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清晨，天地间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带着乍暖还寒的丝丝凉意。当朝霞穿过云层，播洒在这片群山环抱、丘陵起伏的大别山脉时，微风轻拂，到处生机盎然，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沿着一条弯弯的小路，我缓缓来到您的长眠之地——刘华清将军陵园扫墓。
●廖毅文
刘华清副主席
2025年4月1日，湖北省大悟县吕王镇刘院村外。
清晨，天地间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带着乍暖还寒的丝丝凉意。当朝霞穿过云层，播洒在这片群山环抱、丘陵起伏的大别山脉时，微风轻拂，到处生机盎然，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沿着一条弯弯的小路，我缓缓来到您的长眠之地——刘华清将军陵园扫墓。
1931年，15岁的刘华清告别家乡秀丽的山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从此，您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为中华民族独立解放和繁荣富强而努力奋斗的伟大事业。您为中国海军的现代化建设发展，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和智慧，被人们称之为“中国现代海军之父”和“中国航母之父”。
山岚在葱郁的竹林间流转，远处水库泛着粼粼波光，您的陵园坐落在一片苍翠松柏之间。放眼望去，那悠长的台阶，犹如一条巨龙，直冲云霄，气势恢宏，庄严肃穆。我踏着纤尘不染的灰色石阶拾级而上，两侧苍松上的露珠滚落肩头，恍惚间，我又看见了您——刘华清副主席，您身披海军大衣站在舰艇的甲板上，一双和善的眼睛，深沉地眺望着远方无际的沧海。
墓碑前浮雕的浪涛拍打着钢铁的巨舰，我轻抚着石壁上凹凸的纹路，指尖触摸到1994年那个春寒料峭的下午。您站在南海舰队的观测台上，咸涩的海风掀拂着您的白发，望远镜里是异国航母劈波斩浪的身影。“若中国不建航母，我死不瞑目！”这苍凉的声音裹着涛声穿越三十年的光阴，此刻与林间鹧鸪的啼鸣重叠。浮雕尽头跃起的舰载机刺破云层，三艘海上钢铁长城正巡弋在祖国的万里海疆——首长，您看见了吗？辽宁舰的舷灯照亮台湾海峡，山东舰的轨迹划过曾母暗沙，福建舰的电磁弹射器将星辰推得更远。
香烛青烟袅袅，我恍惚看见您伏案批阅文件的身影。上世纪80年代的一个夏夜，海军装备论证中心的灯光彻夜未熄，您把美国"小鹰"号航母的模型拆了又装，笔记本里密密麻麻写的全是舰载机起降角度的计算。特别是您那张踮起脚尖，参观美军“小鹰”号航母的照片，让人泪目，看哭了多少中国人。当我们捧着"瓦良格"号图纸如获至宝时，您却盯着办公楼前窗外的梧桐叹息：“什么时候，我们也有完全自主的舰船!”而今，一艘又一艘国产航母的龙骨正在江南造船厂延伸，您书房里的那盏绿罩灯散发的灯光，已化作船坞里焊枪迸射的星火。
山风掠过照壁上您的生平铭文，携来泥土与映山红的芬芳。石阶尽头的水库倒映着新修的希望小学，琅琅书声惊起白鹭，恰似您家村口那棵高大的银杏，现已枝繁叶茂。您说海军舰艇是“移动的国土”，可生您养您的这片热土，又何尝不是一艘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首长，大别山的褶皱里，藏着您少年时牧牛的草坡；红安县的杜鹃，年年开成黄麻起义的火把；而刘院村的炊烟，始终是您魂牵梦绕的航标灯。
晨露凉湿了单薄的衣衫，我对着镶嵌国徽的墓碑敬礼。时光如水，带走许多往事，但您视察部队，把最后半壶淡水让给中暑水兵的情景；在总装备部的走廊，您握着年轻工程师的手说：“舰载机的翅膀要托起整个民族的未来”的话语”，您用浓重的大悟话对我说：“年轻人，好好干！”的叮咛，此刻正如陵园外原野盛开的油菜花，铺就成一条条金色的航道。首长，您看这满山的松柏，多像列队的士兵，每一根挺直的脊梁，都写着“深蓝”的誓言。
当阳光漫过浮雕上的浪花，我拾起一枚松果放入衣袋。这枚来自您长眠之地的种子，已种在南沙礁盘的新土里。首长，当它长成亭亭绿盖时，我们的航母编队，正穿越宫古海峡的晨曦；山脚下的水库泛起微波，倒映着北斗卫星掠过天际的轨迹，而您书房墙壁上的那幅《中国海疆图》，早已化作舰载机导航屏上的经纬数字。
记得在军队的一次重要会议上，您深情地对大家说：“我们要建设一支强大的海军，保卫我们的海洋权益，维护国家的尊严。”这句话至今仍在我的耳边回响。正是在您的倡导下，中国航母事业从无到有，逐步走向成熟强大。今天，中国海军已从一支近海防御力量，逐步发展成为一支具有远洋作战能力的现代化海军。当我们看到中国的航空母舰在辽阔的海面驰骋时，无不感到自豪和骄傲。
站在陵园前，我用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墓碑，在“刘华清”三个字上久久流连，心中涌现出一股难以言表的怀念之情。此时，陵园的金属铭牌，在阳光下泛着温暖沉静的光芒。春风掠过石碑上镌刻的姓名，带着我回顾您走过的近一个世纪人生旅程。墓碑前新发的春苗，生机勃勃地漫过花岗岩基座，如同您全力推动的强军精兵浪潮，在神州大地生长出钢铁森林。我俯身献上一束鲜花，仿佛听见浪涛正以永恒的节拍，叩击着漫长的海岸线，那是历史与未来在新时代的和鸣。
我抬头眺望远方，白云依依，碧水长流，绵延的大别山脉，犹如一条永不退色的绶带，缠绕着将军的陵园；坚硬的墓碑，则是您留在人世间的另一种永恒存在；而您那头标志性的板寸白发，已成为故乡门前经久不熄的星光。
安息吧，我敬重的刘华清老首长！
来源：云卜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