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爷种梨树四十载,镇政府征地一赔三,八旬老人含泪植下新苗

360影视 动漫周边 2025-03-27 04:38 3

摘要:村里人都管他叫李八爷,倒不是因为排行老八,而是因为他已经八十有二。我每次回老家,总要去他那坐坐。

村里人都管他叫李八爷,倒不是因为排行老八,而是因为他已经八十有二。我每次回老家,总要去他那坐坐。

李八爷的梨园就在村东头,拐过那个残缺的水泥桥,顺着长满杂草的小路走上去就是。我很小的时候,那座桥还是完整的,桥墩上刻着”民心桥”三个字。后来洪水冲了,只修了一半,另一半至今悬在那里,像个被意外打断的故事。

这次回来,远远就看到李八爷坐在那棵最老的梨树下。他戴着顶发黄的草帽,帽檐边缘已经散了,像他蓬乱的白眉毛。一条花布裤腿卷到膝盖,另一条却规规矩矩垂到脚踝。他手里攥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什么看不清楚。

“八爷!”我远远喊了一声。

李八爷抬头,眯着眼看了半天才认出我来。“哟,小六子回来啦?”

我姓马,排行老六,村里人都叫我六子。虽然我早已四十多岁,在县城开了家小五金店,但在李八爷眼里,我永远是那个偷他梨子的小屁孩。

“是啊,回来看看您。”我掏出香烟,递给他一根。

李八爷接过烟,但没点,只是在手指间转来转去。他抬头望向梨园深处,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几台黄色的挖掘机停在那里,像趴着的大黄狗。

“征地了?”我问。

李八爷”嗯”了一声,眼睛依然盯着那片已经被推平的一角。那里曾是他最早种下的一片梨树。

“给了多少钱?”

“一棵树三百。”

我愣了一下。李八爷的树怎么也值上千才对。

“三百?这也太…”

“不是政府给少了,是我的树值这个数。”李八爷打断我,声音平静得不像是在谈自己的心血。“有些老了,产量不行了。”

我们坐在树下的石凳上。这凳子是李八爷用水泥自己砌的,上面有几道裂缝,里面长着细小的青苔。一只麻雀在地上跳来跳去,时不时叼起一粒不知名的种子。

李八爷的梨园有二十多亩,都是他一点点添起来的。最早那片是他爹留下的,后来他添了几亩,再后来村里分田到户,他又买了几块地接过来。他一辈子就做这一件事——种梨树。

“咱村的梨,为啥就比别处的甜?”我小时候问过他这个问题。

“土地脾气大,”他笑着回答,“你得哄它。”

李八爷从不用农药化肥,他说那些东西会伤了地的心。他用自家鸡圈的粪,烂叶子发酵的肥,甚至把自己喝剩的茶叶渣都细心地洒在树根周围。他说,梨树也是有脾气的,你好好待它,它自然结好果子给你。

我记得每年收梨的时候,李八爷都要给每棵树留两三个最好的梨,挂在高处不摘。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是”谢树”,感谢梨树一年的付出。

如今我看着眼前这八十二岁的老人,想起他四十年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身影,只觉得鼻子一酸。

“八爷,这回征地修的是啥?”

“高铁站。”李八爷言简意赅,“说是要把咱这儿建成旅游区,通高铁,修公路,弄得漂漂亮亮的。”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我那片老梨树,昨儿个就推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梨树如他的孩子,看着它们从小苗长成参天大树,如今却被一夜之间连根拔起。

“那些树啊,最老的都四十多了。记得当初栽的时候,你爹还来帮过忙。”李八爷说着,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里面是几粒皱巴巴的梨子种子。

“这是那批老树最后结的梨里的种子,我留着。”

我点点头,有些不解他为什么这么郑重其事地保存这些种子。老家人种梨都是嫁接,很少有用种子的。

李八爷小心翼翼地把布包重新包好,塞回怀里。

“小六子,你记得咱村东边那块地吗?就是靠近小溪的那块。”

“记得,那不是闫家的地吗?”

“嗯,闫老头去年过世了,他孙子不种地,去城里开出租车去了。我把那块地买下来了。”

我有些惊讶,“八爷,您这是…”

“我打算再种一片梨树。”李八爷的声音忽然变得坚定起来。

我愣住了。八十二岁,还要从头开始种梨树?梨树从种下到结果少说也要五六年。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李八爷笑了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你别看我老,我爹活到九十三,我这身板至少还能活十年。”

我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八爷,您拿到的赔偿款不少吧?何必再辛苦呢?”

李八爷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红本本——存折。

“你看看,这里面有二十八万六千四百块。政府给的赔偿,一分没动。”

我接过存折,翻开来看,果然如他所说。

“八爷,这么多钱,您…”

“不够。”李八爷认真地说,“我打算买台小型挖掘机,那块地有点高低不平,得整平了好种树。再买些好点的树苗,嫁接技术也进步了,听说有种新法子,能让树三年就结果。后面还得修个水渠,去年小溪水少了不少…”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他的计划,眼里闪着光,仿佛回到了年轻时。我有些恍惚,不知道是否该劝他安享晚年。

“八爷,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啥。”他打断我,“你们年轻人都想得远,觉得我这把年纪了,种下的树没机会看它长大。”

他停顿了一下,轻轻拍了拍那块开裂的石凳。

“六子,你说这凳子结实不?”

我点点头。这凳子虽然有裂缝,但确实结实,这么多年也没散架。

“这是我三十年前砌的。那会儿你爹刚过世,你娘带着你们兄妹几个不容易,我就想着在梨园里弄个地方,让你们小子放学后能坐坐。”

我鼻子一酸。我爹去世那年我才十岁,家里一下子没了顶梁柱,是李八爷常来帮忙,有时还会偷偷塞给我娘一些钱。

“那时候我想,这凳子得砌结实点,这些孩子以后长大了,有出息了,回来还能坐。”李八爷笑了笑,“这不,你现在坐的,还是那时候砌的凳子。”

我默默点头,心里明白了他的意思。

“人这辈子啊,总要留下点什么。”李八爷望着远处被推平的土地,“我这辈子没啥大本事,就会种这梨树。梨树寿命长,百八十年不是问题。我种下的梨树,说不定能让你孙子的孙子还吃上呢。”

一阵风吹过,梨树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交谈。

“再说了,”李八爷指着远处的挖掘机,“现在不是一赔三吗?一棵树政府赔我三百,我种三棵回去,不亏!”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这老头,都这个年纪了,心里还惦记着不吃亏。

“行,八爷,您有啥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李八爷点点头,突然从地上拾起一个梨子,递给我。这梨子已经有些发软了,但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尝尝吧,今年的最后一批。”

我接过梨,咬了一口。甜,比我记忆中的还要甜。

“好吃不?”

“好吃。”

“那就行。”李八爷满意地点点头,“只要好吃,就值得种。”

接下来的日子,我经常往李八爷那跑。有时候帮他整地,有时候帮他抬东西。那块新买的地,他已经请人整平了,一排排整齐的小坑已经挖好,就等着栽树。

他从城里请来了农业专家,研究土壤,选育种子。他把赔偿款的大部分都投进去了,还添了自己这些年的积蓄。

“八爷,您这是要干一番大事业啊。”我半开玩笑地说。

“种树就是种希望嘛。”他笑呵呵地回答。

村里人都说李八爷老糊涂了,都八十多的人了,还折腾什么树。可他不在乎,依旧每天早出晚归,忙着他的新梨园。

冬天过去,春天来了。栽树的日子定在了惊蛰那天。李八爷说,这一天栽的树,根壮枝繁,结的果子特别甜。

那天,我早早来到了新地。远远地,就看见李八爷弯着腰,正小心翼翼地把一棵梨树苗放进坑里。他的动作很慢,但很稳。旁边站着几个村里人,都是跟李八爷交情不错的老伙计,也来帮忙。

我走近时,李八爷正把土一捧一捧地填进树坑,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八爷,您在说啥呢?”

“跟树说话呢!”李八爷笑着回答,“告诉它好好生长,结出又大又甜的梨子来。”

我和其他人也加入了栽树的队伍。李八爷的新梨园规划得很好,南北向的行距留得宽敞,方便日后管理。每棵树都栽得深,据说这样根系能扎得更牢。

正忙着,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李老哥,这是干啥呢?”

回头一看,是镇上负责征地的王主任,开着辆小轿车停在路边。

“王主任好!”李八爷直起腰来,笑着打招呼,“种树呢!”

王主任下了车,皱着眉头走过来,“李老哥,您这把年纪了,何必呢?政府不是赔了钱吗?您安享晚年不好吗?”

李八爷笑了笑,“习惯了,闲不住。再说我这梨树种了一辈子,现在那边的老树没了,心里空落落的。”

“可这树没个三五年也结不了果啊,”王主任劝道,“您这把年纪…”

他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大家都明白。

李八爷却不以为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颗小梨子。这是他用那些老树的种子,辛辛苦苦在花盆里育出来的小苗,结的第一批果子。虽然只有拇指大小,却是真真切切的梨。

“您看,这是去年冬天我播的种,今年就结果了。”李八爷骄傲地说,“现在的技术好,不一定非要等那么久。”

王主任有些惊讶,接过梨子看了看,又还给李八爷,“李老哥,您这股精神头,年轻人都比不上啊!”

“活到老,学到老嘛!”李八爷笑着答道。

王主任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就离开了。我们继续栽树,一直忙到太阳西沉。

最后一棵树栽好时,李八爷突然停下来,从怀里掏出那个小布包,取出几粒种子,小心地埋在了刚栽的那棵树旁边。

“八爷,这是干啥?”我问。

“这是那些老树的种子,让它们陪着新树一起成长。”李八爷轻声说,“老树的精神得传下去。”

说着,他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新栽的树苗,眼里含着泪光。

“好好长啊,等你们长大了,这片地就是你们的家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梨园里,给每一棵小树苗镀上了一层金色。李八爷站在树苗中间,瘦小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他苍老的脸上满是皱纹,但眼里闪烁着年轻人才有的光芒。

回县城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李八爷说的话。人这辈子,总要留下点什么。李八爷留下的,不仅是那些梨树,还有那份对土地的敬意,对生活的热爱,以及永不服老的精神。

半年后,我再回老家时,李八爷的新梨园已经郁郁葱葱。那些小树苗长高了不少,枝叶舒展,生机勃勃。李八爷在树林间忙碌的身影,成了村里最美的风景。

更让人惊喜的是,高铁站建好了,每天有不少游客来村里观光。李八爷的梨园成了一个小景点,不少城里人专程来看这位八十多岁还在种树的老人。

“八爷,您出名了!”我打趣道。

李八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里哪里,就是种点树罢了。”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现在游客多了,以后梨子好卖了,价钱肯定能比以前高。”

我忍不住大笑。这老头,到底还是个精明的农民。

“对了,八爷,您那存折上的赔偿款还剩多少?”我有些担心他把所有钱都投进了梨园。

李八爷神秘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红本本,递给我。

我翻开一看,上面的数字让我吃了一惊——比半年前还多了几万块。

“这…”

“镇上给了我一笔补贴,说是支持’老有所为’。”李八爷得意地说,“还说要把我的故事写进镇志,说我是咱们这儿的’活化石’呢!”

我哭笑不得。这个固执的老头,用他的方式证明了生命的价值不在于长短,而在于深度。

“八爷,您可真是…”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

“我就是个种梨的。”李八爷平静地说,“种一辈子树,看一辈子花开花落,也挺好。”

他站起身,指着梨园深处的一片空地,“那里我打算种点别的,听说有种新品种的梨,特别甜,就是难伺候。我想试试看。”

我看着他期待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活着,就要有盼头。李八爷的盼头,就是看到更多的梨树长大,结出更甜的果子。

“行,八爷,需要我帮忙的就说一声。”

李八爷点点头,从树上摘下一个青梨递给我。“尝尝,新树结的第一批果子。”

我接过梨,咬了一口,是青涩的味道,但其中已经能尝到一丝甜意。

“怎么样?”李八爷期待地问。

“有点酸,但是能尝出甜味儿了。”我实话实说。

“那就对了!”李八爷满意地点点头,“明年就会更甜了。”

明年,后年,大后年…多少个明年,李八爷还能等到?但这似乎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梨树会一直在这里,一年比一年长得更高,结的果子一年比一年更甜。

而这,或许就是生命最美的模样。

我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梨园。李八爷站在那棵他最喜欢的新树旁,正小心翼翼地为它修剪枝条。夕阳下,老人和幼树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是谁的延续。

夜晚来临前的余晖中,他弯下腰,轻轻抚摸着树干,嘴里嘀咕着什么,像是在跟一个老朋友聊天。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他的话语。

来源:魔法师戴利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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