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2019年回老连队聚会时，站在四角田的半山腰俯拍小包山方向。图片左手第一道山梁的背后就是小包山，四角田到小包山有9公里的山路，那年头，为了见老乡或者去支队办事，往返于四角田和小包山之间是常事。

文/李杰

▲ 2019年回老连队聚会时，站在四角田的半山腰俯拍小包山方向。图片左手第一道山梁的背后就是小包山，四角田到小包山有9公里的山路，那年头，为了见老乡或者去支队办事，往返于四角田和小包山之间是常事。

开远元旦越野赛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开赛了，可去开远参加比赛的请假报告军务股还没有批下来。近几天，四角田经常出现云雾天气，远远地望去，山谷中白云缭绕，蓝天白云蔚为壮观。可在冬季的山区，湿度大的天气最容易出现降雪，开远比赛时间临近，万一像去年一样大雪封山，军务股就是同意我去开远，恐怕我也是寸步难行。

迷人的景色没能驱散我心中的烦恼，反而增加了我的忧虑。我频繁往来军务股和四角田之间，找主管领导请示批假，得到的回答是：

“我做不了主，你去请示一下支队政治处吧。”

政治处办公室的答复是：“估计差不多，你再等等看。”

时间不等人，如果12月28日再不能启程动身，恐怕到了开远也是一个凑数的比赛。想来想去，我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去找赵司药帮忙。赵美兰医生是赵政委的爱人，她是我们北京老乡，1963年入伍，在802支队属于资格最老的军人。

来到卫生队，真不巧，赵司药不在医院，我在电话机前不停地徘徊，打电话给支队首长家合适吗？更何况现在是中午1点，会不会打扰政委休息？如果影响了首长休息？会不会本末倒置？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我的脑海，越想越觉得紧张，就在我几乎都想放弃时，赵政委平易近人的作风、赵司药像大姐姐一样慈祥的笑容给了我勇气，我终于拿起了电话。

▲ 1986年，赵政委和赵司药夫妇在小包山家门前合影留念。

“麻烦你接赵政委家。”

我用的是卫生队电话，接线员连问都没问

“稍等”

电话里面静静的没有声音，越是这样安静，我的心脏跳动就越厉害。

“喂？”

电话中传来了赵司药的声音，听语气好像是正在睡午觉。

我赶紧抱歉道：“实在对不起您赵司药，我是通信站的李杰，打扰您休息了！我想去开远参加比赛，军务股和政治处没人敢做主，明天再不去出发就来不及了，所以我没办法了，只好来麻烦政委。”

赵司药听完我的来意，说了声：

“你等一下。”

我刚刚平静下来的心，立刻又紧绷了起来，我甚至觉得这几十秒钟的时间就像等待了几个小时，让我感到特别难熬。电话那边终于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好吧，你去吧！我同意了。”

赵政委的声音简单明了，语气里带着斩钉截铁，就像他以往来阵地视察一样，字字铿锵有力、句句掷地有声，让我听了心花怒放“谢谢！谢谢！谢谢您！”我连说了三声谢谢，放下电话就往四角田跑。

回到连队，我直奔司务长尹子龙的房间

“司务长，政委批准我去开远了，我能提前把津贴费领出来吗？或者连队先借我10元钱，回来后再还给你。”

尹子龙回答很干脆：“没钱！就是有钱也不能借给你，因为那是公家的钱。”

几句话把我噎的，差点没有背过气。我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已是他第三次拒绝我借款，前两次是去昆明，我也想提前支出津贴费，结果都被他婉拒，这次总算说出了实话“就是有钱也不借你。”他这么装孙子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

司务长把握着全连经济命脉，报销、退伙食费、配发军需物资都得由他负责，司务长是连队里的实力派得罪不起，挨了一顿噎，也只能忍气吞声地离开。

我把自己的烦心事讲给了小川。

“你还记得你丢雨鞋那件事吗？”

“那怎么不记得，不是小边干的吗？”

“小边是哪儿的人？”

“四川的，这和我这件事有什么联系？”

“你可能都忘了，小边这件事出来以后，你总是在公开场合骂小边，骂四川兵三只手真多。你知道吗？尹子龙和小边是老乡，他们都是四川的，这话让四川兵听到能高兴吗？我要是司务长，我也会公报私仇。”

“哦，有道理！怨不得他这么刁难我。都怪我当时只想泄愤解气，没想到话一出口波及的面太大，给自己也招来了麻烦。算你狠！我不会求爷爷告奶奶的向你借钱，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

▲ 2006年10月，笔者重回老连队，在小包山司直机关办公区大门前留影

从小川那里借了五块钱，再加上自己这月节省下来的7元钱，一共凑了12元钱，为了比赛训练方便，我还穿走了小川的运动服。这是基地运动会时篮球队发的队服，比田径队的队服档次高出好几倍，材质是当时最先进的尼龙混纺面料，颜色鲜艳不掉色、弹性好耐磨性强、不缩水、不起折、易洗、快干等特点。

市场上，尼龙运动服要比针织运动服贵三四倍。那年代，是不是专业选手一看服装就知道，业余体校发的运动服是针织材质；地方体工队发的运动服是尼龙材质；到了国家队，运动员和教练员穿的就是国外厂商赞助的世界名牌运动服，因此生活在七八十年代，只要看穿着打扮就能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穿上专业的运动服，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一样，一下变成一名职业运动员打扮，尼龙运动服在大城市都很少有人穿，更别说在云南的边远山区了，为此我感到很自豪。

接下来的日子，就要靠身上仅有的12元钱，在开远“隆重”出场了。

作者简介：北京人，1964年出生，祖籍辽宁丹东，网名“北京老兵”。1982年10月入伍，1984年荣立个人三等功一次，1985年进入广州解放军体院学习。1987年考入北京大学分校学习新闻，1990年在央视体育部实习，参加过亚运会的转播工作。

来源：大院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