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秦晨哥这次是真的阔气，拉着安家父母上国营饭店订了8桌酒席，每桌酒席上放两条烟两瓶酒外加一瓶饮料，对了，还有人手一份喜糖。下午那会儿，秦晨哥还答应了给如雪姐去县里做两套结婚礼服呢，婚礼就定在两周后。」
我这个话说到了她们心坎里。
3
傍晚。
我坐在院子门口嗑瓜子儿。
听着一群玩泥巴的小孩儿吹牛。
「秦晨哥这次是真的阔气，拉着安家父母上国营饭店订了8桌酒席，每桌酒席上放两条烟两瓶酒外加一瓶饮料，对了，还有人手一份喜糖。下午那会儿，秦晨哥还答应了给如雪姐去县里做两套结婚礼服呢，婚礼就定在两周后。」
我听着觉得挺好。
这婚事到底是铁板钉钉了。
「你瞧瞧你追了秦晨哥这些年，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唉……真为你感到难过。」
我跷起了二郎腿，给小孩儿哥递去了一把瓜子。
「为我难过什么？你觉得结婚是好事儿？」
小孩儿哥接过我手上的瓜子，说：「说不上好吧，但好像大家都挺喜欢结婚的。我爸妈我两哥哥还有两个姐姐，不都结婚了呢，虽然过得鸡飞狗跳的。」
接着，他又悄咪咪凑到了我身边：
「萌萌姐，不然你再等等我，等我长大一点，我娶你。」
我哟哟了两声：「为啥想娶我？」
小孩儿哥嘿嘿一笑：「因为你好看！比安如雪好看一百倍！我喜欢你！」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我伸手捏了一把小孩儿哥的脸。
小孩儿哥吃痛，不高兴了：「干嘛啦！哪有这么捏未来老公脸的。」
我哼了哼，一脚踹到他屁股上：「少跟我皮！一边玩去。」
小孩儿哥却认真起来，将手上的泥巴丢到了地上。
「宋萌萌，你听好了，我以后会准备128 条腿儿，冰箱洗衣机电视，开上至少9辆车载你上国营饭店摆上个18桌宴席！你用不着羡慕安如雪！」
那信誓旦旦的样子，要不是他脸上还挂着鼻涕，我都要感动哭了。
正这时。
秦晨回来了。
脸上喜滋滋的。
手上还拿了好多份请柬。
他看见我，伸手递给了我一份。
「这次我和安如雪能结婚，多亏了你帮忙，这个给你父母，到时候跟我一起坐主桌！」
我当然知道他让我坐主桌并不是多看重我，而是看重我那厂长父亲。
我笑了笑：「行，我回头一定跟我爸说。」
秦晨也递给了小孩儿哥一份请柬，让他邀请父母一起去吃酒席。
小孩儿哥接过了请柬，跟赌气似的说：「秦晨哥，我给你说，以后我结婚排场一定比你还大。」
秦晨笑了笑，没当回事。
眼看天色晚了。
我们各自回屋。
没一会儿。
我爸就回了。
我爸看着那份请柬，心里不是滋味儿。
他叹息了又叹息。
还转过身安慰我：「秦晨是不错，但我们女儿肯定值得更好的，你也别难过。」
我妈因为听说秦晨和安如雪结婚的事儿定了，晚上还特意买了肉给我炖汤。
她将肉汤端上桌，也是竭力安抚：「秦晨那小子也就那回事儿，没能和你在一起，是他的损失。」
我大口吃起肉，没心没肺着：「爸妈，我才不伤心呢，一个男人而已。」
他们惊讶于我这么放得下。
「真不伤心？」
「当然？」
「可现在大家都觉得你爱秦晨爱到了失心疯！人家结婚，你那么尽心竭力做什么？他们结不成，你不才能机会吗？」
「机会？这么倒霉的机会，你们的女儿我才不想要。」
不论我怎么说。
爸妈还是觉得我伤心透了。
毕竟。
从前我对秦晨的用心程度，可没让他们少操心。
我也懒得解释，而是问爸妈手上有多少钱。
爸妈眉头一皱。
「你干嘛，不会要给秦晨吧！」
两人保守得很。
就怕我这个女儿偷了家。
4
我耐心道：「不是！怎么什么事情都要扯上秦晨啊，我真不喜欢他！何况他都要结婚了，我再沾上去像什么样子嘛。」
爸妈便问我要钱做什么。
我回答：「现在国家开放个体经营户了，我想去做生意，想找爸妈要点钱进货。」
我爸抿了一口小酒。
「你有上进心是好事，但个体户这个事儿，太低级了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我爸几年后国营的很多组织都会倒闭，社会马上要迎来一批下岗潮，我现在做的事只是顺应了时势。
「爸，您这思想太封建了，都是劳动人民，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我想做生意，只是响应国家号召，何况我要的本钱不多，就一千块。」
好磨歹磨。
爸妈到底是同意我自主创业了。
隔天。
我就拿着钱去了城里看店铺。
但城里店铺的租金已然很高了。
想开个店，根本不是一千块能办到的。
爸妈劳作一辈子，拿出一千块已然是对我这个女儿极力宠爱了。
这个钱，我断然不敢随便花。
思来想去，我回家找了一趟大舅。
大舅是跑车的，知道些外面的情况。
所以特意向他请教了一番。
「电器服装玩具在广东，鞋业食品之类的在福建厦门，钢铁汽车在湖北，农业加工在湖南，电子航空在四川陕西，烟草茶叶旅游在云南，每个城市有每个城市的特色。」
「当然咱们大北方，现在还不太流行什么市场经济，你要想做生意啊，得去南方……」
「可是南方那么多城市，我该去哪儿看呢？」
「不然就浙江，那边几乎人人都是老板，特别重视个体私营经济。」
「你要是能说服你爸妈，下周我出差去浙江！带你好好见识见识！」
「行，我马上去说。」
随后，我便回了家。
跟爸妈说了我的计划。
爸妈目瞪口呆，觉得我在开玩笑。
我非常郑重地和严肃道：「爸今年快六十了，这个厂长也不见得能当多久，我要是还不支棱起来，咱这个家可就没希望了。」
我爸很保守：「谁让你扛起一个家的责任了，对，我知道秦晨结婚对你打击很大，但是厂里那么多年轻小伙儿，我指定给你找个更好的。等你们结婚，爸就把厂长的位置传给他。」
我摇头，异常坚定：「爸怎么就能保证每个男人都跟你一样可以扛起一个家呢？如果像周二婶家找了个不中用爱赌的斯文败类，我怎么办？」
我爸一时间语塞。
我妈这个时候开口了。
「去吧，我给你再加一千块钱，跟着你大舅出去，我还能放心点，但你出去一定要注意安全，遇到抢劫什么的，你只管给钱了事。」
我爸还想劝阻我。
我妈则是拉住了我爸：「你就让她去吧，都说不撞南墙不回头，她这不去撞一撞是不会死心的。」
我爸叹了一口气，转头就给我收拾行李去了。
当夜，我就订了两张去浙江义乌的火车票。
隔天，我和大舅一起上了绿皮火车。这还是我第一次坐火车去那么远的地方。
看着窗外光秃秃的北方景色逐渐郁郁葱葱起来。下了车，我就感受到了浓浓的商户氛围。
每个人都大包小包背着扛着拖着。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热情。
每个人步履匆匆，生怕落了别人的后。
「在北方，所有人都觉得一个正式稳定的工作多么多么了不得，可你看看在南方，根本没人会去干所谓的稳定工作。咱们在院里嗑瓜子儿喝茶的时候，人家分分秒秒都在抢货抢时间抢车。瞧瞧，多激情，要不是你大舅妈阻止，我真想加入这些人的队伍里去，给货抢到咱北方去。你敢想一个发夹进货价三毛，去咱们那就能卖三块！」
我听了一惊。
甚至不相信。
大舅说着就带我去了市场里问价。
果不其然，和北方百货大楼里一模一样的发夹，在这儿就只要三毛钱。
当然，商户看大舅面生，口音又很北方，三毛都是往多了说。
我听到一个背着大货包的小婶子问价，竟是只要一毛五。
我决心在义乌多待几天。
争取摸一摸行情。
5
南方的生活和北方确实大不一样。
我们还在吃集体食堂的时候，这边已经四处摆上了小吃摊。
小车推上来，塑料凳那么一放，热气腾腾的包子油条就上桌了。
甚至于，你可以随处可见行人拿着早餐一边吃一边赶路。
有些端着粉，有些端着面。
那步伐稳得跟什么似的。
大舅爱死了这繁华迷人眼的场景。
我则是每天五点就爬起来，和当地人一样找个早餐摊坐着，一边吃早饭一边听他们聊些什么。
方言听着费劲，但多少摸出了点门道。
想进货。
得趁早。
2点爬起来，3点就要赶到档口。
热热闹闹，轰轰隆隆。
趁着人多的时候，跟批发市场老板大砍特砍。
三毛一个的发夹，
硬是能砍到三毛三个。
我就这么跟着人群跑。
四五趟下来，我便搞清楚了哪家老板更实诚，哪家老板实力更强。
于是。
在大舅还没搞清楚东南西北的时候。
我手上的两千块钱全部进了货。
「这、这么多？你准备带回去卖？」
「嗯。」
「你咋卖？现在门店租金多贵，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所以不打算门店。」
「你是要摆摊？」
「对，摆摊摆完了，我才能知道哪里人多，哪里好卖货，等挣到钱了，再考虑要不要盘门店。」
大舅目瞪口呆：「这、这你爸妈能同意？」
我嘿嘿一笑：「爸妈都让我出来了，我不得给他们搞点儿动静出来呀。」
同时。
我也很清楚，我毕竟是个女人，干这个活儿危险系数太大。
刚才大舅不在身边，不少毛头毛脸的小混子就盯着我毛骨悚然的。
且等把这些货运回去看看吧。
如果收益不错，再跟大舅和大舅妈商量要不要加入的事儿。
在义乌待了一周。
回去，我就给自己的小摊儿支棱起来了。
小挂件、发饰、手套、帽子……往防水布上那么一摆，很快就有人来问价了。
我统一按照了百货大楼里面标价的八折出售。
基本上问过价的，都很爽快地付了钱。
当然也有些必须占便宜的大娘，只能让上几分利。
总归。
我这摊子上的货，卖了几天，几乎没了。
这天。
我正划算着低价给货清掉，然后去找大舅和大舅妈商量下次进货的事。
先前打趣我说要娶我的小孩儿哥突然找到了我家门口。
他囔囔着：
「萌萌姐，快出来，出大事了。」
我一惊，生怕是爸妈怎么了。
开了门，才知道，原来今天是秦晨结婚的日子。
「哦，我都忙忘了，那今天我不去摆摊了，我得去喝喜酒。」
「喝啥呀，如雪姐她妈非要秦晨给准备三辆四轮车接亲，不然就不去饭店参加婚礼。」
我一愣：「都到这个关头，安如雪她妈怎么还作妖呢？」
小孩哥儿啧啧两声：「这谁知道，秦晨哥这也是没办法了，在安家门口都等两小时去了，再不走，真就赶不上宴席了。他让我过来找你帮忙的！但你能帮什么忙？」
我微微挑眉：「可不巧了，我还真能帮这个忙。」
说着。
我跑去了大舅家。
给他说明了情况。
他这个人愤世嫉俗，最看不得欺负人的。
便二话不说，找了兄弟开了三辆桑塔纳去接安如雪了。
折腾许久。
安如雪的父母总算放了人。
只是酒席终究耽搁了。
等得不耐烦的宾客们，早就将饭菜洗劫一空了去……
安如雪她爸妈那么个死要面子的人，当场就不高兴了，说这帮人不等新郎新娘就瞎造，还让这帮人赔钱。
宾客也不是吃素的。
对安如雪的母亲一阵骂。
「有你这么要逼死女婿的丈母娘吗？秦晨就是纺织厂的普通员工，他才多大，才工了多久，你要家具要酒席要车子的，这么强要下来，然后呢！让你女婿欠了一屁股账！我都为你丢人！」
安如雪的母亲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什么？这些钱都是借的？怎么能是借的？」
秦晨尴尬得抬不起头。
安如雪也难过得掉眼泪。
其他人就冲了上来。
「好好一个酒席，明明 12 点就能吃上，你非得拖到现在。都晚上八点钟了，咱都恨不得上床睡觉了，还在这儿等你们过来呢！你让我们赔钱，你怎么不想想我们都是请假过来的，一天的工资就十来块了，这笔钱，你怎么赔给我们呐？」
安如雪的母亲气得跺脚要发疯。
安如雪连忙拉着她妈，跟大家赔不是。
秦晨有样学样，觉得丢人，又没有别的办法。
现场这些人都比他职位高，比他年纪大，能来已经是够给他面子了。
何况。
这事儿本就是安如雪母亲的错。
何谈让人赔钱。
一场婚礼，就此落幕。
安家这臭名声也算是彻底传出去了。
人散场之后。
安如雪的妈还觉得自己委屈，将所有的责任都丢到了自己丈夫身上。
「我先前就说不同意如雪嫁给秦晨，你非说不好直接拒绝，只能提条件让人知难而退！现在好了，人家不仅没有知难而退，还克服了重重困难！现在女儿嫁给他了，欠了一屁股债，你说怎么办吧！怎么办吧！」
秦晨这便知道了自己在丈母娘和岳母心里根本就配不上安如雪。
如此，又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名头强加到了我的身上。
当天晚上。
他喝多酒，在我家门口大闹了一场。
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居心不良。
说是我让他莫名背负巨债！
说我硬撮合他和安如雪！
说他日后若是不幸福全是因为我！
安如雪拉着秦晨连连向我赔不是。
终究，秦晨熬不过安如雪的眼泪，痛苦地跪在了安如雪的面前，向她道歉，向她赔罪。
「这事情是我妈的错，你不能怪萌萌，要不是萌萌我们这婚也结不成。秦晨哥，别怕，未来的路还长，我们一定能克服的！」
安如雪多善良多体贴啊。
一句话就让秦晨老实了。
回到家，我妈说我不该当好人帮秦晨和安如雪。
我则是道：「如果不撮合他们，回头就是您女儿我被秦晨吃了。」
我妈一愣：「什么？」
我直言不讳：「秦晨先前看我是厂长女儿想追我来的，给我吓跑了。」
来龙去脉一说明。
我妈咬了咬牙，握住了我手，极其肯定道：「你放心，妈绝不催你婚，这辈子你不嫁都行，千万不能找秦晨这种见利忘义的小人。」
6
婚闹事情过后。
我便去找大舅和大舅妈商量进货的事。
大舅妈因为大舅舅出租车生意不好，也正愁苦得不行。
听说我进了两千的货，卖了快一万块，一双眼睛都亮了。
我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千块，算是大舅舅上次带我去进货时的分成。
大舅妈接下这笔钱，正好解决了表哥上学的问题，感动得热泪盈眶。
当下就让大舅舅应下了进货这事儿。
不过，进货也是有讲究的。
并不是说进了批发市场花了钱就算进货了。
前面几次，还是我和大舅舅一起去南方，每次进货，我将所有的要点都跟大舅舅说清楚。
几次之后，大舅舅也琢磨出了门道。
便不用我陪着了。
大舅妈开始跟我一起摆摊。
我卖手套，她就卖围巾，我卖发夹，她卖皮筋。
我们卖不同种类的东西，来的客人也都是从我这儿过去，又从她那过来，并未产生竞争。
因为货太俏。
常常会出现不够卖的情况。
大舅妈干脆不卖了，跟着大舅舅去拿货，让我主力卖东西。
但人力能驮回来的东西，非常有限。
批发市场也会因为我们没有实体门店，而不愿意发太多货给我们。
加上城管管得严。
我无奈被迫打游击战。
手边的东西肯定不能带太多。
长此以往肯定不是办法。
正好手里有点钱。
看中了门店，我干脆给盘了下来。
开张那天。
我店里的货就一抢而空。
大舅妈和大舅舅笑得合不拢嘴。
我爸我妈看着我手里的钞票，也险些惊掉下巴。
「这是要当大财主了？」
我笑道：「我是大财主，你们就是大财主的爹妈！」
也是这时候。
我爸妈才知道我从来不是玩闹，一直都非常认真经营自己的事业。
同时。
我爸也意识到了一件事。
「如果大家都喜欢买南方那些俏皮样式的货，那谁还买咱们纺织厂的东西呢。」
我妈也陷入了沉思。
是啊，对比纺织厂生产出来的东西，确实没有这些南方货好看好用呀。
二人当天晚上没能睡着。
屋子里，是他们辗转反侧的声音。
我太明白他们愁什么了。
我们的社会正遭受着时代洪流的冲击。
因为效益不好，厂里发了裁员通知。
这个年关，怕是不好过了。
临除夕夜。
裁员通知下发。
我妈被裁了。
我爸作为厂长，丝毫不能给我妈丁点儿帮助。
我妈掉了两滴眼泪后，也看开了。
「咱闺女都这么有出息了，我提前退休，该享享清福。」
但并不是所有被裁的员工都能像我妈这样一身轻松的。
尤其是秦晨。
因为办婚礼欠了不少外债一直没有还，秦晨已经被大家排挤完了……厂里裁员名单第一个就是他的名字。
如今，他的单位福利房被没收，只能住进了安如雪家里。
整天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倒活成了小娘子样。
惹了不少人笑话。
更惹了丈母娘嫌弃。
安如雪不想这么窝窝囊囊一辈子，逼着秦晨出去干活儿。
可他那身板，哪里能是干苦力的。
正巧。
那天。
我在门店门口贴了一张导购招聘单。
秦晨走进来，想找一份工作。
他看收银台后面站着的是我，很是惊讶：「怎么怎么是你？你是这儿的老板？」
我微笑点头：「怎么，找工作呢？可我这边只收女导购，你也看见了，我卖的都是些女孩子的东西。」
他环顾了一周，微微叹了一口气：「挺好，你也当老板了。」
我没多想，从抽屉里拿了一千五百块钱出来，递给了他。
「当初你和如雪在一起，多少有我鼓动的意思。我也没想到如雪的爸妈能这么狠心，看着你被人欺负，遭了这些罪，这笔钱是我当初帮你借的，你拿回去，给街坊邻居先还上吧。」
他一愣，连忙摆手：「使不得。」
我摇头：「没什么使不得的，好好找一份工作，好好和如雪过日子，可别因为这点钱，对未来都失去了希望。」
我在鼓励他。
也在打压他。
我想让他明白，我和他之间有着绝对差距。
可他不自知。
接过钱后，眼眶红红的。
看向我时，竟然还敢多一丝深情。
「萌萌，如果，我是说如果当初我没有和安如雪结婚，我们是不是有机会……」
我掠过秦晨的肩膀，看向了因为招聘启事而走进来的安如雪，无奈点了点头：「对，我们是有机会的。」
秦晨一下子激动了起来：「萌萌，当初如雪的妈妈要64条腿儿家具的时候，我就已经想放弃如雪了。我本来想追你的，可是你那样说，伤了我的心。现在我和如雪过成了这个样子，我太后悔了。如果我和如雪离婚，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发誓，我这辈子一定会好好爱你。」
我轻轻笑了笑，很干脆对秦晨身后已经满目泪痕的安如雪道：「你听见了，你同意离婚吗？」
安如雪擦了一把眼泪，将手上的小包砸向了秦晨。
「你这个负心汉，我为了你连爸妈都不要了，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混蛋，混蛋！离婚，我一定要跟你离婚！」
那一千五百块，因为安如雪的出现，秦晨没能带走。
不久后。
我没能听到安如雪和秦晨离婚的消息。
反而得知安如雪怀孕了。
在安家父母的安排下，安如雪怀上了县委书记儿子的孩子。
安家父母逼着秦晨离婚。
秦晨要求两万块的赔偿，否则就不离婚。
安家拿不出来，想找书记儿子帮个忙。
书记儿子也不傻，他跟安如雪也就是玩玩而已。安如雪看清楚了出轨对象的真面目，也不想跟父母一起做嫁入豪门的春秋大梦了。
她又一次和秦晨和好。
两人艰苦朴素地学着我的样子去进货，去摆摊。
可如今的市场和当年又不同……摆摊的人多了，竞争也大。
加上私人地摊上价格参差不齐，大家更信任品牌。
于是。
我这个开了两三年的小店，依旧碾压他们。因为生意太好。
我开始扩充门店。
大舅舅和舅妈也很支持。
只是门店大了，需要的货物更多了。
大舅舅便想着去给自己的驾照升级。
「如果我能开个大货车，这从南到北，我一次就能拉不少东西回来，也省得我们总在路上耽搁了。」
大舅妈很赞成：「专门雇一辆大货车太贵了，自己买了自己开，这样时间安排更宽裕，心里也更踏实。」
如此一来。
货源的问题就解决了。
当第二家门店开起来后，第三家第四家也顺应而生……我甚至通过批发市场找到了生产商家，直接进行源头拿货。
这样便确保了我的商品价格就是市场上最低的价格，不论新开的门店还是摆摊的小贩，谁也不能跟我打价格战。
安如雪和秦晨的小摊摆两个月就歇菜了。
从前因为结婚欠下的钱，倒是也因为时代的原因，越发没了价值……
二人靠着去广州打工，三两个月就将那笔一千五百块的欠款给还了。
我去广州开连锁分店的时候，在一家工厂里头看见过他们……原本以为他们踏踏实实工作，应该也不会过得太差。
倒是没想到，那个工厂厂长说秦晨和安如雪都是不安分的家伙。
一个整天巴结着厂长女儿。
一个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勾引厂长。
可人家厂长和厂长女儿也不是吃素的，这会儿正考虑将他们优化掉呢。
我听了很唏嘘。
7
我四十岁时，作为成功企业家回家乡讲话。
受到了许多乡民的欢迎。
那天来接我下车的，就有秦晨。
他灰头土脸，满头白发，看起来哪里像是四十岁的人。
演讲完毕后。
我和领导们一起用餐。
缩在人群之中的秦晨上前向我敬酒。
我不胜酒力，跟在我身边的丈夫帮我挡了酒。
「秦晨哥，你怕是已经忘了我，小时候你总喜欢逗我玩呢，现在我是萌萌丈夫。」
秦晨先是皱起了眉头，而后回忆，终于想起了跟他说话的这个人正是当初在院子里玩泥巴的小孩儿哥。
他震惊道：「你、你们结婚了？」
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
我也没想到，小孩儿哥这么死皮不要脸，追着我跑了整个地球，越长越帅……最后让我也没能把持住女人的矜持。
「是啊，虽然晚生了十年，但还好萌萌一直在干事业没空谈恋爱，这才让我有了机会。」
秦晨张了张嘴巴，还想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将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
和乡亲们的吃过饭后。
我跟小孩儿哥回了城里。
车子开到村口，我看到了秦晨那张可怜的脸。
「秦晨哥挺可怜的。」小孩儿哥说。
我问：「哪里可怜了？」
小孩儿哥说：「十年前，他和安如雪离婚了，去城里要找你，不巧你不在店里。他看到了我，问我你的去向，我瞧出了点不对劲。他说他后悔了，他要跟你好。我当时听了很不乐意啊，就告诉他你去了欧洲，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我一惊：「然后呢？」
小孩儿哥微微一叹：「我没想到，他就跑去了欧洲，说是找你！啧，现在想想……我都有点良心不安呢，听说他在欧洲那段日子过得苦不堪言，一天要打三份工才能勉强生活着，时常会因为肤色问题而被殴打，唉……」
看着小孩儿哥假模假样。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十年前，他才二十的年纪，怎么能如此心机。
晚上。
他抱着我入睡，睡梦中，我听到他吃语：「萌萌姐，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再吃苦了，秦晨和安如雪，他们活该有这个下场！」
我累极，逐渐闭上眼，已然懒得去思索他这话里面的意思了。
我只管这辈子幸福生活。
来源：今天结个什么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