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年前我捐献过一次骨髓，前几天骨髓库打电话来说被捐献者复发，问我可否再捐献一次。
捐献骨髓的第二年，一个女孩找上门。
她说她白血病复发，让我立马打掉孩子再给她捐一次。
我难以置信并拒绝。
不料一向疼爱我的老公却指责我冷血。
他义正词严：「你太让我失望了，孩子可以再要，人死不能复生。」
心惊之下我找了私人侦探。
一查才发现，原来那个女孩就是老公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从劝我加入骨髓库开始，我亲爱的老公便蓄谋将我变成白月光的移动骨髓库......
我整理情绪，挂了产科。
「老公说捐，再舍不得孩子我也得捐！」
1
「你怎么还没把孩子打掉？」
这是米雪找上门来，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见我错愕，她耐着性子解释了两句。
我才知道，她就是我捐献骨髓的受益者。
一年前我捐献过一次骨髓，前几天骨髓库打电话来说被捐献者复发，问我可否再捐献一次。
想起老公陈明川给我看的那些白血病儿童的笑脸。
于是我又进行了一次骨髓捐献。
然而，因为怀孕的缘故，骨髓中掺杂了属于胎儿的因素，所以导致捐献失败。
没想到刚答复完医生不会拿掉孩子，被捐献者就找上门来了。
按照规定，骨髓库不可以向捐献双方透露对方信息，所以对于米雪的到来我很意外。
此时她在我面前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将一沓现金明晃晃地排开。
「打掉个孩子怎么用这么久，想要多少钱你可以直接说，这么拖着我一个病人就有点不厚道了。」
我想可能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让她产生了误会。
于是耐着性子告诉她，孩子生下来之前我都不会再捐骨髓。
米雪听了我的话恼怒地扯下背包，从里面摸出一张银行卡。
「我都说了要多少直说，我没多余时间跟你弄这些弯弯绕绕！」
银行卡被拍在现金上。
「这里有十万，明天上午我给你预约医生，孩子拿掉马上移植骨髓。」
我被她气笑了，随即拿起现金和卡一并扔到了门外。
我是善良，但不至于蠢到杀了自己的孩子救别人的命。
我说这个骨髓我非但不捐，还会追究透露我身份信息的工作人员。
米雪被我推出门外。
然而房门还未合上，卫生间的陈明川便冲了出来。
他一把扶住踉跄的米雪，眼神责怪地看向我。
「你有没有同理心，伸手推一个病人？」
我瞬间愣住。
陈明川从未对我说过重话，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斥责更是头一次。
我压住怒火问道。
「你听清我们刚才的对话了吗？」
陈明川不答反问。
「林倾倾，你怎么这么冷血？」
他扶着米雪的那只手，手背青筋暴起，眼眶因激动而瞬间发红。
「我一直以为你是最善良最有爱心的，没想到......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林倾倾。」
心底的委屈被一种强烈的第六感压了下去。
陈明川很反常。
他的确善良又心肠软，但不至于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病人对我如此大动干戈。
那天看着陈明川小心翼翼地将人送上电梯，一个大胆的猜想瞬间让我脊背发凉。
2
果然，陈明川将人送走后渐渐冷静下来。
他见我靠在门口看他，于是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倾倾，你不知道，病人推不得的，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担待不起呀。」
我挡着门，没有动。
「所以，你跟我急是因为怕她碰瓷我？」
陈明川避开我的目光。
「当然，当然是怕她碰瓷。」
我不动声色地盯着他。
「我就说吗，你怎么会为了一个想要你孩子命的人跟我急。」
陈明川不自然地哈哈笑了两声。
好半晌才说。
「我们其实还年轻，可以再多奋斗两年再要孩子的。」
我没吭声。
陈明川心虚地瞟了我两眼。
「你知道的，我们孩子可以再要，但人死不能复生啊！」
那天，当陈明川说出这句话时，我知道，我的猜想多半是真的了。
我将陈明川赶出了家门，之后迅速联系了私家侦探。
3
米雪的资料没几天就发到了我的微信里。
意料之中，米雪和陈明川一个高中，并且同一届。
与资料一同发过来的，还有一段视频。
视频里的陈明川正在包房里和几个朋友喝酒。
有人提到米雪的病情，其他人便开始起哄。
「咱们女神可是有移动骨髓库的，就算再多复发几次又有什么关系？」
话音一落，室内哄堂大笑，大家纷纷打趣陈明川。
「要不怎么说川哥能得女神青眼呢，人家真的是为了女神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啊。」
「是啊，为了给米雪配型，人家直接娶了那个骨髓库哈哈哈哈。」
「我说川哥，你那么喜欢米雪，跟个不爱的女人上床，你怎么下得去嘴啊。」
视频里，陈明川默默吸着烟。
隔着烟雾，那双眼漠然冷冽，与我认识的谦谦君子判若两人。
他轻轻捻灭手中的烟，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只要想到她是骨髓库，再怎么难吃，也能忍一忍。」
我的呼吸有些急促，喉咙像被一只大手猛地扼紧。
视频还在继续。
有人调侃。
「既然那么难忍，怎么还把人家弄怀孕了呢。」
「川哥不会是玩着玩着忘了初心，动真感情了吧。」
陈明川没有抬头。
良久低声道。
「......笑话，怎么可能？」
「孩子我能给她，当然也能给她拿掉。」
视频戛然而止，手机从手中滑落。
纵使早有心理准备，但强烈的窒息感仍让我大口大口喘着气。
和陈明川相识的过程，走马灯一样涌入眼前。
第一次见面是一次献血活动，我的血型罕见。
于是同来献血的陈明川便来搭讪。
如今想来他应该是蹲守了许久，才碰到我的血型。
后来渐渐熟悉起来，他就给我看那些白血病儿童的笑脸和他们对生命的眷恋。
他说：「你知道吗，他们无药可救，但你的骨髓或许能给他们一些生的希望。」
他利用我的善良算计我。
而我却是从那时开始对他产生好感。
后来我成功在他的介绍下加入了中华骨髓库。
再后来他开始热烈地追求我，他说我这么善良，他愿意用以后所有的运气来换我的垂青。
我没有设防，于是被鬼迷了心窍。
我和米雪配型成功时，他向我求婚。
第一次骨髓捐献成功后，我们举办婚礼。
或许是陈明川没想到米雪这么快复发，也或许他与我相处的某一瞬不小心动了真心。
所以他说：「倾倾，我们要个孩子吧。」
「......」
这一切，从一开始，每一步都是他的阴谋。
我忍着痉挛，冲到卫生间里猛地干呕起来。
比起不被爱的酸涩，胸腔中一股强烈的愤恨升腾而起。
我蜷缩在卫生间里，放声大哭。
哭够了抬手擦掉不争气的眼泪，迅速拨通了产科的电话。
「请问流产可以预约吗......」
那对狗男女，不是要做一对苦难加身，为爱隐忍的苦命鸳鸯吗？
那我倒要看看，生死面前，他们是怎么离心生恨，反目成仇的！
4
自从上次争吵后，陈明川以工作忙为由，几天没有回家。
再一次回来时，特意带了我喜欢吃的小蛋糕。
他照例洗掉身上的烟酒味，才凑到我身边。
「怎么眼睛有些红。」他皱起眉头。
「有孕吐了吗？是不是不舒服？」
我不搭腔，忍着恶心任由他嘘寒问暖。
「倾倾，如果真的不舒服，我们就晚一些再要孩子吧。」
「这样既可以让你舒服一些，又可以救人一命，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他将小蛋糕递到我的嘴边。
「倾倾，前几天是我一时冲动才说了伤害你的话。」
「我只是看那个姑娘太可怜了，她和你差不多的年纪，一定很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
「我真的是看不得谁可怜，你知道我的倾倾，不然我们也不会走到一起。」
我推开蛋糕，静静盯着他的眼睛。
「可我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可怜吗？」
「那个患者可怜，但她至少活了二十几年，可我们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呢，你说谁更可怜？」
陈明川抿了抿唇，低下了头。
良久，嗫嚅道。
「......孩子我们还会再有的。」
我猛地推了他一把。
「再有，还是这一个吗？」
「再来一个，就能弥补杀死这一个的罪过吗？」
陈明川似乎还未想过这个问题。
他有些愕然。
他被罪过这个词吓到了，好半晌才有些慌乱地说道。
「他还是个胚胎而已，还未成形，所以这不算杀死他。」
「不算吗？」
我猛地抓住他的手。
「那你要不要感受一下？他会动了！」
陈明川慌张地将手抽了回去。
「胡说，才过十周怎么可能有胎动。」
我没再强迫他。
只是默默地将脸埋进了掌心。
掌心里传出我呜咽的哭声，他能看到的只有我抖动的肩膀。
室内安静极了。
灯没有开，便被窗外的万家灯火衬得有些许凄凉。
我哽咽着声音哀伤地哭诉着。
「我猜他应该是个男孩，眉毛和你很像，也一样很有担当。」
「他会软软糯糯地叫你爸爸，所有人都可能对你虚情假意时，只有他无条件爱你护你。」
「你们血脉相连，不用什么劳什子誓言承诺，你们天然亲近，永远没有欺骗利用。」
陈明川彻底沉默了。
他缓缓伸出手，似乎想摸一摸我说的那个孩子。
可我却在关键时刻打开了他。
「陈明川。」
我双眼通红地抬头。
「他是上天给你的赏赐。」
「请你给自己一个机会，考虑十天，你再决定你要不要当这个幸福的爸爸。」
「如果十天以后，你还是不想要他，那我成全你。」
5
那天晚上陈明川很晚都没有睡。
他在阳台上吸烟。
一支接着一支。
祛魅之后，发现一个男人的弱点简直轻而易举。
从前我只觉得陈明川善良，有信仰。
他有很多善举，但细究之下都是不损害自身利益的。
这些善举是因为他相信好人有好报。
他求的是「好报」那两个字而已。
当我告诉他杀掉自己的孩子是罪过时，他一定会权衡。
到底是更深情还是更自私那是他该纠结的问题。
我锁好卧室的门，登录了许久不用的社交账号。
6
流产预约截图，上传账号。
【再见了宝贝，总有一天你还会回来的对吗？】
配图：第一次产检的彩超。
这个账号的近期访客中，米雪的头像明晃晃地挂在那里。
时间从我第二次捐献失败开始，她便频繁地访问我的主页。
我猜陈明川应该是答应她让我打掉孩子。
只不过陈明川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她等不及便找上门来了。
很快，那条消息发出没多久，米雪的电话便打进来。
她似乎对我的妥协毫不意外。
「呵，想通了就好。」
「麻烦尽快。」
傲慢又鄙夷的姿态。
很显然，是陈明川给了她底气。
我不急不恼回了个好字，告诉她第二天一早就去手术。
之后便挂掉了电话。
孩子会拿掉是真的，但绝不会是第二天上午。
我的社交账号也是精心布置过的。
救助流浪猫狗的照片。
佛前虔诚跪拜的身影。
还有转发宣传中华骨髓库的各种链接。
只要米雪翻看，就会对我愚善的印象加深几分。
7
陈明川被单位的突发状况叫走连夜加班。
第二日一早，我按照预约时间去了医院产科。
所有手续办妥，医生找我签字的时候，门外忽然冲进一个人。
他风尘仆仆地赶过来，大声喊我「老婆」。
他说：「老婆我想通了，咱们不流产，这人谁爱救谁救，我们不能牺牲自己的孩子。」
动静闹得很大。
他情绪激动地拉扯着我，便往门外走边给我说流产的危害。
整个走廊围满了八卦的人。
拉扯了足足十几分钟，我终于被他连拖带拽地带出了产科。
而此时，米雪也正好收到了陌生号码的电话。
「来某某医院产科，接我去捐献前体检。」
8
米雪赶到产科时，我已经离开。
她报了我的名字，问我的手术有没有结束。
然后被医护人员告知，我已经被老公强行带走。
他们七嘴八舌，给她讲我老公情绪多么激动，多么强烈地想留下这个孩子。
米雪不可置信地又确认了两遍。
这次连走廊的病人都跟着一起八卦刚刚的场面。
他们夸我真的有福气，有个那么体贴的好老公。
米雪破防了。
她问：「她老公是一米八多，戴金边眼镜吗？」
「是啊，她老公太帅了，连哄带抱地把人带走了，说流产对身体危害太大。」
米雪一脚踹了医生办公室的门，然后气急败坏地离开。
护士朋友将视频发给我时，我正坐在陈明川死对头的车上闭目养神。
视频播放完毕，我转头看他。
「让你模仿，没让你超越啊。」
商之临单手打着方向盘，扯下金边眼镜扔在一边。
「没办法。」
「降级模仿，很难不超越！」
9
我忍不住莞尔。
低头开始编辑社交账号内容。
【好感动，我终究没有看错人。】
配图是我和陈明川十指交握的照片。
发布之后秒删。
重新发布，再次秒删。
我想米雪大概率看得到。
「......」
商之临将我带到会所时，陈明川已经等在那里。
他在接米雪的电话。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阻止她去手术？」
「她今天有没有预约难道我不清楚吗。」
「她到现在都还没同意拿掉孩子，你到底在说什么？」
对面似乎闹得不轻，陈明川捏着眉心来回踱步。
然而踱到第三圈的时候，忽然被对面冲过来的人迎头给了一巴掌。
米雪拿着电话出现在她面前。
「我对你真的太失望了陈明川，我看错了你！」
「是你口口声声说一定会劝她拿掉孩子，我听你话耐着性子等着，你知道我有多难熬吗？」
「可你呢，你又不想让她拿掉那个孩子了吗？」
商之临向后仰身，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向我举了举杯。
「该你上场了。」
「别演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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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明川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我快速冲过去，一下挡在陈明川身前。
「你凭什么打我老公？」
「是我舍不得拿掉孩子，有什么你冲我来，再敢碰我老公一根手指，休想要我的骨髓。」
陈明川惊愕地看着我，眼底闪过慌乱。
「你怎么在......」
我打断他的话，抬手去摸他被抽的那张脸。
「都怪我老公，她居然敢打你，我真庆幸没给她捐。」
米雪也有些慌。
他们此刻无论如何也不敢让我知道他们的关系。
知道后，毫无疑问，骨髓捐献的事只能泡汤。
陈明川僵硬地看向米雪。
「还站在这里干嘛，等我老婆发火吗？」
米雪梗着脖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还不快走，也就是我老婆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再胡闹别怪我老婆对你不客气！」
米雪咬着牙不动。
我将陈明川向身后挡了挡。
「我警告你，孩子的事跟我老公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让我看到你来骚扰我老公，别怪我见死不救。」
11
米雪哭着跑出去了。
陈明川握着拳强忍着没有追出去。
我佯装心疼地给他揉着那张发红的脸。
「她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你，你不要面子的吗！」
「我平时吼都舍不得吼一下的老公，她居然随随便便就抽脸！简直太不拿我们当人看了。」
陈明川终于在我的提示下回味起这个巴掌来。
他握着的拳终于松开。
彻底放弃了追出去的冲动。
二楼包间，商之临朝我举起杯，笑着干了杯中的酒。
我不动声色地朝他挤了下眼，挤出两滴泪来。
然后转回身。
「明川，我们回家吧，这回就多吊着她几天，看她还敢不敢打你。」
「十天不够就二十天，我要让她到时候来求你，跪下来求你，今天丢掉的面子早晚让她还回来。」
陈明川眸光微闪，似乎哪个字眼引起了他的遐想，让他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片刻他终于想起问我。
「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瘪瘪嘴。
「还不是那个米雪，她今天情绪激动地打电话质问我，为什么还没去手术。」
「挂掉电话之前还说什么废物之类的，也不知道在骂谁，我这不是生气想来找你商量吗。」
「谁知道正好碰到她来找你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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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川听完脸色不太好，之后没再提手术的事。
似乎默认了我提出的十天之期。
这十天里，我按部就班地在社交账号里发布着胎儿日记。
【又长大了一天，今天爸爸亲手做的早餐呀。】
【孕吐了，爸爸说等你出来一定收拾你。】
「......」
【十一周了，明天的产检爸爸应该能听见你的胎心了。】
最后这条日记发布完，私家侦探发来了消息。
米雪终于沉不住气了，她和陈明川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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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雪主动找的陈明川。
似乎是电话打不通，直接堵在了陈明川公司门口。
视频里，陈明川颇为疏离地与米雪保持距离。
米雪直接哭了出来。
不同于之前的盛气凌人，米雪楚楚可怜地看着陈明川。
「明川哥，我等不了多久了，你再不让她流产，我会死的。」
「你忍心看我去死吗明川哥。」
她说着走上前去拉住了陈明川的手。
陈明川屏住呼吸的样子可笑极了。
很显然，米雪极少对他有如此亲密的举动，这似乎让他受宠若惊。
米雪见状整个人再向前一步。
「明川哥，我知道你这些年为了我受了不少委屈，我会补偿你的。」
「只要我能活下来，怎么补偿你都可以。」
米雪说着整个身子贴了过去，肩膀抽动着，将头埋进了陈明川胸前。
陈明川僵住了。
片刻才回过神来，猛地后退一步，向左右巡视了一番。
米雪适时地递出房卡。
「明川哥，这里不方便，我们找个方便的地方好好说。」
14
那天晚上陈明川彻夜未归。
他发消息说单位有急事加班。
而侦探发来两个视频。
一个是陈明川在药店里买东西。
另一个是在酒店门口。
侦探说：「姐，里面折腾得太凶，你还要听吗？」
我拒绝了。
他又问。
「你确定那女的是病人吗？这身体能受得了吗？」
身体受不受得了我不清楚。
我只知道陈明川三天没有回家。
他说去出差了。
他出差三天，侦探就在酒店门口蹲守了三天。
第三天一早，侦探说，姐，有句话你还真得听听。
模糊的音频经过处理发了过来。
陈明川的声音断断续续。
「你放心，手不手术由不得她，手段多得是。」
我心底一片寒凉，漠然抬头在寺庙中点上最后一炷香。
当天傍晚，两人终于走出酒店。
米雪虚弱地直接打车去医院办理了入院。
果然应了那句话。
别让舔狗尝到甜头，一旦尝到了，便无论如何不肯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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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川的甜头没有白吃，当天回家后第一时间就跟我谈孩子的事。
他说他深思熟虑之后，还是想先救人再要孩子。
不然万一那个人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往后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中。
我的手顿在口袋上，将掏了一半的东西又放了回去，犹豫着，好半天没有开口。
陈明川看着我的动作，挑眉询问。
我将口袋捂得更紧。
「没什么，既然决定了，那还是不看得好。」
陈明川更加好奇。
「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上前一步拉出我的手。
一条木质签文随着他的动作掉了出来。
我慌忙捡起来藏到身后。
「还是别看了，真的没什么。」
陈明川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
他板起面孔，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我只能「无奈」地将签文拿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个上上签而已。」
「我不是给了你十天时间考虑吗，我猜到你可能会犹豫，所以想着帮你去求个签问问。」
「我托了朋友，花了钱，找到那个你跟我提过的很神的大师问了一下。」
我把签文递过去。
「签文是这样说的。」
「我也不懂什么意思，不过那个大师说这个孩子旺你。」
「说有了这个孩子，你从前得不到的东西会主动找你。」
「从前你仰望的人，以后要仰仗你。」
陈明川若有所思地盯着签文上的字，似乎联想到这些天发生的事。
我一把抽过签文扔在一边。
「别看它了，反正决定不要了，就不要相信这些没影子的事。」
「我也没发现这个孩子给你带来好运了，还不是被公司派出去出差，还连续出了三天。」
「多倒霉，怎么就以前得不到的现在得到了？」
陈明川的嘴角抽了抽，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个签文捡了回来。
「我再想想。」他说。
我作势又要抢签文。
「我就说了不让你看吧，看完又犹豫不决，哪来的什么好运，前几天还被人抽了一巴掌。」
陈明川将手抬高，躲了过去。
「求来的东西怎么能随便就扔，早点休息，之后再说。」
我狐疑地看他。
「不会真有什么以前得不到的，现在得到了吧？」
陈明川心虚地将我哄进卧室，匆匆关门离开。
我没作声，锁好门。
然后默默给商之临发了个消息。
【OK，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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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川摩挲着上上签犹豫不决的当晚，就接到了一个大客户的电话。
他之前一直想私下里跟人投资，但苦于那个客户瞧不上他那点小钱。
这次大客户主动打来电话他十分激动。
我探头看了看陈明川。
他将那个签文珍重地放在了书柜最上方。
看来，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
17
第二天一早，陈明川去见那位大客户时，我独自去了米雪的医院。
我看到她毫无血色的面孔时，眼底闪过明显的惊慌。
我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我不知道你病程会这么快的，我没想到......」
「我真的不是有意不救你，只是我老公有些迷信而已。」
米雪有些虚弱地看着我，强压下眼中的怨愤。
「所以你什么时候去做流产手术？」
我装出泫然欲泣的模样。
「不是我不想做，是我老公想让我再等等。」
「我昨天听他朋友说他好像觉得这个孩子给他带来好运了。」
「说什么以前得不到的，现在轻松拿捏。」
「以前仰望的，现在献媚求饶。」
米雪的脸色更白了。
我装作看不出来，继续说。
「我是来给隔壁的白血病儿童捐款来了，刚好看见你在这里，所以想着来跟你说一声。」
「我最近孕吐厉害，又赶上公司有升迁的机会，所以这个孩子我不打算要了。」
「我来告诉你一声，让你别着急，等我说服我老公之后立马手术，给你捐骨髓。」
米雪的眼眶红了。
但绝不是感激和感动。
她眼里明晃晃的恨意有如实质。
旁边的护工不清楚真相，路过时还在替我美言。
「我们倾倾可是这个医院里出了名的大善人。」
「你不知道，那些没人管的孩子都是她定期来给洗衣送饭，就是院里的流浪猫狗她都定期投喂。」
「所以啊，要说她见死不救我们可是不信的。」
护工说完就去继续打扫了。
米雪垂下头，强忍眼中的泪水。
而她的颈侧，露出触目惊心的大片红痕。
一阵恶心涌上来，我匆匆穿上义工服离开了。
18
陈明川的投资项目似乎进展很顺利。
大佬肯带他，他格外积极。
只是在提到最低出资额时，陈明川沉默了。
他的钱不够。
他难堪地从酒局上提前离席，然后四处筹钱。
然后我就发现书柜上方的上上签被他供在了佛龛旁。
那天晚上陈明川又没有回来。
据说那天米雪也没有宿在医院的病房。
第二天我照例去医院做义工。
只见米雪眼下淡淡的乌青，脖子上的围巾缠得更加严实。
「对不起呀。」我说。
「我老公最近烦心事太多，孩子的事我一提他就跟我急。」
「等他过了这个难关，我立马说服他。」
米雪咬着牙，看向我肚子时，眼底闪过寒光。
同行的义工来搭讪。
「你老公有什么难关呀，他工作不是很好的吗。」
我叹了口气。
「和人投资呢，钱不够。还能什么难关，缺钱呗。」
我们边说边走远，转角时，看到米雪气急败坏地翻出手机。
19
陈明川的资金有了着落。
他兴高采烈地回来对着佛龛磕头。
我惊讶地看看他又看看那条上上签。
「不会真这么灵吧？」
「不过这借给你钱的人到底是谁啊，人家借这么多钱给你提没提什么条件呀？」
陈明川不自在地别开眼，将那个上上签拿下来看了又看。
人就是这样。
不涉及自己利益时，常喜欢慷他人之慨，捐我的骨髓表他的痴心。
涉及自己运气时，便不愿做一点牺牲，哪怕是莫须有的牺牲都不敢犯险。
更何况，高高在上的月光早已坠落凡尘，臣服于他的身下。
成为饭粘子只是早晚的事。
舔狗怎么能为已经吃到口的骨头再去努力呢。
陈明川沉吟良久，将目光落在我的肚子上。
「等这次投资得到收益，我们再说孩子的问题吧。」
说完心虚地解释道。
「毕竟，经济条件好不好直接影响到孩子以后的生活质量。」
我不免在心中冷笑。
陈明川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利用孩子保佑他得到投资收益。
再杀掉孩子替他治好白月光。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两
来源：小姐姐看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