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4年7月，市场传出传奇生物可能获得百亿美元收购邀约时，我们分析过目前细胞疗法赛道（以CAR-T为主）的现状，得出了CAR-T市场增速放缓，动辄100万元以上的治疗费用难以纳入医保，影响商业化推广的结论。并指出①支付端：创新支付方式是推广的关键，复星凯特推

2024年7月，市场传出传奇生物可能获得百亿美元收购邀约时，我们分析过目前细胞疗法赛道（以CAR-T为主）的现状，得出了CAR-T市场增速放缓，动辄100万元以上的治疗费用难以纳入医保，影响商业化推广的结论。并指出①支付端：创新支付方式是推广的关键，复星凯特推出按疗效支付计划，旨在提升患者信心。②技术端：底层技术更新是破局关键，通用型CAR-T疗法和新靶点探索是未来发展方向，非个性化生产可降低成本。

年初至今，细胞疗法概念起起伏伏经历了3轮股价异动，我们可以通过复盘3轮股价异动背后的原因，结合我们对行业的判断来观察细胞疗法行业是不是真正出现了拐点，以及在最新一轮股价异动背后，细胞疗法产业有没有出现新的、根本性的变化。

今年以来，细胞疗法概念的股价经历了三次明显异动：

第一次是在8月初，东北制药的股价迎来了一波强劲上涨。从8月6日到8月9日，连续四个交易日涨停，累计涨幅高达47%。然而，好景不长，从8月12日开始，股价持续下跌，连跌了十个交易日，最终跌去30%。

这一波动背后的原因，与东北制药在8月5日宣布收购鼎成肽源有关。这次收购让东北制药进入了TCR-T疗法的早期研发阶段，尤其是靶向KRAS G12D突变，主攻胰腺癌和肠癌。虽然这一靶点的成药性挑战巨大，但也因为其市场潜力而备受关注。尽管目前鼎成肽源的产品还未进入临床阶段，但市场显然对其未来的可能性充满想象。

第二次异动发生在9月底。从9月24日到10月8日，东北制药的股价又开始上涨，累计涨幅达到了22%。不过好景再一次短暂，随后的三个交易日（10月9日至10月11日），股价又回落了11%。

第三次异动则发生在11月初。从11月6日开始，东北制药连续两个交易日一字涨停，但随后又出现了放量下跌。11月6日当天，公司披露了以1.87亿元收购北京鼎成肽源生物技术有限公司70%股权的计划，这一交易在董事会上获得了全票通过，显然市场对这个消息最初抱有较高的期待。

与此同时，细胞疗法领域的另一家企业——科济药业，也在近期引起了市场的高度关注。11月7日，科济药业的股价收涨42%，接下来的两个交易日也分别上涨了超过10%，三日累计涨幅达到60%。

股价的这波上扬，与科济药业在11月1日宣布FDA解除三项临床试验的暂停有关。这些产品包括靶向BCMA的泽沃基奥仑赛注射液（zevor-cel）、靶向Claudin18.2的舒瑞基奥仑赛注射液（satri-cel），以及靶向GPRC5D的CT071。此前，FDA对科济药业位于北卡罗来纳州的临床生产基地进行检查后，曾发布暂停令。

11月6日，科济药业进一步宣布，将在第66届美国血液学会（ASH）年会上展示几款CAR-T细胞疗法的数据，其中包括首次人体试验的通用型CAR-T CT0590。该试验共入组了5名受试者，中位随访时间16.6个月，有3名患者获得缓解，显示出较好的安全性和深度的临床缓解效果。这些数据也推动了股价的持续上扬。

今年以来，细胞疗法概念的股价频繁出现异动，而这些波动背后不仅是受到产业消息的刺激，还有行业基本面的变化在起作用。

8月1日，Adaptimmune Therapeutics宣布其TCR-T细胞疗法TECELRA（Afamitrisgene autoleucel）获得了美国FDA的加速批准，用于治疗晚期滑膜肉瘤。这个消息非常重要，因为TECELRA是全球首个TCR-T细胞疗法，也是首个用于实体瘤的T细胞疗法。这意味着癌症免疫疗法又迈出了重要的一步。TECELRA通过基因工程改造患者自身的T细胞，让它们识别并攻击表达MAGE-A4抗原的肿瘤细胞，在临床试验中展示了不错的效果——总体缓解率43%，完全缓解率4.5%，中位缓解持续时间为6个月，有39%的患者的缓解时间超过了一年。这个疗法的成功不光展示了技术上的先进性，也让市场看到了它在未来的巨大潜力。与传统的CAR-T相比，TCR-T在抗原识别方面覆盖面更广，特别是在实体瘤的治疗上展现出了更多可能性。这一技术突破，直接推动了细胞疗法板块的关注度上升，并且也对股价产生了积极影响。

9月8日，国家卫健委、商务部等多部门发布了扩大开放的通知，允许外商投资进入细胞与基因疗法（CGT）开发领域，这是一个极具突破性的政策。以前，外资被严格禁止投资涉及人体干细胞和基因治疗技术的开发，而这次的政策放宽，意味着更多外资可以真正参与到中国CGT行业的技术开发之中，这无疑会为企业带来更多的资金支持，加快新技术的落地和推广。北京、上海、广东自贸区和海南自由贸易港成为首批试点地区，这一政策的发布，极大地改善了中国CGT企业的融资环境，并直接推动了市场对相关企业的乐观预期，股价随之上涨。

11月8日，Autolus Therapeutics宣布其新一代CAR-T疗法Aucatzyl（Obecabtagene autoleucel，简称obe-cel）获得FDA批准，用于治疗复发或难治性成人B细胞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ALL）。Aucatzyl相较于传统CD19靶向CAR-T疗法，做了非常有针对性的优化设计，其靶标结合脱落的速度被加快，从而有效降低了T细胞过度激活和由此引起的毒性反应。这意味着，Aucatzyl不需要传统CAR-T那样的严格风险评估和缓解策略（REMS），简化了治疗过程，也大大降低了治疗的复杂性。这一创新无疑是CAR-T疗法发展中的一个重要里程碑，市场对这一技术的前景相当看好。

综上所述，今年以来细胞疗法概念的股价起伏，表面上看是消息面带来的刺激，实际上也是产业基本面的变化在起作用。无论是TCR-T疗法的突破、政策的开放，还是CAR-T疗法的技术改进，这些实质性的变化都给市场带来了新的信心。股价的波动是市场对这些变化的直接反应，也是对未来的预期映射。

在细胞疗法领域，REMS（风险评估和缓解策略）计划虽然在确保患者安全上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也无形中增加了治疗的复杂性和成本，给商业化带来了不少挑战。而现在，随着部分细胞疗法逐步摆脱REMS计划的限制，商业化的前景有望进一步提速。

REMS是美国FDA要求某些药物必须遵循的一项安全计划，旨在确保药物的使用收益大于风险。REMS通常包括用药指南、医生培训、用药安全保障措施等，特别是对于具有显著安全隐患的药物，比如一些CAR-T细胞疗法。其核心目的是通过特殊的认证、教育和监测，来减少严重副作用的发生。比如，CAR-T疗法中的Abecma就必须遵循REMS计划，其中要求治疗中心和医生必须经过专门的认证和培训，以应对治疗中可能出现的副作用，如细胞因子释放综合征（CRS）和神经毒性。

虽然REMS在提升安全性上效果显著，但不可否认，它也对细胞疗法的商业化造成了不小的负担。首先，REMS要求治疗只能在特定的认证机构进行，这意味着销售渠道被大大限制，覆盖范围难以扩展，增加了销售成本。其次，REMS还要求对医生进行专门的培训和对患者进行严格筛选，这不仅增加了推广的难度，还限制了潜在的患者群体，影响市场规模。再加上，长期的安全性监测和数据报告，制造商需要投入额外的资源，进一步增加了细胞疗法的商业化成本。

例如，美国医疗供应链研究中一项关于REMS计划成本的研究显示，生产商为了符合REMS的要求，需要进行认证设置和每月维护，费用可能从最低5000美元到最高50万美元不等。此外，医生们的反馈也显示，虽然REMS有助于提高治疗安全性，但复杂的认证流程却延缓了患者的用药时间，影响了疗法的推广速度。

而与此相对，那些无需REMS计划的细胞疗法则在商业化道路上有更多优势。例如，近期获批的CAR-T疗法Aucatzyl（obe-cel）由于其优化的设计，使得FDA不要求其遵循REMS计划。这样一来，治疗中心的认证要求降低，医生的培训负担减轻，也不需要繁琐的长期安全性监测，这意味着在推广和商业化上可以节省大量的成本和时间，从而加速进入市场。

无需REMS的细胞疗法从逻辑上降低了商业化的复杂性与成本，帮助制造商更快地将疗法推向患者。对于患者和医生来说，省去了复杂的流程和严苛的条件，也让他们更容易接受新疗法的使用，从而推动市场的普及。

在细胞疗法领域，安全性一直是大家最关注的焦点之一。而从“黑框警告”到部分细胞疗法不再需要REMS（风险评估和缓解策略），我们可以看到，FDA对细胞疗法安全性态度的逐步改变，也反映了整个行业在安全性方面的不断进步。

黑框警告是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对药品和疗法发出的最严重级别的安全警告。对于细胞疗法，尤其是CAR-T细胞疗法，FDA曾经发出了这样的警告。CAR-T疗法是一种创新的免疫治疗手段，通过基因工程改造患者自身的T细胞，让它们能识别并攻击癌细胞。虽然这种疗法对很多癌症患者来说带来了生存的希望，但它也面临一些严重的安全风险。

在2023年11月，FDA宣布正在调查接受靶向BCMA或CD19的CAR-T治疗的患者中，出现T细胞恶性肿瘤的情况，包括淋巴瘤和白血病。这些案例来自临床试验和上市后的不良事件报告。为了确保患者安全，FDA在2024年1月要求包括Breyanzi、Abecma、Kymriah、Tecartus、Yescarta、Carvykti在内的六款CAR-T疗法在产品标签上增加黑框警告，提醒人们注意可能引发继发性T细胞恶性肿瘤的风险。FDA还特别强调，这些患者需要终生监测新的恶性肿瘤，以尽早发现问题。

然而，事情在2024年下半年发生了转变。4月，FDA再次更新了黑框警告内容，进一步强调了继发性T细胞恶性肿瘤的风险。但到了11月，FDA生物制品评估和研究中心主任Peter Marks公开表示，FDA正在重新评估这些黑框警告的必要性，并计划可能对其进行修改甚至删除。这意味着，随着更多数据的积累，FDA对这些CAR-T疗法的安全性有了新的认识，这也让市场看到了疗法未来应用的希望。

REMS和黑框警告的存在，从本质上反映了FDA对细胞疗法的谨慎态度，这些措施都是为了最大程度地保护患者安全。而如今，FDA对某些细胞疗法不再要求REMS，某些疗法甚至可能逐步摆脱黑框警告，这其实都传递出了一个明确的信号：细胞疗法的安全性正在逐步提升，疗法的风险也得到了更好的控制。

以最近获批的CAR-T疗法Aucatzyl（obe-cel）为例，由于在设计上做了优化，其在避免严重副作用方面表现良好，FDA没有要求它遵循REMS计划。这意味着，从治疗中心的认证到医生的培训，再到长期的安全监测，都变得更为简化，这无疑会加速这种疗法的商业化进程。

总体来看，黑框警告和REMS等措施的变化，反映了细胞疗法安全性的不断提升，这也是当前细胞疗法产业正在发生的一个明确趋势。对于CAR-T疗法和其他新型细胞疗法来说，FDA的态度逐渐放宽，不仅意味着患者的治疗选择会更多，也意味着这些创新疗法有望更快地被广泛接受和使用。

来源：新财富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