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摸着裤兜里准备给侄女的升学红包,硬壳烫得掌心发疼。去年清明她蹲在麦秸垛旁给我看账户截图,眼睛亮得吓人:"大伯,我买的这叫龙头股,等翻倍就接爸妈去海南过年。"
老槐树下的油锅噼啪作响,母亲翻炒韭菜的手微微发抖。我盯着墙上的旧日历,3月7日被红笔圈得像个溃烂的伤口。
"小蕊把彩礼钱都赔进去了。"母亲忽然关了煤气灶,油星子溅在褪色的围裙上,"今早她爸抡起笤帚追着打,孩子翻墙头跑了。"
我摸着裤兜里准备给侄女的升学红包,硬壳烫得掌心发疼。去年清明她蹲在麦秸垛旁给我看账户截图,眼睛亮得吓人:"大伯,我买的这叫龙头股,等翻倍就接爸妈去海南过年。"
巷口传来细碎的呜咽。小蕊蜷在石磨后面,呢子大衣沾满苍耳子。我瞥见她手机屏幕幽蓝的光,那些跳动的数字正啃噬着十八亩地的麦子,吞噬着拖拉机突突冒的黑烟。
"他们说打新稳赚......"她突然抓住我袖口,指甲掐进我去年卖粮时被麻绳勒出的疤,"我想给童童买钢琴,想给爸换副假牙......"
汇款单从她兜里滑出来,每月五千的转账记录像串带血的佛珠。我猛然想起上个月她问我借身份证,说公司要办什么证券账户。灶台上的韭菜渐渐凉了,凝成暗绿的痂。
村口大喇叭开始播报明日霜冻预警。小蕊把脸埋进膝盖,手机还在不断震动,弹窗的红字比春联还刺眼。我蹲下身,摸到兜里红包边缘已经发软,就像二十年前抱着发高烧的她连夜往县医院跑时,被汗水浸透的钞票。
来源:本质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