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因为家里穷,放暑假我爹就让我去打工,为我下个学期的学费努力挣钱。
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吃过农村的苦。
贫穷的滋味,任何时候提起来都会觉得胆寒。
那是90年代,我当时读初中,15岁的我已经算是半个壮劳力。
因为家里穷,放暑假我爹就让我去打工,为我下个学期的学费努力挣钱。
村里挣钱的地方少,最能够消耗劳动力的就是村里的那座大砖窑。
那座砖窑连带着附近的打砖机,成了村里解决就业最厉害的地方。
打砖机其实就是烧砖的前期流程,将土变成砖坯的一系列过程。
那时候砖窑有两个打砖机,我爹就让我去了北面海哥承包那个。
海哥是我出五服的本家,他那年已经三十多岁了,长得人高马大,做事也是风风火火、雷厉风行。
我去了之后,干的活跟村里的妇女是一样的,那就是将生产出来的砖坯用排车拉到垛子那,然后由专门人,将砖坯打着花墙架起来晾干。
等到晾干之后,这些砖坯才会进入砖窑烧制,从砖窑里再出来,才会变成一块块的红砖。
我干那活儿怎么说呢?
那不是累能描述的。
每天约莫需要拉着上千斤一车的泥块子,步行走上百公里的路程。
那些路还大都是上坡,我攥着车把,背着绳子,肩膀每天都磨一层皮。
就这活儿,很多人都去抢着干,为的就是挣碎银几两。
海哥是个懂经营的,他不像别家似的,给开固定工资。
而是讲究绩效,每拉一车是一毛五,拉的越多挣得就越多。
有的人肯卖力气,一天的时间下来,都能挣二三十块。
那时候的二三十块钱,在农村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要知道很多的普通家庭,大半年花销也就几十块钱。
我的学费,我印象中那会是每学期七十来块钱的样子。
干一个暑假的话,不仅能将学费挣出来,还能补贴家里。
刚开始我是拼着命干,但车子好像总跟我作对一样,就是不肯好好走。
有时候路过不好走的路,还好几次将湿乎乎的砖坯和车都翻在地上。
海哥也不太当回事,反正在他眼里,这也就是一堆的泥巴块子。
他承包的那片地方,几铲车推上来的就够我们用上十天。
后来慢慢掌握住技巧,我发现拉扯也不是那么的困难。
越来越轻松,加上正是长力气的年纪。
我很容易就将自己的薪酬升到十几块。
直到遇到那件事,我到现在都忘不了。
七八月的天,温度基本上都在四十度。
身上的汗水,随着脚步滴落在泥土里。
为了保持力气,只能不断地往体内补水。
我本身爱出汗,带的水壶都装五斤的那种。
每拉一车过去,在等码垛工码垛的时候都会灌一气。
但就算这样,依旧不足以补充浑身的汗水向外流失。
有次不到晚上下工,我就将带来的水给喝完了,趁着码垛的功夫到水管去接水。
接水的房间就是用干砖堆起来的,里面有个水管, 跟砖窑的水塔是连在一起的。
我就着水龙头吨吨吨的喝了个饱,然后又拿水壶在水龙头那里灌满,心想这次怎么也能顶到下工了,晚点太阳下去,就不会消耗那么多的水了。
又在水管那里将毛巾打湿,擦了把脸准备出去,却听到隔壁传来说话的声音。
我有些好奇,因为我知道隔壁是海哥的办公房,他没事时候都会呆在这里。
可是海哥的媳妇,也就是我嫂子没在砖窑啊,人家在乡里的食堂上班呢。
好奇心的促使下,我悄悄的凑近那面墙,隔着砖缝里往里面看过去。
我去,差点惊得我叫出来,里面海哥正和村里的兰玉秋楼在一起。
兰玉秋比我大个五六岁,那会儿还没有结婚,长得是挺好看的。
她也在海哥的打砖机工作,不过做的工作是专门在机器切泥条。
比我这工作轻松地多,也比我这工作干净的多,人家能坐着干。
海哥从兜里掏出一块手表,在兰玉秋的推托下给她戴在了手上。
还说那块手表是他专门托人买的,天王表得花好几千块钱。
兰玉秋娇羞的看着手表,海哥就伸手捧起她的脸要下嘴。
我当时有些紧张,知道自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
就想着赶紧离开,省得打扰或者被海哥给发现。
可谁知走两步,竟然好巧不巧的踩到块铁皮上。
空荡荡的环境,突兀的声音,不用说就很刺耳。
我吓得一动不敢动,眼瞅着隔壁的房门打开了。
海哥走出来看到是我,脸色有些不是很好看,他将门轻轻地关上,然后就揽住我往外面走。
我心想完了,这回指定要挨揍了,海哥的脾气多火爆我清楚,村里被他揍过的都数不过来。
海哥带着我走到砖坯垛子里,咳嗽了一声从兜里掏出盒烟。
掏出一根递给我,我表示不会抽,他就给自己点上。
深吸了一口吐出股浓烟再次沉默了下来。
我也没敢动,猜测着他会怎么收拾我。
没想到他抽完烟,伸手拍了拍我肩膀。
“小六儿,有些事哥不知道咋说。但哥能告诉你的是,哥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跟你嫂子过得不好,她在外面有人了,早就不想跟我过了。玉秋我们两个......我们是很认真相处的,等我和你嫂子离婚就娶她。所以你别到外面乱说,她那人脸皮比较薄,经不得这个!”
我赶紧点点头,向他保证我绝对不会出去乱说。
海哥很亲热的再次拍了两下。
问我应该快要开学了吧?
到了学校要好好的学习。
考个好大学找清闲工作。
这出力气的活不是人干的。
我自然是连连点头,他满意的回去了。
等到那天晚上我回到家越想越不太对。
兰玉秋不是早许了邻村的老韩家了吗?
怎么还背着的人,跟我海哥谈着恋爱?
不过我也没在意,有些事不是我该管的。
我顺利的读了高中、考了大学,离开了村子,也离开了那难忘的贫穷。
特别清楚记得,读高一那年我有次周末回村,听说父亲去帮着兰玉秋送嫁妆去了。
她还是没出意料的嫁到老韩家。
海哥依旧经营着打砖机,后来听说又开了个榨油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但那件事我一直将它牢牢地压在心底。
直到今天才敢以故事的形式书写出来。
大家不要信,这纯粹就是个故事而已。
来源:一生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