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守着心有所属的团长丈夫,申请离婚搬到宿舍,他却穷追不舍

360影视 日韩动漫 2025-07-17 22:57 1

摘要:上辈子她嫁给司铭承后,从新婚之夜就开始独守空房,硬生生守了半辈子活寡。

重生八零,叶照眠终于下定决心摆脱婚姻的枷锁,喜提单身!

上辈子她嫁给司铭承后,从新婚之夜就开始独守空房,硬生生守了半辈子活寡。

原以为这个男人不近女色对男女之事没兴趣,直到临死才明白,他不是不懂情爱,只是纯粹对她没感觉。

重活一世,她彻底想开了。

从此天高海阔,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上辈子名义上的丈夫,她不要了!

……

1983年4月,武昌军区家属院。

夜色浓得化不开,浴室里水声哗哗作响,男人的身影在磨砂玻璃后若隐若现。

叶照眠盯着房间里的凤凰牌缝纫机和衣架上墨绿色军装,脑子还处于混沌状态。

她不是因为救人出车祸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当目光扫到衣柜上挂着的日历,叶照眠突然打了个激灵——她重生了!

重生在四十年前,和司铭承结婚的第三年!

正想着,浴室门"咔嗒"一声开了。

司铭承穿着白色背心走出来,完美肌肉线条被汗水浸得发亮。

"叶照眠,现在严抓作风问题,你穿成这样像什么话!"男人厌恶的斥责让叶照眠回过神,她低头把领口敞开的衣服系好。

上辈子她好不容易嫁给陆军团长司铭承,新婚夜却等来一句:"我会对你好,但不会碰你。"

她不信邪,脱光衣服挑逗,换来的却是男人头也不回的背影。

司铭承从不和她同床,却在人前扮演模范丈夫。

直到他的白月光黎书禾丧偶回城,叶照眠才恍然大悟——司铭承不是性冷淡,只是不爱她。

前世她死那天,这个男人正陪着黎书禾的儿子过生日,连她的遗体都没去看一眼!

既然无情,这一世她何必再热脸贴冷屁股。

这时司铭承已经换好军装,拿起军帽就要出门。"我去部队宿舍睡,你早点休息。"

叶照眠从床上起身,抱起枕头被子:"结了婚的男人总住单身宿舍不像话,以后我睡客房,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径直走了出去,身后司铭承打量着她离开的背影,眉峰微微挑起。

客房里,叶照眠翻来覆去睡不着,倒也安稳到了天亮。

第二天清晨,军号声划破长空。司铭承早早就去了训练场,叶照眠像前世那样准备去村里的希望小学上课。

结婚前她就主动申请从北京调来山区支教,只为让留守儿童有更好的教育。

刚进校门,光荣墙上的标语映入眼帘:"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男女平等,计划生育,健康中国从我做起"。最上方是黎书禾和司铭承的军装合影,两人敬着军礼,成了整个村镇最亮眼的形象代言人。

叶照眠听着这话,心里比想象中平静许多。是啊,既然他们如此登对,自己何必夹在中间碍眼,不如早些成全。

放学后她直奔政治机关处,把大红结婚证拍在桌上:"同志,我要申请离婚报告。"拿到表格的那一刻,叶照眠直接回家收拾行李。

上辈子她掏心掏肺想把这个家经营好,现在才发现,司铭承的东西早就搬去了部队,屋里空荡荡的哪像夫妻该有的样子。

可笑前世自己竟没看出端倪,不过好在,现在醒悟还不晚。

傍晚司铭承训练归来,看着满桌鸡鸭鱼肉直皱眉:"又没客人又不过节,搞这么多菜浪费粮食,对得起国家培养吗?"

叶照眠摆好碗筷解下围裙,平静道:"这是给你准备的散伙饭。"

2

司铭承眉心紧蹙,半天才挪动脚步走过来。

"你什么意思?"

叶照眠从抽屉取出早就备好的离婚报告,平平整整铺在木桌上。

"明天,我们去把手续办了。"

司铭承扫了眼文件,寒潭般的目光骤然凝住:"组织刚递交我的晋升旅长报告,你就急着闹离婚?"

叶照眠喉头一哽。

对他而言,婚姻纽带远不及仕途重要。

"离婚是私事,晋升是公事,没必要搅在一起。"她撂下话,转身走进客房,把收拾妥当的皮箱提了出来。

正要出门时,司铭承突然攥住她手腕:"你要去哪?回北京?别忘了你在这里的职责!"

叶照眠从未想过离开。父母早逝后她便住在教师大院,当老师既是安身立命,也是让双亲含笑九泉。

"放心,离婚手续没办完我不会走。我住学校宿舍,不会让你司团长丢人。"

司铭承眉峰压得更低,攥着她的力道骤然收紧。

僵持间,门口传来女声:"铭承,找你有点事。"

穿军装的黎书禾跨进门槛,看到剑拔弩张的两人,眼底闪过讶异:"这是怎么了?两口子拌嘴?"

她抬手在司铭承肩头重重一拍:"早说过对媳妇好点,天天板着脸,小心人家跟人跑了!"

司铭承薄唇紧抿,终于松开对叶照眠的禁锢。

指尖刚获自由,叶照眠便扯了扯发皱的衣袖。

无论何时,黎书禾一句话就能让他松手。

她拎起皮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身后飘来黎书禾的尾音:"叶老师不会因为我的话生气吧?我可没别的意思……"

"不用管她。"司铭承的声音清晰传来。

叶照眠攥着皮箱的手指微微发白。

没关系,等红本换绿本,他们说什么都与她无关了。

希望小学教师宿舍。

叶照眠刚要进门,食堂李姐端着搪瓷盆迎面走来:"叶老师咋搬来了?"

她勉强笑笑:"这学期任务重,住这儿方便照看孩子。"

李姐也没多问,径直往厨房去。

夜幕降临。

叶照眠在公共洗漱台前拧毛巾,外头突然飘来细碎的议论声。

"那个姓叶的,整天端着副清高样,说什么照看孩子,八成是两口子吵架了。"李姐压低嗓门,另一人立刻接话。

"何止吵架?司团长每晚宁肯睡部队宿舍,都不愿跟她同床,这婚结得跟摆设似的!"

"听说当年司团长娶她是被逼的,大义灭亲呢……"

议论声渐远,叶照眠望着水盆发怔。

这三年婚姻确实形同虚设,可怎么就成了他大义献身?

次日清晨。

孩子们陆陆续续跨进校门,补丁衣裳裹着破草鞋,怀里却紧紧搂着崭新的课本。

即便山坳里资源匮乏,他们眼里仍燃着求知的火光。

叶照眠深吸一口气,将备课笔记翻到新的一页。

最后一个孩子跑进教室时,校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

她抬头望去,司铭承和黎书禾并肩走来,中间夹着个穿背带裤的小男孩。

孩子从两人中间钻出来,一把抱住司铭承的腿:"爸爸抱!"

话音刚落,司铭承唇角扬起弧度,弯腰将孩子稳稳抱起。

3

温馨又刺眼的一幕让叶照眠怔在原地。

这是黎书禾的儿子黎小竹,那个患有多动症和狂躁症的调皮孩子。

直到前世临终她才明白,司铭承爱屋及乌,不仅照顾黎书禾,更把她的儿子当亲生般对待。可这孩子为何直接管他叫爸爸?

正恍惚间,司铭承已抱着孩子走到她面前:"这是书禾的儿子,我带他来办入学手续,以后请多关照。"

叶照眠看着男人理所当然的模样,只觉荒唐:"她的儿子,管你叫爸爸?"

司铭承眉头微蹙,刚要开口,黎书禾从身后走来:"小竹从小是铭承带大的,认他当干爹。叶老师要是介意,我让孩子改口叫叔叔。"

"我就要叫爸爸!谁不同意我揍谁!"黎小竹突然扯着嗓子大喊,司铭承却笑着将他放下,揉了揉他的脑袋:"小竹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孩子得到允许,立刻像脱缰的野马在院子里乱窜。叶照眠望着这幕,想起前世这孩子在学校惹出的种种事端,低声道:"这孩子我们学校不收,你们还是去城里的子弟学校吧。"

司铭承脸色瞬间阴沉:"希望小学离部队近,小竹在这上学方便书禾照顾。"

"现在学校只有我和刘校长两个老师,要教三十多个学生。"叶照眠耐心解释,"黎小竹的情况特殊,我实在分身乏术。"更别说刘校长年事已高,所有重担都压在她一人身上。万一孩子狂躁症发作,她根本护不住其他学生。

"叶老师第一眼见孩子就排斥,未免太不近人情。"黎书禾红着眼眶为儿子辩解。

司铭承看向叶照眠的眼神冷得像冰:"黎同志在前线保家卫国,她的孩子无论什么性格都不该被歧视,你这种态度有问题。"

叶照眠攥紧拳头:"我是实事求是,你分明是在滥用职权搞特殊!"

"放肆!"司铭承目光如刀,"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忽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想读书是好事,我们欢迎。"

叶照眠回头,看见刘春秀校长弯着腰走来,手里拿着老花镜和教学材料。老人拍了拍她的手背:"军人子女有优先入学权,带小竹进教室吧。"说完便牵着孩子往教室走。

望着老校长佝偻的背影,叶照眠眼眶发酸。这位无儿无女的老人,把一生都献给了大山里的教育,年近七旬仍坚守讲台。既然校长发话,她不再多言。

这一天的课,叶照眠比往常更用心。黎小竹虽调皮,倒也没影响其他孩子,倒让她稍稍安心。

放学时,老校长叫住收拾书本的叶照眠:"丫头,不回家住?"

叶照眠勉强笑笑,刚要开口,老人就叹气道:"还在为早上的事生司团长的气?他不过是帮战友照顾遗孤,你多体谅些。"

"夫妻哪有隔夜仇,赶紧生个大胖小子,日子就圆满了。"

叶照眠轻叹一声,她和司铭承的问题,岂是孩子能解决的?但见老人殷切的目光,她只得点头应下。

离开学校,叶照眠骑着自行车往家属院去。经过十字路口时,黎书禾突然从路边闪出:"叶老师,我们聊聊。"

叶照眠紧急捏住刹车:"我和你没什么可聊的,请让路。"说着就要调转车头。

黎书禾却抓住车把:"我知道你和铭承在办离婚,以后请你离他远点,我和小竹都需要他。"

4

叶照眠心头一紧,她从未料到黎书禾会主动提起这事。

"离婚是两个人的事,黎同志是以什么身份来要求我?"她反问。

黎书禾神色自若:"我丈夫走得早,这些年铭承一直替我照看小竹,给了他足够的父爱和安全感。请你早点退出,还我们一个完整的家。"

说完,她深深看了叶照眠一眼,转身径直离开。

叶照眠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骑上自行车回了家属院。

司铭承正从厨房端出两盘家常菜,见她进门,立刻添了副碗筷在桌上。

"回来了,吃饭吧。"

他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从口袋掏出叠钱和粮票推过去:"这是这个月部队发的津贴,你收着,以后别瞎折腾了。"

叶照眠有些发愣,抬头看他:"我今天回来,是和你约去办离婚手续的时间。"

司铭承眉心拧成川字:"怎么还在闹离婚?就因为小竹喊我爸,而你没孩子?"

"要是因为这个,今晚我们睡一间房,完成生孩子的任务。"

叶照眠脊背一僵,从未想过他会说出这种话。

"生孩子是任务?司团长,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她没碰桌上的钱和粮票,绕过餐桌往客房走。

到门口时,她停住脚步回头:"你既然把所有父爱都给了黎小竹,就早点同意离婚,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吧。"

说完,她进了客房,关上门。

司铭承盯着紧闭的门板,手中的筷子重重磕在桌上,原本的食欲荡然无存。

次日清晨。

叶照眠起床收拾妥当,没管司铭承在不在家,直接去了学校。

她在教室等孩子们入校,却听见外面传来哭声。

"黎小竹,你走开!"

尖锐的哭喊让叶照眠心慌,她冲出教室。

操场上,几个女孩头发凌乱,脸上沾着污渍坐在地上抽泣。

"怎么了?"叶照眠蹲下身,用帕子擦掉她们脸上的泥渍。

"黎小竹朝我们扔泥巴,还打人。"一个女孩抽搭着指向黎小竹,她胳膊上青紫的掐痕触目惊心。

黎小竹做了个鬼脸,满不在乎:"好狗不挡道,你们挡路就该打!"

他又瞪向告状的女孩,眼神凶狠:"你敢告状,我爸是团长!让他把你关小黑屋!"

叶照眠脸色骤沉:"黎小竹!这里是学校!"

她拉起他的胳膊:"跟我走。"

黎小竹猛地甩开她的手,大声嚷嚷:"别碰我!"

这时,身后传来黎书禾的喊声:"叶老师,你拽我儿子做什么?"

黎小竹立马挣脱叶照眠,扑进黎书禾怀里大哭:"妈妈,她打我!"

黎书禾一惊,看向叶照眠的眼神冷得像冰:"叶老师,对我有意见冲我来,对孩子下手算什么?"

叶照眠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刚才黎小竹欺负女同学,扔泥巴还掐人,我只是带他去道歉!"

黎书禾皱眉,怀里的黎小竹眼珠乱转,抢先道:"妈妈,我没欺负人!她不喜欢我,故意冤枉我……"

叶照眠愣住,没想到这孩子撒谎如此自然。

黎书禾皱眉看向叶照眠:"小孩不会撒谎,倒是大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叶照眠心口一噎,不再争辩:"我教不了小竹,其他学校更适合他。"

话音未落,黎小竹突然捡起地上的石子砸向她:"我讨厌你!我要回家!"

扔完石头,他又猛地推开黎书禾,往学校后的山道冲去。

叶照眠心头一跳,前些天刚下过暴雨,山道湿滑,随时可能塌方。

"小竹,回来!"

黎书禾却像没听见,仍不依不饶地指责叶照眠。

叶照眠无心纠缠,转身追向山道。

身为老师,她必须对在校学生负责!

追到山坡时,她看见黎小竹已经跑到崖边,脚下的泥土正簌簌往下陷。

他吓得脸色苍白,站在原地不敢动。

"快救我……"

叶照眠急得满头汗,小心翼翼挪过去:"小竹,把手给我……"

黎小竹抬起发白的脸,看见她伸出的手,立刻抓紧。

泥土碎石继续下坠,黎小竹惊慌中用力拉扯。

叶照眠身体瞬间前倾,直直往山崖下坠去。

"咚——!"

5

脑袋昏沉沉的,像灌了铅似的。

再睁开眼时,叶照眠只觉得眼前一片惨白,消毒水味直往鼻子里钻,熏得眼睛生疼。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和黎小竹刚才一起摔下了山崖,可现在屋里哪还有那丫头的身影?

"小竹!"她猛地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拖着发软的腿就要下床。

刚踩到地上,整条右腿就像被刀扎似的疼,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可现在哪顾得上这些?她咬着牙一瘸一拐地往外冲。

走廊里一间间病房看过去,哪有黎小竹的影子?叶照眠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

转过拐角时,她眼角余光瞥见个熟悉的身影——司铭承?那人影一闪就不见了。她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

另一头的单人病房里,司铭承正站在病床前。黎小竹躺在床上,看见她就尖叫起来:"妈!那个坏女人来了!"

黎书禾红着眼眶扑进司铭承怀里,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叶照眠脸上。"你怎么还有脸来!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抹着眼泪哭嚎,"我绝对要举报你!"

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叶照眠踉跄着后退两步。司铭承赶紧把黎书禾护在身后,皱着眉头说:"小竹现在情绪不稳定,你先回去吧。"

叶照眠突然觉得特别冷,明明是夏天,却像掉进了冰窟窿。她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要不是为了救那孩子,我能摔下山崖吗?"她盯着司铭承的眼睛,"你们爱信不信,我反正是问心无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住院这几天,司铭承连个影子都没露。她每天自己挂点滴,等医生来查房,像株野草似的自生自灭。

伤刚好些,她就办了出院手续。刚走出医院大门,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在身后响起。

"叶照眠!"一个穿白衬衫的年轻男人骑车停在旁边,"好久不见啊!"

叶照眠眯起眼睛——这不是章宇白吗?当年在北京的同学,现在居然追到武昌来了?

"组织上派我来支教,以后咱们就是战友了。"章宇白笑着指了指她打着石膏的腿,"上车吧,我顺路带你回去,正好说说学校的情况。"

一路上聊着教书的事,又说起了大学时的糗事,叶照眠紧绷的神经总算松快了些。

到了家属院门口,叶照眠刚下车就一个踉跄。章宇白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两人一时靠得极近,她闻到他衬衫上淡淡的肥皂香。

"小心点......"章宇白话音未落,外面突然炸开一声尖叫:"快来看啊!团长家媳妇偷人啦!"

6

叶照眠正走着,眼皮突然一跳。

刚站稳脚跟,就听见有人咋呼,抬头一看,原来是隔壁的吴桂芳婶子。

这吴桂芳一直觉得黎书禾那样的女军人配得上司铭承,看叶照眠哪儿都不顺眼。这回可算让她逮着机会了——叶照眠跟个男的搂搂抱抱被她撞见,她扯着嗓子就喊,巴不得全院子的人都来围观。

"叶老师不要脸!司团长不在家,就在家门口偷汉子呢!"

这一嗓子可不得了,住在附近的军属们都跑出来看热闹,一个个伸着脖子往这边瞧。

叶照眠气得直喊:"吴婶!我刚才差点摔跤,章老师扶了我一把,您可别瞎说!"

可周围的人已经开始议论纷纷:"司团长摊上这种媳妇,真是倒霉!早知道还不如找黎长官,人家俩人志同道合,还能生儿子呢。"

"就是,这叶老师也太不像话了......"

叶照眠心里那股火"腾"地就冒起来了,强压着怒气警告众人:"我跟章老师清清白白的!你们要是再造谣,我可要去举报了!现在诽谤可是要坐牢的!"

这么一说,大伙儿都不敢吱声了。吴桂芳的脸色也变了。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有人喊:"司团长来了!"

吴桂芳眼珠子一转,"扑通"就坐在地上哭嚎起来:"团长媳妇仗势欺人,要拉着姘头送我进监狱!司团长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司铭承走过来,目光在叶照眠和章宇白身上扫了一眼,最后落在地上的吴桂芳身上:"吴婶,您说的我肯定会查清楚。要是真有其事,军纪处分跑不了;但要是污蔑好人,您也得担责任。现在诽谤罪也是要坐牢的!"

吴桂芳被唬住了,只好爬起来灰溜溜地走了。围观的人也都作鸟兽散。

院子里一下子就剩下他们三个人。

"司团长,我跟照眠......"

章宇白刚要解释,叶照眠却摆摆手:"今天的事真对不住,你先回学校吧。明天咱们再谈孩子的事。"

章宇白看得出司铭承对自己有敌意,只能点点头:"有事就来学校找我,咱身正不怕影子斜。"

等章宇白骑车走了,司铭承才认真地看着叶照眠:"你要离婚是因为他?"

叶照眠愣了一下,心里那股火"蹭"地又冒起来了:"司铭承,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跟你一样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吗?"

她为这个家付出那么多,为工作也尽心尽力,换来的却是别人的误会和丈夫的指责。这样的日子,真是憋屈透了!

司铭承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我没误会你跟别的同志,你也别误会我和黎书禾同志。我这次回来是想告诉你,只要你明天去跟小竹书禾同志道个歉,她就不会举报你了,这事就算过去了。"

叶照眠简直要气笑了:"道歉?打人的又不是我,把我推下山崖的也不是我,凭什么要我去道歉?"

"司铭承,你是非不分我也懒得说了。今天咱们就去把离婚证办了,多待一天我都嫌烦!"

说完她转身回屋,直接从抽屉里拿出结婚证和身份证。

现在她只想赶紧离婚,彻底摆脱这段孽缘!

司铭承脸色一下子就沉了:"我最后说一遍,军婚不是你想离就能离的!别动不动就把离婚挂嘴边!"

说完他一把抢过结婚证,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照眠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又累又心寒。还是老样子,从来不在乎她的感受,也从不肯好好沟通。

不过离婚这事,她可不会轻易放弃!

这一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叶照眠就去了政委办公室。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司铭承和政委在说话。

"咱们山区缺老师,当年叶照眠下乡支教,为了留住她,你牺牲自己的幸福跟她结了婚。"

"现在她要离婚,学校也来了新老师,你打算怎么办?"

政委语重心长地说完,司铭承低沉的声音传来:"新老师还得考察,这段时间我不会同意离婚,也请政委别批。"

7

叶照眠感觉全身仿佛被一股强大的电流击中。

她以为司铭承只是不爱自己,却没想到从一开始他娶自己就是带着目的。

她再也忍不住,直接推门而入。

屋子里正说着话的两人瞬间噤了声,气氛骤然尴尬。

“报告!”

叶照眠没等回应,径直走到政委的办公桌面前。

“政委放心,新老师没适应山区教学模式之前,我不会离开。身为老师,我有自己的信仰和职业操守。”

说完,她将手中的离婚申请放在了桌上:“但是这个婚,我非离不可。”

话题说破,政委敛去尴尬神色,叹了口气。

“叶同志,离婚不是小事,传出去对你和司同志的声誉都不利,还是要慎重考虑。”

“这些年你对司同志的感情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老话说夫唱妇随,婚姻是需要经营的,时间久了感情自然会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叶照眠自嘲的笑了笑,上辈子她用了四十年还不够吗?

曾经她也以为能和司铭承日久生情,但后来才知道,能和他日久生情的人,只有黎书禾。

她摇了摇头:“谢谢政委,但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政委还想再说什么,可门外却突然响起章宇白焦急的喊声。

“叶照眠!”

叶照眠匆忙走出去,章宇白连忙招手:“快跟我去医院,刘校长出事了!”

叶照眠心下一惊,连忙往外跑。

章宇白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想带着叶照眠去医院。

路边的军用吉普车鸣笛了两声,司铭承打开车门,对他们说道。

“上来,开车更快!”

叶照眠也顾不得其他,拉着章宇白快速坐上去。

吉普车急速朝医院行驶。

叶照眠焦急问向章宇白:“校长怎么了?”

刘校长虽然年事已高,但身子骨一直硬朗,上辈子直到离世都没去过几次医院。

章宇白面色凝重:“今天早上,黎小竹拽女生裤子,被校长批评了,他气不过去推校长。”

“校长没来得及反应,一下子被推倒摔了后脑勺,现在还在抢救……”

他话音落下,车身猛然晃动了一下,司铭承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几分。

叶照眠咬紧牙关没有再说话,只是心底却涌上一股莫大的无力感。

医院,抢救室外。

叶照眠一行人赶到之际,便看到几个穿着军装的人守在走廊上,其中两人还拽着正在叫嚷的黎小竹。

黎书禾原本还在和一个警卫员交涉,在看见司铭承的瞬间,她快步走了过来。

“铭承,他们说小竹故意伤人,要把他抓去少管所。他还是个孩子,不可能推倒一个大人,你快帮我跟他们说说!”

她拉着司铭承的手臂,声音几欲破碎。

一旁的章宇白听不下去了:“全班同学都看着他故意将校长推倒,你休想以公谋私!”

叶照眠没参与他们的对话,而是将视线看向黎小竹。

自打答应入学后,她想过无数种防范他伤人和教育他的方法,却没想到他会伤害刘校长。

就算有多动症和狂躁症,但这也不是伤人的保护伞。

叶照眠走过去,认真问道:“黎小竹,你知不知道伤了后脑勺,会很可能醒不过来?”

黎小竹一脸不屑:“是她自己活该,我又没招惹她,她来教室批评我,我这是正当防卫!”

叶照眠噎住,看向黎小竹的眼里满是失望。

这个孩子,没有同理心的。

“黎小竹!”司铭承大步走了过来,声音严肃,“正当防卫是你这么用的吗!”

听到他的斥责,黎小竹脖子一缩立即噤了声。

司铭承拉过黎小竹到警卫员面前,语气缓和了几分。

“这件事等刘校长醒来再做定夺,她才是最有话语权的人。”

“你们这样大张旗鼓的来医院抓人,会吓到孩子,也会影响医护人员治病救人。”

警卫员们见他出面,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对负责医生交代几句,随即先行离开。

司铭承看了叶照眠一眼,神色复杂了几分。

“我先送他们回去,晚点来看校长。”

说完,他便带着黎书禾和黎小竹走了。

两个小时过去,刘校长终于从抢救室推出来,送进了普通病房。

看着一直没醒来的老人,叶照眠满目哀伤。

她守在床边,对着窗外的月光双手合十祈祷。

“菩萨保佑,让校长平安渡过此难……”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叶照眠以为是医生,但回头一看却发现是司铭承。

“我们谈谈。”

叶照眠不想搭理他:“我们没什么可谈的。”

司铭承叹了口气,径自走了进来。

“小竹的父亲是为了救我而死,他们孤儿寡母不容易。”

“现在校长转危为安,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第8章

叶照眠呼吸一滞,看向司铭承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和黎书禾的丈夫还有过命的交情,也没料到他竟然要对黎小竹偏袒到底。

“校长现在还没醒来,怎么到此为止?”她反问。

司铭承眉心一拧:“难道你真的要将小竹送进少管所吗?”

叶照眠将手蜷拢成拳头:“犯了错就要接受处罚,这是王法。”

见她执意如此,司铭承定定看了她一眼后便走了出去。

叶照眠再也忍不住,眼里氤氲上雾气。

晚上,刘校长终于从昏迷中苏醒。

等医生检查完情况后,她虚弱地对叶照眠交代。

“照眠,孩子小不懂事,我不怪他。他骨子里不坏,往后你好好鞭策,别让他走歪道,长大了就能跟他父母一样报效国家。”

叶照眠心尖一颤,哑声道:“我知道了……”

刘校长一贯如此,将自己的青春和整个一生投身教育之中,相信人之初性本善,愿意给每个孩子机会。

“山区孩子多,学校条件艰苦,我如今身子垮了,以后教育的担子,就交给你了。”

叶照眠连忙握住校长的手:“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前世刘校长是将希望小学所有孩子全部送出大山后,再心梗离世,现在一定能恢复健康。

刘校长重重叹了口气。

“我的身体我知道,最近一直力不从心,也是真的老了……”

“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带着孩子们走出大山,如今怕是成了遗憾……”

叶照眠的手紧了紧:“您放心,还有我在呢。我们的校训是一个都不能少,我一定会让这群孩子受教育,和您一起带他们离开大山。”

刘校长欣慰一笑,虚弱的阖眼休息。

叶照眠在病房陪着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几个婶子来帮忙,她才回了学校。1

希望小学。

叶照眠先去观摩了一番章宇白的上课情况,看到他适应的不错便回了自己的班级。

这几天上完课,她便马不停蹄地往医院跑。

虽然疲惫,但看着渐渐好转的校长,她觉得所有的奔波都值得。

这天放学后,叶照眠一如既往走路去医院。

十字路口,黎书禾拦住了她。

“叶照眠,这是你和铭承的离婚申请,已经签字了。”

她说着将手中的申请单递了出来。

叶照眠扫了一眼纸张,眉头微皱:“这张申请单怎么在你这?”

“我想让你离开学校,离开武昌军区。”黎书禾的想法不加掩饰。

“新老师已经就位,等年底我军龄到了也能退伍从教。到时候我会留在铭承身边,在学校教育小竹,也教育大山里的孩子。”

说完,她不等叶照眠回应,直接将申请单塞进了对方手中。

“这不仅是我,也是政委的意思,希望你尽早离开。”

说完,她不再停留,开着路旁的吉普车直接扬长而去。

叶照眠捏着单子的手紧了紧,片刻之后才调整情绪往医院走去。

医院。

叶照眠还没进病房,便被主治医生拉至了办公室。

“刘校长本有基础旧疾,这一摔跤导致复发,今天心脏骤停抢救了回来,但情况不容乐观……”

听完医生交代情况,叶照眠的心倏地一紧。

她以为刘校长的情况已经在逐渐好转,没想到还有一道难关难以跨越。

这一世自己重生,很多事情都偏离了上一世的轨道和时间线,难道刘校长的病也提前了吗?

叶照眠进了病房。

病床上的刘校长眼睛半阖着,看到她才微微睁开眼。

“来了……孩子们怎么样?”

叶照眠的唇有些颤抖:“今天教他们唱了国歌,还学了《弟子规》,孩子们都很棒。”

刘校长虚弱的点了点头,眼带着疼惜的看向她。

“政委今天说,黎书禾同志申请退伍做咱们学校的老师,你怎么看?”

叶照眠微微一顿,许久才道:“学校老师越来越多,这是好事。”

刘校长叹了口气,颤巍巍地从枕头下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她。

“这些年让你一个城里姑娘留守我们山区,委屈你了。”

“我知道你已经决心要和司团长离婚,往后也不要被这座大山困住自己……”

叶照眠心下一梗,小心翼翼将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张北京师范小学的任教通知单和一沓钱。

“校长,您这是做什么?”

刘校长浑浊的眼里浮上泪意:“你不属于这座大山,回去吧……去你该去的地方,展翅高飞……”

话尚未说完,她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整个氧气面罩布满雾气。

“校长?”

刘校长费力地举起手,似是想要再说些什么。

但下一瞬,心电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

“滴——”

第9章

叶照眠的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医护人员冲了进来,给刘校长做紧急抢救。

但这一次,她再也没有醒来。

校长一生无儿无女,送走一波又一波的学子。

如今她的后事,是叶照眠一手安排。

三天后,葬礼。

天空细雨不断,一阵灰蒙。

吊唁的人离开后,唯有叶照眠一人留在墓地前。

她抬手拂过墓碑上的雨渍,脸上却一片湿濡。

“重来一世,我没能过好自己的人生,却再一次送您离开……”

“五年前我来这里支教,是为了司铭承,但后来是您让我真正明白了山区教师的信仰是什么……”

想起那张任教通知书,和刘校长生前对自己的劝慰,叶照眠眼里又浮出泪意。

“您放心,只要学校的新老师接管到位,我会听您的话离开。”

轰隆——

闷雷响后,雨势渐大。

豆大的雨珠落了下来,将叶照眠浑身淋湿。

一把黝黑的大伞撑在了她头顶上,挡住了风雨。

“逝者已逝,别难过了。”

司铭承的声音,拉回了叶照眠的思绪。

她仰头看向这个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觉熟悉还是陌生。

“你知道吗,刘校长原本可以活到八十多岁,可现在她却提前了十几年离世。”1

她的话让司铭承觉得有些莫名。

“医生说校长是因为劳累过度诱发旧疾,导致心脏衰竭,这样的结局,我们都不愿意看到。”

叶照眠扯了扯嘴角。

她知道现在说再多已经没了意义,此时也不愿再和这个男人共伞,直接侧身走进了雨幕。

“叶照眠!”

身后响起司铭承的喊声,但她一次也没再回头。

回到学校。

叶照眠换了身衣服便去了教室,孩子们都乖巧的待在教室画画,章宇白则守在讲台前。

看到她来,孩子们连忙围上前,每个人的眼里都是泪莹莹的。

“叶老师,校长奶奶还会回来吗?”

叶照眠心尖一颤,半晌才稳住情绪回应他们。

“校长奶奶……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后她不能在学校陪着我们,但她会化成天上的星星看着我们。”

几个孩子凑到窗口看着天:“可是现在下雨,天上没有星星。”

叶照眠顿了顿,才道:“星星是她,雨水也是她。”

“她的雨水,会滋润我们这座大山,滋润我们每一个人……”

她声音变得哽咽,章宇白拍了拍她的肩,带着孩子们在屋檐下触碰倾泻而下的雨丝。

下午,叶照眠和章宇白做好所有学生的交接工作,便整理自己在宿舍的东西。

她想起还有行李在家属院,现在两人已经离了婚,也该去将自己所有的物品清空了。

到家属院的时,大门紧闭,家里似乎没人。

“司铭承!”

叶照眠喊了一声,不想却被站在二楼阳台的吴桂芳听见。

吴桂芳满面嘲讽的看着她:“给司团长戴了绿帽还想来找他?”

叶照眠没有理会,径直往屋里走去。

吴桂芳却没想放过她,继续大声囔囔。

“昨夜暴雨,黎同志房子漏水,司团长连夜去她家了,一晚上都没回来!”

“叶照眠,你不守妇道,就只有守活寡的命!”

叶照眠将房门一关,隔断了吴桂芳的声音。

“守活寡啊。”她呢喃了一句,随即自嘲一笑。

上一世为了司铭承,她毅然决然报名来这里支教两年,又因为一张结婚证的束缚变成了支教几十年。

这几十年困住了她也困住了那个男人,好在一切都要结束了。

她准备离开这个地方,永远地离开司铭承。

这一世,她放手给他自由,也还自己一个解脱。

收好所有东西,她心如止水地转身走出了家属大院。

汽车站。

叶照眠买好回北京的车票,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自己生活了两辈子的村镇。

所有的爱所有的纠葛,全都化作云烟。

往后,她会带着老校长的寄托,去她该去的地方展翅高飞,继续做一名优秀的女教师。

“前往北京的汽车即将出发,请所有乘客上车坐好……”

车站广播响起,叶照眠提着行李皮箱上了大巴车。

第10章

天气阴沉,雨水滂沱。

大巴车行驶了半个小时,前面的路全都被积水淹没。

司机和总车站取得联系,遗憾地对车上乘客交代:“前面的路全都被淹没了,咱们今天不能出发,只能回镇上车站。”

叶照眠一听,心绪泛滥了几分。

难道今天,自己走不了吗?

汽车回了车站,叶照眠也只能回了学校宿舍。

章宇白看到她,没多说什么,继续做好后续的课程安排。

第二天,小雨淅沥。

孩子们安全到校,没有一人旷课。

下午放学时分,雨势骤然变大,操场上的积水都淹没了脚踝。

叶照眠和章宇白同往常一样,兵分两路亲力亲为将每个孩子护送回家。

送走几个离学校近的孩子后,叶照眠身边还剩三人。

去他们家先要淌过一条山涧河水。

叶照眠带着孩子们走去,发现昨天还能直接淌水而过的小河现在水流湍急,水高几乎没过膝盖。

“叶老师,怎么办?”

一个小女孩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害怕。

“别怕,老师背你们过去。”

叶照眠蹲下身,背着小女孩小心翼翼地走进河水。

她一手撑着竹棍做支撑,一手抱紧身后的孩子,每一步都走的很吃力。

河水比想象中的更为湍急,浪花不断拍打着她的双腿。

艰难渡河过去后,叶照眠又连忙回头去接下一个孩子。

准备背第三个孩子时,她已经明显力竭。

眼看河水越发湍急,叶照眠片刻都不敢休息,要紧牙关将最后一个孩子背在背上。

“抱紧老师,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叶照眠再次踏入河中,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双臂也酸软涨疼,可她的眼神却无比坚定。

一步,两步,马上就要越过河流。

就在这时,上游突然倾泻出一股巨浪,冲散了一块溪涧山石顺着水流滚落下来。

咚!!

石头撞击到了叶照眠腿伤,钻心的疼让她身形一晃,双脚失去了支撑。

她攥紧竹竿竭力稳住身子,可却抵不过接踵而来的强大水流。9

“噗通——!”

叶照眠和背后的孩子一并摔倒,顺着山洪水起伏。

“啊!叶老师……”眼看小女孩要被水流淹没。

叶照眠拼尽全力将孩子往岸上一推:“拉住她!”

下一瞬,她的声音被水浪吞没,整个人卷入湍急的洪水。

“叶老师——”

冰冷的洪水在瞬间吞噬了叶照眠。

湍急的水流,再也看不到那个女人的身影。

……

另一边。

连着几日的暴雨,黎书禾家中漏雨不断。

司铭承帮忙修缮完屋顶的瓦片,全身的军绿色衣服已经湿透。

他从屋顶下来,黎书禾适时递上干净的毛巾。

“我给你准备了衣服,去洗个澡吧,别着凉了。”

司铭承接过毛巾,却没有进屋。

“太晚了,我得回家。”说完,他便准备离开。

黎书禾拉住了他的手:“雨大,今晚留下来吧。”

她的声音不似平常的中性沙哑,而是带着几分女人的害羞腼腆。

话中的暗示,显而易见。

司铭承微微拧眉,直接拂开了她的手:“叶照眠怕打雷,这么大的雨我得回家陪她。”

这段时间因为照顾黎书禾母子的缘故,他一直都冷落了叶照眠。

如果自己再忽视下去,怕是再也挽不回那个女人要离婚的决心。

只是司铭承的话,却让黎书禾有些不高兴。

“你们都离婚了,何必去陪一个不相干的人,我和小竹才是最需要你陪的人。”

她说着身子往前凑了几分,直接不管不顾抱住了司铭承。

司铭承面色一冷,将她推开。

“黎书禾同志,我照顾你和小竹,只是因为你丈夫救过我的命。”

“但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他的妻子,小竹的爸爸也永远是他。”

“以后请跟我保持合适的距离,我不希望我妻子误会!”

说完,他便扔掉手中的毛巾,转身离开。

回了家属院,家里一片漆黑。

若是以往,叶照眠在家,定然会给他留一盏灯。

司铭承进屋开灯,发现家里没人。

想起那个女人已经搬去了学校宿舍住,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次日天空乌暗,雨势由小变大。

上级下达防汛任务,整个军区全部投入抗洪救险的工作中。

司铭承有序指挥手里的兵分布到各个值班点,再安排人准备防汛沙袋。

直到傍晚时分,他才停下来稍微歇息。

刚准备坐下,就听到有人在议论。

“听章老师说学校被淹了,学校后面的西南河道也被冲垮了……”

司铭承心中一颤,立马奔过去。

“学校那边不是早就派人驻守了吗?”

一个值班兵正在接应章宇白和他身后湿漉漉的几个孩子。

听得司铭承的问询,连忙回应:“司团长,学校里面已经没人了,政委带人在西南河道抗洪……”

司铭承扫视了一圈,没找到自己想看到的人。

“叶照眠呢?”

此刻章宇白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安抚好孩子情绪,颤声应道:“她去了西南河道送孩子回家……”

司铭承心下一沉,连伞都来不及撑,匆匆赶去。

山涧河道,往日的溪水叮咚变成了浑浊汹涌的洪水。

见几个孩子湿哒哒的站在石头边哭,一旁两个婶子正拿干净的衣裳给他们取暖。

“叶老师呢?”司铭承问道。

“叶……叶老师……被水冲走了……”为首的小女孩娃哇哇大哭。

司铭承的心脏几乎破膛而出,他大步朝下游奔去。

一群人正拿着沙袋做河堤加固防汛,政委和一众士兵肃穆地围在一个军绿担架前。

雨水不知何时暂息了一瞬,政委将手中的五星红旗缓缓展开。

红旗在风中舞动,繁杂的人群里,只剩下了司铭承的脚步声。

政委将红旗盖在担架上,司铭承怔怔看着,脑子里的理智在瞬间支离破碎。

他看见了——

红旗之下的人,正是叶照眠!

第11章

说不好是天气还是自己的情绪作祟,司铭承只觉心里无端憋闷。

他抿了抿唇,一直没有说话。

政委看着他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又转而看向其他人。

“去两个人安置好叶同志,其他人跟我去检查其他地方排水分洪情况。”

安排好这些,他才对司铭承说:“叶同志的离开是我们都不希望的,你先回去好好整理情绪。”

“只不过叶同志葬礼得等到抗洪过去才能举行,希望你能够理解。”

听到政委的话,司铭承只是摇了摇头:“不用休息,我跟您一起去帮忙。”

政委看他态度坚定也没有再劝。

一行人往前走着,司铭在转角处时不由自主地侧头看了一眼之前放置叶照眠尸体的地方。

心脏似乎无端的空了一处。

他收回目光,又继续往前走着,似乎一切一如往常。

只有垂在身下紧握的双手才隐隐预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天色越来越暗,天上的雨毫无休止的落了下来,救援工作开展得极为艰难。

司铭承和一众军人穿行在齐腰深的水面中营救群众,填装砂石加固堤坝,从黑夜一直干到天明。

雨小了些,可太阳依旧没有出来。

排水分洪的情况还不错,大家也终于有了喘息的时间。

“现在控制得不错,水位有所下降,其他地方也调了人过来帮忙,大家先回去休息。”6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休息好了我们再继续。”

政委说着,增援的队伍也已经到了。

昨夜忙了一晚的军人们到了现在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政委说完看着还一直在扛防洪袋的司铭承有些无奈。

司铭承就像是一个机械,冷着脸不停做着重复的动作。

政委走了过去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为人民服务是好事,但是现在你也该休息了。”

“我不累。”司铭承的哑声回答。

“不管你累不累,先回去休息,这是命令!”见他这样,政委的声音也强硬了几分。

司铭承将防洪袋垒了上去才看向政委:“是。”

走之前,政委将一个小包放到了他的手里:“这是她的东西,你带回去吧。”

从堤坝走到家属院的过程中,司铭承一直紧捏着手里的东西,但脸上一直都没有什么表情。

脑子里空茫茫的,好像也想不到什么,只是麻木的往家里走去。

刚到门口,司铭承迎面遇上了吴桂芳。

“司团长回来了,这几天下雨真是辛苦你们了。”

司铭承平时跟她并不熟络,也没有跟她寒暄的想法,点了点头便准备进去。

吴桂芳倒是不介意他的态度。

她凑近了几步问道:“司团长,你和那个黎同志怎么样了。”

“我跟你说,我老早就觉得你们合适,现在离婚了就更好了,上次叶照眠还想回来找你,也不知想干嘛,还好你不在家……”

“好了。”司铭承扬声将她打断。

吴桂芳看到司铭承的脸上如墨一般阴沉了,撇了撇嘴才止了口。

“我的事与你无关,吴婶还是先管好自己。”

司铭承里的警告不加掩饰。

见状吴桂芳也收了心思,讪笑一下:“就是问问,司团长不喜欢我下次不说了就是。”

司铭承不在理她,转身往家里走去。

走到房间的时候,司铭承平静的将东西放下便去了浴室。

水顺着水管淋到了他身上。

是凉的。

皮肤接触到的凉意,让司铭承顿了一下。

他不是没有洗过冷水,只是每次在家里的时候,水却永远是热的。

脑子里一瞬间闪现了叶照眠的模样。

司铭承眼皮一颤,眼睛闭了闭,再睁眼时似乎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了。

刚刚短暂是失神似乎都是一种错觉。

第12章

随意清洗了一下,司铭承回了房间。

打开衣柜拿衣服时,司铭承突然发现衣柜里空了不少。

叶照眠的衣服都不见了,里面只剩下了几件他的衣服。

他皱了皱眉,手指摩挲了一下才拿起自己的衣服换了上去。

等换好衣服,司铭承再看向房间时才发觉房间里的东西也少了很多。

现在这个房间变得就像是叶照眠还未来时的模样。

冰冷却熟悉,可是司铭承却感觉并不习惯。

心里缺失的地方在这一刻似乎再次被撕开了些许。

好像是有一阵风吹过,冒出一阵无法抑制的情绪。

看到桌子上政委给交他的东西,他看了很久才将东西拿了起来。

小包打开后是几个小玩具和一张浸湿的纸条。

这些小玩具他偶尔也会看到叶照眠摆弄,有时她还会举到他面前问:“你说我把这些带给孩子们他们会不会喜欢。”

他对这些东西不熟悉,经常说个“嗯”就结束了。

直至现在,他对这些东西也依然没有什么感觉。

司铭承没管那些小玩具,反而将那张纸拿了出来。

纸被水泡过了,上面的字有些糊却也不是完全不能辨认。

司铭承看过去发现是一张调职到北京师范任教的通知单。

他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几分力,原本就极其脆弱的纸条在这瞬间也裂开了些许。

“北京?”司铭承低声说出这个地名。6

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叶照眠的老家。

她父母早亡,这些年,她一直念叨着要他陪着回家扫墓,可因为事务繁杂他每次都拒绝了,到了后面她也不再问了。

司铭承看着手中破损的纸张心里蓦然升起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

他将东西收好,打开抽屉准备放进去,可就在拉开抽屉的瞬间,看见了里面的一封信。

【司团长。】

开篇入目的生疏称呼,刺痛了司铭承的眼。

他听过无数人叫他司团长,可却没有听到叶照眠这般叫过。

似乎从见面的第一眼,她就是固执的叫着他的名字。

【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就已经离开了。】

【很遗憾没能在最后见你一面,但也很开心我们两人都能解脱了。】

司铭承的眼久久停留在解脱两字上面没有移开。

他一直知道她喜欢他,但他却不知道这段婚姻也成了叶照眠的束缚。

【上次在政委听到你们的话时,我真的很生气,可是现在我释然了。】

【上辈子,我们在一起四十多年。】

“上辈子,四十多年?”司铭承眉心皱着了一起。

这几个字拼凑在一起,就像一个人糊涂时说的疯言疯语。

心理似乎隐隐升起几分猜测,可这些东西过于怪力乱神他没敢全信。

但就算如此司铭承就是莫名将这几个字记到了心里。

脑子里也突兀地想起她提起校长时说的话。

他拧着眉继续往后看去。

【四十年来,我总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直在不安,但现在我知道了,不是我的问题,只是因为你不爱我。】

司铭承看着最后几个字有些哑然。

他不喜欢叶照眠的张扬,但有时视线却会被她吸引。

他不习惯和女性相触,却也不介意偶尔和她共处一个房间。

这些,算爱还是算不爱?

心脏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闷痛,他的下颌紧绷着。

【感谢你当年救我的一命之恩,也抱歉为了这件事喜欢上了你。】

司铭承抿了抿唇,想起当年叶照眠第一次来找他时的模样。

她说:“古人都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你救了溺水的我,我自然是要来报恩的。”

当时他只觉得是随手一救,不管是谁他都会救。

可叶照眠就是靠这个爱上了他。

只是世事无常,他救了溺水的她,可她最后还是死于水中。

司铭承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她已经死去的事实,可是在这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又想到叶照眠了无生息躺在那里的样子。

心脏里的那条细缝似乎破裂开来。

撕裂的痛苦顷刻间席卷而来,司铭承的手突然有些发抖。

他几乎无力再看下去,可最后一句话还是落到了他的眼帘。

【希望我们永生不复相见。】

第13章

司铭承的脸色一寸寸白了下去。

若只是离开他,或许还能接受这个结果,可是为什么是以她的死亡作为代价。

空寂的房间里,似乎只剩下了他的呼吸声。

这是此生他第一次觉得不习惯。

司铭承的喉结翻滚了两下,起身将信重新放到了抽屉。

他走出房门往外面走去。

司铭承一路走到了政委办公室。

“政委,她在哪?”司铭承在看完信的瞬间,脑子里只浮出了一个念头。

他得去见她。

家里叶照眠的东西都不见了,可是待在那里的每一刻他就像是魔障了一样。

脑子里时不时就会出现关于叶照眠的样子。

她坐在凳子看书的样子,她做饭的样子,她晒太阳的样子。

司铭承想,他一定被这封信影响了,只有看到叶照眠才会好。

“司铭承,我说过了,回去休息,叶同志的事都等洪水过去了再说。”

最近的事情太多,政委也满脸疲惫。

“她是我的妻子,我有权利去看她。”司铭承沉声说道。6

“你们已经离婚了,现在她的身份是救人牺牲的烈士。”

“司铭承,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这段时间你也不要去军营了,在家好好休息!”

政委的话有些重。

“你们之间的原委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我不管你现在对她是什么态度,她已经离开了,现在当务之急只有防洪抗灾!”

司铭承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脑子里的恍惚在瞬间被清了个干净。

“抱歉,但我不需要休息,我可以继续参与救援。”

见他冷静了些,政委才继续说道:“起码今天你先去休息,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

“叶照眠已经离开了,你也不要再多想,葬礼前我会通知你的,回去吧。”

司铭承应了声,不再争辩。

只是脑子里却想起政委说的话,他突然开始审视起自己的感情来。

他对叶照眠是什么态度?

为什么会因为她而如此冲动?

司铭承到最后还是回了家。

他躺在床上,脑子里好像有无数的蚂蚁在啃噬。

司铭承抬手紧紧压着脑袋两侧的太阳穴,将那些杂乱的思绪排空。

许是身体太过疲惫,司铭承慢慢的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

司铭承做了一个梦。

他看到了自己和叶照眠。

只是两人都不再年轻,脸上被岁月刻下了深深的痕迹。

叶照眠的眼中少了几分灵动,目光中满是疲倦和麻木,可是在看见他是,还是会扯出一抹笑。

她说:“司铭承,我们都结婚四十年了,今天结婚纪念日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可说的。”

司铭承看着老了的自己,突然发觉自己还挺无趣的。

叶照眠像是习惯了一样,笑了笑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眼里的黯然他却看得分明。

晚上的时候,两人睡在了一张床上,可也是一人一被。

两条被子之间空了一道,就像是楚河汉界。

床上响起了一道平稳的呼吸声,可叶照眠的眼睛却没有闭上。

司铭承听见她在低喃:“若是有下一辈子,我一定不要嫁给你了。”

14

司铭承从床上醒来的时候,脑子都还是叶照眠最后的那一句呢喃。

他能够看出来,叶照眠不幸福。

结婚三年,他真正和叶照眠在一起的时间的不多。

但每次看到她时都是她带着笑意的模样。

司铭承忍不住想,是不是很多时刻,叶照眠也像是梦里那样,在他看不见的时候黯然神伤。

他坐起身来,忍不住又将那封信拿了出来。

“四十多年。”这四个字被他不断的呢喃出口。

他也有机会和她一起生活四十多年吗?

叶照眠原本是可以多活那么多年的吗?

不知为什么,他开始想相信这件事情了,起码在那个世界叶照眠还活着。

心底不知名的情绪突然汹涌而出。

就像是一场避无可避的山洪,一旦决堤而出便难以收拢。

“叶照眠,我好像对你并不是没有感情。”司铭承说完,又自嘲的笑了笑。

他也曾他们结婚的在很多个时刻目光落到她身上无法转移。

也会再外出做任务时,想着家里还有个人等他。

他自小无父无母,大了之后就进了军营,没有人教他怎么样去认识自己的感情。

是叶照眠的死,让他知道,原来他也是在意的。

可是现在他意识到,他永远失去她了。3

他习惯性的拿起桌边的一个水杯。

轻轻的。

可是以往只要他在家,水杯总是满的。

但水杯又怎么会一直是满的,只是因为叶照眠的细心。

“我好像被你照顾的太好了。”他摩挲着杯子,眼里突然升出一抹难堪。

叶照眠对他太好了,好的让他成了习惯,让他忽视了她的付出。

或许他于国家于人民而言他是无私的,可是他却将自己最自私的一面全部给到了叶照眠。

信纸被他捏出了褶皱,他才恍然回神。

司铭承看向窗外,外面的雨又大了起来。

雨声一直没有断,司铭承的眼睛也没有再合上。

直到第二天天刚亮,他就直接去到抢险的地方。

接连的大雨,让一些老房和靠近山群的屋子遭了殃。

司铭承跟随着部队一起前往救灾。

每救一个人,耳边就会响起他们道谢的声音。

他们说:“你是英雄。”

“谢谢你,还好有你们这群军人。”

司铭承听着,可脑海里想到的却是叶照眠。

这么多个的救助的人里活下来的人那么多,为什么没有一个是她。

为什么在她遇险时他不在。

他奋力地帮助受灾群众转移,可眼里却是一片木然。

当大部分灾民被转移后,司铭承便开始进行新一轮搜救。

他就像是不知疲倦一般,不停地忙碌。

也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忽略脑子里那些让他痛苦的事情。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尖叫:“决堤了,快跑——”

司铭承看过去,便见汹涌的洪水如迅猛的野兽向他奔腾而来。

他所处的位置中处于中央,只一瞬,他便被卷入了洪流之中。

冰冷的水流在瞬间将他淹没。

他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可强大的水流却不断将他往下拖拽。

胸腔处的氧气在瞬间被掠夺,窒息感如影随形。

大量的寒流灌入了肺部,引起强烈的撕裂感和烧灼感。

他的意识渐渐有些模糊,身体逐渐沉重。

只有灵魂似乎奋力在挣脱肉体。

司铭承也没有想到,自己在这一刻想到的居然是:叶照眠当时也是这般痛苦吗?

死了,能够找到你吗?

来源:小马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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