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隔壁新搬来的冤家竟是我甩掉的亿万前任,现在他堵我门口

360影视 动漫周边 2025-09-14 12:49 1

摘要:温以宁拖着最后一个沉重的纸箱,哐当一声放在玄关的地板上,累得几乎直不起腰。她环顾着这间面积不大但采光尚可的一室一厅,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总算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安定的窝。虽然租金占了工资不小的一部分,但胜在离公司近,小区环境也还算安静。

命运总爱开最猝不及防的玩笑。

(1)

温以宁拖着最后一个沉重的纸箱,哐当一声放在玄关的地板上,累得几乎直不起腰。她环顾着这间面积不大但采光尚可的一室一厅,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总算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安定的窝。虽然租金占了工资不小的一部分,但胜在离公司近,小区环境也还算安静。

她捶了捶酸痛的背,正准备拆箱拿出清洁工具做大扫除,门铃突兀地响了起来。

“谁啊?”她一边问着,一边疑惑地透过猫眼向外看。这个时间点,谁会来找她?搬家公司的人早就结账走了,新地址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任何朋友。

猫眼视野里,是一个穿着高级定制西装的男人背影,宽肩窄腰,身姿挺拔,正不耐烦地看着手表。

温以宁心里咯噔一下,这背影……有种该死的熟悉感。

她犹豫着打开门:“请问你找……”

门外的男人闻声转过身。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空气瞬间变得稀薄,温以宁感觉自己的呼吸猛地一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麻。

站在她面前的,是桑辰。

她的前男友。那个家世显赫,曾经把她宠上天,又被她亲手推开的富二代桑辰。

他似乎也完全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她,脸上的不耐烦瞬间被极度的惊愕取代,那双总是带着点漫不经心笑意的桃花眼此刻瞪得极大,写满了难以置信。

“温以宁?”他的声音比几年前低沉了些许,但那份独特的、带着点磁性沙哑的质感没变。此刻这声音里充满了怀疑和震惊。

“……桑辰?”温以宁几乎是无意识地喃喃出声,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法处理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幕,“你怎么会……在这里?”

桑辰迅速敛起惊容,眉头微蹙,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瞥了一眼她身后堆着纸箱、略显凌乱的客厅,嘴角渐渐勾起一抹复杂难辨的弧度,那弧度里掺杂着惊讶、嘲讽,或许还有一丝别的什么情绪。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温小姐?”他刻意加重了“温小姐”三个字,听起来疏离又刺耳,“这是我家的产业。而我,就住你对门。”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旁边那扇明显更气派的防盗门。

温以宁感觉一阵眩晕,下意识地扶住了门框。老天爷,这到底是什么孽缘?她千挑万选,甚至图便宜租了个旧小区,结果竟然租到了前男友家开发的楼盘?而且还成了他的隔壁邻居?

“我……我刚搬过来。”她干巴巴地回答,感觉脸颊有些发烫,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桑辰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那目光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让她无所适从。他忽然轻笑了一声,带着明显的嘲弄:“呵,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看来你这几年,‘混’得挺不错?”

他的话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破了温以宁强装的镇定。她听出了他话里的潜台词——看你这副样子,离开我之后,果然过得不怎么样吧。

温以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挺直脊背,迎上他的目光,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托你的福,还死不了。如果没别的事,我要收拾屋子了,桑先生请自便。”

她刻意学着他的称呼,试图划清界限,然后不等他回应,就近乎狼狈地、用力关上了门。

砰的一声闷响,将门外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彻底隔绝。

温以宁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心脏还在狂跳,手脚一阵发软。门外安静了几秒,随后传来对面开门又关上的声音。

他进去了。

温以宁缓缓滑坐到地上,抱着膝盖,把发烫的脸埋了进去。脑子里乱糟糟的,过去那些甜蜜的、痛苦的回忆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撞击着她早已努力平静的心湖。

怎么会这样?这座城市明明这么大……

(2)

接下来的几天,温以宁过得提心吊胆。她每天出门和回家都像做贼一样,先透过猫眼仔细观察,确认对面没有任何动静,才以最快速度溜出去或冲进门。

她祈祷着那次的碰面只是偶然,祈祷着桑辰那种日理万机的大少爷根本不会记得她这种小人物,更不会无聊到关注隔壁邻居的进出。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周四晚上,她加班到很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楼下,却发现电梯正在维修,挂着一个刺眼的“暂停使用”牌子。

温以宁哀叹一声,认命地走向消防通道。她住在十二楼,这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刚爬了不到五层,她就累得气喘吁吁,不得不停下来扶着栏杆休息。高跟鞋磨得脚后跟生疼。就在她喘气的间隙,下面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不疾不徐,正往上走。

在这寂静的楼道里,脚步声显得格外突兀。

温以宁莫名有点心慌,下意识地想加快脚步,奈何体力不支。很快,下面转角处,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了。

桑辰。

他似乎刚应酬完,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身上带着一丝淡淡的酒气和雪茄味。他看到扶着栏杆、脸色通红、微微喘气的温以宁,脚步顿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意外。

温以宁恨不得当场消失。为什么每次最狼狈的时候都能撞上他?

狭小的楼梯间里,气氛瞬间变得尴尬又凝滞。

桑辰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电梯坏了?”

“……嗯,公告上写着。”温以宁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的窘迫。

“几楼?”他问,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有点低沉。

“十二。”

桑辰没再说话,迈开长腿,几步就越过了她所在的位置,继续往上走。温以宁松了口气,又有点莫名的失落,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认命地继续慢慢往上爬。

然而,她很快发现,桑辰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他始终保持着在她前面半层左右的距离,既没有甩开她太远,也没有停下来等她。

温以宁心里泛起一丝异样。他这是在……迁就她的速度?

沉默在楼梯间蔓延,只有两人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和温以宁细微的喘息声。这份沉默比对话更让人心慌意乱。

终于,爬到了十二楼。温以宁感觉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桑辰站在消防门口,一手推着门,却没有立刻出去,而是侧身看向她,那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深邃难懂。

温以宁愣了一下,低声道:“谢谢。”

她快步从他身边走过,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她的手因为疲惫和紧张有些微微发抖。

“温以宁。”桑辰忽然叫住她。

温以宁动作一僵,没有回头。

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以后加班晚,打电话给物业,他们会安排保安送你上楼。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温以宁的心猛地一跳,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来,有诧异,有一丝极细微的暖意,但更多的是警惕和抗拒。他这是什么意思?关心?还是仅仅是出于房东(虽然他是开发商不是房东)的责任感?或者……是另一种形式的嘲讽?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冷淡而疏离:“不劳桑总费心,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以前也是,现在也是。”

她刻意强调了“以前”两个字,果然看到桑辰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眼神也瞬间冷了几分。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随你便。”

说完,他转身,利落地打开自家房门,走了进去,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温以宁站在紧闭的房门外,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乱七八糟的。她成功地把他的“好意”顶了回去,可为什么一点胜利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觉得更加空落落的?

(3)

周末,温以宁决定邀请最好的闺蜜苏蔓来温居,顺便用美食安慰一下自己受惊的心灵,也冲淡一下这几天因为桑辰而纷乱的心情。

苏蔓是个活泼开朗的时尚杂志编辑,一进门就大呼小叫:“哇塞宁宁,这房子不错啊!采光格局都挺好,租金居然还不贵?你捡到宝啦!”

温以宁一边在厨房忙活,一边苦笑:“宝?确实是‘宝’……”

“啥意思?”苏蔓凑过来,拿起一片刚切好的火腿塞进嘴里。

温以宁叹了口气,压低声音:“你知道我隔壁住的是谁吗?”

“谁啊?难不成是个大帅哥?看你这一脸愁云惨淡的,难道是秃头油腻大叔天天骚扰你?”

“比那可怕一万倍。”温以宁放下刀,表情沉重,“是桑辰。”

“谁?!”苏蔓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眼睛瞪得溜圆,“桑辰?!你那个富得流油、帅得惨绝人寰、后来被你莫名其妙甩了的富二代前男友桑辰?!”

“嘘!!!你小点声!”温以宁吓得差点去捂她的嘴,“怕他听不见是不是!”

苏蔓赶紧降低音量,但脸上的兴奋和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我靠!真的假的?这么劲爆?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快跟我说说!”

温以宁简单把那天碰面的经过和楼梯间的事说了一遍。

苏蔓听得啧啧称奇:“缘分啊!这就是孽缘啊!那他跟你说那些话……是不是对你余情未了啊?”

“余情未了?”温以宁自嘲地笑了笑,“他那顶多算是资本家看到可怜打工仔时偶尔泛起的那么一丝微不足道的‘同情’,或者干脆就是无聊拿我寻开心。你忘了当初我为什么和他分手了?”

苏蔓的表情也收敛了些:“因为……你觉得他家境太好,差距太大,压力爆棚,而且他妈妈私下找过你,让你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迟早会受伤?”

温以宁眼神黯了黯:“嗯。那时候太年轻,太自卑,也觉得他那样的人,对我可能只是一时新鲜。长痛不如短痛。”而且,他母亲那双看似温柔却带着审视和距离感的眼睛,至今让她想起来都有些透不过气。

“可是……这都过去好几年了。”苏蔓犹豫着说,“说不定他都忘了那些不愉快了?而且你看他现在好像还挺关心你的……”

“打住!”温以宁打断她,“蔓蔓,我和他早就结束了。现在只是碰巧成了邻居,等租约到期我立刻搬走。在这期间,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和他井水不犯河水,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话音刚落,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温以宁和苏蔓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温以宁透过猫眼一看,身体瞬间僵硬——又是桑辰。

她不想开,但门铃执拗地响着。

苏蔓用口型无声地问:“是他?”

温以宁苦着脸点头。

苏蔓反而兴奋起来,推着她:“开啊!怕什么!看看他想干嘛!”

温以宁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打开门。桑辰站在门外,依旧是那副矜贵疏离的模样,手里却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

他的目光淡淡扫过屋内的苏蔓,对温以宁说:“没什么事,物业给新业主送的小礼物,顺便欢迎一下新邻居。”他的语气公事公办,听不出任何情绪。

温以宁愣住:“啊?谢谢……但其实我不是业主,我是租客。”

“我知道。”桑辰把果篮递过来,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她身上印着小熊图案的围裙,眼神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租客也有份。”

温以宁只好接过:“……谢谢桑先生。”

桑辰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那个……”温以宁忽然想起什么,叫住他。桑辰回头。

温以宁鼓起勇气,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几张钞票:“这是上次的电梯维修费,我问过物业了,一共八十块。我们AA,这是四十块。我不喜欢欠别人的。”尤其是欠你的。她在心里默默补充。

空气瞬间凝固。

桑辰的目光落在她捏着钞票的手指上,眼神一点点冷了下去,嘴角那点原本就微弱的弧度也彻底消失。他抬眼看着温以宁,眼神锐利得像冰锥。

苏蔓在屋里倒吸一口冷气,捂住眼睛,一副“没眼看”的表情。

桑辰没有接钱,而是嗤笑了一声,带着明显的不悦和嘲讽:“温以宁,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说完,他看也没看那钱,转身就走,砰地关上了自家房门。

温以宁举着钞票,僵硬地站在原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难受。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刻意,很伤人,但她就是控制不住。仿佛只有用这种决绝的方式,才能守住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才能提醒自己不要再重蹈覆辙。

苏蔓走过来,拍拍她的肩:“姐妹,你狠!我敬你是条汉子!不过……我咋觉得他好像真生气了?”

温以宁默默关上门,靠在门背上,疲惫地闭上眼:“生气就生气吧。这样最好。”

(4)

日子在一种极其别扭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温以宁尽量避免和桑辰碰面,但同住一层楼,总有避无可避的时候。

有时是早上赶电梯时撞见,他身边往往跟着助理或下属,西装革履,气场强大。他会对她微微颔首,如同对待任何一个陌生的邻居,疏离得恰到好处。温以宁也只好回以僵硬的点头,然后缩在电梯角落,盯着不断变化的数字,祈祷电梯快点。

有时是晚上她倒垃圾时,碰到他也许刚跑步回来,穿着一身运动装,额发微湿,少了几分商场上的凌厉,多了几分随性。两人目光偶然相遇,又迅速移开,沉默地擦肩而过。

这种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状态,让温以宁倍感压抑。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转折点发生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深夜。

轰隆一声炸雷把温以宁从睡梦中惊醒。窗外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豆大的雨点狠狠砸在窗户上,噼啪作响。她从小就有点怕这种极端天气,正打算用被子蒙过头顶强迫自己继续睡,忽然听到门外似乎传来一阵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声响。

像是……女人的哭泣声?

温以宁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这层楼只有两户人家,除了她,就是桑辰。这声音……是从对面传来的?

又一声炸雷响起,那哭泣声似乎变得更加清晰,还夹杂着模糊的、痛苦的呓语。

温以宁再也躺不住了。她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桑辰带女人回家了?吵架了?还是……出了什么事?那声音听起来很不正常,不像是普通的争吵,反而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犹豫再三,担心和好奇终究战胜了疏远的原则。她爬下床,轻轻打开一条门缝。

声音果然是从桑辰家里传出来的。而且,似乎只有一个人的声音?哭得那么伤心……

又一声雷响,伴随着一道闪电,照亮了楼道。也就在这一刻,桑辰家的大门忽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竟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真丝睡袍的身影踉踉跄跄地冲了出来,差点摔倒在走廊上。

温以宁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完全愣住了。

那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女人,保养得极好,衣着华贵,但此刻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泪痕,眼神涣散而惊恐,仿佛陷入了某种梦魇或极大的情绪崩溃中。她根本不是温以宁想象中桑辰可能带回来的任何年轻女伴。

“妈?!您怎么跑出来了!外面下雨呢!快回去!”桑辰焦急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他紧跟着冲出来,身上穿着家居服,头发也有些乱,脸上是温以宁从未见过的慌乱和担忧。他试图去扶那个女人。

“放开我!放开!阿诚……阿诚你在哪里?别丢下我一个人……我好怕……”女人用力挣扎着,哭喊着桑辰父亲的名字(温以辰依稀记得桑辰父亲叫桑明诚,几年前因病去世了),显然是神志不清。

“妈!是我!我是桑辰!你看清楚!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桑辰试图抱住她,声音里带着近乎哀求的安抚。

但桑母的力气出奇的大,猛地推开桑辰,跌跌撞撞地就往消防通道的方向跑:“我要去找阿诚……他说好要回来陪我的……”

桑辰急忙追上去。

温以宁站在门口,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她瞬间明白过来——桑辰的母亲精神状况似乎很不稳定,可能是雷雨夜刺激了她,导致她旧疾复发。

眼看桑母就要跑进楼梯间,温以宁来不及多想,也跟着冲了过去,挡在了楼梯口前。

“阿姨!阿姨您冷静点!外面在下大雨,很危险!”温以宁尽量用柔和的声音劝阻着,张开手臂拦着她。

桑母被突然出现的温以宁吓了一跳,停下脚步,茫然又惊恐地看着她:“你……你是谁?你别拦着我……”

桑辰也赶到了,看到温以宁,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惊讶,但现在显然不是解释的时候。

“妈,她是邻居,是朋友。”桑辰喘着气,趁机上前轻轻握住母亲的胳膊,声音无比温柔,“你看,朋友也说了,外面危险,我们回屋去,好不好?我陪着你。”

或许是温以宁这个陌生人的出现稍微分散了桑母的注意力,或许是桑辰的安抚起了作用,她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点,但仍在低声啜泣:“阿诚……我要等阿诚回来……”

“好,我们回去等。我陪您一起等。”桑辰小心翼翼地半扶半抱着母亲,看向温以宁,眼神复杂,低声道,“……谢谢。”

温以宁摇摇头,帮忙扶着桑母的另一边,三人一起慢慢往回走。

回到桑辰的公寓,温以宁才第一次看清他家的内部。装修是现代简约风,价值不菲,但此刻显得有些凌乱,地上还扔着一个打翻的酒杯和一些文件。

桑辰把母亲扶到沙发上坐下,细心地为她擦眼泪,整理头发,轻声细语地继续安抚。那份耐心和温柔,是温以宁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

她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在外呼风唤雨、矜贵骄傲的男人,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守着他生病的母亲,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了。她忽然明白,他身上那层冷漠坚硬的外壳之下,或许也藏着不为人知的沉重负担和脆弱。

过了好一会儿,桑母终于在桑辰的安抚下慢慢平静下来,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桑辰给她盖好毛毯,这才直起身,看向一直安静待在旁边的温以宁。

他的表情有些疲惫,也有些尴尬:“……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温以宁轻声说,“阿姨……她经常这样吗?”

桑辰揉了揉眉心,走到吧台倒了两杯水,递给温以宁一杯:“偶尔。特别是雷雨天气,或者……遇到和我爸有关的事情的时候。我爸去世后,她受了很大刺激。”

温以宁接过水杯,心里有些酸涩。她想起当年分手时,桑母找她谈话,虽然语气委婉,但意思明确——桑辰未来要承担整个家族企业,他的婚姻需要的是能强强联合、对他事业有帮助的伴侣,而不是温以宁这样普通家庭、刚出社会的女孩。那时的桑母,优雅、强势、冷静,和眼前这个脆弱无助的妇人判若两人。或许,失去挚爱的打击,远比她想象的要沉重。

“你……一个人照顾她?”温以宁问。

“嗯。她不喜欢陌生人在身边。平时情况稳定的时候还好,只是今晚……”桑辰叹了口气,没有说下去。

两人一时无言。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些,气氛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刻意的敌意和尴尬,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缓和,以及共同经历了一场意外后的微妙联结。

(5)

自从那晚之后,温以宁和桑辰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不再是纯粹的冷漠和刻意回避,偶尔在楼道遇见,虽然依旧话不多,但点头示意时,眼神里似乎多了一点心照不宣的东西。

桑辰甚至有一次主动开口:“我妈……那天晚上,谢谢你。”

温以宁只是摇摇头:“举手之劳。”

她发现自己很难再像之前那样,用全身的刺去对准他。她看到了他光环背后的另一面,那份责任感和对家人的温柔,让她无法再轻易地将他标签为一个纯粹冷漠傲慢的富二代。

一周后,温以宁的公司接了一个重要的品牌推广项目,由她负责主要策划。甲方要求极高,修改意见层出不穷,她连续加了几天班,忙得焦头烂额。

这天晚上,她又加班到快十点才回家,感觉头晕眼花,嗓子也不太舒服。她只想赶紧泡个面然后倒头就睡。

刚走出电梯,就看到桑辰站在他家门口,正和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年轻女子说话。那女子妆容精致,气质出众,正笑着对桑辰说:“……那就这么说定了辰哥,周末的慈善晚宴我来接你哦?伯母最近还好吗?我给她带了点燕窝……”

是林薇薇。温以宁认得她,某地产大亨的千金,和桑辰门当户对,据说两家是世交,一直有意撮合他们。当年她和桑辰在一起时,就没少因为这个林薇薇闹别扭。

温以宁的心莫名沉了一下,下意识地想低头快步溜回家。

“温以宁。”桑辰却叫住了她。

温以宁只好停下脚步,转过身,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桑先生,林小姐。”林薇薇也看向她,目光带着一丝审视和好奇。

桑辰打量了她一下,眉头微蹙:“你脸色不太好。”

“啊?有吗?可能……加班有点累。”温以宁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吃饭了吗?”桑辰又问,语气很自然。

“……还没,正准备煮个面。”

桑辰还没说话,旁边的林薇薇忽然轻笑一声,语气带着点娇嗔和不易察觉的排外:“辰哥,你现在这么关心邻居呀?快走吧,王局长他们还在会所等着呢!”

桑辰看了林薇薇一眼,没接话,又对温以宁说:“总吃面没营养。我这边有刚送来的餐,一起吃吧,算谢谢你上次帮忙。”他指的是他妈那件事。

林薇薇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看着温以宁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和警惕。

温以宁心里乱糟糟的。桑辰的邀请让她意外,但林薇薇的存在更让她如坐针毡。她不想卷入这种奇怪的氛围里。

“不用了谢谢,我吃点简单的就行,不打扰你们了。”她飞快地说完,几乎是逃也似地打开门钻了进去,心脏砰砰直跳。

背靠着门,她能隐约听到门外林薇薇娇滴滴的声音:“辰哥,她是谁啊?以前没见过……”

然后是桑辰淡淡的回应:“一个朋友。走吧。”

脚步声渐渐远去。

温以宁滑坐到地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酸涩,憋闷,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他和林薇薇,看起来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自己刚才的慌乱和拒绝,在他眼里,是不是又成了某种不识好歹的笑话?

那一晚,温以宁失眠了。她知道自己不该再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但心却不受控制。

第二天,她果然发烧了。重感冒,头重脚轻,喉咙疼得说不出话。她只好请假在家休息。

迷迷糊糊睡到下午,门铃响了。她挣扎着爬起来,以为是苏蔓不放心过来看她。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却是桑辰。

他穿着休闲裤和毛衣,少了平日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温和。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袋。

看到温以宁脸色潮红、病恹恹的样子,他眉头立刻皱紧了:“你真的生病了?”

“嗯……有点感冒。”温以宁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你怎么……”

“早上听到你打电话请假,声音不对。”桑辰说得自然,仿佛只是随口一提,“给你带了点粥和小菜,生病吃面不行。”

温以宁愣愣地看着他,一时忘了反应。他……是特意留意她的动静?还特意给她送吃的?

桑辰看她傻站着,干脆侧身进了屋:“去沙发上躺着吧。”

他熟门熟路地走进她的小厨房,拿出碗勺,把保温袋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不仅仅是粥,还有几样清淡可口的小菜,甚至还有一壶姜茶。

温以宁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在她狭小的厨房里忙碌,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难以形容的暖流,冲得她鼻子发酸,眼眶发热。

他摆好食物,走到她面前,很自然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温以宁浑身一僵,他温热干燥的掌心贴在她发烫的皮肤上,带来一阵战栗。

“有点烧。吃药了吗?”他问,声音似乎比平时低沉柔和了许多。

“……吃了。”温以宁低下头,不敢看他。

“那就好。先把粥喝了,然后好好睡一觉。”他把粥碗递给她。

温以宁接过碗,拿着勺子,却半天没动。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她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沉默了一会儿,她忽然低声开口,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压抑许久的情绪:“桑辰……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桑辰动作一顿,看向她。

温以宁抬起头,眼圈红红地看着他:“我们早就分手了。我当初……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做得那么决绝。你现在不是应该讨厌我、无视我才对吗?你这样……我会误会的。”

她终于把憋在心里很久的话问了出来。这些日子他的若即若离,偶尔的关心,都让她困惑不已,心乱如麻。

桑辰沉默地看着她,目光深沉,仿佛有无数情绪在眼底翻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温以宁,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温以宁被问懵了:“……什么怎么样?”

“是不是觉得我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没心没肺,只会吃喝玩乐,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快,对你的那点感情,早就忘了,或者根本就没当真过?”他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带着一点自嘲。

温以宁哑口无言。她确实……或多或少这样想过。毕竟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桑辰深吸一口气,目光紧紧锁住她:“那我告诉你,温以宁,我从来没忘。”

“和你分手那天,我在你家楼下站了一夜。后来我找过你,很多次。但你换了所有联系方式,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后来……我爸病了,去世,公司动荡,我妈又变成这样……一堆事情压过来,我才不得不放手。”

温以宁彻底呆住了,心脏狂跳,几乎要跳出胸腔。她从未想过,在她因为自卑和压力而仓皇逃离后,他竟然……找过她?他甚至记得那么清楚?

“我承认,我生气,很不甘心。”桑辰继续说着,语气里带着一丝压抑已久的痛楚,“所以再见到你,我说不出什么好听话。但你觉得,如果我真的只是玩玩,或者早就忘了你,我会因为你递那四十块钱就那么生气?我会在意你加班晚不晚?我会管你吃没吃饭、生没生病?”

他一步步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灼热而认真:“温以宁,我不是闲得慌。我对你好,不是因为我人好,更不是因为我想看你的笑话。”

他的目光太过直接,太过炽热,温以宁感觉自己快要被融化,心慌意乱地别开脸,声音颤抖:“别说了……都过去了……”

“过不去。”桑辰斩钉截铁地说,伸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温以宁,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真的只想和我做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他的指尖温热,眼神却滚烫,带着不容逃避的力度。

温以宁的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她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可能没感觉?那是她青春里最炽热、最纯粹爱过的人啊。是因为太爱,太害怕受伤害,才选择了最懦弱的逃跑方式。这些年的故作坚强,在重新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就土崩瓦解了。

她的眼泪像是烫到了桑辰。他眼神一暗,叹了口气,松开手,轻轻将她揽进怀里。

温以宁的身体先是僵硬,随后慢慢放松下来,最终将发烫的额头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无声地流泪,仿佛要将这些年的委屈、后悔、思念都哭出来。

桑辰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低沉而温柔:“别哭了……生病呢,哭多了更难受。”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以宁,我们……重新开始吧。”

温以宁在他怀里猛地一颤。

“以前的事,我们都别再提了。”桑辰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恳切,“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家境,差距,我妈妈的态度……这些交给我来解决。我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需要完全依赖家族、很多事无能为力的桑辰了。给我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好吗?”

温以宁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他的眼神真诚而坚定,不再有丝毫的戏谑和嘲讽。

心底那座冰封了多年的雪山,在这一刻,终于轰然倒塌,涌出滚烫的洪流。

她看着他,很久很久,终于,很轻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好。”

一个字,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解脱。

桑辰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落入了万千星辰。他收紧手臂,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嘴角扬起一个巨大而真实的笑容。

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洒进来,将相拥的两人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6)

和桑辰重新在一起的日子,像是偷来的时光,甜蜜得不真实。他变得很忙,但总会挤出时间陪她。有时是强行介入她的厨房,手忙脚乱地试图做一顿能吃的晚餐(虽然大多以失败告终,最后还得靠外卖救场);有时是赖在她的小沙发上,看她那些他称之为“幼稚”的综艺节目,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头枕着她的腿;有时则是深夜加班回来,带来她喜欢的那家甜品店的蛋糕。

他不再住在那套豪华却冷清的对门公寓,而是几乎把她这里当成了家。狭小的空间里,充满了两个人的气息和物品,变得拥挤而温馨。

温以宁也渐渐放下了心结。她发现,几年的时光,桑辰确实变了。他变得更加成熟,更有担当,处理问题的方式也不再是年轻时那般有时会带点任性。他会认真和她讨论工作上的烦恼,会耐心听她絮叨生活中的琐事。

他甚至主动安排了一次和他母亲的正式见面。

这次的桑母,精神状态稳定,恢复了温以宁记忆中的优雅仪态,虽然眉宇间仍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郁。她对温以宁的态度客气而疏离,但并没有出言反对,只是私下对桑辰说:“你长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只要你想清楚就好。”

这已经比温以宁预想的最好情况还要好了。她知道,这背后桑辰一定做了很多努力。

苏蔓知道他们复合后,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连连感叹:“缘分这东西,真是打不死的小强!不过宁宁,这次你可要抓牢了!桑少爷现在可是钻石级的!”

温以宁笑着捶她,心里却满是暖意。

然而,现实的差距并非完全不存在。偶尔,温以宁还是会感到一丝不安和自卑。

比如,当桑辰带她去参加一个私人酒会。那是她从未接触过的世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每个人谈论的都是她听不懂的投资、项目、海外市场。她穿着桑辰为她准备的昂贵礼服,却觉得自己像个误入宫殿的灰姑娘,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林薇薇也在。她穿着量身定定的高定礼服,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周旋在人群中,谈笑风生,俨然是这里的女主人姿态。看到温以宁,她端着酒杯走过来,笑容无懈可击,话却带着刺:“温小姐今天这身很漂亮呢,是桑辰帮你挑的吧?他眼光真好。不过这种场合是不是不太习惯?没关系,多来几次就好了。毕竟,想要站在辰哥身边,这些总是要适应的嘛。”

温以宁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指微微收紧。

桑辰立刻察觉到了,他不动声色地揽住温以宁的腰,对林薇薇淡淡一笑:“她不需要适应这些。她在我身边,做她自己就好。”然后他低头柔声对温以宁说,“是不是有点闷?带你去露台透透气?”

林薇薇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站在露台上,看着城市的万家灯火,温以宁低声问:“桑辰,我是不是……真的很给你丢人?什么都不懂,也不会应酬。”

桑辰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以宁,听着。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会不会应酬,懂不懂投资。那些东西,有助理和项目经理去处理。我的女朋友,不需要会这些。你只需要在我身边,让我觉得安心,觉得快乐,就够了。明白吗?”

他捧起她的脸,眼神温柔而坚定:“别在意别人说什么。林薇薇的话,你更不用放在心上。我和她没有任何可能,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温以宁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面的真诚和爱意让她心中的那点不安慢慢消散了。她点了点头,主动靠进他怀里:“嗯。”

是啊,既然选择了重新开始,就要相信他,也要相信自己。

日子平稳而甜蜜地流淌。温以宁甚至开始觉得,也许老天爷安排他们重逢,真的是为了弥补当年的遗憾。

直到有一天,温以宁公司那个重要项目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她却遇到了一个巨大的难题。甲方的一个关键负责人突然变得极其难缠,百般刁难,提出的要求近乎无理,项目推进陷入僵局。温以宁和团队连熬了几个通宵修改方案,对方却始终不满意。

她压力大到极点,情绪濒临崩溃。一次和甲方的电话会议后,对方负责人甚至直接冷嘲热讽:“温经理,如果你们公司的专业水平就是这样,我想我们需要重新评估这次合作了。”

温以宁挂断电话,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计可施。

晚上,桑辰来接她下班,看到她脸色苍白,眼圈红肿,立刻担心地问:“怎么了?项目还是不顺利?”

温以宁憋了一天的委屈和压力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她哽咽着把今天的遭遇告诉了桑辰,越说越难过:“……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已经不是要求高,根本就是在故意找茬!再这样下去,项目肯定要黄了,我怎么跟老板和团队交代……”

桑辰安静地听着,眉头越皱越紧。等她说完,他沉吟了片刻,拿出手机:“那个负责人叫什么名字?哪个部门的?”

温以宁报上了名字和部门。

桑辰拨通了一个电话,走到一边低声说了几句。温以宁隐约听到“……王局……嗯,是我,桑辰……有个小事想麻烦您打听一下……对,他们那边一个姓刘的负责人……哦?是吗?……好,我知道了,谢谢王叔……”

他挂断电话,脸色有些冷峻。

温以宁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你……你找人问他了?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桑辰走回来,看着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不是故意找茬,是受人指使。”

“受人指使?谁?”

“林薇薇的一个远房表哥。”桑辰的眼神冷了下去,“看来,有人还是不死心,想用这种下作手段给你使绊子,逼你知难而退。”

温以宁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住了。林薇薇?竟然是她?就因为桑辰?

一股巨大的愤怒和屈辱涌上心头,但紧随其后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和悲哀。看,这就是差距。她拼尽全力去争取的项目,在别人眼里,不过是用来打击情敌、一句话就能搅黄的工具。

她的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涌了上来,不是因为项目,而是因为这种赤裸裸的、无法跨越的阶层碾压带来的羞辱感。

桑辰看到她流泪,眼神一痛,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声音低沉而愤怒:“对不起,以宁,是我连累了你。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你怎么处理?”温以宁在他怀里哽咽着问。

“我会让他立刻滚蛋,并且保证以后在这个行业都混不下去。”桑辰的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狠厉,“至于林薇薇,我会去找她和她父亲谈。”

“不要!”温以宁猛地抬起头,抓住他的胳膊,泪眼婆娑地摇头,“桑辰,不要这样。”

桑辰不解地看着她:“她这样欺负你,难道就这么算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温以宁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用你的方式去解决,确实能立刻帮我出气,也能解决眼前的麻烦。但是然后呢?”

她看着桑辰,眼神渐渐变得清晰而坚定:“然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我能拿下项目,是因为你桑辰在后面用权势替我扫清了障碍。他们会怎么说我?‘看,那就是桑辰养着的金丝雀,离了桑辰,她什么都不是’。我在这个行业里,永远都抬不起头了。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桑辰愣住了,他显然没想过这一层。

“这是我的工作,我的战场。”温以宁擦掉眼泪,声音虽然还带着哭腔,却异常坚持,“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想替我出头。但这件事,让我自己来解决,好吗?如果我连这点风雨都经不起,需要永远活在你的羽翼之下,那我和当年那个因为害怕而逃跑的温以宁,又有什么分别?那样的我,还配站在你身边吗?”

桑辰深深地看着她,眼底充满了震惊、复杂,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和动容。他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声音沙哑:“好。我听你的。你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温以宁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锐利和充满斗志,“相信我,我能处理好。”

接下来的几天,温以宁像是变了一个人。她不再焦虑抱怨,而是带着团队重新梳理了所有环节,找到了对方负责人故意刁难的几个关键点,收集了全部证据,然后做了一份极其详尽、数据扎实、无可挑剔的应对方案。

她直接绕开了那个被收买的负责人,通过正式渠道,申请了一次更高级别的汇报会议。

会议上,她顶住压力,不卑不亢,条理清晰地将项目方案、前期沟通记录以及对方负责人无理刁难的证据一一呈现。她没有提及任何桑辰或者林薇薇的因素,只就事论事,用专业和事实说话。

最终,甲方高层在核实情况后,对那个负责人的行为极为震怒,当场道歉并撤换了他,同时对温以宁团队的专业和坚韧表示了高度赞赏。项目危机彻底解除,甚至因此赢得了甲方更大的信任。

当温以宁走出甲方公司大楼,看到等在外面的桑辰时,她终于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疲惫却灿烂的笑容。

桑辰快步走上前,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地、紧紧地将她抱进怀里,抱得很紧很紧。

“辛苦了。”他在她耳边低声说,声音里充满了心疼和难以言喻的骄傲,“我的以宁,原来这么厉害。”

温以宁回抱住他,把脸埋在他温暖的胸膛,轻声说:“现在,我觉得自己好像……终于能稍微配得上你一点点了。”

桑辰身体一震,松开她,双手捧起她的脸,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语气无比郑重:“傻瓜。从来不是你配不上我,是我怕自己不够好,留不住你。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

夕阳下,他的眼神真挚而热切,充满了爱与尊重。

温以宁看着他,终于彻底地、安心地笑了。她知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堵无形的墙,在这一刻,终于被她自己亲手打破了。他们终于可以真正地、平等地站在一起了。

(7)

一年后。

温以宁站在新家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繁华的城市景观。这里不再是那个租来的小公寓,而是桑辰名下的一套顶层复式,视野开阔,装修是现代简约风,却处处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和两个人的痕迹——沙发上的情侣抱枕,厨房里并排放着的咖啡杯,书房里各自占了一半的书桌……

一年前那场风波过后,她和桑辰的感情反而变得更加稳固和深厚。他们经历了猜疑、退缩、外部干扰,最终选择了共同面对,彼此信任。

桑母的态度也渐渐软化。尤其是在一次家庭医生偶然提到“桑先生最近气色好了很多,看来温小姐很会照顾人”之后,她看温以宁的眼神终于不再是纯粹的客气,多了一丝真正的温和。她会偶尔叫温以宁一起去喝下午茶,虽然话依旧不多,但不再有距离感。

林薇薇在那次事件后,被家里严厉警告,并很快被安排出国了,据说短期内不会回来。

生活似乎终于对他们露出了温和的笑脸。

“发什么呆呢?”桑辰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刚起床的慵懒。

“没什么,就是觉得……像做梦一样。”温以宁放松地靠在他怀里,嘴角噙着笑。

桑辰低笑,转过她的身体,看着她:“那这个梦,你喜欢吗?”

“喜欢。”温以宁主动环住他的脖子,眼神亮晶晶的,“特别喜欢。”

桑辰眼神一暗,低头吻住了她。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充满了爱怜和珍惜。

一吻结束,两人气息都有些微乱。桑辰抵着她的额头,忽然说:“以宁,我们结婚吧。”

温以宁的心猛地一跳,睁大眼睛看着他。虽然知道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但亲耳听到,还是忍不住悸动。

桑辰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设计极其精致的钻戒,主钻璀璨夺目,但戒托的设计却很别致,缠绕的藤蔓形状,像是守护,又像是共生。

“这不是一时冲动。”桑辰看着她,眼神认真而庄重,“我考虑了很久。我想每天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你,想和你一起吃每一顿饭,想分享所有的快乐和烦恼,想有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想和你一起照顾妈妈,想和你走完剩下所有的路。温以宁,你愿意嫁给我吗?”

没有盛大的仪式,没有围观起哄的人群,只有清晨的阳光和他们两个人。但这朴素的求婚,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让温以宁心动。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她爱过、错过、又失而复得的男人,看着他眼里的紧张和期待,眼泪忍不住又涌了上来(她发现和他在一起后,自己变得特别爱哭)。

她用力点头,声音哽咽却无比清晰:“我愿意。桑辰,我愿意!”

桑辰脸上瞬间绽放出巨大的、毫无保留的笑容,那笑容明亮得晃眼。他拿出戒指,小心翼翼地、郑重地戴在她的无名指上,尺寸完美契合。

他再次吻住她,这一次,吻得热烈而深情,仿佛要将所有的爱和承诺都灌注其中。

“我爱你,以宁。” “我也爱你,桑辰。”

阳光洒满整个客厅,也笼罩着相拥的两人,温暖而永恒。

后来,温以宁问桑辰,为什么那么巧,她偏偏租到了他家的房子,还正好在他对门。

桑辰把她搂在怀里,把玩着她戴着戒指的手,嘴角勾起一抹狡猾的、得逞的笑:“哦,那个啊……其实那套房,是我让助理特意放租信息到你常看的那个租房APP的,租金也是我补贴过的,不然你以为那个地段那种条件的房子,怎么可能那么便宜?”

温以宁震惊地从他怀里弹起来:“什么?!桑辰!你居然算计我!”

桑辰笑着把她拉回来,理直气壮地说:“不然呢?守株待兔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这只兔子又回到这座城市,我还能让她再跑了不成?”

“你……!”温以宁气得捶他,心里却甜得像泡在蜜罐里。

原来,所有的久别重逢,或许都是另一个人的处心积虑和念念不忘。

命运开的那个猝不及防的玩笑,最终,成了馈赠给他们彼此最好的礼物。

来源:舟舟故事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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