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祖鸟烟花秀争议，败在“自我感动”式精英表达

摘要：9月19日，由艺术家蔡国强和户外品牌始祖鸟合作的“升龙”烟花秀在喜马拉雅山脉海拔5500米处举办。相关视频在网上播放后，引发网友争议。尽管主办方声称已采取一系列环保措施，但不少网友、户外爱好者、环保人士仍对此活动质疑。

一场烟花将始祖鸟卷入争议漩涡。

9月19日，由艺术家蔡国强和户外品牌始祖鸟合作的“升龙”烟花秀在喜马拉雅山脉海拔5500米处举办。相关视频在网上播放后，引发网友争议。尽管主办方声称已采取一系列环保措施，但不少网友、户外爱好者、环保人士仍对此活动质疑。

随着事件持续发酵，9月21日，西藏日喀则市政府凌晨发布情况通报：已成立调查组赶赴现场核查。随后，始祖鸟、蔡国强分别致歉，并表示将展开补救行动。

此前，始祖鸟工作人员回应称，始祖鸟的初心是致敬自然、致敬文化、致敬环境，高山是重要的户外元素之一，始祖鸟做这个活动的初衷，是希望借此深入探索高山，让更多人了解高山与在地文化。然而，从结果看，正是其道歉信中总结的，“在作品呈现过程中仍出现偏差甚至偏离。”

其实，始祖鸟此番营销偏离或许在烟花升起于高山上空时就注定了败局。这场营销本质是一种逻辑的混乱，当前国际通行准则对环保的定义都是“尽可能少干预”，而始祖鸟的逻辑是用“干预环境”来“敬畏环境”，这种本末倒置的营销注定难以自洽，同时还有一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傲慢之感，而逻辑的不自洽与手段的不正当本是企业文宣的大忌。

当然，此事的定分止争现在还无法有准确结论，环保问题又是个高度专业主义的议题，是非曲直有赖于调查组认真核实，笔者不在此多涉笔墨，而是从另一个维度提出思考：始祖鸟的翻车可能昭示了一种陈旧表达形式的衰落和一种全新话语体系的崛起。

对于知名企业以及艺术家所代表的泛精英群体而言，他们今天必须意识到一个冷酷的现实：互联网带来的话语权红利，恰恰是普通人对传统精英叙事的解构、审视甚至是批评。因此，过往那种单向输出与简单粗暴的说教布道非但无法赢得共鸣，反而会遭到非议。

始祖鸟的翻车正在于企业误判了一种真实的时代情绪。过往，精英表达往往同样以类似“雪山烟花”这样宏大叙事的面目示人，而且是一种单向输出，消费者往往只能被动接受，而如今随着经济社会发展，以及传播工具的全民化，消费者的审美迭代、对话语权的定义都在经历一场深层次的变革：比起一场盛大的烟花，他们可能更在意流离失所的鼠兔；比起企业自顾自地上价值，他们更在意失落的草木；比起企业的高尚目的，他们更在意手段的合法性。始祖鸟显然没有敏锐捕捉到这一点，它依然沿用以宏大空洞的繁华来“震慑”消费者的老路。

近段时间企业营销翻车的负面案例层出不穷。无论是此前的五仁月饼风波，还是本次始祖鸟面临的违规指控；无论是平价品牌还是高端企业，其营销翻车的底层逻辑都是在自己虚构出的消费者群像中出不来，前者认为冒犯就是营销，后者认为仰视就是成功，但他们都脱离了一个个具体的人。

想要在创意表达、企业利益、社会体感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关键还是要落到具体的人的表达上来，毕竟，雪山不是艺术家可以随意施展理想抱负的舞台，小动物的栖息地不是企业上价值的牺牲品，自我感动不是社会对精英表达的期许。

近些年来，马一浮先生的“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常被网友念及。前半句体现眼界格局，后半句体现共情关怀，高端品牌与精英群体不妨从中汲取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