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快递员老张踩着三轮车拐进巷子时，车筐里只剩下一个巴掌大的包裹。这是他退休前的最后一单，地址栏潦草地写着"青石巷27号"，可他在巷子里转了三圈——26号隔壁分明是28号杂货铺，晾着咸鱼的门牌在风里晃荡。

快递员老张踩着三轮车拐进巷子时，车筐里只剩下一个巴掌大的包裹。这是他退休前的最后一单，地址栏潦草地写着"青石巷27号"，可他在巷子里转了三圈——26号隔壁分明是28号杂货铺，晾着咸鱼的门牌在风里晃荡。

"您找谁啊？"杂货铺老板娘探出头，围裙上沾着鱼鳞，"27号？二十年前就拆啦！"

老张抹了把汗，皱纹里嵌着盐粒。手机突然震动，女儿发来消息："爸，晚上炖了排骨等你退休宴"。他正要转身，裤脚突然被拽住——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举着根快化掉的棒棒糖："爷爷，你是不是要找会唱歌的窗户？"

顺着孩子指的方向，老张在28号后墙发现扇暗红色小门。铜把手锈迹斑斑，门缝里飘出断断续续的钢琴声。他犹豫着敲门，开门的白发老人让他愣在原地——是十年前总投诉他"摔坏古董花瓶"的周教授。

"这次没送错？"周教授推了推金丝眼镜，签收时突然剧烈咳嗽。老张本能地扶住他，瞥见茶几上摆着胃癌诊断书。老人颤巍巍拆开包裹，露出台老式录音机。

磁带转动时，老张浑身一震。那是他年轻时总哼的小调："...走街串巷哟，送的是人间四月天..."周教授忽然笑了："当年嫌你嗓门大，现在倒想听了。"说着将信封塞给他，"最后一个投诉——怎么不早说你会唱歌？"

老张捏着投诉信往家走，却在路灯下愣住了。信封里是张泛黄的歌谱，背面密密麻麻写着："1985年市职工歌唱比赛报名表——参赛者：张建军"。记忆突然翻滚：三十年前那个暴雨夜，他弄丢的岂止是参赛资格，还有被雨泡烂的梦想。

女儿开门时，老张正对着手机手忙脚乱："...对，我要撤回退休申请...什么？接替我的是我徒弟？那...那我能当夜间分拣员不？"

厨房飘来煳味，女儿尖叫着去关火。老张摸出周教授塞给他的新磁带，按下播放键——沙沙声后，竟是当年他在邮局门口哼歌的录音，背景里还有年轻女人轻笑："唱这么好，该去大舞台呀..."

阳台上，老伴的遗照在月光里温柔地笑。老张突然想起，妻子正是三十年前那个总来寄信的姑娘。

来源：品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