梅的眼泪,更怕她的失望。

他想到了自己压箱底的一点私房钱,那是他退伍时的一笔安置费,还有这些年偷偷攒下的,一共也就三万多,杯水车薪。

走投无路之下,他想到了一个最笨的办法。

他瞒着秀梅,先斩后奏。他想,先把钱取出来,把儿子的燃眉之急解了。等事情过去了,他再跟秀梅坦白,他跪下求她,任她打骂,他都认了。

至于“分开过”,那是他在巨大的压力和愧疚下,想出的一个自以为是的“解决方案”。

他觉得,自己把家里的钱掏空了,去填儿子的无底洞,这对秀梅太不公平了。他没脸再跟她过下去了。他不能这么自私,把她也拖进这个泥潭。

他想,不如分开。他一个人去深圳,一边照顾孙子,一边打工还债,把亏欠秀梅的钱一点点挣回来。至于秀梅,没有了他这个拖累,拿着剩下的五万块钱,加上她自己的退休金,日子至少能过得安稳。

那个养老院的宣传单,是他从路边收到的。他当时心里一动,想着自己以后老了,动不了了,就去养老院,不给任何人添麻烦。他把它收起来,是给自己找的退路,他从没想过要把秀梅送进去。

他以为这是在保护秀梅,是在为她着想。

他却忘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大的伤害,从来不是共患难,而是被抛弃。

【视角切回:第一人称】

老林抬起头,看着小雪,又看了看我,这个六十多岁的男人,忽然像个孩子一样,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小雪,叔对不起你妈……”他哽咽着,“小伟他……他出大事了。”

他断断续续地,把林伟公司倒闭、欠下高利贷、媳"妇产后抑郁要死要活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每说一句,他的腰就弯下一分。说到最后,他已经泣不成声。

我愣住了。

我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几个词:高利贷、泼油漆、不想活了……

我一直以为,是林伟不懂事,啃老。却从没想过,他是走投无路,在向自己的父亲求救。

而老林,这个我骂他自私、骂他狠心的男人,他不是想抛弃我,他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我了,他是不想拖累我。

他说的“分开过”,不是绝情,而是他所能想到的,最拙劣的温柔。

【内心独白】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又酸又胀,疼得我喘不过气。我骂他,怨他,恨他,可我从来没想过,在他那笨拙的、伤人的行为背后,藏着这么深的痛苦和无奈。他一个人扛着这么大的事,扛着儿子的生死,扛着对我的愧疚,难怪他会一夜白头。我这个做妻子的,不仅没有察觉,还在他的伤口上撒了一把又一把的盐。李秀梅啊李秀梅,你真是……太蠢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哭得像个孩子的男人,我的老伴。

三十年的风风雨雨,一幕幕地在我眼前闪过。

我忽然觉得,那二十万,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第5章 存折的真相

客厅里,只剩下老林的抽泣声。

我和小雪都沉默了。这个真相,太过沉重,像一块巨石,压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上。

我一直以为这是一场背叛,没想到是一场自以为是的牺牲。

我的怒火,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就熄灭了。剩下的,是无尽的心疼和自责。

我走到他面前,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他。

他愣了一下,抬起布满泪痕的脸,迟疑地接了过去。

“行了,别哭了。”我开口,声音依旧有些硬,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尖锐,“天大的事,哭能解决问题吗?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他擦了擦眼泪,低下头,像个挨训的小学生。

“钱……我已经汇过去了。”他小声说,“高利贷那边,先堵上了。小伟说,人暂时不来闹了。”

“二十万,都汇过去了?”我追问。

“嗯。”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老林,那笔钱,是我们俩的养老钱。你动了,你跟我说一声,这是规矩,也是尊重。你现在这么做了,我认。但是,这笔账,我们得算清楚。”

老林的身子一僵,抬起头,绝望地看着我,“秀梅,你……你还是要跟我分?”

“我不是说分家。”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是说,这二十万,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花了。这是我们俩的钱,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拿去给你儿子救急,可以。但这是借,不是给。他林伟是个成年人了,他得自己负责。这笔钱,他将来必须还。”

我的话,让老林和小雪都愣住了。

老林可能没想到,我没有继续闹,而是开始谈“还钱”的事。

“对,妈说得对!”小雪立刻反应过来,附和道,“林叔,这钱必须算借的。不是我们不心疼小伟哥,而是不能让他养成依赖的习惯。这次我们帮他,下次呢?他得自己站起来。”

老林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应该的,应该的。我会跟他说,这钱一定要还。”

“光说不行,得立字据。”我态度坚决。

这件事,我不能含糊。这不是我小气,而是我要让老林知道,这个家,不是他一个人的,他做任何决定,都必须考虑到我。我也要让林伟知道,父母的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好,我让他写。”老林答应得很干脆。

客厅里的气氛,终于不再那么剑拔弩张。

我心里那块最硬的石头,算是落了地。但还有一件事,我没忘。

“那……养老院是怎么回事?”我还是问出了口,“你连我身后的事都安排好了?”

提到养老院,老林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红到了耳根。

“不是给你找的!”他急得差点站起来,“是我……我是给我自己看的。”

“给你自己?”我愣住了。

“我把家里的钱都……都拿走了,我觉得没脸见你。我想着,我去深圳,能打工就打工,把钱挣回来。要是将来老了,动不了了,我就去养老院,不拖累你们任何人……”他说着说着,声音又低了下去。

我看着他那张涨红的脸,心里又酸又软。

这个傻子。这个天底下最傻的傻子。

他以为他是谁?是电视剧里演的悲情英雄吗?

【内心独白】

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个男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一根筋!他以为这样是为我好,是伟大,是牺牲。他不知道,他这种自作主张的“为我好”,比直接跟我吵一架还伤人。夫妻是什么?夫妻就是两个人绑在一起,好的坏的都得一起扛。他倒好,遇到事了,先想着把自己从船上扔下去,说这样船就能轻一点。他不知道,他才是这艘船的舵手,他要是没了,我一个人,风浪一来,船立马就得翻。

就在这时,老林突然站起身,走进了卧室。

我以为他又想躲起来。

没想到,他很快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

他走到我面前,把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盒子。

“秀梅,我对不起你。”他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本很旧的存折,递给我,“我跟你坦白。我……我还有一笔私房钱。”

我接过存折,打开一看,上面的户主是他的名字。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上面的记录,最早的,是三十多年前。每一笔存入的金额都不大,五十,一百,断断续续,但从来没有取出来过。

最后一页,显示的总金额是——三万八千六百二十一块五毛。

“这是我退伍的时候,部队发的安置费,还有这些年,我偶尔接点私活,修个电器什么的,攒下来的。”他低着头,不敢看我,“我一直没告诉你,是想……是想留着,万一将来有什么急用。”

我捏着那本薄薄的存折,手却在发抖。

“你……”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是,我给小伟的钱,不是我们那二十万。”他突然说了一句让我震惊的话。

“你说什么?”我猛地抬起头。

“那天,我去银行,我是想取我们俩的钱。可是,输密码的时候,我手抖,输错了两次,卡被锁了。”他像是在讲述一个跟自己无关的故事,“我坐在银行门口,抽了半根烟。我觉得,这是老天爷在拦着我。我不能动你的钱,那是你的命。”

“那……那二十万,是哪来的?”我急切地问。

他从铁皮盒子的最底下,拿出了一张折叠得很整齐的纸。

打开来,是一份房屋买卖合同。

“我把乡下老家,我爹妈留给我的那套老房子,给卖了。”他声音沙哑地说,“那房子不值钱,卖了二十一万。我给小伟打了二十万,剩下的一万,在这儿。”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信封很厚,里面是一沓崭新的人民币。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空白了。

乡下的老房子……我知道那地方。那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是他父母留给他唯一的念想。有一年我们回去,他还指着院子里的那棵枣树说,他小时候就天天爬那棵树。

他把他的根,给卖了。

为了不碰我们的养老钱,他把他自己的根给拔了。

而我,我这个妻子,却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说他偷,说他自私,说他狠心。

我手里的存折和那一万块钱,瞬间变得滚烫。

我看着他,这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被生活和儿子压弯了腰的男人。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第6章 “分手”的理由

我哭了,不是委屈,不是愤怒,是一种混杂着心疼、愧疚和感动的复杂情绪,堵在喉咙里,只能通过眼泪来宣泄。

老林慌了。

“秀梅,你别哭啊……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他手足无措地站在我面前,想给我擦眼泪,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你打我吧,你骂我吧,只要你别哭。”

小雪也走过来,轻轻拍着我的背,“妈,别哭了,现在事情都清楚了。林叔他……他也是没办法。”

我摇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哭的不是他卖了房子,不是他瞒着我。我哭的是他的傻,他的笨。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他早点告诉我,林伟遇到了这么大的难处,难道我李秀梅会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吗?乡下的老房子是他的念想,难道就不是我们共同的回忆吗?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可以一起面对。

他为什么要把所有的重担都自己一个人扛?

他为什么要用“分开过”这种最伤人的方式,来表达他那笨拙的保护?

“林建军,你就是个傻子!”我终于哭喊出声,“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他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你以为你这么做,是为我好?你以为你一个人扛着,就是英雄?”我指着自己的心口,一句一句地质问他,“你知不知道,你跟我说‘分开过’那三个字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疼?比拿刀子剜了我还疼!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不要这个家了!我这几天,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

我的哭喊,像一把锤子,敲碎了他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这个一直强撑着的男人,终于在我面前彻底崩溃了。

他“噗通”一声,在我面前跪了下来。

“秀梅,我对不起你!我真的对不起你!”他抱着我的腿,嚎啕大哭,像个迷路的孩子,“我不是人!我不是东西!我让你伤心了……”

我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和他剧烈抖动的肩膀,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赶紧去扶他,“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多大岁数的人了,让孩子看着笑话!”

小雪也赶紧过来帮忙。我们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扶到沙发上坐下。

他还在不停地哭,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我叹了口气,把那本私房钱的存折和那一万块钱,都塞回他手里。

“收起来。”我说,“这是你的钱。”

他又把东西推回来,“不,这是我们家的钱。秀梅,以前是我糊涂,分什么你的我的。以后,我的就是你的,我们家所有的钱,都归你管。”

我看着他哭得通红的眼睛,和眼神里的真诚,我知道,经过这件事,我们之间那道无形的墙,终于塌了。

客厅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他压抑着的抽泣声。

小雪适时地开口,打破了沉默。

“林叔,现在事情都清楚了。小伟哥那边,是难。但您和我妈,也不能就这么散了。三十年的夫妻,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老林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期盼和不安。

“秀梅,你……你还愿意跟我过吗?”他问得小心翼翼。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过了,我住哪?去大街上要饭啊?”

一句玩笑话,让紧绷的气氛瞬间松弛下来。

老林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像阴了很久的天,突然透出了一丝光。

小雪也笑了,“妈,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起来,“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林建军,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以后,家里不管出什么事,大的小的,好的坏的,你都不许再瞒着我。我们是夫妻,天塌下来,也得一起扛。你要是再敢跟我说‘分开过’这三个字,我就真跟你分,说到做到!”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他举起手,像是在发誓,“秀梅,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看着他那副样子,我心里最后一点疙瘩也解开了。

【内心独白】

这个男人啊,说他傻吧,他还知道卖自己的房子,不动我们的养老钱。说他聪明吧,他又想出这么个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馊主意。说到底,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国男人,爱自己的儿子,也爱自己的老婆,可就是学不会怎么去沟通,怎么去表达。他以为把所有事都自己扛起来,就是担当,却不知道,对一个女人来说,最大的担当,是让她参与你所有的悲欢。

“那……去深圳的事?”老林试探着问。

这也是我们必须面对的问题。

林伟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但后续的问题还很多。儿媳妇的产后抑郁,刚出生的孩子,这些都需要人照顾。

“去,当然要去。”我没好气地说,“那是你亲孙子,能不管吗?再说了,小慧那孩子,现在正是需要人开解的时候。光你一个大老爷们去,顶什么用?做饭、带孩子、跟产妇聊天,这些事你懂吗?”

老林愣住了,“秀梅,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跟你一起去。”

老林彻底呆住了,他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妈!”小雪也惊讶地看着我,“您也去?那我们这个家怎么办?您身体也……”

“这个家跑不了。”我打断她,“至于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你林叔一个人去深圳,我不放心。再说了,林伟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现在有难,我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吗?”

我转向老林,看着他那张又惊又喜的脸。

“林建军,你听好了。我们不是分开过,我们是一起去。去帮你儿子,也是帮我们自己。把他们扶上正轨,我们再回来。这个家,谁也别想拆散。”

老林看着我,眼圈又红了。但他这次没哭,而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哎!我听你的!都听你的!”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了进来,洒在客厅的地板上,暖洋洋的。

笼罩在这个家上空好几天的阴云,终于散了。

第7章 一碗阳春面

决定一起去深圳后,家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老林不再唉声叹气,整个人像上了发条的闹钟,充满了干劲。他开始上网查去深圳的火车票,研究那边的租房信息,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要给小孙子买什么见面礼。

看着他忙前忙后的身影,我的心里,是久违的踏实。

这个家,又活过来了。

小雪看我们和好了,也放了心。她临走前,偷偷塞给我一张银行卡。

“妈,这里面有五万块钱,是我跟小刚(小雪丈夫)的一点心意。你们去深圳,用钱的地方多,别不舍得。小伟哥那边,能帮就帮一把。”

我把卡推了回去,“傻孩子,你们挣钱也不容易。我们有钱。再说了,你林叔卖房子的钱还有一万,我们自己的存款还有五万,够用了。”

“那不一样。”小雪坚持把卡塞进我口袋,“这是我们做儿女该尽的孝心。您就拿着吧,不然我们不安心。”

我拗不过她,只好收下。心里暖烘烘的,像揣了个小太阳。

晚上,送走了小雪,屋子里又只剩下我和老林两个人。

他还在电脑前捣鼓着,我走进厨房,准备做晚饭。

打开冰箱,里面空荡荡的,这几天家里鸡飞狗跳,我也没心思买菜。只剩下一点挂面,和几根蔫了的小葱。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淘米洗锅,没有煮饭,而是烧了一大锅开水。水开了,我下了两把挂面。面条在滚水里翻腾,像我这几天起伏不定的心情。

我切了点葱花,用热油一泼,香气瞬间就弥漫了整个厨房。在碗底放上酱油、猪油、盐,再浇上滚烫的面汤,一碗最简单的阳春面就好了。

我把两碗面端到饭桌上,喊他:“老林,别看了,吃饭了。”

他走过来,看到桌上的面,愣了一下。

“今天……怎么吃面了?”

“家里没菜了。”我淡淡地说,“凑合吃吧。”

他没再说什么,拿起筷子,默默地吃了起来。

我们俩谁也没说话,屋子里只有吸溜面条的声音。

这场景,像极了我们刚结婚那会儿。那时候穷,家里没什么好吃的,我最常做的,就是这碗阳春面。几分钱的挂面,配上一点猪油和酱油,我们俩就能吃得心满意足。

他吃得很快,一大碗面,几口就见了底,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他放下碗,看着我,眼睛里有晶莹的东西在闪。

“秀梅,这面……跟三十年前一个味儿。”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快吃吧,一会儿面坨了就不好吃了。”我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一碗面下肚,从胃里暖到心里。

我们之间的隔阂、怨怼、误会,好像都融化在了这碗热气腾腾的面汤里。

吃完饭,他主动收拾了碗筷。这是他三十年来,第一次主动洗碗。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那个曾经让我觉得有些佝偻的背影,此刻看起来,却无比的踏实和可靠。

他洗完碗,在我身边坐下,犹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我的手上。

他的手很粗糙,布满了老茧,却很温暖。

“秀梅,”他低声说,“这些年,委屈你了。”

我摇摇头,“一家人,不说这些。”

“等从深圳回来,”他看着我,眼神无比认真,“我们俩,去旅一次游吧。就我们俩。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北京,上海,或者去看看海。我这辈子,没带你出过远门,是我欠你的。”

我的眼泪,终于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

这一次,是甜的。

【内心独白】

我这辈子,没奢求过什么大富大贵,就想着能跟一个人,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年轻时吃了太多苦,到了晚年,就想图个安稳。老林这次,差点把我的安稳给打碎了。但好在,风雨过后,我们都看清了彼此的心。原来,真正的安稳,不是账户里有多少存款,不是房子有多大,而是身边这个人,他的心,是不是还跟你在一起。只要心在一起,再大的浪,也打不翻我们这条船。

几天后,我们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行李不多,但装满了我对未来的期许。

火车开动时,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心里没有一丝留恋,也没有一丝不安。

因为,我身边,坐着我的老伴。

他正笨拙地给我削一个苹果,一边削,一边絮絮叨叨地跟我说着深圳的天气,说要给我买一件薄外套。

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他花白的头发上,也照在我心里。

我知道,前面还有很多困难等着我们。儿子的债务,儿媳的病,孙子的抚养,每一件都是难事。

但这一次,我什么都不怕了。

因为,我们在一起。

三十年的婚姻,像我们住的那套老房子,虽然旧了,虽然有过裂缝,但地基还在,筋骨还在。只要我们用心去修补,它就能为我们遮挡一辈子的风雨。

家,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两个人,在一起。

来源:柚一情感说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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