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十岁那年，我从外公家被拎回来，第一次跟爸妈和姐姐过生日，我妈就宣布：
刷后台时，我瞄到亲妈在我金店下单俩实心金镯。
我暗爽：今年我和老姐的生日稳了，礼物直接升级。
我立马锁柜，挑了个更粗的大金镯，准备孝敬我妈。
还打算摊牌：妈，这店其实是你小女儿我开的。
结果生日趴一开门，那俩镯子已经套在我妈和我姐手腕上。
我妈晃着金闪，冲我乐：「你姐没工作还懂镀金包铜哄我开心。」
「等你暴富再给妈整真货吧，你姐？我就当投资失败咯。」
我瞬间秒懂：老姐每年生日晒的新玩意，全是老妈暗戳戳自购。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1
我低头干饭，脑子乱成一锅粥。
十岁那年，我从外公家被拎回来，第一次跟爸妈和姐姐过生日，我妈就宣布：
“公平家规上线。”
她板着脸：“大人过生日吃碗面，小孩过生日挨顿打。”
“咱家不兴洋玩意，你们生日就是我遭罪日，礼物别张嘴。”
“更没姐姐让妹妹这条规矩，谁犯错谁挨打，绝对一碗水端平。”
可回头想想，每年姐姐生日前后，她脖子、手腕、衣柜总能上新。
我妈统一话术：她自己买的。
以前我懒得拆穿，现在细品——笑话。
姐姐待业多年，全家靠我三千月薪续命，她哪来的魔法币？
我自嘲一笑，总算明白外公临走前为啥偷偷塞给我存折。
老头儿舍不得地嘀咕：
“芝夏，他们不疼你，你就给自己争口气。”
“将来嫁人也得有娘家底。”
“打工发不了财，做小生意才能翻身。”
“这几万藏好了，谁都别说，留着逆风翻盘。”
当时我懵懵懂懂，还是点头答应。
成年后的我，白天讨好爸妈，晚上下班偷摸收黄金。
加班到凌晨，我妈打电话让我别熬，注意身体。
放假回家，她做满桌菜催我快吃，别耽误工作。
我一直以为，自己终于混进了这个家的群聊。
近几年金价飙车，我当年撸的黄金翻倍出手。
我直接辞工，开了家典当行加小金店。
本想生日这天给我妈扔个惊喜炸弹。
结果昨晚看监控，我妈在我店里刷了四万，拎走两只金镯。
我以为今年终于能收到生日礼物。
刚才才发现，没有礼物的，从来只有我自己。
原来那套“公平家规”，是给我一个人的紧箍咒。
我压根没进群，一直被拉黑。
此刻，我妈和姐姐腕上的金镯亮得刺眼。
我下意识伸手去摸我妈那只，想确认是不是金包银。
指尖刚碰到，她像触电似的缩回。
这镯子货真价实，出自我的店。
“林芝夏！我跟你说话呢，听见没？”
我妈拽袖子把镯子藏好，赶紧转移火力。
她又补刀：“等你有钱了，给妈买个真的行不行？”
“你装什么聋？”
“就算没钱，哄我一句能掉块肉？”
我机械式回应：“行，有钱就给你买。”
她松口气，夹了块排骨放我碗里：
“你这嘴没你姐甜，难怪干这么多年工资原地踏步。”
“再这么混，我们仨得被你饿死。”
我还没回神，话已出口：
“这俩镯子做工挺真，就算金包银也得三四千吧？”
“姐姐有钱买A货，没钱给你们生活费吗？”
2
旁边刷手机的爸突然咳得跟要断气似的。
妈慌了一秒又装淡定：“那也是你姐的钱，你个老二少插嘴。”
“房贷水电全是我掏，凭啥我不能问？”
“五年了，也该轮到她扛家用吧！”
我话音刚落，妈啪地放下筷子：“这事我都不想翻，你倒先提。”
“要不是你，你姐早嫁出去了，现在咱也有女婿养。”
“难听点说，谁稀罕月月等你那几千块工资。”
她又把这句甩我脸上。
五年前我提前请假回家，撞见我姐带男友。
对方一听我是妹妹，拎着茅台就溜。
理由：“不找非独家庭。”
爸妈对外一直说我姐是独生女。
那天起，同事笑她。
她直接社恐，班也不上了。
爸妈天天陪她旅游散心。
全家花销我扛，可妈心里那坎从没过。
她心情不好就跟邻居吐槽：
“生了林芝夏后，家里就没顺过。”
一想到这，我鼻子又酸。
“妈，那天人家问我是谁，我总不能说送外卖的吧？我只能实话实说。”
“我又不知道你们对外玩隐身，也没人给我剧本。”
我姐林婉淳翻白眼：
“意思爸妈宠我呗？”
“你从小在外公家长大，他们以为你不回来，才说我独苗。”
我嗓门拔高：“那你问他们，为啥我一出生就被打包去外公家？”
妈拎着我后领把我提溜起来，收走碗筷，抹布在我眼前来回擦。
手肘一顶，把我挤开，声音低到冒烟：
“你就是存心搅局，看不得你姐比你好。”
“难得吃顿团圆饭，你偏添堵，滚！”
“生你之后，家里就没一件顺心事！”
又是这句。
我望向老爸，指望他主持公道。
小时候在爷爷家，他还偷偷给我带过辣条。
结果他叹口气：“你妈更年期，你别次次回来吵。”
说完继续刷他的短视频。
妈又从茶几底下掏出那只蓝色婴儿袜礼盒，抹眼泪。
那盒子是我还在她肚子里时，私人医生给的。
蓝代表男，粉代表女。
查错退四百。
我出生那天，他们收到退款。
爸妈掀开包被瞄一眼，转身就走。
我哭到失声，也没人喂一口奶。
外公看不下去，把我抱回家。
十岁外公身体垮，他们才接我回来。
那天他们解释：当年太穷，养不起俩。
我心里冷笑：有钱给姐姐买奶粉，没钱给我买纸尿裤。
3
回家第二年，姐已换上无痕运动背心。
我还套着外公夜市淘的粗布小衣，勒得胸口发麻，痱子疯长。
我小声跟妈说想换同款。
她翻白眼：“她发育了，得穿好的托住。”
“你平板一块，买贵的是想早熟？”
话比辣椒呛。
我认怂，她却不熄火。
晚饭桌，她又把炮火递给我爸。
“老林，你闺女学会攀比了，管不管？”
爸头也没抬：“大的买了，小的也来一套呗。”
妈把筷子拍成惊堂木。
“钱大风刮来的？你知道她要的是啥吗？内衣！十二岁就要性感款，害臊不！”
我眼泪拌饭：“妈，我不要了，求你别广播。”
她为了占领道德高地，一把掀起我T恤。
粗布边沿勒出的红疹像地图，爸爸瞄一眼继续扒饭。
姐姐端着碗跳到墙角，仿佛我自带病毒。
妈愣了半秒，替我拉下衣服，音量调小：“赶紧吃，吃完去商场，早说不就完了。”
那天她随手扔了件背心给我，尺码倒合适。
回家路上她把我甩在后面，语音通话一路外放。
我小跑追着她尾音。
她重复最多的一句：“小的那个，啥都要跟姐姐学，头疼。”
我第一次确认她心脏偏左。
因为给姐买内衣那天，她牵着姐，把姐护在马路内侧，嘴里还科普如何量下围。
一次性给姐囤了四件，还教她洗后平铺晾晒。
而对我，像打卡下班。
我吸鼻子，拽她袖口：“妈，以后我挣钱还你。”
她嗤笑：“先别啃老就谢天谢地。”
即便如此，我仍给自己洗脑：有爸妈就不错了，别矫情。
爷爷说争口气，我便把委屈改写成动力。
之后只要他们冲我笑，我立刻删除委屈缓存。
直到成年我才懂：退让换不来偏爱。
于是我改走抢劫风。
姐秀新东西，我上手就夺，夺不到就摔，谁都别想爽。
妈出来拉架，说不过我，就抱出蓝色礼品袋哭。
那袋子像封印：提醒你本不在计划内。
“白捡一条命，别得寸进尺。”
每次争吵，只要她开哭，我就自动投降。
4
这次见面，我懒得再张嘴。
老妈啪地把抹布甩桌上，双臂环胸往椅子一靠，语气软下来。
“林芝夏，我跟你爸读书少，可家里不是谁钱多谁当老大。”
“这几年工资你全上交，别摆出一副我们欠你的脸，这是当女儿的本分。”
“要是哪天被甩自闭的是你，婉淳也会出去打工养全家。”
“谁落难大家就拽一把，这才叫一家人。”
林婉淳照旧出来打圆场。
她把手搭我肩上，假惺惺劝我：
“芝夏，女儿哪能为钱跟妈吼？一家人别算那么细。”
“瞧我，从不掰扯给家里花了多少，真没必要。”
我甩开她的手，冷笑：
“林婉淳，你一分都没往家扔，凭啥教我大方？”
她刚张嘴，被我截胡：
“我知道，你又要提群里AA修祖坟你出得比我多。”
“别装了，那是妈为让你在亲戚面前有光，拿我的钱给你发红包！”
“林芝夏！闭嘴！谁准你这么怼姐姐？外公把你教成什么德行！”
老妈吼我。
林婉淳抬下巴嗤笑：
“祖坟那破事我懒得吵，可妈这镯子金包银我也花了几千！”
老妈在旁边点头：
“夏夏，这点你姐没错。”
“家里开销你包，可我喜欢啥你从来不懂。”
“我就随口问句以后能不能给我买个真金，你东拉西扯，真寒心。”
我喉咙像塞了团棉花。
明明镯子是妈掏钱给她买的。
她却睁眼说瞎话，还有人给她撑腰。
我突然懒得拆台。
挺想看看，没我输血这个家，她还能不能继续当公主。
“行，姐说的对，妈也说的对。”
我慢悠悠拉开包，走到老妈面前。
从辞职信和店铺合同里抽出辞职信拍桌上。
“既然您说谁落魄就拉谁，那我就安心了。”
“我辞职了，现在无业，家里账单交给我姐。”
5
「以后要是得掏钱，妈你替我垫，别让我在朋友面前掉价。」
原本盯着蓝纸袋的老爸突然探头过来。
我妈唰地站起，扫了眼离职通知。
冷哼：「我念叨两句，你就拿辞职吓唬我？」
「妈，这是批好的离职单，我都办完手续了，哪算威胁？」
「放心，姐姐嘴甜，赚得肯定比我多，饿不着你们。」
我推门出去，长舒一口气。
林婉淳追上来拽我袖子：
「工作这么难找，你说辞就辞？家不要了？」
我乐了：
「林婉淳，聪明点就快去打工，别在家躺平。」
「爸妈真疼你，就不会生老二，他们现在宠你，只因我是妹妹，不是弟弟。」
「等他们发现你不如我，还会偏心？」
她掐我胳膊的手松了松，笑得嚣张：
「你不懂，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跟性别无关。」
我甩开她，往巷口走。
也许她说得对。
可老爸天天喝，老妈扫大街，能宠她到几时？
也可能有存款，只是我以前不知道。
毕竟今天才晓得，家里随手就能掏四万买金镯子。
回到出租屋，我瘫在沙发上。
算了算医保加电费。
不出半月，他们肯定伸手。
林婉淳就算立刻上班，也拿不到半月工资。
按我妈的性子，有存款也要薅我。
到时候，我倒要看看她找啥借口开口。
我不求偏心。
至少把我当人，肯认错，肯换位想想。
可两个月过去，他们没联系我，朋友圈却嗨到飞起。
以前舍不得下馆子的爸妈，现在三天两头打卡。
配文：
「还是亲闺女在身边香，刚走出低谷就带我们吃大餐。」
呵。
五年我砸进去十几万，啥事都冲前面，结果朋友圈查无此人。
林婉淳请几顿，他们天天晒。
她的圈发三人合影：
「能作也能扛，爸妈是我复活甲。」
五个月后的中秋前夜，她给我发微信。
「林芝夏，你不是说我在家躺平？」
「你甩手后，我把爸妈伺候得明明白白。」
「我不是不能，只是以前让位给你表现。」
我攥着手机，胸口发闷。
原来我挺坏，暗暗希望她翻车，好让爸妈看见我的好。
让爸妈真心承认我也是闺女。
我黑掉屏幕，往出租屋走。
明天中秋，手工月饼店排长龙。
以前过节难受是因为没钱。
现在有钱了，还是空。
原来我压根没家。
我低头自嘲。
「叮叮叮。」
手机响，是妈。
三个月来第一通电话。
我慢吞吞贴耳朵，那边声音温柔：
「夏夏，快中秋了，回来不？」
我刚想答「回」。
她补刀：「不回我就少买菜，还能省点。」
我噎住，指节发白。
不想我回，问个啥？
我嗓子哑：「嗯，不回了。」
那边热闹，电话没挂，我听见她跟亲戚叭叭：
「瞧这小的一点不懂事，过节都不回，不知外面疯啥。」
「还好婉淳贴心，常陪我们。」
我狠狠按断。
原来这通电话只是给亲戚看的表演。
我笑了笑。
心里默念：你们继续嗨，别想起我。
这样我就不用在眼泪和亲情之间反复横跳。
6
中秋夜，我拉典当行店长李瑶去涮自助。
她第一次跟老板同桌，紧张得全程汇报KPI。
“老大，最近柜台收金收到手软，国际金价又飙了。”
金价涨我知道，可没想到典当行利润居然吊打自家金店。
小唬bot防盗印，找书机器人认准小唬，稳得一批。
这波节日红利属实意外。
我刚想开口把她调去金店，手机又响。
老妈来电，估计又是亲戚局演戏，我直接挂。
挂完又打，连环call。
李瑶推了推圆框眼镜：“姐，接吧，万一喊你回家吃团圆饭？”
“今天中秋呢。”
我冷声：“不是喊吃饭。”
她哦了一声，低头猛扒海鲜。
“真羡慕，过节还有人call。”
“我上月把工资全打回家，结果我妈一句问候都没有。”
“我们村过节鞭炮跟rap似的，城里倒好，马路空得能飙车。”
我烦得要命，顺口问：“那你不回去？”
她叉腰，嗓门瞬间拔高：“邻居家门口都停BBA，我妈说没车别回来丢份。”
越说越炸：“不让我回？行，那家人我不要了，地球这么大，躲哪儿都行。”
聊两句才知道她下面还有个弟。
家里只负责汇款，人回不回去无人care。
于是两年前除夕，她掀桌子进城打工。
平日里的李瑶，工具人属性，话少活细。
今晚提家人，反差萌把我逗笑。
“房子写你爸名，也有一半是你，凭啥你滚？”
她耸肩：“爹想给谁就给谁，我哪票得过。”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时老妈电话又杀进来。
我滑了接听。
“干嘛？”
对面秒开哭腔：“夏夏，妈被车撞了！保险拖赔，手术费三万！”
“快来医院，妈骨头断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抓包就冲。
李瑶抢过我车钥匙，一脚油门送到急诊。
病床上的老妈见我像见奥特曼，扑过来就抱。
我一碰她胳膊，她眼泪狂飙。
“林婉淳和爸呢？”
老妈挥手：“陪亲戚喝酒呢，别惊动他们。”
李瑶小声bb：“阿姨，大过节您咋一个人被撞？”
老妈这才注意到她。
“小姑娘眼熟，你是我女儿闺蜜？”
李瑶憨笑摆手：“哪能啊，我是她老——”
我抢答：“前同事。”
老妈点头。
“芝夏，去楼下把手术费刷了，再把这盒菜送你姐。”
我顺着她手指看过去。
外卖袋里躺着香酥鸭，我姐的致命诱惑。
7
我压着火，问：「你就为了买这个才撞车？」
老妈叹气：「菜都齐了，才想起你姐没香酥鸭。」
「她没这口就吃不下饭，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完她往病床一靠，等我刷卡，像天经地义。
我顿了两秒。
「我辞职了，哪来钱？叫我姐来付。」
她眼瞬间瞪圆，像听见外星语。
「林芝夏！都什么时候了还算账？」
「保险赔下来就还你！我疼成这样你瞎了？」
她嗓门拔高，尖锐得能划玻璃。
隔壁护士跟病人齐刷刷看过来。
老妈秒收声，切换哭腔：
「你辞职半年也攒了点吧？跟同事借一下能死？」
「半年你不回家，全是你姐出钱出力！」
「她现在在陪客人，你先垫一下会破产？」
病房里已经有人举手机。
我条件反射挡脸。
热搜的威力我懂，店被扒出来就凉了。
我吸口气，吼：「我付！」
给李瑶递个眼神，她秒懂。
掏出卡：「那……我先借你。」
折腾完，老妈终于被推进去。
我坐在门口，掐眉心。
李瑶吐槽：「你们城里真会玩，我们村只重男轻女。」
我抬头：「你也看出她偏心？」
她翻白眼：
「瞎子才看不出！病了只喊你，吃饭不叫你，钱也只宰你。」
「林姐，你明明有店却不说，不就想求个公平？」
我沉默。
只要说出两家店，就能啪啪打脸。
可我偏想听一句：你也不错。
手术灯灭。
老妈被推回，脸皱成旧报纸。
医生说岁数大，恢复慢。
李瑶跑腿买住院用品，像小陀螺。
我给护工打电话，老妈突然按住我手：「夏夏，别请了，让你姐来，你回去睡。」
我愣住，她语气软得不像她。
「麻醉那几分钟，我脑子是空的。」
「被医生拍醒那一下，我想明白了，这些年对不起你。」
8
「我不是偏袒你姐，我只是想让这个家别塌得更快。
你出生前，你爸有班上，我一个人把姐姐带大。
你落地那天，他只看了一眼，正好失业，有空就拎着玩具跑外公家看你。
姐姐知道后，躲被窝里哭到抽，小孩偷偷哭就是委屈炸了。
我觉得她缺爱，才拼命往她那边补，你能懂不？」
我愣了半天。
「妈，你这是在给我补作业，解释为啥一直把我当空气？」
「你都知道小孩哭是委屈，那我哭成狗的时候你咋装瞎？」
老妈叹气：「不是补作业，是交底，现在看确实是我双标。」
「我不该因为你爸和外公多抱你几下，就默认姐姐被全世界抛弃。」
她说完咳成筛子，刀口一扯，脸都白了，还冲我笑：「这些年你往家砸钱又出力，先回去睡个整觉，晚点我让婉淳来接班。」
看她那副模样，我心软了一半。
我早就说，不求她偏心，只要她心里给我留个小角落。
这回她起码知道我会累。
慢慢来，不急。
我没走，拿热毛巾给她擦身，端粥吹凉一口一口喂。
也懂她好面子，没把这段直播给爸爸和姐姐。
结果她出院前一天，我拎着饭盒回房，人没了。
刚要冲出去找，听见洗手间里她在打电话。
我带上门，想听清楚。
全病房的人看我贴门，瞬间安静，连咀嚼键都暂停。
里面的声音直接外放：
「别问我啥时候住院，现在别废话，赶紧开车来接！」
「我软硬兼施，她还不滚，不就是盯着保险到账好让我报销她的垫款？」
「快点！晚一步钱被她提走，你还旅个屁游！」
我指甲抠进门框，咔咔响。
原来那天她演深情，是怕我找她收手术费利息。
我冲到床边，把被子掀成鸡窝，终于在床板缝里摸到她的银行卡。
隔壁床的大姐跟我四目相对，眼神里全是“姐妹你惨爆了”。
「死丫头！你疯了吧，把卡还我！」
9
妈从厕所冲出来，指甲掐进我胳膊，血从她纱布渗出来也不撒手。
我甩手，她踉跄两步，眼神像要撕了我。
隔壁床大姐举起手机那一刻，她瞳孔瞬间变软。
可她不知道，镜头这回怼的是她的脸。
她哽咽：“夏夏，把钱留家里，不然真揭不开锅。”
“妈以后发工资慢慢还，你姐自闭，半年收入早被咱家吃空了。”
“你不管行，别把最后活路掐了。”
我笑出声。
“妈，懒别碰瓷自闭症，姐就是废加面子怪，躲家发现没钱你只会薅我，她更躺平，你宠的。”
她咬牙，眼底闪过毒光，余光扫到门口，扑通跪下。
林婉淳拽着我爸冲进来。
服气她先吼：“林芝夏，你也配让妈跪？”
妈推开她，瞄向正在直播的病友，镜头正对着自己。
她膝行逼近，我后退一步，她扯我裙角哭：“夏夏，这可是妈车祸的保险钱……”
我打断：“医药费三万我垫了，你说还我，要是家用我还能缓，可你刚在厕所说给林婉淳旅游，凭啥？”
她愣住，低头抠衣角。
“夏夏，你误会了。”
“你姐就去隔壁市同学会，几百块，不像你天南海北飞，见过世面。”
“我出差公司出钱，你们拿我工资带姐打卡网红地！”
我掏手机想甩证据，结果发现他们仨朋友圈全删了。
没实锤，直播间风向变了。
【妹妹戏真多，三万块至于吗，姐妹间互相帮衬呗。】
【毒鸡汤喝多了吧，自己嗨翻KTV，爸妈陪姐散散心不行？】
妈瞥弹幕，嘴角压不住上扬。
“夏夏，家里要是还有一块钱，我都不会动你的。”
我盯着她腕上的金镯子，深吸气：
“妈，你确定要演到这份上？”
她抬下巴，嘴角勾出弧度。
“妈不是演，是真穷，以后肯定还。”
我嗤笑，直接攥住她金镯。
“这玩意儿，加上姐生日你偷塞给她的同款，卖了不止三万吧！”
10
老妈眼神先慌了半秒，又秒变淡定。
“我讲八百遍了，这金包银是你姐送的！她再穷也惦记我！”
“别装了，四万块林大福刷卡记录还热乎！”
“你跟姐同天生日，你挑俩镯子，一只送她，一只自戴，还骗我她孝敬的，顺便踩我一脚！”
“你说咱家小孩不配收礼，可你年年暗地给她惊喜！就我裸奔，这不是偏心鬼？”
我直接吼到破音。
一直装死的爸终于开口。
他拽我胳膊往走廊拖。
“芝夏，收声。”
次次都这样，家丑要外扬他准点上线。
我被怼成筛子他静音，遮羞布一掀他就霸总附体。
我甩开他，冲他咧嘴假笑。
“爸，你在外公家拍胸口说带我回家当宝护，结果呢？”
“可我进门你就开隐身模式，几个意思？”
他眉心拧成川，扫了眼病房内，甩句“你们爱咋咋”就走人。
林婉淳扶着我妈抖成筛子，嗓门拔高：
“林芝夏，谁质疑谁举证！少血口喷人！妈对你掏心掏肺，你反杀？”
老妈抬眼，目光飘左飘右。
“对啊，我寒心！为抢赔偿金你就编故事？”
我面瘫脸掏出每天循环播放的监控。
我举手机怼镜头。
画面里店员帮老妈包俩金镯。
“阿姨豪气，一手买双份。”
我妈尬笑：“闺女生日，穷养也能富一次，咬牙上！”
店员星星眼：“俩女儿吧？双倍小棉袄，彩礼烟酒全免，爽翻！”
我妈脸秒垮：“说啥呢？生闺女又不开超市！男女一样，我乐意宠！”
“我就一个闺女，另一只犒劳自己，中年也要闪瞎眼。”
视频到此，弹幕从“白眼狼”秒变“妹妹快跑”。
林婉淳扶老妈低头往门口挪。
“妈，保险赔偿金不要啦？”
我妈背对镜头用眼神刀我。
镜头一转，她秒切失望脸。
“一条视频就判我死刑？林芝夏，我拿命护你那回咋算？”
11
我妈开播前突然翻出旧账。
那是我被接回家后的头一年。
邻居小孩全跟林婉淳混得贼熟。
我凑过去，他们秒变静音模式。
年纪虽小，也能嗅到“不欢迎你”四个字。
后来我直接绕路，把他们都当空气。
有个叫虎子的，追我姐失败，把气撒我身上。
一次我路过他家，他二楼空投砖头，正中我额头。
我当场倒地，血帘子糊住眼，世界变红色滤镜。
这货没完，还喊兄弟连继续石雨输出。
昏迷前，我撞进一个带体温的怀抱。
再睁眼，我妈脑袋也缠成木乃伊。
那几天她带伤通宵陪护，连水都喂到我嘴边。
她杀去虎子家battle，撒泼打滚放狠话。
最终把虎子全家怼到卖房跑路。
那一刻，我第一次觉得“妈”这个字有温度。
原本冻住的心脏裂开一条缝。
以后她再偏心，我就自我洗脑：
“偏心正常，可谁替我挡砖？”
回忆杀到这儿，我分手的心又软了。
我妈叹气：“那年之后，我脑子就断片。”
“买镯子明明给你俩的，回神就戴我手上了。”
“我说金包银，怕你担心后遗症，更怕你寒心。”
“保险赔偿也是，明明想给你，结果却在厕所跟你姐说鬼话，我真想抽死自己。”
她抬手就给自己一巴掌，林婉淳拦住，瞪我。
“妹，妈都这样了，卡给我吧，算我借。”
她抽走我手里的卡，我CPU直接卡死。
“别递！”
病友从直播间冲过来，把卡抢回塞我手心。
他把手机怼我脸上。
“林芝夏，你妈演你，虎子私信实锤了。”
我扫完那满屏小作文。
【我是虎子，先替我跟林芝夏道歉。】
砸石头那天，是她妈给我钱请我去电竞馆嗨一天。
我当年小，不知轻重。
你昏迷后，她妈还逼我继续砸，不砸就告我偷钱。
转头她倒打一耙，上门索赔医药费。
我爸气得把我揍开花，我更不敢吭声。
我家赔到卖房，连夜搬空。
刚看直播才想起，这女人老了还这么毒。
我红着眼瞪我妈。
她秒变警惕：“夏夏，别听那小子放屁！”
我把手机甩她怀里，牙关打颤：“自己看！”
她唇角发抖还想洗，我甩手冲进电梯。
门合上的瞬间，她原形毕露：“死丫头，把卡吐出来！”
亲情？狗都不吃。
12
直播翻车，把我妈直接送上热搜。
家门口堆满垃圾，还有人摆白花。
骂声全冲着她，也冲我。
我的底裤被扒得精光。
老妈和老姐这才懂，我不是被裁，是偷偷开了两家店。
半年不联系的她们，瞬间把我电话打爆。
微信弹了几十条，条条求原谅。
我一条没回。
金店和典当行，隔三差五收到她做的便当。
小纸条写着：别熬坏身体。
以前加班她电话里唠叨，我感动哭。
现在她真送饭，我只反胃。
李瑶在典当行收到林婉淳的金镯子和旧手机。
手机没清记录，五年账单全在。
我每月给妈妈打三千，她准时转两千给姐姐。
母女俩用转账提醒我：咱家穷。
只有老爸，依旧装死。
又熬半年，我学李瑶，拉黑全家，逃去一线。
机场安检口，失踪人口老爸突然出现。
他捧着蛋糕冲我笑。
“夏夏，走得好，爸废，没护住你。”
老爸啥时候开始沉默的？
大概是他下岗，接我回家那天。
起初他还帮我说两句。
后来老妈托关系给他弄了份扫街工，更嫌他废物。
她骂完我骂他，火力双杀。
家里一商量事，他刚张嘴。
她就开炮：“没钱屁事多，大男人害臊不？”
“没我你连扫街都没得扫！”
脏话天天立体声。
慢慢他爱上喝酒，话也报废。
我松开箱子，接过蛋糕。
“爸，怎么突然买蛋糕？”
他笑，拉我坐下。
“以前在家不敢买，其实每次你妈都偷给你姐吃。”
他切一块递我。
她哪来钱买礼物？
“好吃。”他点头。
“生日快乐，一路顺风。”
我起身往安检走。
“芝夏，以后还回来吗？”
我摇头。
他哽咽：“连爸都不看了？”
我回头，指椅子上的蛋糕。
“爸，这蛋糕啥意思？”
他愣几秒。
“生日蛋糕啊，今天是你生日。”
我笑：“爸，我明天才生。妈说姐早一天，为省事把我生日合并，改成今天。”
老爸眼眶红，仰头长叹。
“爸对不起，走吧，别回了。”
我转身，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掉泪。
这家里大概只有爸真心爱过我。
可惜他被老妈的强势同化成了哑巴。
要是他硬气点，老妈也不敢这么疯。
飞机爬升，耳鸣炸裂，世界瞬间静音。
终于，无牵无挂地跑路成功。
来源：安逸雪梨I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