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段时间内我一度以为是我爸那方面能力老了不行了，直到后来他带我去赌场。
图文转载网络如有冒犯请联系删除
作者：云上轻舟
我爸嗜赌，为了赌资把我抵押给赵秦了。
这位缅北最大贩毒集团的二当家。
等到天黑月明，我爸迟迟未归，黑洞洞的枪口抵上我头。
我卑微的看着男人：
『要不，我给你打工还债？』
1.
不知道为什么爸妈就生了我一个女儿。
一段时间内我一度以为是我爸那方面能力老了不行了，直到后来他带我去赌场。
他左拥右抱，搂着姑娘回了酒店，让我一人在风中凌乱。
『老不死的，祝你三秒结束战斗！』
我妈呢？她嫌弃我爸又穷又爱赌。
不知道从哪勾搭上一个钻石王老五，一脚就给老头子踹开了。
法院判决的那天，老头子一直把我往我妈那推：
『你去跟你妈啊，跟我干啥，有了你我还怎么去泡妞。』
『老不死的，你休想甩开我。』
我死死抱着我爸的大腿，怎么也不跟我妈走。
回到破烂的小屋，老头子一脸愁容。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摊上你这个煞星。』
『哈哈哈，那你可得还一辈子债咯。』
说着，老头子却紧紧抱着我，正当我马上潸然泪下，说出一些肉麻的话时。
『去做饭吧闺女，我饿了。』
真不知道是谁倒霉！
2.
我跟我爸混迹赌场多年，不说叱咤风云，好歹也算是勉强吃得饱饭。
学费不愁，吃喝满足，想要什么玩具他都会给我买。
『闺女，咱爷俩也算是赌界的一号人物了。』老头子得意洋洋的说道。
『不过换个地方，照样吃香的喝辣的。』
我在一旁附和着：『老头子威武。』
我们来到缅北一个月了，因为国内老头子赌过的那些地下赌场，全被警察端了。
老头子说他这辈子没啥会的，除了赌还是赌，这次要来缅北一展身手。
『你就别跟我去了吧，好好上学，我定期给你打钱，保你衣食无忧。』
『我怕你还没进赌场就被抓进园子里搞诈骗去了。』
『你老爹我看上去这么蠢吗？』
『没有没有，不是看上去，就是很蠢。』
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我爹带上了我。
不过只允许我待一个暑假，开学后就赶紧回来上学。
只是没想到，我再难回去了。
因为我爸，把所有的积蓄都输光了。
『女儿，跟你商量个事。』我看见我爸一副狡黠的样子，就知道坏菜了。
『爸，你该不会是想？』我惊讶道。
我爸：『对，我就是想。』
我：『这合适吗？你可是我爸。』
我爸：『正因为我是你爸，所以才这样做。』
我：『老不死的，你真是畜生王八蛋。』
我爸：『你发什么神经，咱俩又不是没做过。』
我：『你别乱讲，我什么时候……』
我爸：『你去当人质抵押，我拿钱去赌，赢了回来赎你。』
我：『哦......』
4.
所以我们走进了赵秦的别墅，这位缅北地下最大帮会的二把手家里。
听说就是搞贩毒的，但常年跟我爸混迹三教九流，我也丝毫不惧。
我爸拎着钱一溜小跑出了门。
我则是窝在沙发上，双脚搭上茶几，悠闲的品着咖啡。
『秦少，你放心，不出一晚，我爸就会来赎我的。』
边说话，我边瞅着男人。
剑眉星目，五官端正，一身黑色西装，里面的衬衫都要被肌肉撑开了。
『嘿嘿，真正点啊。』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男人头也没抬，自顾自的玩着手机：『你就不怕你爸卷着钱跑路了。』
『你放心，我和我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不会扔下我的。』
『大不了我以身还债嘛。』心想，反正我横竖不亏。
一直等到第二天下午太阳落山了，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12个小时，还不见我爸的身影。
我有些焦急，但还是强装镇定的说道：『没事的，我爸一定会回来的。』
男人的耐心在手下的汇报后终于土崩瓦解。
黑洞洞的枪口面前，我咽了咽口水。
『要不我给你打工还债吧。』
我成了赵秦的打工人。
真是小姐的命，丫鬟的身。
不过过程吗？嘿嘿......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5.
真要是以身还债也就好了，可是当我洗白白喷香香躺在赵秦床上。
回来的他却一脸错愕，一把将我扔下了床。
我泫然若泣，犹如一朵备受风雨摧残的玫瑰。
眼角拭泪，娇滴滴的说着：『我想赵公子是嫌弃我了，可是不这样，我又怎么还得了这债，然后回去读书呢。』
赵秦显然是被我弄无语了，扶额说：『现在缅北不太平，等过一段时间我就把你送回去算了。』
我立马站起身来，语气恭敬得像是皇帝的太监：『好嘞，赵公子不仅长得帅还心地善良，谁要再说你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我程悦第一个不答应。』
『原来你叫程悦。』
『谨听赵公子吩咐。』我又像丫鬟一样低头行礼。
见他没说什么话，我补充道：『那以后就让我来伺候你吧，不然我内心会过意不去的，也害怕你突然反悔一枪崩了我。』
『随你的便。』男人说完挥挥手把我撵了出去。
所以，赵秦洗澡的时候我出现在他背后。
肌肉匀称，小麦色的肌肤，宽肩窄腰。
手就很自然的放了上去。
但只是一瞬间，我的手就像被钳住了一样，男人一双眼睛如恶狼狠狠的盯着我。
『我只想帮你搓一下后背......痛痛痛。』我慌不择路，赶紧解释道。
『不用。』他语气冷冷『你以后去厨房帮忙吧。』
切，男人真是不解风情。
4.
从贴身丫鬟被贬为厨娘，我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但想到我那便宜老爹已经一个月没来找我了，又添了几分怒气。
一定是又赌输，躲着债主去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
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我回国去等他就行。
下次得拎着他耳朵好好教训他一番了，真是越老越放纵了，亲闺女还在这里呢。
而且赵秦那男人说的话可不能信，我得想办法自己偷偷溜走。
在我日以继日的观察下，每周一次送菜的时间，是最好的机会。
说干就干。
等到送菜司机把菜搬到厨房的时候，我偷偷溜进了面包车。
唯一的缺点就是，胸前那两坨给我挤得慌。
等到没人的地方了，我翻下车，一路向北狂奔。
身上衣服都被刮破了，等带的食物快吃完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边境线上随风飘荡的一抹红。
『祖国啊祖国，我终于回到你的怀抱。』
我狂喜着奔向前方，丝毫没注意到，边境线上，一帮凶神恶煞的人正在做着交易。
当我发现他们的时候，我们已经大眼瞪小眼，对上了眼。
我撒丫子就跑，但一颗子弹落在了我脚边。
『站住，你是谁？』
情急之下，我大喊道：『我可是赵秦的女人，你们敢动我都得死。』
『这荒郊野岭的，赵秦来了也得死。』为首的男人不屑的说着。
『完了完了，本小姐还没碰过男人呢？』我心里一阵戚戚然，然后突然喊到：『要是有来生，赵秦——本小姐一定要强了你。』
然后我就看见男人从密林深处走了出来，他无奈又阴冷的瞅了我一眼。
瞬间我脚下的别墅就比他家的还大了，我巴不得举枪的那个男人赶紧杀了我。
『听说，我也得死在这里啊。』男人冷酷的声音响起。
于是我获救了，却和死了没两样。
回去的路上，我衣衫褴褛，坐在车里，看着一言不发的男人。
我眨巴着眼睛：『你什么都没听见对吧？』
『......』
5.
我又回到了大别墅，也不当厨娘了。
从边境线上被捉回来的那晚。
赵秦将我按在墙上，口中喘着粗气，在我耳边一字一句的沉吟：
『听说你要把我强了。』
声音从耳朵钻了进来，挠得我浑身痒痒的。
我咽了咽口水，心里小鹿乱撞，但还嘴硬得不行：『是我说的怎样。』
话还没说完，男人厚重的嘴唇就迎了上来。
一夜如风吹孤树，簌簌飒飒。
第二天，男人像没事一样穿好衣服忙去了。
我扶着腰费了好大劲才爬起来。
『真是凶猛的男人。』
可是好景不长，这天深夜，我分明看见赵秦带了一个女人回家。
『我去，小三和正宫的搏斗剧情这么快就展开了。』我一点不怵，想我熟读甄嬛传几百遍，小小女人拿什么跟我斗。
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我靠近了他们所在的房间，那些看门的小弟哪拦着住我，还一口一个大嫂叫着。
『谁TM是老大啊，哈哈哈哈』
但我发誓，我宁愿没有偷听到他们的对话。
『孤狼，鼹鼠确认已经死亡，任务还要继续吗？』这是女人的声音。
『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能放弃，现在是最紧要的关头，我们千万不能放弃。』我熟悉的声音。
『耿崇已经起疑心了，所以下次走货他会亲自护送，程悦的无心之失，反而给我们创造了绝佳的机会。』又是那个女人，不过他们说的话怎么莫名其妙的，『只要这次任务成功，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女人：『那她怎么办。』
赵秦：『行动开始前，我先把她送回国去。』
女人：『也好，毕竟鼹鼠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了。』
6.
赵秦回来的时候，我坐在床上。
『怎么不开灯呢？』说着他打开了所有的开关。
看见了早已泪流满面的我。
『我爸死了，是吗？』我问他。
『你怎么知道的。』他显然有些措手不及。
『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我先是感受到了一份凝成实质的杀意，随后渐渐散去，沉默良久，男人叹了口气。
『对。』
我看着他，眼睛已经哭红：『我想听听我爸的故事，那些我不知道的部分。』
他搂着我，漫漫长夜里，我才清楚。那个在我身边陪我演了十八年戏的老不死，也是做了几十年卧底警察的鼹鼠，他的一生，在赵秦的讲述中，又重新活在我的眼前。
鼹鼠，也就是你爸程晨，是他们那届最优秀的毕业生，但他却选择了最苦最难也是最危险的一条路，去做卧底。
为了这个选择，他花费了自己是十多年的青春。
即使你妈妈当年决定离开他，他都没做半分辩解。
表面上他是一个赌徒，但背后是耿崇贩毒集团的国内负责人，实际上是缉毒警察。
但是因为国内的窝点一直被端，作为负责人的他被耿崇叫回了缅甸，我们所有人都觉得他十死无归。
都劝他放弃任务，恢复身份好好生活了。
但他只是说：『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把耿崇连根拔起了。』
『不是还有你吗？小赵。』
所以，他还是假装去赌钱，把你押在了我这里，自己一个人去找耿崇了。
等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活活打死了。
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老头子一直赌钱，却好像没输钱又没赢钱。
为什么每次把我抵押给别人，他都那么放心，又准时的回来，即使每次都鼻青脸肿的。
为什么去医院从来不准我陪着，每次都是：『又不是什么大毛病，你陪着我感觉我要死了一样，该干嘛干嘛去。』
所有的一切，都串起来了。
『老不死的，你欠我的债还没还完呢！』
『你怎么能死，为什么会死！』
『这是你爸走的时候给我留的信，我现在给你吧。』赵秦拆开床板，夹层放着一个信封，他从里面抽出一封信。
『小赵，臭小子，这么多年没见，混成二当家了啊。
可以啊，干的不错，等把耿崇干掉，你就可以回家了，你还年轻，回国了照样有大好的前途。
别TM猪油蒙了心，想留在缅北当老大啊，那我肯定第一时间毙了你。』
是老头子的语气，我噗嗤笑了出来。
『还有一件事，我始终放心不下。
我女儿就拜托你了，如果，我回不来。
你就把他送回国去吧，等到时机成熟，你就告诉她老头子我赌钱赌输跑路了。
哪怕让她记恨，我也舍不得让她哭啊。
真是倒霉，摊上这么个混不吝的姑娘。
记得啊，没我消息的时候照顾好我女儿。
把你家长得好看的男人都给我撤了，这小子TM跟他老爹一个样，都好色得很。』
『谁跟他一样啊。』我眼角笑出了泪。
『还有啊，虽然在你家待不久，但你也别让她吃一点亏了。
炒菜不要放太多辣椒，但也不能不放，就是那种恰好有一点味道的。
每天要给她买个小蛋糕，她喜欢吃。
晚上睡觉不要把灯全关了，黑黑的她会害怕。
白天不要影响她休息，放假嘛就是该睡懒觉。
万一我真回不来，你就把他送回上海，叫林老鬼去机场接她。
抚恤金应该够她上学和生活的了，你小子也有钱，给她转一点。
就说是我之前赌钱存下来的养老金。
她找男朋友的时候记得给她把把关，别见色起意被骗了。
记得给那帮老不死的通通气，他们也见不得我女儿被欺负的，嘿嘿。
还有还有。
她结婚的时候记得给我烧烧纸告诉我。』
『小赵，我女儿就拜托了。
她干啥都行，就是别让她当警察，尤其缉毒警。
如果你回家的话，就好好和家人过日子吧。
我们这行，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国家，唯独对不起爱我们的人。』
信封里还有一张小小的纸条。
是我最喜欢的蓝色。
上面用红笔画着一个笑脸。
然后黑色的字体浮在纸片上，却像万斤重的石头压在我心头。
『悦悦，爸爸爱你。』
我放下写满字的信和小纸条，双脚蜷缩坐在床上，把头埋在其中。
肩膀颤抖，哭不出声。
『老头子，老头子。』
『回来我给你做饭吃，给你洗衣服，给你打洗脚水.....』
『爸，你回来。』
7.
男人搂着我，用他的身体极力的温暖我，温柔的说道：『悦悦，我送你回国吧。』
『我想去看我爸最后一眼。』
『好，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不要意气用事。』
坐上他的车，我看见街上全是荷枪实弹的人。
『耿崇生性多疑，鼹鼠——也就是你爸暴露之后，他就更小心了。』
车子开到了耿崇家门口，我却看到了地狱。
房子外立着十几根柱子，好几个人就吊在半空中，随风荡来荡去。
而我爸，就在那些人中间。
脚上就剩一只拖鞋摇摇欲坠，身上蓝色的度假衬衣早就被血染变了颜色。
『我爸，瘦了。』我捂着嘴，尽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等事情平息了，我就找机会把鼹鼠的尸体送回国。』他沉声道，『如果任务顺利的话，耿崇这条线我也不用再跟了。』
我默默点头，正当我们调转车头准备回家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奔驰从眼前的别墅驶了出来。
还刚好停在了我们旁边，男人摇下车窗。
光头，顶上全是纹身，一脸的横肉。『老二，有什么事吗？』
见躲不过去，赵秦也只得摇下车窗。
『大哥，新泡了个马子，这不带她出来转转。』
『没想到这娘们看到你门口这，吓得魂都丢了，在这哭哭啼啼的。』
说着赵秦装模做样的打了几巴掌，我顺势低下了头，掩盖自己哭红的双眼。
『好了好了，最近非常时期，你小子小心点，别TM精虫上脑误了事。』
直到耿崇远去，赵秦才松开握紧我的手，刚刚一瞬，我和他的手心已经全是汗。
回家的路上，赵秦心事重重。
『我们被跟踪了，你别做声。』
刚安定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我终于感受到了爸爸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表面潇洒不羁，实际上在刀尖舔血。
直到车子开回了别墅，我在赵秦怀里颤抖着走回了房间。
他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耿崇怀疑你了吗？』我担心的问道。
赵秦坐在床边，低头沉思。
『要不我们今晚就跑吧。』
他眯起双眼，『不行，一旦我们跑了，就坐实了他的怀疑。』
『他生性多疑，说不得只是一个试探，我们全当什么也没发生，静观其变。』
然后转头对我笑道，『如果有什么事，我会保护你的。』
的确没有发生什么事，但比起耿崇怀疑我们，更糟的事发生了。
8.
8月15日，耿崇约定的交易日子。
也是赵秦的最后一次任务。
临走前，他把我送到了别墅的安全屋。
『悦悦，如果我没能回来，这屋内有条暗道，你顺着走能跑到边境线上。』
『就是上次你跑的那条路。』
我躲在别墅安全屋里，不住祈祷他能安全回来。
时间一点点的消逝，约定的12个小时已经过去了，赵秦仍然没有回来。
我咬牙坚持着，『再等一会。。
一阵细微的开门声响起，我终于看到了赵秦。
『妈的，被摆了一道。』他浑身是血，我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没事，都是别人的。』
我一边给他找来干净的衣服换上，一边听他说。
『悦悦，你今晚就走吧，飞机是等不上了，我直接送你去边境。』
『这老王八蛋滑得很，今晚的交易就是个幌子，整个行动就是个局。』
『吴雪肯定已经暴露了。』见我面露疑惑，他叹了口气。
『就是上次被你偷听我们对话的那个人。』
『妈的，要不是我眼尖，肯定也被乱枪打死了。』
我仔细检查着他的身体，确认没有伤口后再给他递上了干净的衣服。
『你活着就好，还有机会。』
『我们一起走吧。』
他眼神坚定无比『不行，任务还没有完成，我还不能走。』
我自知自己留下来只会给他添乱，安全屋昏暗的灯光下，我吻了他。
『我走，答应我，活着来找我。』
可是，我已经走不了了。
窗外嘈杂的声音传来。
顾不得收拾东西跑路，赵秦脸色铁青的走了出去。
见状我也知道此时不是离开的时候。
『秦哥，崇哥请你和嫂子过去一趟。』
9.
等我们踏进耿崇的别墅，我才看清楚。
街上那些零零散散的保镖，比起墙内的，还是相形见绌了。
乌泱泱的全是人头。
『耿崇这么怕死吗？』我小声的问道。
『哈哈哈，都这样你还能开玩笑。』赵秦见我还有心思逗趣，也忍俊不禁。
『算了，早死早头胎，早点见我家老头子去。』虽然心有戚戚然，我还是勉强打起精神。
他端坐在餐桌旁，见我和赵秦进门。
大笑着，脸上的肥肉跟着震颤。
『老二啊，今天让你受惊了，来来来，坐下吃饭吧。』
和蔼得就像领家的大叔一样。
『弟妹多大了？』
『崇哥，我今年十八了。』
男人若有所思，餐布擦了擦嘴，像是在回忆往事。
『十八，要是我家那小子还活着，也刚好十八了。』
男人越想越起劲，竟然自顾自的说起了当年的故事。
『那年，家乡闹了饥荒，我走投无路，决定去县里找点食吃。
结果食没找到，还被列上了通缉名单，只能带着老婆孩子一路流亡进了缅北。
可人生地不熟的，哪活得下来啊。
真是又饿又困。
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还是活下来了，妹妹，你猜猜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讪讪的回答道『崇哥你说我听着。』
赵秦此时却握紧了我的手，我顿感不妙。
『好好好，既然妹子不嫌弃我这粗人，也就好好给你说说我这腌臜事。』
『其实除了我们一家三口，同行的还有好几家，都是逃难啊，国内活着不容易啊。』
『我们还在密林深处迷路了，那叫一个饿啊。』
男人此时眼睛如饿狼：『我看着我儿子，都像香喷喷的肉。』
我狠狠咽了咽口水。
『但我耿崇是什么人，哪做得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所以我吃了别人的儿子，我儿子老婆就被他们狠狠杀掉了啊！』
男人说着说着竟泫然若泣，『阿莲，小华。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我只感觉毛骨悚然。
他抽出纸巾，擦掉眼泪，又仿佛一个没事人一样。
『吃啊，吃饭。活着不容易，能好好吃一顿饭就吃一顿。』
我看着他拿起一个肘子，满嘴是油的咬着，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狠狠灌了一口水才勉强把呕吐的感觉压了下去。
10.
『嘿嘿，你们猜怎么着。』
『那四个人就被我吊在门口，以奠丧妻丧子之痛。』
『嗷嗷，门口有五个人，对对对，我还搞忘了。』
死胖子，强行给自己加戏是吧，我咬紧牙关，强行不让自己露出破绽。
感觉一道阴狠的目光死死的盯住我，我若无其事的夹了一块肉吃着。
『还有一个人是一个卧底，一个老警察，一个赌徒。』
『还是一位父亲。』
在我情绪即将崩溃的时候，赵秦及时开了口。
『大哥，这次行动你怎么不给我通个气，差点我就被乱枪打死了。』
『哈哈哈哈哈，你这不是好好的活着吗？没事没事，不谈这个，吃完饭我们看场好戏。』
一顿饭有惊无险。
耿崇满意的打了个嗝。
向手下挥了挥手，『把人带上来吧。』
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被拖了上来，就是那天被赵秦带回别墅的女人。
『姓名吴雪，代号蜻蜓，今年23岁，中国公安大学毕业，来缅北想查清楚我的贩毒路线，找机会把我一举歼灭。』
『我说的没错吧。』
女人早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头发披散着，血液凝结在上面，浑身衣服破烂不堪。
除了一双眼睛，其它没一处能看的地方。
『呸，死胖子，你早晚都得死在我们手里。』
『对啊，我早晚都得死的。』
『不过你现在就得死了。』
说完，他站起身来，吩咐手下递上一根高尔夫球杆。
『饭后是要好好运动运动。』
敲在了腿上，然后是膝盖，双手。
女人的惨叫，男人的狞笑。
他就像打高尔夫球一样，半蹲，瞄准，击球。
吴雪只能承受着，我感到赵秦握着我的手越来越用力。
在生命的最后时候，她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喊到：
『我是中国警察，我叫吴雪，警号667854，耿崇你这是在虐杀中国警务人员。』
『神经病，杀得就是你。』
耿崇似乎玩累了，接过一把枪，『砰』一声响过，女孩的生命就此消逝。
红色的血混着白色的液体流出，我再能忍，此时也不行了。转身找了个垃圾桶全呕了出来。
『哎呀，忘了弟妹还在这里了，是有点血腥。』
『二弟，你带着弟妹回去休息吧，今天受累了啊。』
赵秦点了点头，拉着我就往门口走去。
『臭娘们，真给老子丢脸。』
11.
回到别墅，赵秦就催促着我，赶紧走。
『不行，要走一起走，大不了一起死在这里。』
吴雪的死，已经让我深刻意识到，这里的危险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简单。
如果我离开，必定会引起耿崇的怀疑，这是置赵秦于死地。
『我和你一起走。』说完他把自己衬衫上的纽扣拆了下来。
『这是一个微型摄像头，今晚录下的画面，足够定耿崇死刑了。』
『但前提是我们能把这个视频送回国。』
他小心翼翼的拆出里面的储存卡，放进自己的衣兜。
我们从安全屋出来，开上他提前准备好的车，一路向北而去。
我已经在幻想几个小时之后平安回国的场景了。
但我们不知道的是，我们走后，耿崇还在一直思考吴雪临死前的喊话。
『她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力气说那两句话呢？』
『除非是说给在场的人听的。』
不好，他心神一惊，立马安排人杀到了赵秦的别墅。
所以我们刚离开不久，便看见身后亮起了无数的光点。
『被他发现了，快走。』
赵秦催促着我，路的尽头我们扔下车一头扎进了密林。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但稀稀疏疏的。
『还好他们不知道我们往那边跑，人手都是分散的。』
在即将被追上的时候，赵秦开枪了。
随后就是一阵乱战。
他嘱咐我快走，他解决掉敌人就赶上来。
今夜没有一丝月光，我摸着黑往前探去，但因为走过一次了，倒也还好。
身后的枪神停息。
『程悦！』听到熟悉的声音我松了一口气。
赶紧扑上去狠狠抱了他一下。
『快走，虽然都解决了，但也暴露了我们位置，耿崇马上就追来了。』
来不及多想，我们只能抓紧逃命。
我没发现的是，赵秦的身子已经有些踉跄了。
11.
边境线就在眼前，天已经蒙蒙亮了。
赵秦却突然停了下来。
『你走吧，悦悦。』
我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中了流弹。
他扶着树，坐了下来。
『赵秦，你坚持住啊！我们就差一点点了。』
『你别说话，我时间不多了，让我说。』
我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好好好，你说我听着。』
『我叫赵秦，今年24岁，爸爸姓赵，妈妈姓秦，所以叫赵秦。毕业于中国公安大学，是一名缉毒警察，卧底代号孤狼。』
『我希望你记住我。』男人沾满鲜血的双手抚摸着我的脸颊。
『你别TM废话了啊，赵秦，你站起来跟我走，你的故事你自己讲。』
他瞅了一眼密林深处，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
『再犹豫咱两谁都跑不了了。』他把储存卡交给我，『只要把这个送回国内，耿崇也会死，我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你走啊，不要让我们三个人白死了。』
『算了，你别记住我了。好好活着。』
说完把我往外推，『跑，别回头，一直跑到国旗下面。』
我擦掉眼泪，转身就跑，身后赵秦大声喊到。
『程悦，答应你。』
『下辈子让你强了我。』
『艹你妈的鼹鼠，骗小爷当警察，待会见了你先打你一顿。哈哈哈哈哈』
跑了不远，身后便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
来的快，消失的也快。
我不敢耽搁，疯狂的朝前方的国旗跑去，我已经看到它的顶了。
身后的子弹落下。
边境线上的骚乱，早就引起了边防警察的注意，我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站在国境线内。
为了老头子，还有死去的吴雪，为了赵秦他们的梦想和遗愿。
我疯狂的朝他们跑去。
在子弹落在我身旁的同时，我踏进了祖国的土地。
迅速给将我控制住的同志说明了情况，他们拿着储存卡赶紧汇报去了。
我转过身来，看着不远处的耿崇，他双眼冒火。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到。
『草泥妈的死胖子。』
12.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躺在医院里。
电视里播放着『在中缅警方的合作下，近日一国际贩毒集团被捣毁，其头脑耿崇被当场击毙。』
收到存储卡后，中国警方对缅甸方面提出郑重交涉。
在明知吴雪是中国警察的前提下，还被耿崇当场虐杀，证据摆在眼前。
缅甸方面也无力辩驳。
在舆论和政治的双重压力下，中缅展开了一次大规模的剿灭行动。
耿崇伏诛。
我热泪盈眶。
一旁的护士却焦急万分：『你怎么了。』
我：『没事。』
这场用生命和青春换来的胜利，太过沉重。
但是耿崇之后，还会有千千万万个耿崇，难道我们还要用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去埋葬罪恶吗？
13.
边境线上，我站在五星红旗底下，眼睛看向的地方就是赵秦把我带回去的地方。
后来他说，他一直跟着我，要是我真跑回国也就好了，就差一点。
我蹲下身子，拔掉小土堆上的野草，自言自语：『是啊，就差一点。』
土堆前面立着块小石碑。
『孤狼』，旁边还有『鼹鼠』和『蜻蜓』。
延绵不绝的小土堆，从五星红旗下直到山路外。
他们至死都没有一个名字，用自己的生命将罪恶阻挡在国门之外。
我想起了一本小说。
那个写什么摇晃不摇晃的，要是被我逮住，我一定会毙了她。
远处村庄传来儿童嬉笑的声音，放学了。
『爸，对不起，你看到得生气了。』我对着『鼹鼠』嬉笑道。
站起身来，带上警帽，向老头子，向赵秦、吴雪还有无数无数不知道姓名的土堆敬礼。
我想通了。
即使还会有数不清的罪恶，也会有人前赴后继的守护这片土地。
五星红旗在我头上烈烈的响。
完
来源：橘子看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