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爹是个算命先生，皇上和长乐公主微服私访时，我爹算出长乐公主孤独终老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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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知):梦游侠
我爹是个算命先生，皇上和长乐公主微服私访时，我爹算出长乐公主孤独终老的结局。
长乐公主一气之下下令将我爹切腹，却不让介错人为其斩首，生生看他痛苦挣扎死不瞑目，嘴里还咒骂着贱民贱命，死不足惜。
我躲在门后，只来得及遮住弟弟的双眼，眼睁睁看着血水蜿蜒到我的脚边，不敢出声。
几年后，宫里多了一个宠妃，长乐公主也有了驸马，一切幸福美满，并未像我爹预言的那般。
但是我知道，我爹的预言一定是真的。
1
“皇兄为什么又不来，你们这群废物难道没告诉皇兄我病了吗！我要他来看我，我不要他的东西！”
永福宫内，长乐公主气得一把摔了桌上皇上送来哄她的胭脂玉器。
侍女一个个伏在地上，害怕得不敢呼吸，生怕长乐公主迁怒于自己就要脑袋不保。
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去看长乐公主了，而是夜夜留宿徐才人殿内，大有君王不早朝的架势。
皇上很少如此宠爱一个后宫的妃子，上一个还是已逝去的先皇后。
为了这个徐才人，皇上第一次拒绝长乐公主的求见，哪怕长乐公主说自己病了，他也只是打发般地赏了物件。
若是从前，他必定要亲自看着太医诊治，亲自喂长乐公主喝药，看着太医亲口说出无碍才肯罢休。
而这位徐才人不知是从何处一夜间冒出的，只一夜，就把皇上的魂勾走了。
对了，忘了说，我就是徐才人。
……
雪夜里，皇上回宫的必经之路上，我穿着白色轻纱，玉钗松松地簪着，旁若无人地翩翩起舞。
冬天的夜格外寒冷，我很快被冻的通红。
肌肤似雪的少女，若有若无的娇粉点缀在鼻头，香肩，更添几分娇媚。
不知跳了多久，我如愿以偿等到了皇上。
他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看我舞了一曲又一曲。
我像受了惊的兔子，立刻跪下道：“皇上恕罪，奴婢不知挡了您的道，罪该万死。”
皇上身旁的公公先急了:“哪来的贱婢没长眼。”
皇上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却并不生气。
而是饶有兴致地抬起我的脸，上下扫视良久，随后直接将我打横抱起。
身边的公公立刻会意，将其余人带走。
于是，静寂许久的后宫重新热闹起来，皇上身边多了一个受宠的徐才人。
据说长乐公主知道消息后大怒，一下处死了几个身边的宫女。
听到这个消息时，长乐公主又闹着要皇上去看她。
我却楚楚可怜地拽住皇上的衣袖，像猫儿一样缩进他的怀里：“皇上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吗？”
于是，皇上第一次拒绝了长乐公主的求见。
我伏在皇上肩头，心满意足地笑了，像得到糖的小孩，极尽纯良的模样。
皇上将我的身子掰正，笑着吻我，喃喃道：“你是来索命的小妖精吗？拉着朕不让朕走。不怕长乐公主生气吗？”
我的笑意就这样僵在脸上。
是啊，我就是来找你索命的，我在心底悄声回答。
我很快恢复如常，笑得更甜：“皇上陪我，我自然不怕。”
我什么都不怕。
因为没人能想到我是曾经那个躲在门后的丑娘，我的名字，我的脸，我的一切都是假的。
更没人能想到乖顺地躺在皇上怀里抱着他脖子撒娇的人，心里却在想怎么样才能咬断他的脖子。
2
我原先不过是个活一天赚一天的小孩，和我爹和弟弟相依为命。
我生得丑，是卖给人家做奴都被嫌弃的程度，弟弟则有些晚智，很晚才学会开口说话。
在饭都吃不饱的年代，我娘想将我和弟弟遗弃，再不济丢了我也好过活些。
我爹却坚持一个都不能少，哪怕最后我娘和富商跑了，他也毫不后悔没把我们俩丢下。
他不住地叹气，像是对我又像是对自己说:“人各有命，她能有归宿，这很好，这也是命数。”
可我分明看到他脸上滑落的两行清泪。
就这样，我爹还是把我和弟弟好好地拉扯大了，后来靠着替人算命我们偶尔也能吃上一顿饱饭。
如果不是那天，我们就算清贫大概也可以苦中作乐地过完一生。
那日长乐公主寿辰，闹着要皇上带她微服私访，去逛逛民间的闹市。
一路上，长乐公主对一切都是嫌弃，唯独对我爹的算命小摊来了兴致。
她饶有兴致地问我爹:“你给我算算，我这辈子的良缘会在何时何地出现啊？”
她意有所指地搂紧了皇上的手臂，期待着结果。
看着眼前身着粗布却难掩贵气的一行人，我爹当时在想什么呢？
或许在想着今天可以带我和弟弟吃一顿饱饭了吧，想的再美一点，也许能买一两肉呢。
他慎重地搓搓手，细细端详长乐公主的面相，又让长乐公主抽了签。
在看到长乐公主的结果后确是大惊失色，不敢言语。
长乐公主看出了我爹的犹豫，却是笑着让他但说无妨。
“不过是求个乐，有何不可言。”
我爹这才面色凝重地开口：“小姐此生良人恐难觅，孤身到老方得良果。”
还没来得及说完，长乐公主的脸色就变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身边的便衣卫就将我爹的胳膊砍下。
周围瞬间散开，尖叫声，痛苦的呻吟与血气混在一起，混乱不堪。
我爹的脑袋被长乐公主狠狠踩在脚底，又嫌弃地踢开。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止不住痛苦挣扎的我爹，不屑地说:“哪来的狗奴才，敢这么说话。”
又示威般握上皇上的手”道：“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皇兄便是我的良人，孤独终老，一辈子下 贱穷苦只会是你这样的贱民该有的结局。”
看着我爹痛苦挣扎的模样，她突然像来了兴致，对着皇上笑得无比天真：“皇兄，他这么痛苦，不如我们帮他解脱，也算是为我的生辰添彩如何？”
皇上笑得宠溺，伸手刮刮她的鼻子：“一切都依你，今日是你生辰，他惹你不高兴，自然是任你处置。”
.......
于是我只来得及看见长乐公主恶童般开怀大笑。
只来得及捂住弟弟的眼睛不让他看见我爹被拦腰砍成两半的模样。
只来得及看见因为没有介错人砍头，我爹到最后一刻都痛苦到扭曲的脸。
我爹的血蔓延到我的脚边，不小心沾到长乐公主的衣角。
我听到她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贱民贱命，真是晦气，还脏了我的衣裙。”
3
在一次又一次皇上因为我而拒绝长乐公主后，长乐公主终于忍不住了。
她是左相最宠爱的小女儿，更是被先皇破例封为长乐公主，在皇上还是不得宠的小皇子时便与他同吃同住，早就对他芳心暗许。
她以为小皇子对她同样有意。
后来，小皇子想做皇上，他同长乐公主说，世人都以为我们是兄妹，但兄妹是不能在一起的。
可先皇亲赐的名号怎么改？
长乐公主听懂了他的暗示。
于是长乐公主联合左相，让他助小皇子逼宫，陪着小皇子踩着由尸骨铺成的路，亲手砍下了先皇的头。
但再后来，小皇子成了新皇，极尽所有地宠爱她，哪怕是摘不到天上的星星也会想办法用黄金为她造一个，却闭口不提立后的事。
甚至悄悄立了先皇后，如今又多了一个人尽皆知的宠妃。
想起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哄骗。
长乐公主彻底沉不住气了。
她特地选了皇上率百官狩猎时，来了我的宫里。
她二话不说，将我和所有侍女一同押在院里，跪在事先准备好的碎瓦上听她说话。
鲜血一点点浸透衣裙，看着我们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她这才找回主场般，肆意地笑了。
长乐公主随手捡起地上的碎瓦，抬起我的脸细细端详，却越看越生气。
“我当是什么人缠住了皇兄，原来只是个和楚瑶有几分相像的贱婢。”
楚瑶便是皇上背着长乐公主悄悄立下的皇后，也是皇上在宫里真心的爱人。
我并不害怕，反而主动将脸凑上去划出一道血口，主动挑衅道：“我是贱婢又如何，皇上还不是一样留在我这许久未去看长乐公主了吗？”
只短短一句话，像是踩到长乐公主尾巴般彻底惹怒了长乐公主。
她的眼里淬了毒，毫不犹豫地划过我的脸，一点一点痴迷地听着皮开肉绽的声音。
我硬是忍着不吭声，只是笑意不减地看着她。
她受不了了。
她将我踩在脚底迫使我跪着看她：“那又怎样，皇兄不过对你一时起兴，没了这张脸，你觉得你还能用什么勾住他？”
我沉默着明显失去了气焰。
她却更加兴奋，附在我的耳边悄声道：“何况你以为这张脸可以掀起什么风浪，不妨告诉你，当初皇兄是真的爱楚瑶那个贱人，是我亲手把她杀了，皇兄知道了却还是没有怪罪于我。”
“我既然可以杀了她，那么悄悄把你杀了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像是听到世上最恐怖的事，后知后觉地觉得伤口撕裂般的疼痛，毫无知觉地捂着脸颤抖着哭了。
“痛吗？痛就该好好听话啊！”长乐公主见我不过瞬时转变而成的狼狈模样，笑得更欢了，声音无比刺耳。
痛吗？自然是痛的，但比起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的痛苦，这点疼痛属实微不足道。
从我爹死的那一天，我的人生目标便只有长乐公主和皇上。
光是让皇上看到我这一步，我就几乎花光了半条命。
我说过，我生地很丑，为了进宫，我把弟弟卖了，拿着卖弟弟的钱，我去找了村里的巫师。
我要她替我改头，换皮，要她照着皇上先皇后的样子把我换成全新的人。
周围人都骂我没良心，骂我刚死了爹就迫不及待卖了弟弟，还妄想换脸进宫改命，骂我不孝女，白费我爹丢了媳妇也要养活我。
我都不在乎。
我忍受一切流言蜚语，忍受一寸寸换皮身上一寸寸火烧刀割般的痛，忍受反复将自己揉碎，搓成粉又重塑的过程。
直到看到那张与先皇后极相似却又不尽相同的脸，我满意地笑了。
然后我如愿进了宫，买通了皇上身边的公公，在皇上必经之路上跳着先皇后的舞。
然后我成了皇上最爱的宠妃，宠爱到他满心满眼都是我，在第一次后又无数次为我拒绝了长乐公主的请求。
她问我痛吗？
其实也不痛，因为比起身体上的痛，达到目的的巨大快意让我几乎要控制不住笑出声。
不知何时，皇上又看到了多少听到了多少。
此刻，他正站在长乐公主背后皱着眉一言不发。
长乐公主只一瞬地惊讶就自然挽上皇上的手问道：“皇兄，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却被皇上一把甩到地上。
她的表情实在精彩，心虚，诧异，不可置信。
长乐公主，痛吗？可这只是第一步啊。
4
在去狩猎前，我告诉皇上，我怀孕了。
皇上大喜过望，他的后宫佳丽三千，却至今未为他留下一儿半女，多是早夭或是胎死腹中。
我和皇上撒娇，要他早一天回来陪陪我。
皇上自然满心欢喜地答应了，可长乐公主却不知道。
于是皇上一回来便看见他的宠妃被长乐公主划烂了脸，有着身孕却跪在碎瓦上鲜血直流的模样。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长乐公主，纵使知道她的娇纵，也未曾想过她怨毒至此。
他搂着被划破脸却不敢言语默默流泪的我，气得发抖，厉声道：“来人，把长乐公主押到刑部三日，好好反省！”
长乐公主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没了一丝血色。
似乎不敢相信皇上真的会处罚她。
在即将被架走的那刻，她像终于醒了那般，强行夺过了侍卫的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抹出了一丝血迹。
长乐公主委屈地辩解，泪水一颗接着一颗不要命地往下掉：“皇兄要罚我吗？我为什么来为难她皇兄真的不知道吗？”
“是皇兄一直不来见我，我被逼急了才这么做的，我们何时如此生分过，你何时因为外人罚过我，还是说皇兄已经不爱我了吗？”
“你明明说过会永远只爱我一个人的，可是你立了后，如今又纳了妃，难道你忘了当初......”
“够了！”皇上烦躁地打断了长乐公主，眉宇间有几分不忍却也有厌烦。
处罚宠妃的事长乐公主干的不少，可每每他想处罚长乐公主，长乐公主就会一件件细数旧事。
皇上自知心里有愧于长乐公主，对于长乐公主的行为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看着那张与先皇后极其相似的脸，却多了道刺眼的血痕，他心中只剩下无处发泄的烦躁。
他忽然想起先后死前在他怀里留下的一滴清泪：“你分明知道长乐公主如何对我，可你却从未想过护着我。”
从前他没有护住先皇后，让她带着对他的怨恨郁郁而终，如今他也没能护住眼前这个酷似先后的人。
从始至终我没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在原地流泪，皇上想替我擦拭，却只接住我滑落的泪。
一旁的长乐公主眼圈红得吓人，手持利刃随时准备自刎的模样同样惹人怜爱。
最终，皇上还是心软了，或者说，厌烦了。
他对我说：“是朕不好，回来晚了，但朕有愧于长乐公主，这次你和孩子无恙，你的脸太医也说了不会留疤，长乐公主那边.......”
我握住皇上的手，乖巧地表示理解。
皇上更加心疼我，每每看着我的脸眼神温柔得都像要滴出水。
我的嘴角似有若无地勾起一抹笑，我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毕竟这只是第一步，我不可能一步就扳倒长乐公主。
我要的只是用这张脸最大程度激起皇上对我的怜爱，或者说，对先皇后的愧疚，最大限度激发皇上对长乐公主的不满。
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一步一步放大这份不满。
玻璃的裂痕一旦出现，就很难再修复了。
长乐公主仅仅被禁足在自己的宫内三日，不痛不痒，看起来硬碰硬，我伤的很重。
长乐公主也并未将我放在眼里，她以为我和从前受宠的妃子一样，新鲜感过了，皇上还是她的。
可我怎么会做让她如意的事。
毕竟她开心，我就不开心。
5
我不仅长得和先皇后，连性格也与其有几分相似。
那次事过后，所有人都知道长乐公主与我结下梁子。
皇上想护着我，像是要把对先皇后的亏欠全部弥补在我身上，对我越来越好，甚至破格直接将我升为贵妃，大有立新后的趋势。
奇怪的是，长乐公主再也没来找我麻烦，也没有在闹着要找皇上。
后宫平静得令人害怕。
只有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果然，我没等太久，长乐公主又出手了。
瞒过我怀孕的消息三个月后，皇上才宣布了这个消息，并大办宴席，要庆祝这个久违的孩子的到来。
长乐公主自然也是要来的。
她一来便送上为我准备的贺礼，一对精致的镶金玉镯。
她端着茶向我走来，恭敬地叫我贵妃：
“娘娘，先前是我不对，皇兄觅得良人，如今你又有了他的子嗣，我该替他高兴才是。”
“今日我来向你赔个不是，喝了这杯茶，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皇上有些愕然地看着长乐公主，似乎没想到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毕竟，他从未见到长乐公主对谁低过头。
见长乐公主突如其来的转变，还以为被晾了几天，长乐公主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了。
他比我更高兴，笑着示意我接过茶杯。
眼下这杯茶，我是不喝都不行了。
后宫多年来没有子嗣，从来不是意外。
长乐公主见不得更不允许有谁可以怀上皇上的孩子。
每每传出后宫嫔妃有孕的消息，长乐公主总会贴心地去看望。
然后，不出多久，她们的孩子总会以各种各样的原因滑掉，即使出生了，也是体弱多病，早早夭折。
这杯茶里会有什么，可想而知。
但我却没有犹豫，向长乐公主道谢，拂袖掩面，从容地喝下。
我毫不畏惧地直视着长乐公主的眼睛，此刻她嘴角的笑意几乎要压抑不住。
殊不知她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6
没过多久，我猛地吐出一口浊血，直直地朝皇上身上倒去，意识涣散。
方才还欢乐的宴席瞬间一片大乱。
“太医，太医呢！”皇上失态地大叫，慌了神。
长乐公主的脸色越发惨白，不自觉咬紧了唇，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不可能，我明明只下了避子的药，她怎么会……怎么会……”
她语无伦次地喃喃道，还想强装镇定先行离开，却被皇上眼疾手快地钳住，与太医对峙。
太医细细鉴查所有着可疑的食物，最后竟在茶杯底检查出导致滑胎的藏红花粉。
然而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是，除了这些，真正导致我吐血晕死过去的，是蜀漆。
皇上大怒，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陷害他的宠妃和孩子，他的情绪在暴走的边缘游走，脸色阴沉，风雨欲来。
“给我彻查所有物品，给我抓出所有下毒的人，全部处死！”
天子之怒，必见血色，所有人都不敢言语，长乐公主更是颤抖得冷汗直流。
长乐公主送出的玉镯自然也要敲开。
结果，太医在精巧的玉镯内发现了镶嵌隐蔽麝香。
这是西域特向皇上进贡的药材，因有剧毒通通保管在太医院。
但耐不住蜀漆的美丽，长乐公主曾特地向皇上讨要了一些，开辟了一小片花园，种在殿内日日观赏。
所有证据都指向长乐公主，我与她的过节更是最好的动机。
长乐公主不仅想杀了我的孩子，更想杀了我。
太医缓缓开口的瞬间，她再也顾不上仪态，几乎是连滚带爬到皇上身旁，抱住皇上的大腿，前所未有的惊慌。
“皇兄你相信我，我没有要杀她的意思啊，不是我，皇兄真的不是我啊！”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显然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的走向。
长乐公主确实没想下死手，可要真的彻查起来，她却也无法解释玉镯里的麝香与茶内的藏红花。
此时只能战战兢兢地一遍遍重复着不是我。
“不是我，不是我啊，皇兄！不是我……”
可在铁证如山面前，她所有的辩解都显得那样可笑苍白。
……
她明明下的是慢性药，不会这么快发作。
她明明只是想让我滑胎，没有孩子，这样再怎么受宠，皇上也总会腻的。
明明一切安排的万无一失。
但她唯独算漏了我。
谋士以身作饵，引天下人入局，胜天子半棋。
我花大价钱收买了长乐公主身边的侍女，并不要她为我卖命，仅仅要她为我摘两朵蜀漆。
趁着掩面喝茶的时候，将提前藏在衣袖中的蜀漆粉末下入了茶杯里。
那个孩子我本来就没想过要生下来，长乐公主正好给了我一个杀死他的契机，顺便为我递来一把刺向她的利剑。
后宫的明争暗斗不比前朝轻松，处处是暗流涌动。
只有对自己够狠，我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第一次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的眼前死去，皇上动了真怒，发誓要追查到底。
顺着我，不难查出长乐公主先前害过多少皇家子嗣，将他们扼杀在腹中。
他知道长乐公主善妒，对于后宫无子嗣的事他怀疑过长乐公主，却不愿相信长乐公主会如此不识大局，想让他无后而终。
可当事实摆在面前时，他才第一次真正意识到长乐公主的心狠手辣。
他早该知道的，在长乐公主面不改色地答应他逼宫，陪他弑父时，他就该知道的。
甚至连皇后的孩子她也敢动手……
当他知道一切真相时，我才清醒过来，孩子自然也没了。
我顺势倒在皇上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我已经这么小心了为什么还是保不住我们的孩子，难道在后宫里，我们注定不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吗？”
我像是真的在为那个孩子伤心一般，整个人痛苦地颤抖着。
皇上心疼地不知如何安慰，闭上眼将我抱进怀里。
我的话不知让他想到了什么，竟也跟着落了泪。
皇上动了前所未有的怒气，不再念及从前的情分，将长乐公主押入地牢，甚至扬言要处死长乐公主。
但是处死长乐公主未免太过便宜她了些。
不够，还是不够，我要让她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反复折磨她的精神，直到她一无所有，彻底崩溃。
7
长乐公主被关进了地牢，这辈子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被皇上处罚。
皇上去看她时，她被铁链绑住，整个人都有些神志不清，细嫩的皮肤上充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无一不在诉说着她这几日的遭遇，哪里还有一点长乐公主的尊贵。
见到皇上的第一眼，她的眼泪就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嘶哑着声音还要坚持说：“皇兄，真的不是我……”
她这副模样看得惹人怜惜，何况过去了小半个月，皇上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他有些心疼地替长乐公主解开枷锁，长乐公主立刻放声大哭。
“皇兄真的要杀了我吗？我们十几年的情义都比不上她吗？”
长乐公主牵着皇上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头：
“皇兄，我的心好痛，从前不是你要我相信你的吗？不是你告诉我你爱我，等你成了皇上就来娶我吗？怎么如今……怎么如今……”
长乐公主自顾自地念叨着，不同于先前作秀般地闹事，她声泪俱下，想求皇上回头。
“我真的知道错了，可是先前的人已经死了，以后我会好好听话，我再也不会去找她们胡闹，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这一次，看着低声下气的长乐公主，皇上又一次心软了。
失去了爱人，失去了孩子，皇上累了。
他不想再和长乐公主纠缠理论不休，但也不愿失去长乐公主了。
他对长乐公主有情，却不是长乐公主想要的情，当初不过是利用长乐公主助自己登上王位。
他对长乐公主是亲情，是愧疚，可如今这些情意都在消磨殆尽。
我知道，这次的事情成功耗费了皇上对长乐公主所有的信任了。
他们之间羁绊的裂口被我无限放大，不仅仅是皇上对长乐公主，同样长乐公主对皇上也失去了百分百的信任。
以后每发生一次类似的事，皇上都会率先怀疑长乐公主，他们之间的裂痕只会越来越大，再也不能靠从前的情谊维持。
皇上想救长乐公主，可却苦于没有台阶，世人已皆知长乐公主谋害皇家子嗣罪有应得，天子之言既出，驷马难追。
可事情很快有了转机。
8
新晋的状元郎陈旭封了官却不要任何其余的奖赏。
他请求皇上：“臣爱慕长乐公主已久，只愿皇上能给长乐公主一个改过的机会，臣想求娶长乐公主，爱长乐公主，敬长乐公主，为皇上分忧。”
这样的要求无疑是拿自己的前程相博，足见其对长乐公主的真心，真像是爱极了长乐公主。
他不卑不亢地提出请求，此时正中皇上眉心。
免去长乐公主的处罚，除了念及旧情，皇上自然有他的考量。
若是长乐公主死了，长乐公主身后的左相必不会轻易罢休，当初左相既有能力助他弑父，那么他也不确定左相是否有倒戈的心。
于是，皇上借着陈旭的由头，既安抚了左相，又给长乐公主觅得良配，彻底断了长乐公主的念头。
宫里再次热闹起来，大办长乐公主与状元郎的婚礼。
宴席精致奢华，长乐公主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可能抵抗皇命，宫内四处都在为长乐公主的婚事做准备，自然没人在意我的去向。
谁也没看见，夜里，皇上的宠妃和长乐公主的新驸马竟然在幽会。
陈旭拉下遮盖面容的斗篷，拿出一块破碎的玉佩，我掏出另一半，刚好凑成完整的一块玉。
陈旭笑了，黑夜里，他眼睛亮亮地看着我。
他说：“姐姐，久等了，我来找你了。”
9
还记得我那个晚智的弟弟吗？为了让巫师替我易容，我将他卖给了陈府。
陈家家主是朝中地位极高的老人，我曾细细打听过，陈家待下人极好，若是遇到家道中落却有读书天赋的下人，甚至允许下人到公子的课上旁听。
弟弟其实很聪明，只是我娘没有耐心等到他开窍的那天。
我将弟弟卖给陈家，确保弟弟至少可以无忧地活着。
在进宫前一天，我戴上那张不属于我的人皮面具去看弟弟。
他果不其然被发掘了慧根，正和陈家公子一同学习。
我的心底难得柔软，我将父亲唯一的遗物——玉佩敲成两半，一半拿给了弟弟。
我摸摸他的头，决绝地说：“我要进宫为我们爹爹复仇，若是你有出息，记住姐姐的脸，以后带着这块玉来找我相认，若是你没出息，好好活下去，在陈府安安稳稳地过完余生也好，记得多去看看爹。”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在宫里摸爬滚打，几乎自顾不暇。
在最想死的时候却听到了弟弟的消息，他是太守口中天才般的孩子，被陈家收为义子，也就是现在的陈旭。
于是，我想方设法重新与弟弟取得联系，共同布下这盘棋局。
我们不约而同地否定了长乐公主被皇上处死的结局，这样未免过于轻松。
我们要一步一步攻破长乐公主和皇上的心理防线，夺走他们最在意的东西，然后看着他们自相残杀。
我看向眼前已然成熟的弟弟，对这场战斗的胜利我更加胜券在握。
接下来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就把长乐公主逼成了一个怀疑一切的疯子。
10
弟弟很宠爱长乐公主，在旁人看来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的程度。
状元郎为救长乐公主不顾一切向皇上求娶长乐公主的故事着实是段佳话，长乐公主听了许多，心中不自觉对弟弟多了几分好感。
将长乐公主救出后，弟弟还暗中为左相解决了几个朝中对手，左相在朝中更加一手遮天，让长乐公主对其的好感更盛。
人心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被捂暖的。
她问弟弟：“你为何待我这么好？”
无论问几遍，弟弟都很有耐心地温柔回答：“自然是因为爱慕公主。”
长乐公主追了皇上十几年，却也没体会过被人全心全意对待的感觉。
何况皇上是真的对她动了杀心，被关在地牢里日日折磨的日子难免让她也对皇上失去了全心全意的信任。
弟弟给她带来的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在弟弟糖衣炮弹的攻势下，长乐公主求见皇上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在一同品茶赏花时，长乐公主难得地露出了少女娇羞的表情。
她轻轻捏住弟弟的衣角，赧然道：“曾经有人算出孤独终老是我的结局，我偏不信，当时我以为皇兄是我的归宿，如今我想……陈旭才是我的良人。”
弟弟只是勉强扯起嘴角，笑得极其讽刺。
他快速地与我对视一眼，仅一瞬我就读懂了他眼里的厌恶，恶心。
原来长乐公主还记得那个预言，原来长乐公主这么在意那个预言。
可她却不记得，因为她的喜怒无常死不瞑目的我爹。
长乐公主对弟弟越发依赖爱慕，宫里却传出了让她发疯的消息。
11
敌国来犯，但我国举国之力也难与其抗衡，因此皇上决定送长乐公主去和亲以求取和平。
皇上尚无子嗣，宫中唯一适配的公主只有长乐。
似乎是为了验证消息的真实性，几日后，长乐公主收到了要她与弟弟和离的圣旨。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当做筹码随便丢给敌国。
所有人都知道被送去和亲的长乐公主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被肆意凌辱，毫无尊严可言。
更何况她与弟弟和离，二次出嫁必定会被更加惨无人道地折磨。
她无法接受，一想到这些，她就害怕得要死，情绪激动之下竟生生将手腕掐出血痕。
她跌跌撞撞地想去质问皇上，却正好听见皇上在向我诉说朝廷的烦恼。
“敌国来犯，朕却没能力护国，只能靠送女人送长乐公主去和亲，朕也不愿意，可朕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啊！”
皇上被我哄骗着喝了许多酒，话都说不清楚，声嘶力竭地发泄几句就昏睡了过去。
门外来找皇上的长乐公主自然也就只听到了这些。
我听见长乐公主愣在门口最后失望离去的脚步声，轻轻笑出了声。
当晚，弟弟告诉我长乐公主害怕得要发疯了。
她将自己自己紧紧包裹在被窝里，好像一出去就有食人的恶魔要将她拖向地狱。
长乐公主慌不择路地找到左相，求他想办法。
“父亲，您救救女儿吧，我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只想和陈旭安安分分过日子，若是去了敌国，我一定会死在那里的。”
爱女心切的左相，极端之下，更是在弟弟有意无意的引导下，竟然想到了逼宫。
长乐公主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努力保持冷静。
却还是止不住颤抖地对弟弟说：“陈旭，我不想嫁到敌国，这辈子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们……”
斟酌良久，她才有勇气继续说下去：“我们逼宫吧，我父亲在朝中一呼百应，皇上死了，就没有人逼我去和亲了，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好不好？好不好？”
她急切地想要弟弟的回应，见她这副惊弓之鸟的狼狈模样，弟弟讥讽地笑了，表面却温柔地安抚：“好，为了你，哪怕是死我也愿意尝试，公主最后，一定不会孤身一人，孤独终老。”
他种种强调着最后几个字，满意地看着长乐公主的恐惧更深几分。
长乐公主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话了，敌国的进犯和朝堂紧张的气氛，让她没有一点怀疑和亲的真实性。
何况为了瞒住敌国，换长乐公主和亲的事连左相也不知，一切都是悄悄进行。
谣言四起，总是有意无意地传到长乐公主的耳朵里，她脆弱敏感的神经线终于断了。
她彻底疯狂了。
我和弟弟越发悠闲地在背后一步步收紧渔网，看着鱼儿挣扎，笑容越发残忍。
怎样才能最大程度折磨一个人呢？
在她最幸福的时候，给她最沉重的一击，给她一点点希望，最后彻底绝望。
很快就能完成最后一步了。
我越发期待看到他们垂死挣扎的可悲模样了。
12
弟弟和长乐公主这边紧锣密鼓地谋划着逼宫。
为了不走漏风声，左相甚至铤而走险地将兵符交给弟弟，要他无论如何保护好长乐公主。
面对老丈人遗言般的交代，弟弟面不改色的说：“自然，请岳父放心，我定会好好儿待长乐公主。”
他深深看向长乐公主，在极度恐慌之下，长乐公主只要稍微的风吹草动就会害怕。
弟弟夜夜在她的殿内陪她，替她点上安神香。
但这安神香实则含有让人神志不清的迷魂散，因此长乐公主越发不清醒，越发痴颠，对弟弟言听计从。
左相想当王，但这是诛九族的罪，他不敢有任何闪失，他怕无暇顾及长乐公主。
在看到弟弟对长乐公主的心意与种种行为后，他选择将虎符留给弟弟，做最后的保障。
他想哪怕最后他活不了，也要保护自己最爱的小女儿。
却殊不知，最想要长乐公主死的人正是弟弟，这行为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终于，在长乐公主即将被送去和亲的前几日，皇宫变天了。
左相策反了一众大臣，带领一小队精锐在皇上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破重围，围了皇宫。
但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长乐公主趁乱混入了大殿内，直直地朝皇上走去。
她还有最后一丝希冀，想亲耳听听皇上的答案。
可惜，如今听得再清楚也无法逆转局势了。
皇上已然没了反抗的力气，神情颓废地跌坐在龙椅上，一下沧桑了十几岁。
面对内忧外患，他毫无反击之力，只能悲哀地接受自己的结局。
长乐公主眼角含着泪，一步步走向皇上，大声质问皇上：“皇兄，为什么逼我走到这一步，我已经很听你的话，乖乖和驸马成了婚，为何你还要逼我？”
“当初你说你爱我，要我助你登基，你亲手杀了先皇，害怕的一夜未眠，是我陪了你一夜。”
“你想要权利，我就让父亲全力辅佐你，安分守己，可你为什么要逼我去和亲……”
长乐公主越说越委屈，声嘶力竭，左相一个没看住她就窜到皇上身边。
他心里恨不得杀了弟弟，怪他没看好长乐公主，此时也只能让侍卫远远护着长乐公主。
只是他根本不知道长乐公主是弟弟亲手放出去的。
长乐公主毫无保留地付出却换来被送去和亲的结局，她怎么能不委屈。
没有她根本不会有今天的皇上。
可皇上却毫不犹豫地把她弃了。
皇上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能坐到皇帝的位置，他自然不傻，很快反应过来，长乐公主怕是受人挑唆才会策反。
真是一对蠢得相当的兄妹。
一个话说不全，一个话听不全。
我只是简单散播了下长乐公主要被送去和亲的消息，她就坐不住要来找她亲爱的皇兄讨说法了。
然而却亲耳听到了自己即将被送去和亲的消息。
可她没听到的是，皇上要送去的长乐公主不是她，甚至为了保护长乐公主，皇上像先皇一样，破例立了陈家小姐为公主，要她替长乐公主嫁去敌国。
为了做戏做全套，这才下了圣旨要他们和离。
但先前种种，长乐公主对皇上已经失去信任了。
在皇上发现她过去的所作所为后，她害怕了。
她不敢赌皇上还对她无条件的宠爱，她不敢赌比起权势，家国，皇上会怎么选。
弑父上位，是最令人不齿的有违天道的上位方式。
如今，当着所有人的面，长乐公主不顾一切的控诉无疑扯下了皇上苦苦维持多年的遮羞布。
他再也顾不上体面，不顾刀剑围剿也要掐住长乐公主。
他的速度很快，亡命徒般死死掐住长乐公主的脖子，随手扯下长乐公主的发钗抵在她的脖子处，将长乐公主当做俘虏，哪还有一点过去疼惜宠爱长乐公主的模样。
场面的转变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长乐公主拼命挣扎，皇上的手上的力度更大几分。
他气急败坏，破罐子破摔般踹倒长乐公主，再也不见帝王的风度，像个真正的疯子一下接一下狠狠抽长乐公主的脸。
“你个蠢货，朕从未亏待过你，甚至容忍你害了朕的孩子，你却联合你爹谋反。”
“贱 人，谁给你的胆子！就算要死，我也会拉你一起下地狱。”
长乐公主被打得急了眼，拼命挣扎却不敌男子的力气，只能像泼妇一般拳打脚踢。
左相不敢轻举妄动，就这样，所有人都静静观赏着这对兄妹狗咬狗的精彩画面。
直到弟弟拿着虎符，调动更多兵力包围了所有人。
弟弟如神天降，长乐公主的惊喜溢于言表，大声叫道：“夫君，你来救我啦！”
却不料弟弟冷冷笑道：“谁说我是来救你的？”
长乐公主的脸一分分越变越冷，面如金纸，眼中满是疑惑不解。
在皇上看清来人时，混乱迷茫地再次腿软跌倒在地上。
我就跟在弟弟身后，笑得更加灿烂，宛若死神，一步一步向众人靠近。
“我们，当然是来杀你们的了。”
13
随左相杀入宫内的精锐，在见到虎符后，迅速站在了弟弟身后。
满朝文武一片哗然，被眼前不断变换的局势搞得惶恐不已。
长乐长乐公主趁机挣脱束缚，崩溃地发出尖锐地叫喊：“你在干什么！你不是要保护我吗！你不是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吗？你现在在干什么？你身边又为何站着这个贱婢！”
她一口气问出所有疑惑，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无比惊恐。
弟弟一把提起左相的脑袋，没有任何废话，手起刀落，将他拦腰斩断。
长乐长乐公主的父亲，一代枭雄，就这样死了。
但弟弟没有砍下他的头，就这样，所有人都被迫看着这血腥的一幕。
左相的双眼因为痛苦就要瞪出来，凄惨的叫声充斥着大殿，浓烈的血腥让不少大臣直接干呕出声。
最后的最后，左相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盯着长乐公主和皇上的方向，渐渐失去生机，死不瞑目。
“啊！啊啊啊！”
长乐长乐公主嘶哑着嗓子，仿佛用尽最后的力气，浑身止不住地抖，想过去看左相，却几次摔倒，只能狼狈地手脚并用。
皇上更是直接晕了过去，再也没有勇气面对这满面狼藉。
像曾经长乐公主逼着我抬头看她一样，我一脚踩在她的手上，越是听着她的惨叫，心中的快意就越满。
这么多年的潜伏，都是为了这一刻，我抓起她的头发，逼她与我对视。
我幽幽道，“长乐公主，你还没想起来吗？几年前，你要一个老头给你算命，他断言你将孤独终老，你气不过，将他拦腰斩断，却不让介错人看他的头。我是他的女儿啊。”
“怎么样，眼熟吗？”我好心地让开，让长乐公主再次与左相对视。
长乐长乐公主瞬间如雷轰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她记得，她当然记得，她清楚地记得那个预言，却不记得她如何生生折磨死的人，更不知道被他杀死的人还有一对儿女。
“那你？”长乐公主迷茫地望向弟弟。
终于要亲手杀死仇人，弟弟此时心情很好，笑得像孩童一般天真，此刻却显得诡异又恶毒：“我是她的弟弟。”
“你们这群贱民！敢骗我，还敢杀了我爹，你们犯得是诛九族的死罪！”
“我要杀了你们！你爹的贱命与我何干，是他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死有余辜。”
“你们以为你们能活着走出去吗？贱民，都是贱民，你们都给我去死！”
长乐公主猛地朝我扑来，被弟弟一脚踹飞。
直到死到临头，她还是觉得自己没错。
我收起笑容，冷冷地说：“看来你还没认清局势啊？”
弟弟手握虎符，将士们迅速将长乐公主与皇上团团围住。
“你猜今天，你的死法会是什么样的？”
她僵在原地，感到从头到脚的一阵寒意。
“你想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寒光一闪，她在也不能聒噪地叫喊了。
和皇上一起，她被弟弟一刀赐死，又不解气地千刀万剐，直到血肉模糊，再也分辨不出模样。
你看，我爹的预言还是准的。
此生良人恐难觅，孤身到老方得良果。
长乐公主穷极一生都没有找到真心爱他的人，或许孤独终老就是她最好的结局，至少可以衣食无忧，快乐地做好她的长乐公主。
可她偏偏不信命啊……
14
多年大仇得报，我和弟弟再也没有留在皇宫的理由。
我们推举了陈家家主为新皇。
作为文武双全的将军，在皇上与左相在世时，处处受到打压，甚至被夺了先皇亲赐的虎符，满身本领不得用武之地。
弟弟将虎符物归原主，感谢他当年的收留教导之恩。
在敌国放松警惕，还不知我国暴动，等待着被送来和亲的长乐公主时。
新皇发动了一只奇袭小队，烧了敌国大半粮仓，一举阻止了敌国进攻的攻势，未战先怯。
新皇上位后，我国快速发展，日益强盛。
我和弟弟则悄悄返回了故乡。
带着一壶好酒，几盘上好的卤肉，下酒菜。
我们来到小老头的墓前，久违地放松叙旧，对着我爹的墓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小老头的墓碑已经长满了葱郁，开出几朵小花。
微风拂过，花儿轻轻摇摆，似乎在应和着我们的念叨。
我轻笑，恍若隔世般久久看着眼前的风景。
“爹，久等了。”
(全文完)
来源：颜言读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