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机场VIP通道口,男人穿着浅色风衣,身姿挺拔,侧脸被闪光灯镀上一层模糊的光晕。林枫。标题用加粗的字体喧嚣着这位才华横溢的钢琴家载誉归国。
所有人都说我这个替身丈夫终于要被苏总抛弃了。
她的白月光回国第一天,我就自觉打包好所有行李。
却听见她在电话里冷笑:“他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亲自去见?”
我拖着行李箱的手微微一颤,转身却撞上她愠怒的目光。
“合约还剩三个月,你想违约?”
助理匆忙跑来:“苏总,林先生他...”
她直接打断:“让他滚,我丈夫的东西还没搬完。”
指尖划过屏幕,冰冷的光映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一条推送,一张抓拍,像素不算顶好,但足够看清。
机场VIP通道口,男人穿着浅色风衣,身姿挺拔,侧脸被闪光灯镀上一层模糊的光晕。林枫。标题用加粗的字体喧嚣着这位才华横溢的钢琴家载誉归国。
评论里一水儿的“男神回来了!”“不知道苏总会不会……”
他熄了屏,室内陡然暗下。
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玻璃映出他寡淡的轮廓,和这栋昂贵却空旷的顶层公寓一样,没什么人味儿。
衣帽间里属于他的东西很少,一个二十四寸的行李箱摊开在地毯上,几件熨帖好的衬衫,一些零碎物品。
他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安静躺着一份协议。
纸张边角已微微起毛。
“甲方苏婉卿,乙方顾宴琛。鉴于双方合作互惠需要,建立为期两年的婚姻关系……”
条款清晰,报酬丰厚。
他目光在“两年”那个数字上停留片刻,没什么波澜地翻到最后一页。
乙方签名旁,日期刺眼。
还差三个月。
行李箱的拉链合上,齿扣咬紧的轻响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玄关的感应灯亮起,他弯腰换鞋。
镜子里掠过一道身影,颀长,疏离,像一抹随时会散去的烟。
门把冰凉的金属触感抵着掌心。
他顿了顿,没有回头。
“……”
电梯无声下行。
手机在口袋里震,他没看。
地下车库,空气里有淡淡的机油味和灰尘味。
他朝着那辆普通的代步车走去。
引擎盖上落了些灰。
他拉开驾驶座的门。
手机又震,这次是连续不断的嗡鸣。
他吸了口气,拿出来。
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让他指尖蜷了一下。
苏婉卿。
他盯着那三个字,直到铃声固执地响到快要断掉,才划开接听。
他没说话。
电话那头背景音有些杂,像是高跟鞋敲击光洁地面的脆响,混着模糊的人语。
然后,她冷峭的声音穿透过来,像浸了冰的碎玻璃。
“他算什么东西?”
“也配让我亲自去见?”
顾宴琛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微微白了一下。
很轻。
通话时长跳了两秒。
那头似乎有人急切地想要补充什么,被她毫不留情地打断。
忙音响起。
“嘟—嘟—嘟—”
他慢慢放下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车顶模糊的灯光,和他自己毫无波动的眼睛。
他拉过安全带。
锁扣的声音在封闭车厢里异常清晰。
引擎启动,低吼声在空旷车库回荡。
车灯切开前方的昏暗,照亮水泥柱和停满的豪车。
他打了方向盘,车轮压过减速带,轻微颠簸。
驶向出口,午后的阳光猛地涌进来,有些刺眼。
他眯了一下眼,升上车窗。
车载音响沉默着。
他汇入车流,城市的喧嚣被玻璃隔绝,变得沉闷。
信号灯红绿变换。
他跟着车潮缓慢移动,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敲了敲。
下一个路口,他本该直行,回他那套许久没人住、大概积满了灰的小公寓。
方向盘却向右打,拐进了另一条道。
路越来越熟。
街边的咖啡馆,他们从没一起去过。
那家书店,她偶尔会让人去买财经杂志。
绿化带里的花换了品种。
车最终缓缓停在离那栋地标写字楼隔了一条街的临时停车点。
树影婆娑,落在前挡风玻璃上。
他熄了火。
车窗降下一条缝,喧闹的人声车声瞬间涌入。
热风裹着夏末的浮躁扑在脸上。
他靠着椅背,目光越过街道。
---
苏婉卿站在窗边,目光冷冽地注视着楼下的车流。她的助理轻声提醒:“苏总,林先生已经到了。”
“我知道。”苏婉卿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她转过身,目光落在助理身上,“顾宴琛的东西都处理好了吗?”
助理点头:“是的,苏总,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
她微微颔首,转身回到办公桌前,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很好,让林先生进来吧。”
顾宴琛坐在车内,手机屏幕再次亮起。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顾宴琛,你还有三个月的合约。”苏婉卿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冰冷而坚定。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声音低沉:“我知道,苏总。”
“那就好。”苏婉卿挂断电话,顾宴琛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的街道。
他发动车子,缓缓驶离了停车场,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旋转门旁,人潮涌动,衣着光鲜。
他静静地观察。
手指不经意间在窗框上摩擦,沾染了灰尘。
时间悄然流逝。
车内因阳光照射而变得闷热。
他似乎被束缚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无法动弹。
他不确定自己想要看到什么。
或许,仅仅是想确认一眼。
或者是,彻底摧毁什么。
迈巴赫缓缓驶来,停在大楼前。
他认出了那醒目的车牌。
苏婉卿常用的车。
司机下车,迅速拉开后座车门。
首先出现的是一双擦亮的皮鞋,裤线笔直。
随后是林枫,他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他站在原地,整理衣领,风度翩翩。
接着他微微弯腰,向车内伸出手。
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搭在他的小臂上。
腕表在银色的光线下闪烁。
高跟鞋轻触地面,露出修长的小腿。
苏婉卿优雅地走出车外。
她站直身子。
白色西装套裙衬托出她的高挑与强大气场。
阳光下,她侧头与林枫交谈。
虽然听不清对话,但可以看到林枫脸上的温和笑容,以及她放松的唇角。
画面和谐,宛如杂志封面上的佳偶。
顾宴琛的手指紧握,指甲陷入掌心。
感到一阵钝痛。
他目睹林枫绅士般地扶着苏婉卿走上台阶。
她微微低头,并未拒绝。
旋转门转动,两人的身影消失。
玻璃外墙反射着流云和街景,刺目得让人无法看清。
车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令人窒息。
他收回目光,凝视着仪表盘上的小刮痕。
然后,他发动了车子。
引擎声打破了片刻的迷茫。
他深吸一口燥热的空气,挂挡。
方向盘猛转,车轮压过路缘,轻微颠簸。
汇入车流。
后视镜中的大厦渐渐远去,变成一个冰冷的点。
电台不知何时开启,播放着一首喧闹的流行曲。
他伸手关掉了它。
世界再次陷入沉闷。
信号灯不断变换。
他在这座巨大城市的脉络中穿行,目标明确,却又似乎毫无目的。
直到天色渐暗,高楼的玻璃幕墙上燃起夕阳的余晖。
他驶入一个老小区。
楼道里弥漫着晚饭的香气,某家的油烟味有些浓。
他停在四楼的深色防盗门前。
门把手上积了一层薄灰。
钥匙转动,发出干涩的“咔哒”声。
门开了。
灰尘和沉闷的空气扑面而来。
客厅的家具被白布覆盖,如同沉默的幽灵。
空气中细小的尘埃在斜射的光线中舞动。
他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
行李箱的轮子卡在门槛上。
他用力一提,将其拉入。
白布下露出沙发的一角,绒布已经褪色。
他掀开一角,坐了下去。
灰尘随之扬起。
他在昏暗中坐了很久,直到窗外的天色完全暗下来,霓虹灯光映上天花板。
手机屏幕依旧一片黑暗。
他站起身,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光线,摸索着找到卫生间。
水龙头拧开,流出带有铁锈味的浑浊冷水。
他洗了把脸。
冰冷的水珠顺着下巴滴落。
抬头看向镜子,人影模糊,只有眼中的疲惫清晰可见。
客厅中央的行李箱显得格外突兀。
他走过去,一脚将其踢开。
电话始终没有响起。
胃里传来轻微的痉挛。
他想起自己从早到晚什么都没吃。
厨房空无一物,冰箱甚至没有插电。
他转身,关上门。
老式的锁舌弹回,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
楼下的小面馆此时正是热闹时分。
油腻的香味和人声混杂。
他点了一碗最便宜的素面,坐在油腻的角落桌旁。
热气蒸腾着脸庞。
味道平平,盐分稍重。
他默默地吃完,喝光了汤。
额头上渗出细小的汗珠。
手机放在桌上,屏幕朝下。
回到公寓,他发现电话依旧沉默。
他感到胃部轻微的不适。
从早晨到现在,他滴水未进。
厨房里空荡荡的,冰箱甚至没有通电。
他关上门,走下楼梯。
楼下的小面馆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
油腻的香气和人声混杂在一起。
热气蒸腾着他的脸颊。
味道一般,盐分稍重。
手机放在桌面上,屏幕朝下。楼上,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跺脚也没亮。
他摸索着打开了门。
屋内的黑暗比外面更加深沉,更加寂静。
他没有开灯,而是直接走向沙发,和衣躺下。
蒙尘的白布散发着陈旧的气息。
天花板沉浸在浓稠的黑暗之中。
闭上眼睛,听觉变得更加敏锐。
窗外远处车辆驶过的声音,隔壁电视的微弱声响,水管里隐约的流水声。
还有自己平稳的,几乎听不见的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很久,也许只是一瞬。
楼下车灯的光柱猛地扫过天花板,短暂地照亮一小片区域,又迅速移开。
引擎低吼的声音由远及近,异常清晰。
不像这个老小区常见的廉价轿车。
那声音太沉,太稳,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最终,戛然而止。
就停在楼下。
连虫鸣都消失了。
他睁开眼,望着黑暗。
心脏在寂静里突兀地跳了一下。
楼下传来开关车门的闷响。
很重。
然后是高跟鞋的声音。
清脆,锋利,每一步都像敲击在水泥路面和寂静的夜里,带着一种精准又急躁的节奏。
嗒。
由远及近。
直奔这个单元门洞。
声控灯居然被这脚步声震亮了,昏黄的光从楼梯间的窗户渗出来。
那脚步声没有片刻停顿,踏上了楼梯。
越来越近。
一步一步,踩在积灰的台阶上,也像踩在他的神经上。
最终,停在了他的门外。
彻底的安静。
连呼吸都凝滞。
黑暗中,他坐起身,白布从身上滑落。
目光投向那扇门。
门外没有任何声音。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空气里绷紧的那根弦,嘶嘶作响,预示着什么。
“砰!”
沉重的敲门声猛地炸开,砸破了死寂。
或者说,那根本不是敲门,是直接用拳头在砸。
门板都在震颤。
一下。
又一下。
毫不留情,带着滔天的怒火。
“顾宴琛!”
她的声音穿透门板,冰冷,尖锐,像淬了毒的刀锋,因为怒极,反而压得低沉骇人。
“开门!”
砸门声没有停歇。
每一记都像砸在心脏上。
他坐在沙发上,没动。
影子被窗外漏进的光拉长,投在墙上。
“我知道你在里面!”
她的声音裹着冰冷的嘲讽,“滚出来!”
邻居似乎被惊动了,有细微的开门声和窃窃私语,但在感受到门外那骇人的低气压后,又迅速缩了回去。
世界重新只剩下狂暴的砸门声。
他终于慢慢站起身。
拖鞋踩在地板上,没有声音。
走到门后。
隔着薄薄的门板,几乎能感受到那边传来的冰冷和愤怒。
他握住冰冷的门把手。
旋开。
“咔哒。”
锁舌收回。
砸门声骤停。
一切声响被猛地抽空。
门被他向后拉开。
楼道里昏黄的灯光劈开黑暗,瞬间涌入。
光晕中心,站着苏婉卿。
她仍穿着那身白色的西装套裙,但早已不是下午那副精致到头发丝的模样。
外套的扣子解开了,衣襟微乱,呼吸略显急促,胸口起伏。
脸上像是结了一层寒冰,眼底墨色翻涌,是毫不掩饰的暴怒。
她看着他,目光像刮骨刀,一寸寸剐过他身上廉价的T恤,他身后蒙尘的客厅,最后落在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冰冷的,审视的。
周身弥漫着低气压,几乎让空气冻结。
她身后半步,还跟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应该是助理或保镖,垂着眼,大气不敢出。
顾宴琛的手还搭在门把上,声音平直:“你怎么来了。”
不是疑问句。
苏婉卿的视线从他脸上扫过,冷笑一声,那笑声又冷又厉,带着十足的嘲讽。
“我怎么来了?”
她上前一步,逼近门口。
高跟鞋的鞋尖几乎抵着他的拖鞋尖,压迫感扑面而来。
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夜风的凉意和一丝极淡的、属于高级场所的酒气。
“顾宴琛,”她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像冰碴,“长本事了?”
“敢私自离开?”
她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扫见客厅中央那蒙尘的沙发,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你以为你逃得掉?”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你以为你这样就能逃避责任?”
顾宴琛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的声音依旧平静:“我并没有逃避,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苏婉卿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时间?你需要的不是时间,是面对现实的勇气。”
她身后的男人,虽然沉默,但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却不容忽视,他的存在让这个紧张的气氛更加凝重。
顾宴琛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会面对一切,但不是现在。”
苏婉卿冷哼一声,她的目光锐利如刀:“现在不是时候?那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挑战,每一个字都像是在逼迫他做出回应。
顾宴琛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当我准备好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苏婉卿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准备好?你最好快点,因为时间不等人。”
她转身,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响,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决绝和坚定。
顾宴琛站在门口,目送着她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他关上门,回到沙发上坐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个孤零零的行李箱。
苏婉卿眼底的寒意更盛。
“怎么,”她扯了下嘴角,弧度冰冷,“合约还没到期,就急着想滚?”
“去找你的林枫。”他垂下眼,声音没什么起伏,落在空寂里,“不正好。”
话出口的瞬间,楼道里的温度骤降。
苏婉卿周身那股压抑的怒火仿佛凝成了实质的冰棱。
她盯着他,眼睛微微眯起,瞳孔里墨色翻涌,像是要将他彻底吞噬。
“你再说一遍。”
声音压得极低,从齿缝里挤出来,危险至极。
他抿紧了唇,没再重复。
沉默像一种无声的对峙。
她忽然又向前逼近一步。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脊背抵住了玄关冰凉的墙壁。
退无可退。
她抬起手,不是挥过来,而是猛地撑在他耳侧的墙上。
“砰”的一声闷响。
手腕上的银色表盘反射着昏暗的光,刺得他眼睫颤了一下。
她整个人笼罩着他,阴影投下,气息冰冷又强势。
“顾宴琛,”她俯视着他,红唇吐出的话语字字清晰,砸在他脸上,“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我的事,轮得到你来安排?”
他偏开头,避开她几乎要灼伤人的视线,喉结滚动了一下。
“三个月而已,”声音干涩,“苏总何必……”
“何必?”她截断他的话,另一只手猛地攥住他的手腕。
力道大得惊人,骨头都被捏得生疼。
冰凉的指尖烙铁一样烫着他的皮肤。
“违约的代价,你付得起?”
她逼近,气息喷在他耳廓,带着冷冽的香和酒意,“忘了协议上怎么写的?嗯?”
他身体僵硬,被她攥住的手腕动弹不得。
睫毛低垂,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赔不起。”声音很低。
“那就给我安分点!”她猛地甩开他的手腕,像是厌恶至极。
他踉跄一下,后背重重撞在墙上,闷哼一声。
苏婉卿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外套襟口,恢复一丝冰冷的从容。
只是眼底的墨色依旧翻涌不休。
“收拾你的东西。”她命令,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立刻。”
“跟我回去。”
最后四个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他靠在墙上,垂着头,碎发遮住了眼睛。
手腕上一圈鲜明的红痕,火辣辣地疼。
呼吸里还充斥着她带来的冰冷香气和压迫感。
楼道里死寂。
连她身后的助理都屏住了呼吸。
几秒后,他缓缓直起身。
没看她。
转身,走向客厅中央那个行李箱。
拉杆握在手里,冰凉的触感。
轮子碾过布满灰尘的地板,发出轻微的咕噜声。
他停在她面前,声音平静无波:“走吧。”
苏婉卿冰冷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顿两秒,像是审视,又像是别的什么。
最终,她冷哼一声,蓦地转身。
高跟鞋踩在老旧的水泥地上,发出清脆又决绝的声响,走向楼下。
助理无声地让开通道,示意他跟上。
他拖着行李箱,轮子在楼梯上磕磕绊绊,发出嘈杂的噪音。
走到楼洞口。
那辆黑色的迈巴赫像一头沉默的野兽,蛰伏在夜色里。
车旁还停着另一辆稍小些的商务车。
司机早已候着,见状立刻上前,沉默地从顾宴琛手里接过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
苏婉卿已经弯腰坐进了迈巴赫的后座。
车门开着,像一张沉默等待的嘴。
他走过去,迟疑了一瞬。
车内光线昏暗,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有一身冷意弥漫出来。
他俯身坐进去。
车门“嘭”地关上,隔绝了外界。
狭小的空间里,立刻被她的气息和那股低气压填满。
她没看他,只对前方吩咐:“开车。”
司机应声,车辆平稳驶出。
车厢内死寂。
空气像是凝固的琥珀,沉重得让人窒息。
她靠在真皮座椅里,侧脸对着他,线条绷得很紧,望着窗外流动的霓虹。
光线明明灭灭掠过她的脸,看不出情绪。
只有偶尔掠过她放在膝上、微微攥紧的手,泄露出一丝未平的波澜。痛感在体内若隐若现。
她身上那冷冽且昂贵的香水味萦绕在鼻尖。
仿佛无形的枷锁。
车辆在繁华城市的灯光中穿梭。
车内一片寂静。
广播被关闭。
只有轮胎与路面摩擦的细微声和空调低沉的嗡嗡声。
压抑的气氛让人难以呼吸。
他看向窗外,陌生的街景飞速后退。
这不是通往他顶层公寓的路。
他心中一惊,但没有发问。
她现在如同一点就燃的炸药,他不想点燃导火索。
车辆最终驶入一个他未曾涉足的高端社区。
这里安保严密,环境幽静,楼间距大,私密性极佳。
在地下停车场的专属车位停稳后,司机迅速下车为她开门。
她下车后径直向前走去,没有等待。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回荡,节奏坚定。
他默默跟在后面。
助理和司机从后备箱取出他的行李,紧随其后。
电梯直接上升到顶层。
双开门,密码锁。
她迅速输入密码,“嘀”一声,门开了。
室内的装修风格截然不同,更加冷硬现代,黑白灰的主色调,像是精心设计的样板间,缺乏人气,但同样昂贵。
她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向开放式厨房的中岛台,为自己倒了杯冰水。
水流撞击杯壁的声音异常清晰。
他站在玄关,感到不知所措。
助理和司机放下行李,静默退出,关上了门。
宽阔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气再次凝重。
她背对着他,喝水时脖颈的线条优美而疏远。
杯底落在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转身,靠在台沿,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仿佛审视一件失而复得但依旧不满意的物品。
冰冷而审视的目光。
“这三个月,”她的声音比之前平静,但依旧缺乏温度,“住在这里。”
“没有我的允许,”她停顿了一下,强调,“不准再擅自离开。”
他迎着她的目光,喉咙微微动了动:“……为什么?”
这个问题轻声问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她的白月光已归来。
他这个替身已无用武之地。
为何还要浪费这最后的三个月?
苏婉卿似乎听到了一个荒谬的问题,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嘲讽。
“为什么?”
她重复道,缓缓走近他。
赤足几乎无声地踩在地板上,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直到她再次站在他面前。
目光相接。
她比他稍矮,但气势完全压倒了他。
“顾宴琛,”她抬起手,冰冷的指尖几乎要触碰他的下巴,却又停在半空,带着刻意的、侮辱性的审视,“我花钱买的东西,就算厌倦了,何时丢弃,”
她的声音低沉,一字一句。
“也得我说了算。”
“明白吗?”
他的睫毛剧烈颤动,脸色在顶灯下显得苍白。
下巴的线条绷紧。
悬停的指尖落下,轻拍他的脸颊。
动作轻柔,却充满轻蔑。
然后,她收回手,仿佛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转身。
“左手边第二间,客房。”
声音恢复了冷漠。
“没事别来烦我。”
她走向主卧,消失在走廊拐角。
沉重的门扉轻响着关闭。
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
顾宴琛独自站在空旷冰冷的客厅中央,仿佛被遗弃在孤岛上。
行李箱孤单地立在一旁。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的冷香和那句话的余温。
灼痛皮肤。
他慢慢弯腰,提起行李箱。
轮子在光滑的地板上滚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他走向她指定的客房。
门未上锁。
推开门。
里面同样是黑白灰的色调,整洁得过分,床单没有一丝褶皱,如同酒店套房。
缺乏人气。
他关上门。
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背靠门板,缓缓吐出一口气。
胸腔内依旧堵得慌。
手腕上的红痕隐隐作痛。
他抬起手,看着那一圈清晰的指印。冷白的灯光刺得眼睛生疼。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自嘲。
他打开了行李箱,里面东西少得可怜。
拿出洗漱包,他步入浴室。
冷水拍打着他的脸,试图冲走心中的躁动与屈辱。
镜子中,他脸色苍白,眼底布满了疲惫的血丝。
水滴顺着湿发滴落,他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闭上眼睛,不愿再看。
洗漱完毕,他发现服务电话旁放着新的睡衣和毛巾。
换上睡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他凝视着天花板。
主卧那边没有任何动静,整个房子静得可怕。
只有中央空调的微弱气流声。
他翻身闭眼,那股冷冽的香水味似乎还在鼻尖萦绕。
第二天,他被窗外的阳光唤醒,一看时间,快中午了。
一夜的睡眠并不安稳,梦中充满了冰冷的目光和嘲讽。
他起床洗漱,推开门,客厅依旧空荡,没有一丝人气。
主卧的门紧闭,她应该已经离开了。
厨房中岛台上放着一套新杯具,旁边是便签:“冰箱里有食材。无事勿出。”
他打开冰箱,里面满是进口食品,却提不起食欲。
他拿了瓶冰水,一口下去,喉咙和胃都感到刺激。
回到客房,他感到自己像是被圈养的宠物。
时间缓慢而粘稠。
他坐在窗边沙发上,看着楼下的园林景观。
偶尔有豪车无声驶过,手机却静悄悄的。
傍晚,门外终于有了动静。
不是苏婉卿那种急促的脚步声,而是更加沉稳。
密码锁“嘀”的一声,他下意识站起。
客房门没锁,他犹豫着没出去。
外面有低语,像是女声在交代什么。
随后,脚步声朝客房而来。
敲门声响起。
“顾先生?”陌生女声问道。
他打开门,门外是位穿着职业装、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手里提着纸袋,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
“您好,我是苏总的助理,姓陈。”她点头,“苏总让我给您送些衣物和日常用品。”
她递过纸袋,里面是各奢侈品牌的衣物,连标签都未剪。
“另外,苏总近期忙,不会过来。您安心住下,需要什么可以打内线电话1,我会处理。”
“她……”他喉咙动了动,“在哪?”
陈助理微笑依旧:“苏总的行程不便透露。没其他事,我先告辞了。”
她转身离开,干脆利落。
来源:元宇sW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