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前些日子,一位老朋友来信说,咱们插队的村子在互联网上能找到了,还附了几张照片。
知青追思:每当想起陕北高原上的那个大憨哥,她心里就难受
前些日子,一位老朋友来信说,咱们插队的村子在互联网上能找到了,还附了几张照片。
我点开照片,只见黄土高原上,几排新建的砖房整齐地排列着,村口还立了个牌子,写着"旅游专线"几个大字。
那个曾经贫瘠荒凉的小山村,如今也跟上了时代的步伐。
这让我想起了四十多年前的事。
想起了村子里的那个大憨哥,想起了我们的青春岁月,想起了那些刻骨铭心的往事。
每当想起他,我心里就一阵难受。
李大海,这个憨厚朴实的名字,就像他的人一样,没有任何花哨。
村里人都叫他"大憨哥"。
他比我们大几岁,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壮劳力。
记得我们刚到村里那会儿,他就是来接我们的民工之一。
那是1968年的深秋,我和其他几个上海知青一起,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又换了一天的拖拉机,最后走了半天的山路,才到达这个陕北的小山村。
下了拖拉机,我们还要走十几里山路。
我那时候才十七岁,从小在上海长大,哪里走过这样的山路。
没走多久,我的腿就开始发抖,汗水湿透了后背。
"上海来的小同志,累了吧?"一个浑厚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来,我帮你背行李。"
我转头一看,是个高大的年轻庄稼汉,二十出头的样子,黝黑的脸膛,手上的老茧厚得发亮,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
他不由分说,一把抓过我肩上的包袱,又从另一个知青手里接过一个箱子,轻轻松松地挑在肩上,大步向前走去。
那就是李大海,我们后来口中的"大憨哥"。
到了村里,我们被分配到不同的农户家中。
我和另一个女知青小林被分到了一户姓张的人家。
张家的条件在村里算是中等,一间土坯房,简陋却干净。
老两口都过了五十,儿子在县城当了民办教师,很少回来。
第一个冬天是最难熬的。
北方的冬天,寒风刺骨,土坯房根本挡不住风雪的侵袭。
夜里睡觉,盖了厚厚的被子,还是冷得发抖。
更难熬的是心理上的不适应。
从小在城市长大,突然来到这样一个闭塞的小山村,周围没有电,没有自来水,更没有书报杂志,仿佛与外界完全隔绝。
那段时间,我经常偷偷地哭。
小林比我坚强些,总是安慰我:"咱们不是来镀金的,是来改造思想的,要坚持啊。"
大憨哥似乎看出了我的难处。
每次见到我,他都会主动打招呼,有时还会带些自家种的红薯或者玉米给我们。
他说话不多,但每次都能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上海小同志,别怕。刚来不习惯,慢慢就好了。"他总是这样鼓励我。
渐渐地,我开始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学会了挑水、做饭、喂猪、种地,甚至连羊肠小道也能健步如飞。
村里人看我能吃苦,也渐渐接纳了我这个"上海知青"。
大憨哥的家在村子的最北边,是村里出了名的贫困户。
他父亲早年因病去世,母亲身体一直不好,还有个年幼的妹妹。
全家的担子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但是,他从来不向别人诉苦,总是咬着牙坚持。
有一次,我和小林去山上割草,不小心迷了路。
天色渐晚,我们急得直哭。
正当我们不知所措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呼喊声:"上海知青!上海知青!"
是大憨哥!他发现我们没回村,猜到我们可能迷路了,一个人上山来找我们。
"我就知道你们会往这边走,这片山我熟,小时候经常来这放羊。"他笑着说,眼睛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温暖。
回村的路上,他走在前面给我们开路,一边走一边介绍路边的植物:"这个是柴胡,可以治感冒;这个是黄芪,补气的;这个野菊花,晒干了泡水喝,去火气……"
他对这片土地的了解,让我们这些城里人感到惊讶。
慢慢地,我学会了辨认各种野草野花,学会了根据太阳的位置判断方向,学会了用最简单的工具解决生活中的各种困难。
这一切,都是大憨哥教给我的。
第二年春天,村里组织大家开荒种地。
我被分配到了一个女子小组,负责一块山坡地的开垦。
那片地处在半山腰,土质坚硬,还布满了石块,开垦起来异常艰难。
我们干了一整天,才刚刚开垦了一小块。
手上磨出了血泡,腰酸背痛,但看着眼前的任务,大家都有些泄气。
"上海知青,别灰心。"大憨哥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们身后,"这样的地我开过不少,有技巧的。"
他接过我手中的锄头,示范给我们看:"先找石头少的地方下手,用锄头尖儿先松动土壤,再整块翻过来,这样省力又快。"
在他的指导下,我们很快掌握了窍门,工作效率提高了不少。
那段时间,他经常在干完自己的活后,来帮我们。
有时候一直干到太阳落山,才擦擦汗回家。
村里人都笑话他:"大憨子,你咋这么热心帮上海知青?是不是看上哪个了?"
他憨厚地笑笑,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人家是城里来的知识青年,来咱们这受苦了,帮帮忙是应该的。"
那年夏天,陕北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旱。
井水干涸,庄稼枯萎,就连最坚韧的高粱也耷拉着脑袋。
村里人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走十几里山路到山谷的泉眼挑水。
大憨哥每天早出晚归,一担一担地挑水浇自家的庄稼,然后又去帮助那些老弱病残的家庭。
他的肩膀被扁担磨出了血,却从不叫苦。
有一次,我去他家送些自己做的粉丝(那是小林的妈妈从上海寄来的粉丝做法),看到他正在院子里修水桶。
他的母亲坐在门口,一边纳鞋底一边咳嗽。
"大海娘,您的咳嗽怎么还没好?"我关切地问。
"老毛病了,习惯了。"大海娘摆摆手,眼神却充满忧虑,"就是担心大海,这孩子太实诚,整天不知道歇着,我怕他累坏了身子。"
大憨哥抬头笑了笑:"娘,您别担心,我身体好着呢。再说现在有知青同志们帮忙,村里的活计比以前轻多了。"
我注意到他的手上全是裂口,有些地方还渗着血。
我忍不住说:"大憨哥,你也得注意休息啊,手都裂成这样了。"
他不在意地笑笑:"没事,农村人的手就是这样,粗糙点好干活。"
就在那个干旱的夏天,村里决定在山脚下打一口深井,解决全村人的饮水问题。
这是个大工程,需要很多劳力。
大憨哥自告奋勇,担任了主要挖掘工。
井越挖越深,越往下挖越危险。
我们这些知青也参与其中,负责上面的绞盘操作和土方清运。
大憨哥和另外几个壮劳力轮流下井挖掘。
那天,轮到大憨哥下井。
他像往常一样,系好安全绳,拿着工具慢慢地被放了下去。
井已经挖到了二十多米深,下面又闷又热,缺氧严重。
他在下面干了不到半小时,突然传来一阵敲击声——这是遇到危险的信号!
我们赶紧摇动绞盘,把他拉上来。
当他被拉到井口时,我们都惊呆了:他的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几乎失去了知觉。
原来井下的氧气不足,他差点窒息。
但是,当他稍微恢复过来后,第一句话竟然是:"井底有水印了!再挖两米肯定有水!"
这句话让全村人都振奋起来。
几天后,深井终于打通了,清澈的井水涌了出来。
全村人欢呼雀跃,这意味着不用再走远路挑水了。
大憨哥站在井边,脸上满是疲惫却又充满了喜悦。
他对我说:"上海知青,你看,只要肯干,再难的事也能办成。"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坚韧,什么是面对困难永不言弃的精神。
时光飞逝,转眼就是第三个年头。
我已经完全适应了农村的生活,甚至开始喜欢上这片黄土地,喜欢上那些朴实无华的乡亲们。
那年冬天,村里办起了夜校,教大家认字。
我和小林被推举为老师。
大憨哥也来了,他说想学认字,将来好给外出的妹妹写信。
他学习非常认真,虽然笨拙却很用功。
每天晚上,他都是最早到夜校的一个,经常在煤油灯下一遍又一遍地描摹那些汉字。
他的手粗糙得握不住细细的铅笔,就用布条缠在铅笔上,这样才能写字。
"上海知青,你说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学好字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
"当然能!"我坚定地说,"只要你肯学,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
他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那我就放心了。我想等我妹妹长大了,她要是能考上大学,我得给她写信鼓励她。"
他的妹妹小芳那年才十三岁,是村里少有的爱读书的孩子。
大憨哥省吃俭用,为她买课本、买文具,希望她能通过知识改变命运。
在夜校里,大憨哥进步很快。
两个月后,他已经能写简单的字了,还能读一些简单的文章。
有一次,我看到他在煤油灯下认真地写着什么。
凑近一看,是一封写给妹妹的信,歪歪扭扭的字里充满了对妹妹的牵挂和期望。
那一刻,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村汉子,竟然有着这样深沉的家庭责任感和对知识的渴望。
春节前,我收到了家里的来信,说可能有机会返城。
这个消息让我既兴奋又忐忑。
兴奋的是可以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忐忑的是要离开这片已经熟悉的土地和这些朴实的乡亲。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大憨哥。
他先是一愣,然后笑着说:"那是好事啊!上海可比咱们这好多了,有电影院,有图书馆,还有自来水。你回去了,可别忘了咱们这些乡下人啊!"
他的语气很轻松,但我看到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舍。
临行前一晚,村里给我们几个可能返城的知青举办了一个简单的欢送会。
村民们带来了自家的萝卜、土豆、玉米面,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大家唱歌、跳舞,气氛热烈而又温馨。
大憨哥坐在角落里,一直没怎么说话。
直到欢送会结束,他才走到我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
"上海知青,这是我送你的。"他有些局促地说。
我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个精致的小泥人,是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栩栩如生。
"这是......"我惊讶地看着他。
"我自己捏的,不太好看,但是想送给你个纪念。"他挠挠头,"这是你刚来时的样子,背着大书包,走路一颠一颠的,像只小兔子。"
我鼻子一酸,差点落泪。
谁能想到,这个整天和土地打交道的庄稼汉,竟有这样细腻的心思和灵巧的双手。
"谢谢你,大憨哥。"我小心翼翼地把泥人收好,"我一定会珍藏它的。"
他点点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上海知青,你回去后,别忘了写信啊。"
我郑重地点头:"一定会的。"
临走前,我去了趟大憨哥家,想和他妈妈告个别。
大海娘拉着我的手,眼里含着泪:"闺女,这些年辛苦了。你回上海后,有空给咱们写信,大海那孩子现在认字了,能给你回信了。"
我忍不住抱了抱这位朴实的老人:"大海娘,您照顾好自己。我一定会写信的。"
正说着,大憨哥背着一筐柴禾回来了。
看到我,他放下柴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我:"这是我记的农活日记,你带回上海看看,别忘了咱们一起种地的日子。"
我接过日记本,翻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什么时候播种,什么时候收获,遇到了什么困难,怎么解决的……
这些文字虽然简单,却记录了我们共同的记忆和汗水。
"大憨哥,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我真诚地说,"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撑不过第一个冬天。"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别这么说,你们上海知青给咱村带来了新气象。以前村里没人教大家认字,现在大家都能看报了,这都是你们的功劳。"
我们相对而立,一时无言。
那一刻,我们都明白,这段特殊的情谊,将会在我们各自的生命中留下深深的烙印。
第二天一早,村里派了一辆拖拉机送我们到县城。
几乎全村的人都来送行。
大憨哥站在人群中,高大的身影特别显眼。
他没有上前,只是远远地看着,脸上挂着那种熟悉的憨厚笑容。
拖拉机启动了,我不停地向村民们挥手。
当车子转弯时,我看到大憨哥仍然站在原地,向我挥着手,直到拖拉机驶出了村口,他的身影才渐渐模糊在晨雾中。
回到上海后,我确实给村里写了不少信,大憨哥也偶尔回信,字迹歪歪扭扭却很认真。
他在信中告诉我,村里的生活越来越好了,他妹妹考上了县中学,他自己也被选为了村里的生产队长。
他还在信中提到,村里的土地越来越肥沃了,粮食产量也提高了不少。
他说:"要是你还在,肯定会笑话我,一个大老粗当了队长,天天跟账本打交道。"
看到这些,我心里既欣慰又有些酸楚。
欣慰的是他的生活有了起色,酸楚的是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有一年冬天,我收到了一个包裹,是从陕北寄来的。
打开一看,是一条手工编织的围巾和一封信。
信是大憨哥写的,说这围巾是他妈妈织的,怕我在上海冷。
围巾很粗糙,但很暖和,一看就是用心织的。
信的最后,大憨哥说:"上海知青,这几年村里变化可大了。通了电,能听广播了;修了水泥路,能骑自行车进县城了;还通了长途电话,就是打一次太贵了。要是你有空,回来看看吧。"
我把这封信读了又读,心里酸涩不已。
我知道,那个曾经贫瘠落后的小山村正在慢慢变得富裕起来,而我却再也不是其中的一分子了。
几年后,我的生活逐渐稳定下来,工作、结婚、生子,忙碌的城市生活让我渐渐减少了与村里的联系。
最后一封来自大憨哥的信是在1980年,他在信中说村里通电了,还修了水泥路,可以直接坐车到县城了。
他还说他娶了媳妇,是隔壁村的姑娘,人很勤快。
最让他高兴的是,他妹妹考上了师范学校,将来会成为一名教师。
他在信中写道:"我这辈子没啥文化,能把妹妹供出来,就算是没白活了。"
读到这里,我既为他高兴,又为他的妹妹感到骄傲。
在那个年代,一个农村女孩能考上师范学校,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啊!
后来,我再也没收到过他的信。
我曾试图写信询问,但都石沉大海。
有一年,我还特意打电话到村委会,但电话那头的人说不认识李大海这个人。
也许是村里人口流动太大,也许是我们之间的联系真的断了。
直到去年,我从另一个曾在同一村插队的知青那里得知,大憨哥在1990年代初因病去世了。
那时他才不到五十岁。
这个消息让我久久不能平静。
那个高大憨厚、总是默默帮助他人的年轻人,那个让我学会了坚强和勇敢的大憨哥,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当我从知青朋友那里得知这个消息时,我几乎不敢相信。
我问道:"他怎么会...这么早就..."
知青朋友叹了口气:"据说是积劳成疾。那些年,他当生产队长,带领村里人修水库、修公路,什么苦活累活都冲在前面。后来身体垮了,没挺过去。"
听到这里,我泪如雨下。
这不正是大憨哥的性格吗?
永远把别人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永远把集体的利益放在个人利益之前。
知青朋友还告诉我,大憨哥的妹妹现在已经是县里重点中学的校长了,他的儿子也考上了大学,日子过得很好。
他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村里人的生活越来越好,看到他的妹妹和儿子能通过知识改变命运。
现在,他的心愿已经实现了,只是他自己却再也看不到了。
这些年,我一直保存着大憨哥送我的那个小泥人和他的农活日记。
每当看到这些物品,我就会想起那段艰苦而又珍贵的岁月,想起那个质朴无华却又坚强勇敢的大憨哥。
去年,我决定再回一趟那个村子,看看那片曾经生活过的土地,看看大憨哥的家人。
坐了一天的火车和汽车,我终于到达了那个阔别多年的小山村。
村子变了,变得我几乎认不出来了。
宽阔的柏油路,整齐的砖房,家家通电通水,甚至还有了网络。
我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找到了大憨哥家的旧址。
现在那里已经是一栋两层的小楼房,门前还种着几棵果树。
我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正在这时,一位中年妇女从屋里走出来。
"您是..."她疑惑地看着我。
"我是...以前在这村里插队的知青,我来看看李大海的家人。"我有些紧张地说。
"李大海?"她想了想,"哦,您说的是老李队长吧?他们家早搬走了,他妹妹在县城工作,他爱人和儿子也跟着去了。"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您是他的老朋友吧?"中年妇女和蔼地问,"村里老人都说,当年的老李队长是个好人,带领大家修水库、修公路,让村里人的日子越过越好。现在村里的老人还经常提起他呢。"
听到这些话,我眼眶湿润了。
大憨哥虽然离开了,但他的精神却一直留在这片土地上,留在村民们的心中。
离开村子前,我去了村口的小山坡。
那里曾经是我和大憨哥常去的地方。
站在山坡上,远眺整个村庄,现在的景象和四十多年前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大憨哥,你看到了吗?"我轻声说,"村子变得这么好了,你的心愿都实现了。"
风吹过山坡,吹动山草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大憨哥在回应我。
回到上海后,我把大憨哥的小泥人和农活日记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每当有朋友来访,问起这些物品的来历,我就会讲起那段知青岁月,讲起那个叫李大海的大憨哥。
如今,当我再次看到那个村子的照片,看到那些现代化的砖房和宽阔的柏油路,我不禁想:如果大憨哥还在,看到家乡的变化,他会有多么高兴啊!
我珍藏了四十多年的那个小泥人,如今依然完好地摆在我家的书架上。
每当我看到它,就会想起那段艰苦而又充实的知青岁月,想起那个总是默默付出的大憨哥。
有时候我会想,在我们这代人的青春记忆里,那些像大憨哥一样的普通人,才是真正值得铭记的英雄。
他们没有惊天动地的事迹,没有辉煌的成就,但正是他们的淳朴、善良和坚韧,构成了那个特殊年代最温暖的底色。
不久前,我的孙女看到了那个小泥人,好奇地问我是什么。
我便讲起了大憨哥的故事,讲起了那段知青岁月。
孙女听得入迷,最后问我:"奶奶,你当时为什么会去那么苦的地方啊?"
我笑了笑,说:"那是一段特殊的历史,我们这代人的命运就是这样。但现在回想起来,那段经历让我学会了许多:学会了坚强,学会了面对困难,学会了珍惜身边的人和事。"
我没有告诉她,正是像大憨哥这样的普通农民,教会了我们这些知青如何在艰苦的环境中生存,如何保持对生活的热爱和希望。
每当我看到今天农村的变化,看到农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我就会想起大憨哥。
他虽然没能活到今天,看到这些变化,但他的付出和奉献,却是这些变化的基石之一。
如今,当我听到有人谈论知青岁月,谈论那段历史,我总是想说:别忘了那些普通的农民,是他们接纳了我们,教会了我们如何在困境中生存,如何保持善良和希望。
前不久,我整理旧物时,在一个几十年没打开的箱子里,发现了一封未曾寄出的信。
那是我1982年写给大憨哥的,因为某种原因,这封信一直留在了我这里。
信中,我向他讲述了我在上海的新生活,讲述了改革开放后城市的变化,还表达了希望再回村里看看的愿望。
看着这封泛黄的信,我突然意识到,我欠大憨哥的,不仅仅是这封未寄出的信,还有那份应该传承下去的精神和记忆。
于是,我决定将大憨哥的故事写下来,连同那个小泥人一起,作为家族的记忆传给下一代。
让他们知道,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有这样一群普通而又伟大的农民,他们以自己朴实无华的方式,温暖了一代知青的心灵,也温暖了整个时代。
每当想起陕北高原上的那个大憨哥,我心里就难受。
这种难受不仅仅是因为失去了一个朋友,更是因为我们这代人共同的青春记忆正在渐渐远去。
那么,当所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都老去,谁来记得那段既苦涩又甘甜的岁月?谁来记得那些朴实无华却又伟大的普通人?
来源:那一刻旧时光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