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真的爬到山顶了！天哪！月亮还在。” 住在泰山脚下，捂着胸口，喘粗气的陈羽凡却是第一次爬上泰山顶。

“真的爬到山顶了！天哪！月亮还在。” 住在泰山脚下，捂着胸口，喘粗气的陈羽凡却是第一次爬上泰山顶。

“我说得没错吧，你一定可以的。” 树影峰给陈羽凡拉紧羽绒服的帽绳，捂着她冰凉的小手。

“泰山的日出每天都不一样，但总有人愿意摸黑爬上来。” 许棠卸下背包，捶着肩膀，却看不出半点疲惫。

周明轩殷勤地递上一杯冒着热气的可可，“来，许大小姐补充点能量吧！”

“啊——你哪里来哒？外星人吧！”许棠瞪大俏皮的眼睛，贪婪地盯着递过来的热可可尖叫起来，口水落了一地。

四月，凌晨4点的泰山玉皇顶，呼出的热气化作山间缠绕的白雾。一望无际的熔金海，在熹微晨光地轻抚下，闪耀着梦幻般的光泽。

陈羽凡有点生硬地挣脱树影峰的手，把手插进羽绒服的口袋。她似有似无地依靠着对方的肩膀，站得笔直，齐鲁大地的第一缕霞光已经铺洒在她的脸上。

“小羽，这条手链……” 树影峰从怀里拿出精心挑选的手链。

“出来啦！出来啦！”人群耸动，潮水般互相推搡。

“哎呀！别挤啊！”许棠被激动的人群怂恿着挤向陈羽凡，她挥舞的手臂打落树影峰手里的手链，一道明亮的银色手链划着柔美的曲线，消失在山涧。

“啊！”树影峰惊呆了。

“对不起！”发觉闯了大祸的许棠赶紧道歉，声音里带着哭腔，她真不是故意的。

“怎么回事？”周明轩也赶过来。

“手链——手链掉下去了。”树影峰一阵发懵，这是他准备向陈羽凡表白的礼物。

“你不要怪小棠，我很喜欢那条手链，就当你已经送给我了。”陈羽凡转身继续看着日出的方向，安静而又平和。

“小羽，我喜欢你。”树影峰紧紧拥抱陈羽凡。

陈羽凡没有回应，目光依旧停留在天际，她的睫毛翕动，仿佛穿越1300公里。

没有人再说话， 1545 米的天街，风裹挟着彻骨寒意，似一把把钝刀，撕扯着世间无言的情感。

时间如果倒流回5个小时前。

“你真的喜欢她吗？”周明轩一边啃着菠萝，一边问。

“我还是第一次见啃菠萝的。”树影峰开着车调侃。

“这算什么，刚才我还看见一个小姐姐在视频里啃椰子皮呢！”说着周明轩翻找着手机记录，一个长发飘逸的女主播，守着一大碗火鸡面，正在啃着一个比她头还大的椰子，她头顶写着一行字：今天一定要喝到椰汁。

“真是个高手，我家小羽要是这样，我非把她休了不可。”树影峰瞥了一眼，继续专心开车。

齐鲁大地的高速经常变换限速，这跟山区与平原交替有关。

“你真的喜欢她吗？”周明轩又回到那个问题。

“你这是什么问题，那还用说吗？咱这1300公里为了啥？”树影峰把车载音乐调低，打开一点天窗，四月的山风，清爽微凉，提神醒脑。

“可我觉得她不是十分地喜欢你。”周明轩作为树影峰睡在上铺的兄弟，不得不实话实说，旁观者清，不是空穴来风。

“我们下山吧！”陈羽凡示意树影峰放开拥抱她的手，轻轻地说。

树影峰放开手，僵立在原地，任由寒风肆意吹过发梢，吹透衣衫。他的目光追随着陈羽凡转身离去的背影，望着她晃动的马尾辫，发尾处那枚银杏叶发卡格外醒目，那是他去年秋天寄给她的礼物。刹那间，记忆如潮水般汹涌，沿着蜿蜒的石阶，倒退回1300公里外的深秋。

那时，他窝在宿舍的椅子上，对着电脑屏幕，看着视频那头织围巾的陈羽凡，针法生疏，毛线团在她手中不听使唤，时不时滚落一旁。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调侃她的笨拙。

陈羽凡则趴在桌上，笑得眉眼弯弯，露出可爱的小梨涡，软糯糯地说道：“等你戴着它来爬泰山呀。”

后来，他听许棠说才知道，那条围巾寄到的当天，陈羽凡正发着高烧，整个人虚弱不堪，可在电话里，她却故作轻松，笑着说：“泰山的冬天可比你那儿暖多啦。”

“明轩学长的热可可要洒啦！” 许棠那清脆悦耳的笑声，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此时的静谧，惊飞了岩缝中休憩的山雀。

陈羽凡和树影峰并肩走着，就那么看着嬉笑打闹的闺蜜和兄弟，山顶的愁烦似乎也淡了。

许棠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中举着手机，屏幕上定格着周明轩手忙脚乱接热可可的滑稽模样。

上山容易，下山难。过了十八盘，小腿肚子抽筋的感觉总算是缓解了一些，树影峰接过陈羽凡的背包挎在身前，前后挂包的样子就像穿着厚重的防弹衣。

“谢谢。”陈羽凡小声说着，她已经很累了，她有先天的心脏病，不适合剧烈运动，爬泰山对她来说是一次挑战。

下山的路漫长而崎岖，天光已经大亮，10点的时候，他们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中天门。

“终于有车坐啦！”许棠一屁股坐在驿站的台阶上，呼扇着旅行帽，翘眼看着奇奇怪怪的陈羽凡和树影峰。

“我去一下洗手间。”陈羽凡开口道，她卸下树影峰身上自己的包，放在地上，拿出两张纸巾攥在手里。

“我也去。”周明轩也卸下大包，和陈羽凡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我喜欢你。”许棠走到树影峰面前，抬起头抓住他的衣襟说，1米6身高的她面对1米95的树影峰只能这样仰望。

许棠心里更知道，她仰望的绝不仅是树影峰的身高，还有他这1300公里的人品和708分保送的学识。

“ 不用回答我，我喜欢就好！”说着许棠放开手，在他手里塞了一颗薄荷糖，也朝着洗手间跑去。

树影峰呆呆地站在人来人往的中天门，看着人来人往，看着有人微笑，有人疲惫，有人兴奋。

三个人同时回来了。

周明轩拥抱许棠，把她抱起来，像抱自己的女儿一样，原地转了一个圈，逗得许棠“哈哈哈”地笑。

树影峰抱了陈羽凡，小心翼翼。他听见一句温暖的话，“保重！路上小心点！”

许棠抱了树影峰，“我喜欢你！”许棠脸上带着笑，声音却很轻，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见，一抱即散。

陈羽凡也象征性地投进周明轩敞开的怀抱，对方也只是点到即止，他表面洒脱，却极有分寸。

返程的车缓缓启动，碾过中天门的牌坊。周明轩突然指着后视镜，笑着说道：“许棠的薄荷糖撒在座位上了。” 树影峰俯身捡起那张糖纸，看见背面画着歪歪扭扭的泰山轮廓，山尖上有两个牵着手的小人，那稚嫩的笔触，却透着一股纯真与美好。

手机相册里，四人在玉皇顶的合照正在自动播放：许棠的手搭在周明轩肩上，笑得灿烂；陈羽凡望着远方的云海，眼神中透着一丝淡淡的落寞；而他自己的视线，不知何时，正落在许棠被山风吹红的耳垂上。

“我喜欢许棠，你说我俩能不能成？”周明轩舞动着方向盘，崎岖的山路，开出了赛道级的推背感。

“能。”树影峰肯定地回答。

车载音响里循环播放着陕西话版的《遇见》，声音在车内缓缓流淌。

树影峰打开窗，渐渐模糊的泰山在云雾里若隐若现。

他忽然想起日出时陈羽凡没说完的话，回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原来那些告别，早已悄然藏在生活的细微之处：陈羽凡总将他寄的零食分给室友，视频时总选择有泰山背景的自习室，甚至连拒绝他的话语，都如同泰山的云海，看似温柔，实则遥不可及。

而许棠塞在他掌心的薄荷糖，此刻正散发着清冽的甜味，萦绕在鼻尖。就像她在月光下说的那句话：“泰山的日出每天都不一样，但总有人愿意摸黑爬上来。”

阴天，

傍晚，

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仍，崽等待……

向左，

向右，

向钱看。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来源：达达小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