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常州的四月，常见洁白的石楠。与其他花被艳羡赞美不同的是，石楠收获的，是市民“闻风避让”和频频哀叹“插翅‘楠’逃”。它奇怪的气味，让其每年都会成为常州城市园林绿化三大投诉之一，是个标准的“话题女王”。但是，“默默绿城”的石楠，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拼命开花、努力繁
常州的四月，常见洁白的石楠。与其他花被艳羡赞美不同的是，石楠收获的，是市民“闻风避让”和频频哀叹“插翅‘楠’逃”。它奇怪的气味，让其每年都会成为常州城市园林绿化三大投诉之一，是个标准的“话题女王”。但是，“默默绿城”的石楠，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拼命开花、努力繁衍、绿叶不凋，为城市降碳、降温、护绿。
每年迎来三大投诉，“当事花”之一“插翅‘楠’逃”
“这是什么味道？好难闻呀！”近日，走在通江中路、惠国路等道路边上，可以嗅到绿化带传来一股奇怪的“腥臭味”。循着味道，就可以看到一丛丛、一树树的石楠，上面已经开出了白色的花，远远看去，像是巨大的花菜。因其特殊的气味让人一言“楠”尽，大多数市民只能捂着鼻子绕道而行。市民在路访时和网络上纷纷表示，这种花的气味很臭，越是艳阳高照的时候味道越是浓烈。
百花多香，石楠花却为何被大多数人认为是腥臭的呢？我市植物爱好者之一、从事化学学科教育的张老师介绍说，石楠花的气味之所以难闻，源于一种奇妙的氧化反应。石楠花的臭味主要是精氨酸氧化导致的——精氨酸是一种氨基酸类化合物，当它与氧气相遇的时候，就会释放出这种特殊的味道。这一点，被化工行业从业人员、观鸟爱好者“铜铁头老豆”所证实：“我们单位做氨基酸的，我天天闻这种味道。”
“我们每年城市绿化方面都会接到三大投诉问题，除了蚜虫和飞絮，石楠花的味道也是其中之一。”我市城管局园林绿化部门相关工作人员说，不过大家大可放心的是，石楠的味道虽然不好闻，但对人体没有影响。
事实上，石楠作为一种花期在春日的常绿灌木，其花属于虫媒花，味道是它的“名片”。它的花香，来自花朵释放的挥发性有机物，这是为吸引昆虫授粉而进化的“求生信号”。这种气味不仅可以吸引一些蝇类来取食，同时还能为石楠等植物授粉，目的是种群的延续。如果没有这些气味，就吸引不了传粉者，石楠在秋天也就结不出鲜艳的红色果实供人观赏。
“默默绿城”的石楠，对文化与生态都大有作用
不讨喜的石楠花，一边“热搜出圈”，另一边却在“默默绿城”。事实上，它不仅是春天的“话题女王”，在传统文化和自然生态中都有不可或缺的作用。
别看石楠花在现代不遭人待见，但在古代，石楠却是文人墨客、达官贵人眼中的香花，充满了诗意。人间四月，它一树洁白，又被叫作“端正树”，这与马嵬坡的典故有关。清代汪灏的《广群芳谱》中就引用《太真外传》说杨贵妃被赐死在马嵬坡，唐玄宗掩埋她后往蜀中而去。途中，唐玄宗走进一座寺庙暂歇，发现禅院里有一棵石楠树，树上开满了雪白的五瓣花，呈现团圆之态。玄宗觉得这花开得美丽整齐端庄，想起了杨贵妃来，便称之为“端正树”，代表着爱的纯净与坚贞。晚唐诗人赵嘏就有一首《咏端正春树》，吟咏的正是马嵬坡发生的故事。之后，也有人称它为“相思树”。
爱花的白居易也写过一首《石楠树》：“春芽细炷千灯焰，夏蕊浓焚百和香。见说上林无此树，只教桃柳占年芳”，在诗中为石楠花鸣不平。同样这样做的，还有宋朝的张镃，他的《园中口占二首·其二》中写道：“石楠花似碎琼花，只就香中便点茶。欲识此堂奇绝处，山林朝暮不离家。”
四月天里不缺席的石楠花，勇敢而孤独地绽放，实际上是在默默净化人间，这正是园林部门大面积在城市绿地里种植的原因。资料显示，石楠花虽臭，却是城市绿化中的得力干将——四季常绿的它们，有抗烟尘、吸收汽车尾气、驱蚊、降尘和稀释有毒气体的功效，被称为“抗霾神器”。同时，石楠的成活率很高，易于养护，多用于城市绿岛中，且经常被修剪成球状。
此外，在平衡城市生物多样性方面，石楠也在发挥积极的作用。今年4月，武汉市园林科学研究院就进行了一项科学调查与研究，发现1株石楠养活的访花昆虫多达53种。据介绍，他们对武汉市黄鹤楼公园、解放公园、沙湖公园、青山公园、园博园和码头潭公园等6个公园的开花植物进行了深入调查研究，共采集到访花昆虫多达7目94科312种。其中，石楠养活的访花昆虫位居前列。
武汉市园林科学研究院植物保护研究所高级工程师董立坤介绍，石楠花吸引的访花昆虫以蜂类、蝇类为主，还有一些蝴蝶和蛾类。其中，蝇类中以食蚜蝇为主，它们以蚜虫为食，能够有效控制害虫数量。除了昆虫，鸟类也是石楠花生态圈的重要组成部分——冬季，石楠的果实能够为白头鹎、喜鹊、灰喜鹊、乌鸫、丝光椋鸟、麻雀等20余种鸟类提供食物来源。
这项研究，在常州自然观察人群中也得到了印证。“石楠在绿化带里、公交站旁、居民小区绿地里都有应用，不打扰、不争艳、很耐活、很好养，满身都是优点，”植物爱好者“群青”说，“不完美的它们，综合来看，是非常优秀的绿化树种。”
建议调整石楠种植量，降低对生活的影响
今年，常州首批56条城市道路全面实施行道树全周期综合养护。部分市民反映，希望能够调整全市石楠的种植量，或者适当进行修剪，来降低对生活的影响。
我市资深园林绿化行业从业者王先生告诉记者，石楠大约是10多年前在常州开始大规模种植。开花时释放的气味引发市民不适后，数量其实已经有所下降了。但石楠花对人体并无害处，其花粉也不是传播型的，不会对人体造成不良影响。如果有人觉得气味实在难以忍受，只需保持距离就可以了。至于需不需要修剪，他觉得，石楠的花期很短，大约10来天，很快就结束了，全靠修剪效率并不高，也没有必要。而在全年时间段中，石楠堪称静默的生态担当，“10到15天的‘臭’，能够换来350天左右的‘清新’，其实还不赖！”
有意思的是，也有不少市民面对石楠选择迎“楠”而上。我市一家餐饮店就小范围推出了石楠花茶饮——石楠花、绿茶和沸水的组合，单纯从外形上来看，其实还挺好看的。市民小唐姑娘，还尝试做了一款石楠花酱料，把石楠花瓣放进碗里捣碎，在捣的过程中独特的气味也在不断弥漫，再倒入蜂蜜后搅匀装进干净玻璃瓶静置发酵。还有市民推荐了石楠花三明治、石楠花酸奶麦片、手冲石楠花咖啡等食谱。
“一圈问下来，其实真正全吃下去的，几乎没有，就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尝了一口石楠花酒的小郭，五味杂陈地咽下去后，就抿着嘴再也不愿尝第二口。
来源：常州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