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叫杨荣珍,河北人,1969年2月从乌鲁齐第九中学下乡至芳草湖农场六分场二队;1972年到六分场场部广播站工作;1973年至1975年在昌吉师范学校上学,毕业后至芳草湖六分场四队学校工作。
讲述人/杨荣珍
记录整理/温暖的时光
我叫杨荣珍,河北人,1969年2月从乌鲁齐第九中学下乡至芳草湖农场六分场二队;1972年到六分场场部广播站工作;1973年至1975年在昌吉师范学校上学,毕业后至芳草湖六分场四队学校工作。
1969年我(杨荣珍)(左)与六场知青李红(中)、赵玉梅(右)在乌鲁木齐红山照相馆合影。
1976年调至芳草湖总场广播站工作;1978年调昌吉化肥厂党办工作;1984年调乌鲁木齐石油化工厂生活服务公司党办工作;1992年调石化生服公司托幼中心第一幼儿园等处工作至退休。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转眼我们都过了知天命的年龄。
想当年为了响应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号召,我们毅然投身到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大军中,离开了父母,放弃了城市生活,只身来到一个陌生又新鲜的环境中,尝试去像当地的广大农民那样,用自己的双手开创一片自我生存、发展的天地。
我们不知道前面的道路会怎样的崎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经得住艰苦的考验,但我们还是来到了那片充满希望、等待收获的田野上,开始了自己人生的旅途。
刚下乡,我和同校的30名同学被分配到了芳草湖六分场。
记得1969年2月3日那天漫天飘着雪花,在乌鲁木齐南门体育场专门为欢送知青分赴全疆各地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召开了大会。
我带着行李赶到南门时,大会已经结束,在南门广场处听到有人喊:“九中的同学快上车啦!”
我看到一辆大红公交车上已上了许多同学。那时的我不过就是个初中二年级的学生,三年多的“文化大革命”运动没有离开过家人,现在就要独自奔赴广阔天地开始自己的新历程,好像还有点儿自豪感,像是从这一刻起自己长大成人了。
在我思绪万千时,有同学带头唱起了歌,打断了我的思路,下乡的路已拉开了序幕,歌声表达了我们的决心,从这时起,我们就告期了自己的学生时代,踏上了自己人生路上的新征程。
当我们怀着好奇的心情向往自己的新家时。我们的大轿车摇摇晃晃地驶进了茫茫戈壁,四周看不到树木电杆,也看不见房屋住所,我们要去的生产队在哪里呀?
车子终于停下了,带队的军宣队队长喊着:“到家了!”啊?要不是看见车下有十来个贫下中农组成的欢迎队伍,我几乎以为要在没有人烟的荒原上驻扎呢。
这时风雪停了,可天色已近黄昏,送我们的轿车还要返回,我们只得恋恋不舍地向送我们下乡的校军宣队领导们告别了。
我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眼前有一些突起的雪包,偶尔看到有的雪包上冒起的轻烟,这就是芳草湖给我的第一印象。
生产队队长热情地为我们解开疑团,他介绍说:这些雪包下就是“地窝子”,就是我们的住所,也就是我们的新家。
队长说:我们这个生产队是从分场附近新搬到戈壁的,一切从头开始,开春后才能盖房子,现在只能临时搭起地窝子住。
说着队长和其他职工帮我们把行李搬进了队上为我们知青新赶搭的地窝子里,屋里的土炕还冒着热气。为了加紧烘干新炕和取暖,队上提前为我们点起了火炉。有人风趣地介绍说,地窝子冬暖夏凉,住在里面很舒服的。
吃了晚饭,看着夜幕下的寒星,不觉心里泛起几丝凉意,我们正式入住“地窝子”了。屋里没有电灯,队上为我们送来一盏马灯,借着马灯的光亮,这才仔细看清了地窝子的全貌:一半是地下挖的坑,一半砌了土块墙,棚顶用树干、树枝、芦苇把搭起,上面盖上土。
屋当中还有两根立柱支撑着棚顶,靠门的一侧墙上留了一个用塑料布挡着的小窗,对着门有一个土块垒的大土炕,可容纳七八个人,这就是我们的床了。
在炕边连着一个铁桶做的火炉,大块儿的梭梭柴正在燃烧,给整个窝棚里带来了暖意。面对这样的新家,我们默默接受了现实,各自打开行装铺好床铺,准备迎接新生活的开始。
从乌鲁木齐城市来到农场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我们就是要学习淳朴善良、任劳任怨、吃苦耐劳、默默奉献的劳动人民本色,从而改造我们的世界观、人生观,改掉我们小知识分子身上的“骄”、“娇”二气,把自己锻炼成为社会主义建设的有用人才。
首当其冲,是要过好“生活关”和“劳动关”,对我们这些从未扛过锄头、铁锨,从未在艰苦环境中生活的初中生来说,将是严峻的考验。
那时的我,年龄不足18岁,个头不到一米六,身材瘦小,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什么农活都没有见过,但我还是蛮有信心的,决心好好接受再教育,在广阔天地有所作为。
在我们的新家,吃的是黄米饭、咸韭菜,住的是地窝子,点的是煤油灯,烧的是捡来的柴,每天和贫下中农一起参加劳动,我们渐渐熟悉了周围的一切。
过好劳动关是比较难的。我们的体力、技能都赶不上当地的农工,我本着虚心向贫下中农学习的思想,无论轻重农活我都绝不偷懒,努力和队上的年轻人比着干。
记得第一次参加的较重劳动是往大田里送肥,这也是冬季的主要农活。肥料是从羊圈里挖起的,要送往几公里以外的大田里去,我们女同学就和队上女青年班一起负责挑羊粪。
二月份的天气还是冰天雪地的,羊粪一层层冻得很硬,男同志们用铁镐把羊粪刨开,我们再用铁锨把羊粪装进柳条筐里挑着往地里送。
这活看起来没什么难的,只要出力气谁都能行,可干起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挑着担子要和队上的女青年们比着干,几趟跑下来腿就不听使唤了,摇摇晃晃地让别人笑话,肩膀也有些吃不消了。
这时我看到在羊圈里的同志们干得很起劲,一镐一镐地刨着,随着镐头落下,一大块一大块的冻羊粪被撬起,羊圈里味道虽然不太好闻,可队上的职工们个个干得热火朝天。
看着他们我也拿起一把镐头想试两下,可我的力气小,一镐刨下去,只砸下点儿粪渣,刨了几下就举不动镐头了,手也震得很痛,粪渣还溅了一身。
当时我很不好意思,心想自己怎么这样笨,什么都干不好。队长看着我们干活不得要领,就耐心给我们做着示范,教我们怎样用巧劲,怎样按照羊粪的层次去刨.再试了几下,好像好多了。
一天活干下来,肩背疼痛,手也磨了泡,一项简单的农活就让我们看到了和贫下中农们的差距,这个时候也体会到了什么是“粒粒皆辛苦”。
虽然我的手磨疼了,肩磨肿了,衣服弄脏了,但是我们与贫下中农的距离拉近了。
在以后的更多劳动中,我们渐渐学到了吃苦耐劳、任劳任怨、不怕苦累的优秀品质。
在农场接受再教育的那段历史,无论对自己的思想改造、体魄锻炼,还是在各项劳动中,不断掌握的技能技巧,都对以后的生活道路铺垫了坚实的基础,一生都受益匪浅。
1970年开春后,我们首先学着为知青建造自己的住所。因为刚下乡时,我们住的是地窝子,天暖后,我们就动手建新房子了。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场的条件只能盖“干打垒”的住房。我们学着打土块、夯土墙。芳草湖的黄土层比较厚,这给我们提供了现成的造房材料。
“干打垒”的主要建筑材料就是土,基础墙是用土夯成近两米高的土墙,墙上再砌上半米高的土块,正面墙用土块砌起,留有门窗;房顶用木料梁、橡和芦苇把等,房顶上还用土泥巴封顶。
起初我不太会用当地人用的平板铁锨,一铲下去再抬起时,土就滑下去了,总是不顺手,挖土速度慢,工效总比别人低。夯土墙时,我连石杵都提不起来,总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力气。
一天下来,汗流浃背,腰酸背痛,但我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和同学们一起,每天天刚放亮就起床,打土块,夯土墙,用自己的双手建造自己的家园。
1976年芳草湖总场广播站工作人员合影。右二为我本人(杨荣珍)
我们女同学干得最多的是打土块,先挖好土,泡水和泥,加上麦草要沤一段时间才能脱坯。
用手抠上一块泥团,放进木制模框中压平,再提起模框,一块土坯就做成了。这样一块块地脱,一天要脱几百块身体一会儿要弯下抠泥团,一会儿要抱着泥团跑到脱坯的场地,一会儿站己会儿蹲的,几百次下来,真是累得够呛,全身还弄得都是泥巴。
就这样,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们建起了两栋十来间的干打垒新房,有了我们自己的知青点。
后来,随着春种、夏锄、秋收等一季季农活的进行,我又向贫下中农学会了挖渠、间苗、除草、割麦、收玉米、扦高粱等农活。
在“锄禾日当午,汗滴不下土”的亲身经历中,品尝着人生的酸甜苦辣,享受着劳动带给我们的无尽乐趣,也用我们自己的汗水浇灌了芳草湖富饶美丽的土地。
在农业劳动中,我们向贫下中农学到了劳动技能、精神品质,我们同时也给贫下中农带去了城市文明、文化知识。在劳动间隙,我给大家读报、念文件,还帮队里办了宣传栏、夏收战报等,用自己的知识为贫下中农服务。
在前后近十年的农场生活中,我在生产队从事过农业生产,为队里的孩子们讲过课,当过分场、总场广播站播音员,为芳草湖农场的建设尽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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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温暖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