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常妤盯着玄关处散落的素描纸，炭笔勾勒的侧脸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画中人垂眸浅笑的模样，与梳妆台抽屉里那张泛黄照片完美重合。

婚纱店第三次改腰线时

他站在试衣间外擦手指

消毒湿巾簌簌落进垃圾桶

像我们即将埋葬的爱情

源自网络

【1】

常妤盯着玄关处散落的素描纸，炭笔勾勒的侧脸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画中人垂眸浅笑的模样，与梳妆台抽屉里那张泛黄照片完美重合。

"闻璟，这些画......"

"别碰！"祝闻璟猛地抓住她伸向画纸的手腕，消毒水味随着动作弥散开来。他像是被烫到般松开手，抓起酒精喷雾对着空气连按三下，"说过多少次，不要随便动我画室的东西。"

常妤蜷起刺痛的指尖，看着他近乎神经质地擦拭被自己碰过的门把手。交往两年，未婚夫永远戴着雪白手套，连亲吻都要隔着医用口罩。此刻他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像极了画中少女眼尾的泪痣。

"你最近总画同一个模特。"她装作漫不经心地踢开脚边画纸，"是接了什么肖像定制？"

祝闻璟整理画稿的动作骤然停顿，金属画夹在寂静中发出"咔嗒"轻响。落地灯将他修长的影子拉成利刃，剖开满地月光。

"常妤。"他突然转身，镜片后的目光越过她望向虚空，"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能重见光明，是不是该不计代价？"

【2】

暴雨砸在落地窗上的刹那，常妤终于看清苏漾的脸。

那个本该躺在南山墓园第三排第七座墓碑下的女孩，此刻正攥着祝闻璟的袖口。她左眼蒙着纱布，右眼盛着窗外破碎的霓虹，与画中少女如出一辙的泪痣在灯下颤动。

"闻璟哥，这位是？"

"常妤，我的......未婚妻。"祝闻璟扶着苏漾的手不自觉收紧，常妤注意到他摘了手套。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裸露的指尖，苍白得像浸过福尔马林。

消毒水味突然变得刺鼻。常妤看着苏漾摸索着抓住自己手腕，冰凉的触感顺着血脉爬上心脏："常小姐，你眼睛真漂亮。"少女歪头微笑时，纱布边缘渗出暗红血渍，"医生说角膜移植越年轻越好......"

"苏漾！"祝闻璟突然厉声打断，转头却放柔了嗓音，"你该换药了。"他横抱起女孩的动作熟稔得令人心惊，常妤看见苏漾裙摆下露出的小腿——那里本该有车祸留下的狰狞疤痕，此刻却光洁如新。

"祝闻璟。"常妤拦在楼梯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五年前你抱着遗体在雨里跪了一夜，现在是要上演亡者归来？"

【3】

婚纱店送来最终样衣那日，常妤在画室找到了苏漾的病历。角膜捐赠同意书夹在厚重的《眼部解剖图谱》里，受益人签名栏的"祝闻璟"三个字力透纸背。

"你拿她当替身？"林小棠气得把咖啡杯掼在桌上，"姓祝的天天用酒精擦你碰过的东西，转头抱着死人骨头当宝贝？"

常妤摩挲着请柬烫金纹路，新郎名字在指腹下微微凸起："他书房有本《组织再生研究》，折页章节是皮肤修复。"

"什么意思？"

"苏漾腿上的伤疤消失了。"常妤突然轻笑出声，惊得窗外麻雀扑棱棱飞走，"记得祝氏集团去年收购的生物科技公司吗？他们最新研发的创伤修复凝胶，正在临床试验阶段。"

林小棠张了张嘴，咖啡渍在桌布上晕开深褐色的疤。常妤打开手机相册，苏漾病历上的入院日期赫然是三个月前——正是祝闻璟开始频繁出入实验室的时间。

"他要的根本不是角膜。"常妤点开婚庆公司对话框，"是能承载苏漾灵魂的完美容器。"

【4】

程述摘下听诊器时，常妤正盯着他白大褂上的工牌出神。这位祝闻璟的高中挚友如今是私立医院最年轻的主治医师，金丝眼镜后藏着化不开的阴郁。

"常小姐最近失眠加重了？"

"程医生相信死人复活吗？"常妤突然发问。程述正在写处方的手猛地顿住，钢笔尖在纸上洇出墨团，像极了苏漾病历上的血渍。

诊室空调发出细微嗡鸣，程述摘下眼镜慢条斯理地擦拭："医学上有个概念叫既视感，有时候过度思念会......"

"你们一起去的瑞士吧？"常妤将机票存根推过去，"去年十月，苏漾车祸五周年忌日。"存根边缘沾着星点暗红，与苏漾纱布下的血迹同色。

程述的瞳孔剧烈收缩，处方笺被攥出裂痕。常妤欣赏着他瞬间苍白的脸色，想起三天前在实验室看到的监控——深夜无人的培养舱里，漂浮着二十个与苏漾眉眼相似的女孩。

"你们在用活人做实验。"她弯腰逼近浑身颤抖的医生，"祝闻璟书房那些皮肤组织样本，是你提供的吧？"

【5】

婚礼前夜，常妤在画室点燃了第一张素描。火舌舔舐过苏漾笑靥的瞬间，祝闻璟踹开门冲进来。他疯狂拍打火焰的样子像个绝望的殉道者，常妤却注意到他裸露的双手——那些曾拒绝触碰她的指尖，此刻正徒手抓起燃烧的画纸。

"你早就知道苏漾没死。"常妤踩住最后半张残画，"或者说，你根本不是在复活她。"

祝闻璟僵在原地，火光照亮他眼底猩红的血丝。常妤举起手机，实验室监控视频正在循环播放：无数个"苏漾"在培养舱睁开双眼，又接连在剧痛中腐烂。

"第19例实验体出现排异反应时，你在观察记录写'眼睛保不住了'。"常妤的声音比手术刀更冷，"所以需要新的角膜，不是吗？"

窗外惊雷炸响，祝闻璟突然低笑出声。他扯开领带逼近常妤，酒精味混着焦糊味扑面而来："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只对我的触碰过敏开始。"常妤后退半步，露出身后正在视频连线的电脑屏幕，"顺便介绍，这位是程述医生特意为你请的律师——关于非法人体实验的部分，你们可以慢慢聊。"

【6】

婚礼进行曲响起的瞬间，常妤扯掉头纱。大屏幕上本该播放婚纱照的位置，此刻滚动着实验室监控录像。祝闻璟抓着捧花僵在红毯尽头，镜头正定格在第20个"苏漾"腐烂的眼眶特写。

"这份新婚礼物喜欢吗？"常妤对着台下哗然的宾客轻笑，指尖划过公证处带来的文件，"你给苏漾移植的每块皮肤，都签着自愿捐赠协议——可惜我的角膜没签。"

祝闻璟扯松领结步步逼近，金丝眼镜滑落鼻梁："你以为这些能扳倒祝氏？"他忽然拽过常妤手腕，消毒水味混着龙涎香灌进她衣领，"你父亲那笔三个亿的贷款......"

"昨天刚被常氏集团收购。"程述的声音从侧门传来。他白大褂下露出警服肩章，身后跟着二十位撩起袖子的女孩——每道疤痕都与苏漾当年的伤口完全重合。

林小棠跳上礼台抢过话筒："感谢各位见证祝氏集团破产仪式！现在插播新闻：著名画家竟是连环杀人犯！"大屏幕切换成程述偷拍的实验日志，祝闻璟在视频里冷声说："这个月角膜供体不够，让常妤提前婚期。"

【7】

苏漾就是在这时冲进来的。她左眼纱布渗着血，右手举着还在滴液的注射器："闻璟哥，你说过会让我变成完整体！"

常妤趁机甩开祝闻璟，被程述护到身后。林小棠举着直播手机怼到苏漾面前："妹妹，你身上有十三个人的皮肤组织，需要帮你数数吗？"

"不可能！"苏漾的注射器扎进自己脖颈，皮肤突然开始片片剥落，"你说过这些是新型胶原蛋白......"她尖叫着抓挠溃烂的脸，祝闻璟却掏出手帕反复擦拭被她碰过的西装下摆。

程述突然笑出声，镜片在警灯下泛着冷光："你当真以为我帮你复活苏漾？这些克隆体活不过三个月——就像当年你故意制造车祸害死她，就因为她要揭发你父亲非法实验。"

警笛声由远及近，祝闻璟突然温柔地捧起常妤的脸："你早该成为她。"他指尖藏着的手术刀片即将划入她眼尾时，常妤举起香水瓶按下泵头——特制催泪瓦斯喷进他瞳孔。

【8】

三个月后的艺术展开幕式，常妤在《新生》系列画作前接受采访。镜头扫过角落里戴着电子脚铐作画的祝闻璟，他正在临摹常妤获奖作品《第21个实验体》。

"常小姐，传闻您将接任祝氏集团是真的吗？"

"我更期待程述医生的新药发布会。"常妤望向门口，程述正捧着鸢尾花走来。他耳后那道疤痕与苏漾的胎记位置相同——那是常妤在实验室废墟找到他的那晚，亲手包扎的伤口。

林小棠突然冲进来抢过话筒："重磅消息！苏漾自愿成为污点证人，条件是让程医生帮她修复眼睛。"她朝常妤眨眼，"用你研发的那款创伤修复凝胶。"

程述将花束塞进常妤怀里，指尖相触时谁都没戴手套。祝闻璟的画架突然倒塌，未完成的画稿上，常妤眼尾的泪痣正巧落在苏漾的疤痕位置。

常妤转身按下遥控器，所有画作瞬间翻转。背面是二十位受害女孩的毕业照，她们穿着常氏集团捐赠的婚纱，在阳光下笑出深浅不一的酒窝。

来源：舟舟故事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