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一年里,陆淮之用一种近乎固执的温柔,一点点地瓦解着她的防备。
这一年里,陆淮之用一种近乎固执的温柔,一点点地瓦解着她的防备。
她曾随口提过想看一本绝版书。
说者或许无心,但听者有意。第二天,那本她心心念念的绝版书就出现在了茶几上。
那书的封面有些陈旧,带着岁月的痕迹,放在茶几的正中央,十分显眼。
每个月她那几天不舒服的时候,他都会默不作声地煮好红糖姜茶。
煮好后,他会假装是给所有员工准备的,把姜茶放在公共区域。
姜茶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温暖又贴心。
孟清月发现员工们最近很不对劲。
有一天,她抱着一摞床单路过休息室。
那床单叠得整整齐齐,抱在怀里还有些沉甸甸的。
她刚推开门,里面原本热烈的讨论声就戛然而止。
五六个员工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动作十分整齐。
小林手里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老板!”小林一个箭步冲上来,慌张地挡住屏幕,“您怎么来了!”
孟清月眯起眼睛,好奇地问道:“在干什么?”
“在……在讨论团建活动!”小林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将信将疑地离开了休息室。
刚一转身,就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陆淮之连忙扶住她的肩膀,关切地问道:“怎么自己搬东西啊?”
他的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床单上,眼神里满是心疼。
孟清月压低声音,疑惑地说:“你最近见过小林他们吗?感觉他们鬼鬼祟祟的。”
陆淮之接过床单,喉结动了动,说道:“……可能太闲了,我让他们多擦几遍玻璃。”
夜幕降临的时候,孟清月被小林以“检查电路”为由带到了后院。
她心里有些纳闷,但还是跟着小林往后院走去。
当她走进后院,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
她看见了满天星光,整个后院悬着数百盏小灯。
那些小灯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柔和的光芒,就像一场坠落的流星雨。
灯光的尽头,陆淮之站在梧桐树下。
他手里捧着一大束向日葵,那向日葵的花瓣金黄灿烂,和他整个人格格不入。
他向来是冷峻的、从容的,眉眼锋利,像是永远游刃有余的猎手。
可此刻,他抱着一捧热烈灿烂的花,站在暖黄的灯光下,竟显出几分笨拙的温柔。
孟清月愣在原地,眼睛直直地盯着陆淮之。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陆淮之,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突然跌入人间。
他手足无措地捧着一颗真心,就那样静静地等着她的审判。
“你……”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淮之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朝她走来。
“我不太会挑花。”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紧绷。
“店员说,向日葵的花语是……”他的话还没说完。
“沉默的爱。”孟清月轻声接上。
陆淮之顿住了脚步,黑眸深深看着她,问道:“你知道?”
孟清月没回答,只是伸手接过那束花。
她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手背。
那一瞬间,她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陆淮之。”她突然轻声开口。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
“很蠢?”他试探着问道。
“很可爱。”她笑着说出这三个字。
夜风轻轻拂过,在柔和的灯光下,陆淮之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民宿的员工们努力憋着笑,心里想着:救命啊陆总耳朵红了!
小林兴奋地拿着手机疯狂拍照,嘴里嘟囔着:老板说陆总可爱!这张照片能卖多少钱!
不知何时,民宿的员工和住客已经围成了一个圈。
有人举着手机,想要记录下这温馨的一幕。
有人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孟清月。”陆淮之深情地看着她,眼里仿佛盛着整片星河。
“能不能……”他欲言又止。
“能。”她没等他说完,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周围瞬间爆发出激烈的掌声。
陆淮之先是愣怔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紧紧地回抱着她。
从那之后,两人经常在民宿里撒狗粮。
这可把民宿的员工们搞得怨声载道。
早上,阳光洒进厨房,陆淮之正认真地给孟清月煮咖啡。
煮好后,他端到孟清月面前,顺手轻轻抹掉她唇边的泡沫。
然后,他低下头,轻轻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员工们看到这一幕,心里默默吐槽:“……”
有一次,孟清月在书架前踮起脚想要够一本书。
陆淮之走过来,直接从背后环住了她。
在环住她的同时,还顺便偷了个吻。
员工们实在受不了了,准备开会讨论“反虐狗公约”。
大家气呼呼地走到会议室门口,一推门。
却看到陆淮之正把孟清月抵在墙上深情地亲吻着。
全体员工都惊呆了:“……”
员工们心里直犯嘀咕:谁知道他们老板谈了恋爱后,这么能虐狗啊!
次日,孟清月出门,陆淮之罕见地没有跟她一起。
孟清月独自走在路上,心里还有点小失落。
突然,一辆车停在她身边,车门猛地打开,几个人把她掳了上去。
她剧烈地挣扎着,双手用力挥舞,双脚乱踢。
可她却被一个人紧紧抱在怀里,就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孟清月在挣扎间,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突然愣住了。
是顾淮州。
她呆愣了片刻后,立即反应过来。
“你疯了吗?”她愤怒地喊道,猛地用手肘顶开他的胸膛。
“放开!”她大声尖叫着。
顾淮州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只是收紧了手臂。
他把下巴抵在她发顶,深深吸了一口气。
“月月……”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像是很久没说过话。
其实他心里想说:我好想你……
他想起前几天,自己正和兄弟们在酒吧喝酒。
大家喝得正开心,期间有个人突然惊叫起来:“这人?怎么这么像孟清月啊?!”
顾淮州瞬间清醒过来,一把夺过那个人的手机。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就看见了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
虽然屏幕上只是一个侧脸,但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照片里,她和一个男人紧紧抱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顾淮州立刻让人去查,结果发现孟清月竟然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他几乎整夜未眠,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刚一破晓便立刻赶了过来。
在赶来的路上,他通过各种渠道去查那个男人的信息。
终于查到,那个男人叫陆淮之,是在商圈叱咤风云的陆家的掌门人。
可顾淮州才不管这些呢,他满心满脑只有一个念头,只想让月月跟他回去。
当他来到民宿附近时,心里莫名地有些紧张,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
他眼睛紧紧盯着民宿的大门,终于等到孟清月单独出门。
他一下子没忍住,快步冲过去,直接将她掳进了车里。
坐进车里的那一刻,他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对孟清月的思念,竟然如此之深。
孟清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拼命地挣扎,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挣脱不开后,她扬起手,狠狠就是一记耳光。
“你真是有病!”孟清月愤怒地喊道,脸上满是厌恶。
顾淮州的脸被这一巴掌打得偏了过去,但他却低笑出声。
“对,我就是有病。”他声音低沉,透着一丝疯狂。
他攥着她的手腕,不自觉地收紧,手指关节都泛白了,眼底也渐渐发红。
“月月,你不准走。”他近乎哀求地说道。
“我们已经没关系了。”孟清月冷笑一声,眼神冰冷。
“假结婚证的事,需要我提醒你吗?”她继续说道,语气里满是嘲讽。
顾淮州听了这话,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
他半晌才挤出声音:“……对不起。”
他死死地盯着她,眼睛里满是痛苦和眷恋,声音也变得沙哑。
“可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一年……你知不知道我这一年是怎么过的?”他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
孟清月懒得和他继续纠缠,她用力推开他,伸手就去拉车门。
“你要去找他?”顾淮州猛地拽回她,眼底压着疯狂的执念。
他的手抓得那么紧,仿佛一松开她就会消失不见。
“月月,你别逼我……”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威胁。
“对,我就是要去找他。”孟清月抬眼,眼神坚定,语气冰冷。
“顾总,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反问,态度决绝。
“砰!”
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响起,像是在这寂静的氛围里炸开了一道惊雷。
接着,车门被重重敲响,声音在安静的车里格外清晰。
两人同时转头。
只见陆淮之站在车外,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但他的声音却出奇地冷静:“月月,过来。”
孟清月听到陆淮之的声音,用力甩开顾淮州的手。
她刚要下车,却又被顾淮州一把拽住。
“别碰她。”陆淮之直接扣住顾淮州的手腕,他的力道狠得几乎能捏碎骨头。
“我女朋友,轮不到你纠缠。”陆淮之眼神冰冷,语气强硬。
顾淮州却像没听见似的,他的视线始终死死盯着孟清月。
他的声音哽咽:“……你让他也这么叫你?月月,你真的不要我了?”
“早不要了。”孟清月平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从你说要把我当宠物养在外面的那天起。”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伤痛。
顾淮州眼眶通红,大滴大滴的眼泪砸了下来。
“……我不会放弃的。”他声音坚定,带着一丝倔强。
“随便你。”孟清月转身挽住陆淮之的手臂,脸上满是淡然。
她头也不回,冷冷地说道:“顾总,留点体面吧。”
顾淮州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
忽然觉得眼前的她如此陌生,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
她变了。
曾经的孟清月,眼神里总是藏着一抹自卑。
那自卑,就像阴影,时常笼罩在她眼底。
不过如今,她的眼里满是底气。
而这份令人心安的底气,是陆淮之给她的。
回民宿的路上,车内安静极了。
陆淮之一直沉默着,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
孟清月侧头看向他,轻声问道:“……你不问我?”
陆淮之依旧紧握着方向盘,语气十分平静:“你的过去,你自己处理。”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只管你的以后。”
孟清月微微一怔,随即突然笑了起来。
“不过,”陆淮之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芒,缓缓开口:“如果他再敢碰你一下……”
他的话没有说完。
但孟清月已经读懂了他没说出口的意思。
她伸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
能感觉到他紧绷的指节,在自己掌心下渐渐放松下来。
“不会有下次。”她轻声许下承诺。
陆淮之反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紧紧相扣。
他温柔地问道:“回家?”
“嗯,回家。”孟清月轻声回应。
孟清月连着好几天都没见到顾淮州。
她心里还想着,他终于死心了。
结果,在某个阴雨绵绵的下午。
顾淮州又出现在了民宿门口。
他手里还拎着一个行李箱,一副要长住的架势。
“我要住店。”他站在前台,目光灼灼地盯着孟清月。
孟清月头也不抬,冷淡地说:“满房了。”
顾淮州却不依不饶:“月月,你真的不给我一点机会吗?”
孟清月终于抬眼看他,语气冷淡至极:“我说得很清楚了,前男友。”
顾淮州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但他仍固执地站在原地,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小林在后头偷偷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着:“啧,我们陆总用腻的手段。”
不得不说,顾淮州那张脸和身材确实很能唬人。
他身高腿长,五官深邃立体。
往那儿一站,很快就吸引了几个年轻女住客的注意。
“老板,那位先生是不是没订到房啊?”有人小声问道。
“要不我跟他换?”另一个人也跟着说道。
“是啊,外面下雨呢……”又有人附和着。
孟清月被她们扰得心烦意乱。
她终于冷着脸,甩了张房卡给顾淮州。
她只是想让顾淮州自己死心。
可顾淮州接过房卡时,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他觉得孟清月松口了,这意味着,她对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他微微低头,嗓音低沉地说:“月月,我就知道……”
“别多想。”孟清月打断他,“只是不想你站在这里影响生意。”
顾淮州不以为意,拎着行李箱上楼。
他的背影挺拔,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小林满脸担忧地凑到孟清月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老板,陆总知道这件事了吗?”
孟清月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地说:“……晚点再说吧。”
她心里实在不想让陆淮之因为这种事情而烦心。
可命运似乎总是爱开玩笑,就在当天晚上,陆淮之回来了。
当陆淮之知道顾淮州的事情后,他并没有像孟清月想象中那样大发雷霆,把顾淮州轰出去。
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那神情,仿佛根本就没把顾淮州放在眼里。
次日,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楼梯转角。
陆淮之的身影慢悠悠地出现在那里。
他今天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袖口整整齐齐地卷到手肘处。
露出线条十分分明的小臂,一看就是长期锻炼的结果。
他怀里还抱着一束刚摘的花,花瓣上似乎还带着清晨的露珠。
“早。”陆淮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自然地把花插进前台的花瓶里。
他的指尖不经意间蹭过孟清月的手背,那一瞬间,孟清月感觉心里痒痒的。
陆淮之温柔地接着说道:“今天太阳大,记得戴……”
“砰!”玻璃门被猛地推开。
顾淮州站在三步之外,手里紧紧攥着豆浆袋子。
豆浆袋子在他掌心勒出深深的褶皱,看得出他很用力。
“月月。”顾淮州急切地喊道,“我找了很久才找到这家店,你以前总说这家豆浆要趁热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陆淮之的手还停在孟清月的指尖,听到顾淮州的话后,他轻轻收拢手指。
将孟清月整只手包裹在掌心,这个动作充满了强烈的占有欲。
顾淮州看到这一幕,眼神瞬间一暗。
“顾总。”陆淮之转身,脸上已经换上了标准的商业微笑,“民宿是有早餐供应的,就不劳您费心了。”
顾淮州眼睁睁地看着陆淮之和孟清月亲密地转身离开,却什么办法也没有。
下午,厨房里面,厨师长正专心致志地腌制着晚上要用的牛排。
突然,他听到后门传来一阵响动。
只见顾淮州挽着袖子,大踏步地走进来。
他熟门熟路地走到储物柜前,打开柜门,取出研磨器。
厨师长一脸疑惑地问道:“您这是要做什么呀?”
顾淮州一边摆弄着研磨器,一边说道:“宁……你们老板之前最爱喝我磨的咖啡了。她胃不好,磨咖啡的时候里面要加几颗丁香,这样对胃好。”
顾淮州想起自己恢复记忆后,就再也没给月月磨过咖啡了。
他的眸色不由得暗了暗,不过很快他又想,现在一切都还不晚。
“不必了。”一个沉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原来是陆淮之,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冒着热气的红枣茶和山药糕。
陆淮之淡淡地说:“她现在改喝这个了。”
两人隔着料理台对视着,空气里弥漫着咖啡与红枣交织在一起的甜苦气息。
顾淮州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陆淮之瞥了他一眼后,转身就离开了。
顾淮州气得咬牙切齿,差点就把手里的杯子砸掉。
孟清月抱着账本,正慢悠悠地走向书房。
突然,一只手从阴影里伸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那个暴发户知道你喜欢在橙子里加盐吗?”顾淮州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愤怒和不甘。
他接着又问:“他知道你半夜会腿抽筋吗?知道……”
“他知道。”孟清月平静地回答道。
陆淮之从书房慢悠悠地走出来。
他手里紧紧拿着孟清月落下的护膝,一脸认真地说道:“现在请让让,我女朋友该敷膝盖了。”
顾淮州看着他们这般恩爱的模样,只觉得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到快要窒息。
可他心里还是不想放弃。
后来呀,他整日没头没脑地晃荡在孟清月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有一天,孟清月正细心地修剪着花枝。
顾淮州就“恰好”路过,眼睛亮晶晶地说:“月月,这花和你很配。”
又有一回,孟清月在厨房里专心做饭。
顾淮州就倚在门边,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煮面,嗓音低哑地开口:“以前在贫民窟,你总给我煮面,还记得吗?”
他轻轻笑了笑,接着说:“只是我太笨了,经常会烫到,你总是……”
孟清月忍不住打断他,语气有些着急:“顾淮州,你不用总提以前的事,我们回不去了,知道吗?”
她的眼神平静得就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当顾淮州又一次堵住她的去路时。
孟清月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陆淮之的电话,大声说:“你女朋友被骚扰了,管不管?”
仅仅三分钟后,陆淮之就拎着园艺剪风风火火地出现了。
他冷冰冰地看向顾淮州,眼神里满是警告:“顾总,需要我帮你修修脑子吗?”
顾淮州看着孟清月很自然地把手放进陆淮之的掌心。
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沉默着侧身让开。
晚上的时候,顾淮州突然找到孟清月,有些急切地说:“月月,我们能谈谈吗?”
孟清月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顾淮州的声音在夜风里破碎又颤抖:“月月,你真的不要傻子了吗?”
孟清月紧紧握紧栏杆的手指微微发白。
她缓缓开口:“顾淮州,你知道吗?我曾经每晚都在做同一个梦。”
“梦里我把你和傻子分开,告诉自己这是两个人。”
她慢慢转身,月光正好照亮她平静的眼睛,接着说:“但醒来后,我比谁都清楚。”
“那个会为我挡雨的傻子,和那个把我的心按在地上摩擦的顾总,从来都是一个人。”
顾淮州听了,踉跄着后退一步,仿佛被这句话狠狠刺穿了心脏。
孟清月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爱过傻子,也爱过顾淮州。”
“但现在,我恨你比爱傻子更多。”
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傻子会把我当成全世界,你不会。”
夜风吹起她的发梢,露出了颈间那枚橙子造型的吊坠。
那是陆淮之送给她的礼物,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顾淮州看着那吊坠,嘴唇颤抖着,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缓缓转身,
一颗晶莹的水珠从他的发梢滑落,
“啪嗒”一声,落在露台的地板上。
这水珠,很快就被夜风吹干了,
就好似那些年,贫民窟里的雨天,
终究成了褪色的、模糊的记忆。
后来,顾淮州固执地在民宿待了一段时间。
他就好像在自我折磨一样,
眼睁睁地看着孟清月和陆淮之恩爱。
每天,他都会准时出现在餐厅角落。
他看着陆淮之把现榨的橙汁,轻轻推到孟清月手边。
孟清月微微抬了一下头,娇嗔地示意他喂她。
陆淮之宠溺地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
然后拿起杯子,动作轻柔地喂她。
顾淮州心里一阵刺痛,孟清月,从来没有这样对他过。
顾淮州坐在石凳上,目光追随着孟清月。
他看见孟清月教陆淮之修剪花枝。
那个在商界杀伐决断的陆总,此刻就像个小学生一样,
被她握着手,笨拙地调整剪刀角度。
他的袖口沾满了花粉,自己却浑然不觉。
这时,厨房飘来熟悉的香味。
顾淮州定睛一看,孟清月正往陆淮之嘴里喂刚出锅的虾仁。
陆淮之被烫得直皱眉,可却舍不得吐出来。
孟清月笑着,用指尖轻轻抹掉他唇边的油渍。
这个动作,曾经属于贫民窟里那个被烫到跳脚的傻子。
顾淮州总能在露台撞见他们依偎着看落日。
陆淮之的大衣宽大而温暖,裹住了两个人。
孟清月发间别着今早刚摘的玫瑰,娇艳欲滴。
而陆淮之正俯身,轻轻吻着她耳后那颗小痣。
那是连顾淮州都熟悉的敏感点啊。
“顾先生,”新来的保洁阿姨忍不住开口问,
“您怎么老盯着墙看呀?”
他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对着他们接吻的影子发了半小时呆。
墙面的涂料,被他的指甲抠出了一道道深痕。
次日清晨,顾淮州静悄悄的离开。
保洁阿姨推开房门时,
发现床单平整得就像没人睡过一样。
唯有枕头上几道压皱的痕迹,
还有床头柜上半杯冰已经化了的威士忌,
证明这里曾有人彻夜未眠。
顾淮州回去后,整夜整夜地失眠。
他试过酒精,一杯又一杯地灌自己。
他试过药物,大把大把地往嘴里塞。
甚至试过催眠治疗,可都无济于事。
一闭上眼,梦里全是孟清月的影子。
她站在明亮的阳光下,
手指上戴着别人的戒指,
正冲着别人开心地笑。
直到那天,私人侦探发来消息:
“孟清月和陆淮之要结婚了。”
顾淮州猛地站起身,
桌上的咖啡杯被他撞翻,
褐色的液体泼洒在文件上。
周围的董事都吓了一跳,
可他却毫不在意。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座城市的。
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到了。
顾淮州在婚礼前一天找到了陆淮之。
那是个阴沉的傍晚。
天空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遮住,压抑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
陆淮之在婚礼现场忙碌着,做着最后的确认工作。
白色的玫瑰铺满了整个草坪,花瓣娇嫩欲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水晶灯串在暮色中微微发亮,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营造出浪漫而梦幻的氛围。
远处,工作人员正在调试着明天婚礼上要用的钢琴曲,悠扬的旋律在空气中飘荡。
顾淮州站在入口处,他的西装皱褶里带着风尘仆仆的痕迹。
他的眼下青黑一片,像是很久都没睡过一个好觉,整个人显得疲惫又憔悴。
“聊聊?”他嗓音沙哑,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陆淮之抬眼看他,目光平静而深邃。
他沉默了两秒,然后轻轻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
其他人纷纷点头,默默退到了一旁。
两人站在空荡的婚礼现场,风轻轻吹过,吹起了顾淮州的衣角。
他盯着中央的宣誓台,突然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和自嘲。
“你倒是会选地方。”他说道。
这里,是当年贫民窟拆迁后新建的公园。
曾经的破旧房屋和狭窄街道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美丽的花园和整洁的道路。
陆淮之没有接话,只是淡淡地问:“你来干什么?”
顾淮州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动作有些缓慢。
他轻轻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旧戒指。
戒指的内圈刻着的字迹已经磨损,有些模糊不清,但仍能看出曾经的痕迹。
“还给她。”他声音很低,带着一丝留恋和不舍。
“顺便告诉你一件事。”他又补充道。
“月月不爱我了,”他抬眼,眼底带着最后的执念,“你以为她就爱你吗?”
“她爱的最深的,是那个傻子!”他几乎是喊出来的。
陆淮之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
忽然,他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自信和从容。
“顾淮州,你还不明白吗?”他说道。
“傻子是你,顾淮州也是你。”
“她爱过你,也恨过你,”他看向远处正在调试的钢琴,“而现在……”
“她选择了我。”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顾淮州的手指微微发抖,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愤怒、不甘、痛苦交织在一起,让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最终,他转身离开,脚步有些踉跄。
婚礼当天。
整座城市都在讨论这场盛大的婚礼。
人们的口中满是对这场婚礼的赞美和羡慕。
露天花园里,白色玫瑰与橙子花交织成海。
花朵们争奇斗艳,五彩斑斓的颜色让人眼花缭乱。
宾客们的笑声混着悠扬的钢琴曲,回荡在花园的每一个角落。
孟清月穿着简约优雅的婚纱,缓缓走出了休息室。
婚纱的裙摆上绣着橙子与玫瑰的暗纹,精致而美丽。
她一步一步走向宣誓台,步伐轻盈而优雅。
顾淮州像个幽灵一样,站在最远的角落里。
他静静地看着,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心脏像是被钝刀一点点割开,疼得他几乎站不稳。
他死死盯着孟清月的脸,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和渴望。
试图从她的表情里找出一丝勉强,一丝犹豫。
可是没有。
她笑得那么自然,那么幸福。
幸福得……好像从未认识过他。
他看着她对陆淮之笑,笑容甜美而灿烂。
看着他们在众人的祝福中交换戒指,戒指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看着陆淮之低头吻她时,她微微泛红的耳尖。
就像很多年前,在贫民窟的雨天里。
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打湿了地面和他们的衣裳。
她踮起脚,偷偷亲了那个傻子的脸颊。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疼得仿佛要被撕成两半。
可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只是沉默地看着前方。
阳光异常刺眼,刺得眼睛生疼,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
婚礼终于结束了。
人群渐渐散去,孟清月的视线突然转到了他身上。
顾淮州浑身猛地一颤,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期待。
他眼巴巴地望着孟清月,看着她一步步缓缓走过。
终于,她在他面前站定了。
今天的孟清月美得让人窒息,顾淮州的目光像是被黏住了,怎么都移不开眼。
他的心里一阵刺痛,这本来,应该是他的新娘啊。
她静静地停在他面前,缓缓伸出了手。
掌心之中,躺着一枚戒指。
那枚戒指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刺痛了顾淮州的眼。
顾淮州呼吸一下子停滞了,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
“拿走吧。”她轻声说道,声音轻柔却又透着一丝决绝,“别再折磨自己了。”
顾淮州死死地盯着那枚戒指,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紧得难受。
他缓缓伸出手,手指微微颤抖着。
可就在即将碰到戒指的瞬间,他的手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月月……”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就像是濒死之人最后的挣扎。
“如果我现在跪下来求你……”
孟清月平静地看着他,眼底没有一丝波动,仿佛一潭死水。
“顾总,”她轻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给自己留一些自尊吧。”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脚步没有丝毫的停留,不带一丝感情。
顾淮州呆呆地站在空荡的公园长椅旁,眼神空洞。
他缓缓低头,看着掌心那枚被退回的旧戒指。
那枚戒指曾经承载着他们的爱情,如今却变得如此冰冷。
最终,他轻轻地把它放进了垃圾桶。
转身离开时,一片白色玫瑰花瓣被风吹起。
那花瓣在空中悠悠地飘着,轻轻落在他的肩头。
可很快,它又被风吹走了。
就像一场无疾而终的梦,美好却又短暂。
顾淮州回到顾氏集团总部后,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放着一份文件。
这份文件是律师团队精心整理的,他将自己名下所有的不动产、股权、基金全部转让给了孟清月。
文件厚厚的一叠,堆在桌上像一座小山。
律师犹豫着开口问道:“顾总,您确定吗?”
顾淮州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着笔,沉默地签下了最后一个名字。
笔尖用力过猛,几乎划破了纸张。
这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事了。
文件寄出去的第三天,却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牛皮纸袋静静地躺在他的办公桌上,显得格外刺眼。
封口处多了一行凌厉的字迹,钢笔的墨迹力透纸背:
“顾总,月月不需要。”
是陆淮之的字。
顾淮州盯着那行字,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忽然,他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和自嘲。
好一个“不需要”。
她连他的钱都不肯要,像是要彻底抹去他们之间最后一点联系。
他最终将那些财产全部捐了出去,只留下那栋宅子。
那是他和孟清月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充满了他们的回忆。
墙上的日历永远停在两年前的某一天,仿佛时间在那一刻凝固了。
从那以后,他开始偷偷关注她的生活。
有时,财经新闻上会出现陆氏夫妇的合照。
照片里,孟清月站在陆淮之身边,眉眼含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灿烂而迷人。
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闪光灯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刺得他眼睛生疼。
那光芒仿佛是一种尖锐的提醒,提醒着他失去的一切。
有时,民宿官网上会更新动态。
画面中,她站在橙子树下,怀里抱着一只橘猫。
橘猫毛茸茸的,在她怀里乖巧地趴着,时不时用脑袋蹭蹭她的手臂。
阳光轻柔地落在她的发梢,像是给她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边。
那阳光仿佛是大自然给予她的宠爱,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有时候,只是路人偶然拍到的背影。
她挽着陆淮之的手臂,走在小城的街道上。
街道两旁是古旧的建筑,墙壁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
她手里拎着一袋新鲜的橙子,橙子散发着淡淡的果香,弥漫在空气中。
他雇了私人侦探,定期拍下她的照片。
每次拿到照片,他都会小心翼翼地打开,像是打开一份珍贵的宝藏。
然而,他却从不靠近。
他害怕自己的靠近会打破她现在的平静,害怕自己会再次伤害到她。
直到某天,侦探发来消息:
“陆先生发现我们了。”
这简单的几个字,如同晴天霹雳,让他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从此,所有关于孟清月的消息彻底断了。
后来,顾淮州站在旧房子的窗前。
透过窗户,他看见楼下有个小女孩蹲在路边喂流浪狗。
小女孩扎着马尾辫,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校服虽然破旧,但却干净整洁。
她小心翼翼地把火腿肠掰成小块,动作轻柔而专注。
嘴里还絮絮叨叨:“慢点吃呀,没人和你抢……”
那声音清脆悦耳,如同银铃般在空气中回荡。
阳光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那一瞬间,他恍惚看见了当年的孟清月。
彼时,她站在那里,冲浑身脏污的他伸出手,声音温柔:“跟我回家吗?”
那只手白皙而温暖,仿佛是黑暗中的一道光,照亮了他的世界。
他这一辈子,活在顾家,像个机器人。
每天按照顾家的规矩生活,没有自己的想法,没有自己的情感。
生命里唯一的彩色,是遇见了孟清月。
她就像一颗璀璨的星星,照亮了他灰暗的人生。
可他亲手弄丢了她。
三日后,顾家太子爷的死讯震惊全城。
消息传来时,孟清月正坐在民宿的露台上晒太阳。
阳光洒在她身上,让她感到无比的惬意。
陆淮之的母亲刚送来一篮新摘的橙子。
橙子一个个圆润饱满,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陆母笑眯眯地捏了捏她的脸,语气关切:“多吃点,怀了孩子更要多补充维生素。”
那笑容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着孟清月的心。
陆父在院子里指挥园丁修剪花枝,声音洪亮:“那几棵橙子树再养不好,我孙子明年吃什么?!”
那声音中气十足,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孟清月笑着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
那小腹里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是她和陆淮之爱情的结晶。
阳光落在她无名指的婚戒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那光芒闪烁不定,仿佛是幸福的预兆。
这时,小林匆匆跑来,手里攥着当天的报纸。
报纸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头条赫然印着顾氏太子爷的死讯。
陆淮之扫了一眼后,看向孟清月。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害怕这个消息会对她造成伤害。
她的目光在标题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平静地移开。
她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波澜,仿佛这个消息与她无关。
后来——
孟清月的生活依旧明媚。
清晨,她会给陆淮之系领带时故意勒紧。
陆淮之憋红着脸讨饶:“老婆,轻点,要喘不过气啦。”
孟清月看着他那滑稽的样子,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她会在民宿前台和小林抢最后一块蛋糕。
小林佯装生气:“清月姐,你就不能让让我嘛。”
孟清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谁让它看起来那么好吃呢。”
她会被陆母拉着翻丈夫的童年丑照。
看着照片里陆淮之那搞笑的模样,她笑倒在他怀里。
陆淮之无奈地摇摇头,宠溺地说:“就知道笑我。”
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孟清月抱着刚满月的女儿在院子里晒太阳。
小女孩咿咿呀呀地伸手,想去抓树上金灿灿的橙子。
那小手粉嫩粉嫩的,在空中挥舞着,充满了好奇。
“小心肝,这个现在还太酸啦。”孟清月笑着握住女儿的小手。
她的声音轻柔而甜蜜,仿佛是世界上最美的音符。
“等明年熟了,妈妈给你做甜甜的橙子酱。”
风吹过树梢,橙子轻轻摇晃。
那摇晃的橙子,像是在和过去告别,又像是在迎接新的生命。
像是告别,又像是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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