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宿鸭湖工程结束时已经临近春节了。这年的春节因为有外地的捐助和国家的救济,衣食方面并没有觉得比往年差。与往年相比,仅仅是住房没了,多数人都住着“A”字形的麦秸草棚,草棚里也是铺着麦秸的地铺。在分配的救灾物资中,我还有幸分得一条似白非白、说黄不黄、说绿不绿,也就是
宿鸭湖工程结束时已经临近春节了。这年的春节因为有外地的捐助和国家的救济,衣食方面并没有觉得比往年差。与往年相比,仅仅是住房没了,多数人都住着“A”字形的麦秸草棚,草棚里也是铺着麦秸的地铺。在分配的救灾物资中,我还有幸分得一条似白非白、说黄不黄、说绿不绿,也就是那种微绿泛黄发白的非常破旧的一条军用棉裤。
1976年刚过完春节,人们还惊奇地看到东北夜空有不少“类似扫帚星”的星群坠落,更让人认为这是“不祥之兆”。后来说是“陨石雨”,降落在吉林省吉林市北郊。什么是“陨石雨”呢?说直观一点,就是有许许多多非常小的“小星星”直接掉落在地球的表面上。这一天是3月8日(农历二月初八)。
1976年7月6日朱总司令逝世,7月28日唐山大地震,9月9日毛主席逝世。
前面说过,周总理去世时我还在宿鸭湖工地,不知道家里的人们有什么异常;朱总司令去世的时候好像就没有听到什么消息;到了唐山大地震,也觉得只是“七五·八”洪灾的延续,因为距离稍远,似乎还没有“七五·八”洪水那样的震撼。但听说毛主席去世的消息后,人们似乎一下子紧张起来,惶惶不知所措。
那是1976年农历八月十五过后的第二天下午,集体收工的时候,多数社员都跑到自留地里去扒一块红薯,准备回家做红薯稀饭,也是新一年吃红薯的第二天。扒了红薯陆续入村的路上,听到大队里广播喇叭有毛主席逝世的消息,人们带着狐疑的表情,相互对视着,“咦——”“不会是真的!”当时都以为是听错了。
当听到喇叭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噩耗时,才渐渐地有人小心翼翼地说:“也可能是真的。”
走到村口的大坑边,洗手洗红薯的时候,人们互相质疑:“那今儿的天黑了,都不会再明过来了吧!?”“日头肯定不会再出来啦!”“那咋弄哩!往后要没日头还干活不干哩?”“你还干啥活咧,毛主席都没有了,人肯定都没有啦!”……
这样的疑问,现在听起来是不是非常可笑?甚至百分之八九十的读者都会以为我这是“瞎胡扯”。尤其是年轻人,更是觉得不可思议。换一个角度说,活在那个年代的人们,借给谁一百个胆子,也没有人敢开这种玩笑。那语气,那表情,都是十分严肃的,而且,心里也是砰砰乱跳。尽管各自揣着对死亡的恐惧,但还有“天塌砸大家”的坦然和无奈。为什么会有这种奇特的想法呢?因为在人们心目中,毛主席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已经是人们潜意识中的“神”或“上帝”,根本不会死……
当然,吃过这天的晚饭,人们都有一个思想准备:错误地以为睡下以后再也不会醒过来了。前面提到过,像我这种傻瓜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一天天形成的。实事求是地说,包括我本人,那天晚上就认定了“天一黑就不会再明过来了”。而且没有人提出任何异议。前面还提到过,一个当过大队干部的人,连县城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绝对是读者难以想象的。
到了第二天,人们惊奇地发现,不但天又亮了,日头也跟往常一样从东方升起来了,该下地干活的时候才知道,昨天从地里回来的人,都还活着……
就是这一天,我才觉得我的大脑有那么一点点开窍的迹象,恍若经历了从“混沌”到盘古开天地的年代。这时我潜意识里觉得,人与宇宙、与天体的运转没有任何关系。在这之前,几乎完全不知道这样的道理。就连很多迷信的东西,相当一部分人都以为是真的。你能理解我们的见识浅薄到如此程度吗?
来源:大愚者(残酷记忆)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