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高分言情小说——错爱的校草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4-26 10:05 2

摘要:我捏着药瓶的指尖用力到泛白,拼尽全力才忍住泣音,然后很轻地「嗯」了一声。

(以下内容为小说原文,无任何不良引导,请放心观看)

倒追清贫校草三年。

到手后,我才发现他纯得要命。

无论我怎么撒娇,他始终清冷克制,从不主动。

直到我家破产那夜,我看到了弹幕:

【恶毒女配终于遭报应了!】

【要不是为了保护女主,男主至于演这么多年?】

【笑死,小丑女配还不知道,男主每次跟她 do 之前都要吃药吧?】

从床头柜翻出那个没标签的小药瓶后。

我颤着指尖,拨通了置顶的号码:

「你活太烂,我们分手吧。」

1

手机那头传来方秉白冷漠的声线:

「苏琦,你确定?」

我捏着药瓶的指尖用力到泛白,拼尽全力才忍住泣音,然后很轻地「嗯」了一声。

方秉白沉默几秒,最后近乎漠然地说:

「……随你。」

话音未落,电话被挂断,传来「嘟嘟」的忙音。

我脱力地跌坐在地。

铺天盖地的弹幕在我眼前疯狂滚动:

【笑死,女配居然主动提分手?

【难道她以为男主会挽回吗,真是自取其辱。】

【和她在一起的四年,男主每天都觉得无比恶心吧。】

【没人觉得女配挺不要脸吗?要不是她,男女主早在一起了,她本质就是插足男女主的小三……】

高中时,我读的是江城最好的私校。

学校里除了少爷小姐,还有一批特招生。

我本以为特招生都是书呆子,直到遇到方秉白。

年级大会上。

少年身形颀长,眉眼冷冽。

接过竞赛国一奖杯时,他倨傲地微微颔首,活脱脱一朵高岭之花。

单调的蓝白校服,硬是被方秉白穿出了一丝清冷出尘的仙气。

那一刻,我就下定了决心——

我得把他搞到手。

当天下午,我在竞赛教室堵到了方秉白。

我红着脸,开门见山:

「同学你好。我喜欢你。」

正在刷题的方秉白抬起头,锋利的眉梢本来带着些许不耐烦。

看到我时,他却愣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垂下眼睫,语气冷漠疏离:

「高中期间,我不谈恋爱。」

我懵了。

我幼时父母双亡,从小被爷爷千娇万宠地养大。

苏家在江城也算有头有脸,从小到大,我要什么不是手到擒来?

他凭什么拒绝我?

我下意识想发脾气。

但看着方秉白这张脸,我生生压下火气。

方秉白长相出众、性格沉稳,脑子还聪明,唯一的缺点就是穷。

他是孤儿,靠微薄的资助生活——不然也不会为了奖学金,到这格格不入的贵族学校来读书。

瞥见他校服上不显眼的改针,我灵机一动:

「你很缺钱吧?」

我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拔高:

「说吧,要多少钱,你才肯做我男朋友?」

为表诚意,我直接掏出几张黑卡甩在他课桌上。

我因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没注意到旁边同学开始窃窃私语,更没注意到方秉白骤然冷了脸。

我刚想催促他回答,方秉白突然站起身。

「哗啦——」

椅子拖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吓了一跳:「你……你干嘛?」

方秉白背光而立,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我,嘴角紧抿,眸色很沉。

下一秒,他收回视线,然后转身径直离开了教室。

2

告白失败后,我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倒追。

高中三年,我不断假装和他偶遇、偷偷往他桌肚里塞各种名牌礼物……

可方秉白无视了我的所有示好——礼物不收,情书退回。

他性子又冷又傲,待人疏离,对我就更是不假辞色,惹急了甚至会黑脸。

但其实我也不是很在意——反正他冷着脸照样好看得要命。

高三那年。

我心血来潮,亲手做了酒心巧克力,在他生日时送给他。

见他蹙眉,我赶紧可怜兮兮地伸出手:

「你看,为了给你准备礼物,我的手都烫红了……

「你好歹尝一尝吧。」

看到我白皙手腕上的烫伤,方秉白抿了抿唇,眼神微动。

他从不收人礼物。

但那时,他对着那盒形状扭曲的巧克力,犹豫片刻,还是吃了一颗。

然后当天就过敏进了校医室。

有人打趣我:

「追人这么久,居然不知道校草是过敏体质?

「大小姐,你到底是追他,还是整他啊?」

我恼羞成怒:「……你懂个屁!」

话虽如此,我自知理亏,于是晚上偷偷溜进了校医室,将事先收集到的十套最新名师高考预测卷一股脑放在了方秉白的病床边。

床头,输液架上的点滴在「滴答滴答」。

我坐在病床边,盯着方秉白的脸出了神:

「对不起啊。

「看到你晕倒,我真的快担心死了。

「我只是想对你好一些,可偏偏每次都会搞砸。」

病床上的少年双眼紧闭,面色瓷白,呼吸清浅。

因为高考在即,即使睡着了,方秉白手中还拿着一本习题册。

不得不承认——除了容貌,方秉白不为外物所动摇的性子,还有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傲气,无一不在深深吸引着我。

我支着下巴,喃喃自语:

「方秉白,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可为什么你偏偏不喜欢我呢?」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似乎看到方秉白脖子上因过敏泛起红晕,向着脸颊蔓延了一些。

3

从医务室回家后。

因为手腕烫伤发炎,我当晚就发起了高烧。

我噩梦连连,一直在说梦话。

第二天下午。

我退了烧。

醒来时,就看到爷爷正端坐在床边。

他拿着一罐药膏,正动作轻柔地给我的手腕上药。

想起我弄巧成拙,把方秉白喂进医务室的事,我心情低落:

「爷爷,你说我怎么什么都做不好啊……」

爷爷打断我:

「那又如何?」

「就算一事无成,你也是我的继承者。」

说罢,他伸出手,疼惜地揉了揉我的发顶:

「琦琦,你记住——没人值得你委屈自己。

「你想要的,就是你的。」

最后一句话,隐约有肃杀之意。

但大病初愈的我头脑昏沉,完全无法思考。

于是我只懵懂地点了点头,很快再次陷入了黑沉的梦乡。

……

后来的事顺利得不可思议。

高考之前,我没再去找过方秉白。

毕业典礼那天,正好也是我的 18 岁生日。

我不想留遗憾,于是再次向方秉白表了白。

我本来没抱任何希望。

但他居然答应了。

我那一整天走路都是飘的。

也许正是因为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我没注意到当时方秉白的眼神——冷得近乎有些漠然。

4

大学四年。

褪去少年青涩之后,方秉白的气质更加凛然,模样也更招人了。

作为他的正牌女友,我撒娇吃醋,肆意宣誓着主权。

我喜欢把方秉白拉去学校没人的角落,然后捧着他的脸接吻。

真上手时,我才发现他纯情得不行。

方秉白观念保守得离谱,接个吻会耳尖通红,更不接受婚前性行为。

我费了老大劲,才把他哄骗到床上。

第一次的体验并不算太好。

次日清晨,明明被折腾得腰酸腿软的人是我,方秉白却失魂落魄,眼尾泛红,活像昨晚被糟蹋的是他。

我哄了好久,好话说尽,才把他哄好。

……

没人看好我们这段感情,包括爷爷。

他劝过我:

「琦琦,你玩一玩可以。

「但方秉白这个人太傲,不好拿捏,绝非良配。」

我知道爷爷是怕我真心错付,于是自信道:

「爷爷,或许他现在没那么喜欢我。

「但他既然答应和我在一起,就说明他心里有我。

「总有一天,我会彻底拿下他。」

说着,我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未来的计划——我们准备毕业后举办一场草坪婚礼,然后是海岛蜜月、环游世界的甜蜜旅行……

爷爷被我斗志昂扬的天真模样逗笑,但浑浊的眼中却有一丝迟疑和无奈。

四年里,我和方秉白分分合合。

每次都是我先开始发脾气,闹分手。

方秉白清冷克制,是一个相当理智的人,而我偏偏有本事把他惹到当场黑脸,气得转身就走。

但每次他走之后,我又会后悔,然后眼巴巴地去撒娇服软。

我从小被养得娇蛮跋扈,并不擅长哄人,所以每次哄累了,就给方秉白送道歉礼物。

但面对我精心挑选的礼物,方秉白只会嗤笑一声:

「苏琦,你们这些人是只会用钱砸人吗?」

后来,我逐渐学会了收敛脾气。

甚至为了照顾方秉白的过敏体质,我从生活不能自理,到学会了洗手作羹汤。

直到大四那年。

爷爷重病住院,昏迷不醒。

5

苏家掌事人突然倒下,各方势力伺机而动,在我反应过来前就把家产瓜分了个干净。

我名下所有资产被冻结,但爷爷还在重症监护室,我不得已四处求人。

当没了爷爷的庇护,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世态炎凉——

平时对我巴结讨好的人,如今对我不是避之不及,就是落井下石。

突然失去一切,我几乎是一夕之间被磨平了棱角和心气,整个人消瘦得几乎垮掉。

我本来担心苏家的事祸及方秉白。

好在,他顺利拿到了世界顶级实验室的直博名额,不日就要出国深造。

深夜里。

我缩在方秉白的怀里,哭得浑身颤抖:

「爷爷一定会好起来的……」

而方秉白只是看着我,眼神无比冷然,近乎凛冽刺骨。

我看着他,有些恍惚:「……秉白,你也希望爷爷好起来,对吗?」

而方秉白移开目光,没有回答。

6

爷爷病危那晚。

我在公寓里收拾行李,准备去医院陪床。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弹幕。

按照弹幕的指示,我在床头柜找到了那个没有标签的药瓶。

我想起方秉白在与我亲热时,总是万分克制,甚至经常前戏做到一半,就突然去一趟浴室。

那时我还以为,他只是害羞。

心灰意冷下,我主动和方秉白提了分手。

……

医院里。

我在手术室外,急得六神无主。

我不断在心里祈祷——只要能让爷爷好起来,让我失去什么都可以。

我蜷缩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睡了一夜。

直到清晨,才有医生来摇醒我:

「小姑娘,醒醒。

「你爷爷手术成功了。」

我愣了一下,慌忙道谢,然后擦干泪痕,拖着发麻的双腿朝 ICU 的楼层走去。

我脚步匆忙,一没留意就撞到了人。

这一下毫无防备,撞得不轻。

冲击之下,我跌坐在地。

右手手腕传来刺痛。

应该是我刚才下意识用手撑地,所以手腕脱臼了。

我忍痛抬头,就看到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方秉白俯视着我。

他一反常态地满身酒气。

他身边,一个清秀女孩正搀扶着他。

我认识她——她是方秉白课题组的小学妹,阮茵茵。

看到我时,阮茵茵愣了一下。

但马上,她就捂住被我撞疼的手臂,倒吸一口气。

阮茵茵咬着下唇,怯生生地解释:

「今晚课题组庆祝聚餐,小白哥哥他替我挡了几杯酒。

「学姐你别怪他,要怪就怪我吧……」

弹幕突然疯狂滚动:

【啊啊啊 kswl,男主他超爱,明知道自己酒精过敏还替女主宝贝挡酒!】

【但男主刚才分手,无缝衔接是不是有点……】

【前面的有病吧?男女主本来就是青梅竹马好吧?女配才是第三者啊!】

【男主一直寄住在女主家。如果不是高三那年,女配插足男女主,她爷爷威逼利诱非要换资助人,男女主早就 HE 了。】

【说到这个就来气,女配一家能不能早点下线……】

我看着弹幕,浑身冰凉。

我突然觉得很难堪。

原来这四年,全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此时回看,很多迹象都已经指向真相。

从前我太天真,太自我,也太过喜欢方秉白,以至于自顾自地沉溺在甜蜜的虚假梦境中,直到一无所有时才幡然醒悟。

我浑身颤抖,下意识想要落荒而逃。

「苏琦。」

我刚想转身,突然听到方秉白说:

「你没什么话要说吗?」

他的声音因为酒精而有些沙哑,但依旧冷漠,冷得有些不近人情。

我不明白,都已经分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直到我看到刷屏的弹幕:

【女频哑巴了吗?你妈没有告诉你,撞到人要说对不起?】

我看着方秉白和他身边一脸无措的阮茵茵,张了张嘴,最后轻声说:

「……对不起。」

方秉白没有说话,似乎在等我继续说下去。

我将剧痛的右手藏在身后,强忍住眼泪:

「对不起,以前……是我打扰了。

「以后不会了。」

7

四年后。

教师办公室。

「苏琦,你这样不行啊。

「你本来就休学了三年,今年再不毕业,要我怎么跟院里交代?」

辅导员把成绩单递给我。

前几行一切正常,只有一门选修课旁有个刺眼的「59 分」。

我有些心虚。

当时我会选这门「国际金融局势」,就是因为听说这是一门不签到不点名的水课,只用期末参加考试就行。

结果,我旷了一学期的课,才知道这门课的菩萨老师休了产假,所以中途换了新的代课老师。

辅导员揉了揉太阳穴:

「40 分的平时分,你愣是一分没拿到……

「这样吧,你去找授课老师,说明一下情况。」

我按照辅导员给的地址,找到了「508」这个门牌。

我轻轻扣门。

门里传来一声「进来」。

我推开门,然后猝不及防撞进一双熟悉无比的沉静眼眸。

我僵在原地,瞬间脑子一片空白。

四年不见,方秉白依旧英俊得过分。

少年时的锋芒毕露被敛去,沉淀成了一种更沉稳从容的气质。

对视的那几秒,我的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一瞬间,消失了四年的弹幕再次铺天盖地地涌入我的视野:

【男主回国了,接下来是打脸恶毒女配吗?】

【包的姐妹。剧透一下,女配是男女主感情的催化剂,嘻嘻。】

【恶毒女配最擅长死缠烂打了,万一她又缠上男主怎么办?呼唤女主宝宝!】

我有些发抖,下意识对方秉白解释——我已经不是从前的苏琦了,不会再痴心妄想,也不会再纠缠他了。

但想到自己的来意,我还是用力地掐住手心:

「……方老师,你好。」

闻言,方秉白挑了挑眉。

我定了定心神,恭恭敬敬地将成绩单摆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然后立刻退后一步,丝毫不敢逾矩。

看完成绩单,方秉白指节微曲,敲了敲桌面:

「说吧,怎么回事?」

我将事情的原委大概讲了一遍,重点说明我之所以旷课,是为了腾出时间照顾病人,希望他大人有大量,大发慈悲,放我毕业。

我本以为会被刁难,没想到方秉白却直接松了口:

「好,你之后多交一篇课题报告。

「通过了,我就给你改分。」

我松了一口气,急忙道谢,然后告辞。

不想方秉白也起了身。

我迟疑地停下脚步,就听方秉白随口般询问:

「去哪?」

我回答:「……医院。」

「巧了。」方秉白说,「刚好顺路,坐我的车吧。」

8

行驶的汽车里。

我坐在后座,心不在焉地看着车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

除了我,方秉白还捎上了另一个顺道的同学。

我身侧,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正在喋喋不休:

「哇,方老师,您这车是迈巴赫吧?」

「方老师,听说您三年就修完博士学位。

「回国之后,您一边担任多家大公司的高管,一边在母校做特聘教授……

「方老师,您实在是年轻有为啊!」

驾驶座上的方秉白态度漠然,只偶尔回应一声简单的「嗯」。

从我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手背青筋突起,手指骨感强烈,有一种奇异的禁欲感。

见方秉白兴致缺缺,眼镜男生又转向我:

「啊,你是隔壁班的苏琦吧?

「我们之前一起做过小组作业,你还记得吗?

「你也住医院那边吗?」

虽然根本不记得他,但我还是露出礼貌的微笑:

「嗯,我家人经常要去理疗复查,租在医院附近比较方便。」

见我对他笑,男生突然摸了摸鼻子,脸有些红:

「哦,租房啊。除非是合租,不然那边租金不便宜吧?」

见我点头,他清了清嗓子:

「说起来,我刚拿了一家不错的 offer。

「你也知道,搞量化嘛!只要能写代码,都能拿到高工资。

「等我以后正式入职,税后拿个两三万不成问题。」

我继续礼貌微笑。

见他还盯着我,似乎还期待我继续说些什么的样子,我迟疑地补充:「……加油?」

驾驶座上,方秉白低笑一声。

眼镜男「啧」了一声,直接开门见山:

「我是觉得——我们郎才女貌,又住得近,可以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嘛。」

说罢,他又挠了挠头:

「苏琦,你怎么这么纯情啊,不会……没谈过吧?」

他话音刚落,我的目光下意识看向方秉白。

当年表白成功后,我激动地勾住方秉白的脖子,踮脚就亲。

一吻结束,方秉白轻轻喘息着。

他的表情还在强作镇定,耳尖却红透了。

我有些恍然:

「这么纯情?

「初吻?」

那时,18 岁的方秉白垂眸默认,但很快又抬眸盯住我:「……苏琦,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如今,迈巴赫后座。

眼见眼镜男生已经掏出手机,亮出了二维码,我咬了咬下唇,垂下眼睫:

「抱歉同学……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话音落下,我心中有些解脱——这下方秉白应该放心了吧?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真的不会再缠着他了。

9

「哗——」

迈巴赫突然一个急刹。

我没防备,额头磕在车玻璃上,疼得轻呼一声。

方秉白马上单手解开安全带,然后转头探身,想要检查我的伤势。

而我则轻轻侧头,躲过方秉白伸向我的手。

「方老师,我没事。」

方秉白的手在空气中停顿了一下,很快握拳收回。

眼镜男生的手机也脱了手,摔到了座位底下。

他很快反应过来,大声说:「这前面的车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变道啊?!」

……

迈巴赫在医院门口停稳。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跳下车。

医院大门口。

一个身穿灰色风衣,染着金色头发的青年正无聊地踢着易拉罐。

看到我时,沈归眼睛一亮:

「苏琦,你怎么才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爷子有多难搞,还留我一个人……」

我快步走到沈归身边,挽住他的手臂,朝医院走去。

沈归是我母亲的幼弟,也就是我的小舅舅。

沈家常年定居海外。

当年,我母亲沈辞为了爱情,与沈家断绝关系。

外公外婆悲伤之余,人工授精生下了幼子沈归。

沈归注意到了那辆黑色迈巴赫,自然也看到了驾驶座上的方秉白。

他对我当年的荒唐事略有耳闻,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于是,沈归弯腰凑到我耳边,小声问:

「你那位……老情人?」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个姿态相当亲密。

我轻轻点头:

「我骗他说,你是我的男朋友。

「你好好演,别露馅。」

沈归常年生活在海外,要调查他的信息很难,让他来冒充最不容易暴露。

余光瞥见迈巴赫还停在路边,我心一横,踮起脚,亲了沈归的脸颊一下。

沈归浑身一僵,小声抗议:

「我靠,苏琦,你真要乱伦啊?!」

我赶紧安抚他:「回去给你做一个月的大餐。」

沈归从小在欧洲长大,回国尝过中餐后,才发觉自己过去二十几年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一言为定。」

沈归火速答应,然后大手一伸,姿态亲昵地圈住我的腰。

身后骤然传来迈巴赫发动的咆哮声。

走进医院后。

我连忙嫌弃地推开沈归。

他翻了个白眼:「……小没良心的,你就这么对待长辈?」

我没答话,只是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医院大门。

沈归皱起眉:「你这什么表情?

「你不会还对那个姓方的旧情难忘吧?」

他怀疑地摸着下巴:「……难道恋爱脑真会遗传?」

我摇摇头。

然后转身向爷爷的病房走去。

10

晚上。

爷爷睡着后,我和沈归一起去超市购买食材。

沈归狮子大开口:「明天就是周末了,我要大吃特吃!」

他像个多动症儿童,一会儿戳戳螃蟹,过会儿拍拍西瓜。

我推着购物车,无奈地跟在他身后。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女声:「苏琦?」

我回头,就看到阮茵茵和方秉白就在不远处。

他们推着一辆购物车——俨然是一对日常采购的情侣。

方秉白盯着我,没有说话,眸色很沉。

弹幕激动起来:

【来了来了,接下来就是女配破防找茬,然后男主强势护妻!】

【男女主太纯爱了,现在还没捅破窗户纸呢。】

【男主要帮女主打脸女配了,磕糖倒计时!】

我不想自取其辱,于是朝他们点点头,然后转身想走。

恰好这时,发现我不见的沈归又重新绕了回来。

他单手捧着个大西瓜,看起来呆得要命。

沈归也看到了方秉白两人。

他挑眉,随即牵起我的手,大步走到方秉白面前,落落大方地朝他伸出手:

「你就是琦琦的前男友?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她现男友,沈归。」

方秉白没有伸手。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阮茵茵连忙出来打圆场。

她亲昵地挽住我的手臂:

「苏琦学姐,真为你高兴。

「你和沈先生在一起多久啦?」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沈归就扬着下巴回答:「四年。」

我:「……」

阮茵茵放开我,惊讶地捂住嘴:「四年?那岂不是……」

她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方秉白,欲言又止。

气氛凝固几秒。

方秉白盯着我,突然冷笑一声。

他身材高大挺拔,盯着人看时眉峰下压,压迫感十足。

他语带讥诮:「苏琦,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心脏传来细密的疼。

我突然觉得很难堪,几乎想立刻落荒而逃。

而此刻的沈归已经彻底戏瘾大发。

他一把揽住我的肩,语气挑衅:

「是啊,你总不能阻止别人迫不及待地奔向幸福吧?

「顺便说一声,我们已经准备结婚了。」

说着,沈归拍了拍手中那颗绿油油的西瓜:

「我和琦琦会和这个西瓜一样,甜甜蜜蜜,多子多福。」

我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说:

「……这个是无籽西瓜。」

沈归瞪我一眼,示意大人说话小孩子闪一边去。

两个外形惹眼的男人在一片绿得发慌的蔬菜货架边对峙着,吸引了不少顾客朝这边张望。

见状,我连忙对方秉白说:

「方老师,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

然后,我拉住还想说话的沈归:

「我们回家好吗?

「回家我给你做大餐,好不好?」

11

结账后。

我拎着大包小包走出商场,在路边等车。

沈归好不容易回国一趟,今晚准备去一家特色酒吧玩玩,于是先走了一步。

突然,两道车灯晃花了我的眼睛。

下一秒,黑色迈巴赫急停在我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方秉白冷峻的侧脸。

「上车。」

我摇头,退后一步:

「不用了方老师。

「我打了车,还有 5 分钟就到了。」

夜晚光线昏暗。

光影浮动间,方秉白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我只能看清他绷紧的下颌线。

他突然开口:

「所以,还是那些招数吗?」

我有些茫然:「……什么?」

方秉白冷笑一声:

「做饭,撒娇,装可怜……

「死缠烂打,再说几句廉价的情话,把人哄得晕头转向。

「苏琦,你对你那个新男友,还是用的这套老掉牙的招数吗?」

我愣在原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曾经,我怀着满腔爱意,追逐了方秉白 7 年,可他如天边月一般遥不可及。

而现在,方秉白终于主动来到我面前,但却是为了告诉我——在他眼里,我之前做的一切都只是些蹩脚的伎俩,我本人也不过是个丑态百出的跳梁小丑。

可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为什么要特地来告诉我这些呢?

弹幕刷得飞快:

【男主是不是把女主宝贝落车库了?准备追妻火葬场吧你!】

【丢下女主来找女配,男主有点离谱了吧?】

【恶毒女配折磨了男主 7 年,现在女配落魄了,男主来羞辱打脸女配,这难道不是爽点吗?】

我有些恍然——原来是因为想羞辱我吗?

也对,方秉白从高中时就是天之骄子。

而我可能是他顺遂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我忍住心底的酸涩,垂下目光:

「……对不起。」

方秉白的语气依旧强硬:

「苏琦,说清楚,你到底在为什么道歉?」

我轻声说:「……为所有事。」

就在此时,阮茵茵从不远处小跑过来:「小白哥哥,你在这啊——」

我打的车恰好也到了。

我抹了把脸,转身快步上了车。

12

回到公寓。

我一夜无眠,接近清晨才听到门锁拧动声。

沈归一身黑风衣,领口大敞,脸上挂着荡漾的笑容:

「小外甥女,你舅舅我鬼混回来咯。」

我没搭理他,自顾自去厨房做早餐。

沈归倚在厨房门口,絮絮叨叨地讲述他昨夜在酒吧的艳遇:

「你是没看到——她一袭皮衣,骑一辆红色机车,简直酷毙了!

「我有预感,你很快就要有舅妈啦。」

我翻了个白眼,随手盛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塞进他手里,希望能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

餐桌上。

沈归一边喝粥,一边询问:

「琦琦,我明晚要去约会。

「你珍藏那套白色男士西装,能不能借我撑撑场面?

「你也知道……我回国没带多少行李,现在去定制衣服也来不及。」

沈归还在努力游说我借衣服。

而我垂下眼睫,假装喝粥,有些狼狈地将脸埋进蒸腾的热气里。

很多年前。

高三那个暑假,爷爷为我举办了盛大的升学宴。

我特地为方秉白定制了一套纯手工的珍珠白西装礼服。

礼服的每个细节,都是我和设计师反复商讨,才最终敲定的。

晚会上。

方秉白出场时,额发向后梳起,轮廓冷峻,剪裁合宜的西装衬得他身高腿长,清贵气十足。

我看呆了一瞬,随即喜滋滋地挽住他的手臂:

「方秉白,你真好看!

「走吧,我们去跳开场舞。」

而方秉白神色淡淡:「我不会跳舞。」

我嘟嘴:「那怎么行?

「以后要是我们结婚了,这种舞会很平常的。

「到时候别人都会跳舞,要是你不会,岂不是很丢人?」

方秉白的声音清清冷冷:

「既然别人都会跳舞,那你去找别人不就好了。」

我看着他,不假思索地说:

「可别人都不是你呀。

「方秉白,你是独一无二的。

「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

虽然方秉白不会跳舞,但他学得很快。

开场舞有惊无险地完成了。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我顺着舞步依偎在方秉白的怀里。

几秒后,我仰起头,迷茫地问:

「方秉白,你的心跳……像砸在我脸上一样,好大声。

「你还是很紧张吗?」

从这个角度,我看不清方秉白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红透了的耳尖。

好久之后,我才听见一句低语:

「……笨蛋。」

因为这套衣服的特殊意义,所以当初断崖式分手时,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带走了它。

……

沈归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琦琦,你倒是说句话啊,到底借还是不借?

「你小舅舅我的终身大事,可就在你一念之间了啊!」

我收拾好情绪,胡乱点头:

「嗯,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需要的话,就先拿去应急吧。」

13

周日,深夜。

下楼丢垃圾时,我看到楼下停着一辆红色摩托机车。

机车上,沈归和一个短发女生抱在一起,正吻得难舍难分。

我只能红着脸感慨一句世风日下,赶紧蹑手蹑脚地丢完垃圾,然后偷溜上了楼。

……

周一。

我拿着写好的课题报告,准备上交给方秉白。

508 号教师办公室外。

门半掩着。

我刚想敲门,却听到门里传来了对话声。

从门缝看去——方秉白正背对着门,而他对面端坐着一位有些眼熟的老人。

他是当年方秉白大学专业的老院长,但在前些年已经退休了。

想必是听说方秉白回国,他才特地赶回来,来见见这个曾经的得意门生。

办公室内。

方秉白游刃有余地讲述着他这些年的学术经历、创业心得。

他的姿态从容,不卑不亢,听得老院长连连点头,不住称赞。

聊了十来分钟,老院长突然问:

「秉白,我记得……你有个从高中一直谈到大学的初恋女友?」

闻言,方秉白有片刻沉默。

他声音有些干涩:

「嗯,我们四年前就分手了。」

老院长惊讶地「哦」了一声:

「那真是可惜了。

「我太太还让我问问,看什么时候能喝到你的喜酒呢。

「你小子,是不是辜负人家姑娘了?」

方秉白笑起来,似乎有些无奈:

「是她提的分手。

「在一起的时候说什么独一无二、非你不可,其实到头来,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比不得您和师娘,伉俪情深,是人人艳羡的少年夫妻。」

又聊了十几分钟,老院长准备告辞。

见方秉白要起身送行,我连忙藏进楼道拐角。

等方秉白回来,见我站在办公室门口,他挑了挑眉:

「刚到?进来吧。」

教师办公室内。

我双手将课题报告呈给方秉白,又暗示了几句——您别忘了高抬贵手,帮我改改分数,放我毕业。

说完,我立刻准备告辞。

可我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

「等等。」

方秉白起身,越过我走向大门。

然后,他利落地把门关上,反锁。

「咔哒」的落锁声传来。

我无措地站在原地,突然有一种掉入陷阱的不安感。

方秉白重新坐回椅子上。

他似乎心情不错,随手示意我在他对面坐下。

接着,方秉白拿出一部手机,推到我面前。

「苏琦,有个东西,我想你有必要看一看。」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接过手机。

手机上正播放着一段视频。

视频画面的光线很暗,似乎是在晚上拍摄的。

在一阵晃动后,镜头聚焦,对准了一条有些眼熟的小巷。

昏暗的路灯下。

一对青年男女正在红色机车上忘情地拥吻。

男方穿着一套珍珠白西服,赫然就是沈归。

14

视频里,两人还在吻得火热朝天。

而我已经遍体生寒,立刻移开目光,不敢再看。

我紧张得心跳加速——方秉白为什么会有这段录像?他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发现沈归并不是我的男朋友了吗?

见我面色苍白,方秉白嗤笑一声:

「你那个男朋友,他知道你用我的东西去讨好他么?」

「苏琦,你真是长本事了。」

我心乱如麻,一时间只能心虚地沉默着。

我还没想好该作何反应,就听到方秉白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

「你也看到了——他出轨了。」

「苏琦,跟他分手。

「现在。立刻。马上。」

我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很快反应过来——

原来方秉白还没发现沈归的身份,只是单纯地以为我的「男朋友」背着我在外面乱搞。

想通这点后,我明显松了一口气。

见我是这个反应,方秉白有些迟疑地眯起双眼:

「……苏琦,出轨可是原则性问题。

「你不会还想着原谅他吧?」

我有些尴尬,只想赶紧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么惊世骇俗:

「只是一个吻而已,说明不了什么的。

「而且,沈归他当时可能是喝醉了,所以不太清醒……」

方秉白不敢置信:

「……只是一个吻,而已?」

他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额角隐隐有青筋浮起:

「苏琦,这可是出轨,你居然还给他找理由?

「你就这么喜欢他?

「喜欢到连最基本的道德底线都不顾了?」

方秉白的语气太过咄咄逼人。

我也被激起了几分火气:

「方老师,每个人的道德标准是不一样的。

「也许你眼里容不得沙子,但我了解沈归……我相信他。」

见方秉白还想再说,我几乎脱口而出:

「而且,这是我自己的私事,和你没有关系!」

空气瞬间安静。

方秉白直接冷了脸,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我心里有点发怵,实在不想多做纠缠,于是假装接了个闹钟,然后起身要走。

「……抱歉,方老师。

「家里还有人在等我,我要走了。」

我快步走到门口。

刚碰到门把手,我却突然感觉被人一把抓住了右手手腕。

我的右手手腕有旧伤,而方秉白没有留力,我立刻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我皱眉转身,就见方秉白正站在我身后。

他一手制住我,一手抬起撑住门,直接将我抵在了他和门之间。

方秉白身形高大,压迫感极强。

下一秒,方秉白略微俯身,平日里稳重低沉的声线夹杂着一丝狠意:

「他出轨你都能忍。

「那我当年什么都没做,

「苏琦,你凭什么跟我提分手?」

15

我和方秉白之间的距离太近了。

我退无可退,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更加用力地制住了手腕。

方秉白不断逼近我,温热的吐息几乎落在我耳边:

「苏琦,你从前的气性呢?

「你当初不由分说甩掉我的时候,不是很果断、很绝情吗?

「凭什么你现在要为了一个脏掉的男人,这么自甘堕落?这么……下贱?」

弹幕在一瞬间的沉寂后再次滚动起来:

【我有点看不懂了……谁来分析一下剧情?】

【呃,男主接受不了当年被女配甩了,于是正在狠狠羞辱她?】

【不儿,这是羞辱?这怎么看怎么像破大防了啊!】

我很了解方秉白。

他心高气傲,目下无尘,而且非常讨厌失控。

而在这 7 年荒唐的「恋情」中,无论是开始还是结束,都超出了他的掌控。

也难怪他会在意这件事,会觉得不甘、觉得愤怒。

我又想起四年前。

方秉白选择出国,而我留在江城,等待爷爷术后苏醒。

有一回,曾经在高中对我溜须拍马的一帮二世祖,一起跑来苏家祖宅里闹事。

有人叼着烟奚落我:

「苏琦,你以为你还是苏家大小姐啊?

「现在苏老爷子不在了,你就是落魄凤凰不如鸡!」

他们肆意打砸了爷爷最爱的酒窖。

离开前,为首的男人肆意打量我,朝我脸颊暧昧地吐了口烟圈:

「苏琦,别的不说,你这脸蛋身段还是很顶的。

「等真撑不下去了,欢迎随时来找我。

「跟了我,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至少不会比当初你对方大校草差。」

那天夜里,我噩梦连连。

梦里,白天那些恶心的画面不断闪现,最后交织成方秉白厌恶的眼神。

醒来时,我早已满脸泪水。

我忍不住想,18 岁的方秉白被爷爷叫来苏家时、他被威逼胁迫不得已低下头颅时……方秉白会不会和我现在一样——满心都是愤怒、耻辱,甚至恶心?

真正感同身受之后,我才明白——

我和方秉白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难怪他每次亲密之前都要吃药,才能忍着恶心和我逢场作戏。

我想,他应该很恨我吧。

想着想着,我不自觉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闻言,方秉白一愣,但很快点头承认:

「对,苏琦,我恨透你了。

「凭什么你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

「凭什么你可以把我像条狗一样踹开,然后这四年过得跟没事人一样,你知不知道我……」

方秉白的话还没说完,却突然看到——

有一滴清泪从我脸颊滑落。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16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几乎是泪如雨下。

这个在四年间令我辗转反侧的噩梦,此刻终于被方秉白亲口说了出来。

在难堪与悲哀之余,我竟然还感到了一丝解脱。

「对不起,方秉白。

「我承认我当初喜欢过你,也因此做过很多蠢事。

「但现在……我已经改掉了。」

话说出口的一瞬间,我终于感到彻底的如释重负。

方秉白愣住,抓着我的大手也卸了力。

他的声音有一种在极度克制下的颤抖:

「……苏琦,什么叫改掉了?」

我没有回答,而是默默抽出手腕,平静地说:

「方老师,就到这里吧。

「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也请你放过我。

「家里还有人在等我,我要先走了。」

17

我去了医院。

自从当年那场重病之后,爷爷每年都有好几个月待在医院里。

当初,爷爷手术成功刚苏醒时。

虽然插着呼吸管,他还是艰难地在我手心写字:

「好孩子……你瘦了。

「是爷爷没用……没保护好琦琦。」

我拼命摇着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从那一刻起,我下定了决心——以后由我来保护我的家人。

苏家所剩的产业寥寥无几,想要东山再起更是遥遥无期。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白天强撑着局面,晚上却会哭着从噩梦中惊醒。

我甚至因为心理问题,住院接受过治疗。

情况稍微好转后,我才开始慢慢跟爷爷学习处理繁琐的家族事务。

我学得很慢、很辛苦,但我一直在学。

也许需要很久,但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合格的继承人。

……

从医院回家后。

沈归趴在沙发上对着手机傻乐,一看就是正和心上人聊得火热。

我给自己倒了杯水,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然后把今天学校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沈归听完,一拍桌子,勃然小怒:

「这个姓方的,居然找人跟踪我?!」

我叹了口气:

「你之后约会选个隐蔽点的地方,别又被拍到了。

「我可不想再看到你的艳照……」

沈归不可思议地瞪我:

「他方秉白管天管地,还管上我亲嘴了?

「我告诉你,不仅要和你小舅妈到处亲嘴,还要和她求婚!」

我沉默了几秒,不确定地问:

「……你们才认识多久来着?」

沈归理所当然地说:

「三天啊。

「怎么,没见过一见钟情?

「只要遇到对的人,认识多久又有什么关系?」

我愣了一下。

原来只要是对的人,只需要三天就可以互许余生。

反观我自己——三年痴心妄想,四年一厢情愿,难怪最后自食苦果,狼狈收场。

我自嘲地笑了笑。

好在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18

沈归一向是个急性子。

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求婚,一到周末,他就硬拉着我陪他去挑戒指。

市中心商圈。

沈归一家家珠宝店逛过去,却始终找不到满意的戒指。

他一会儿嫌这个钻石太小,一会儿嫌那个款式太老土。

逛到一家高奢品牌柜台时。

我突然注意到玻璃柜下,有一对款式有些熟悉的对戒。

见我停下脚步,沈归疑惑地看了一眼,随即皱起眉:

「好丑,你审美堪忧啊。」

见我们驻足,有柜姐热情地迎上来:

「我们家的戒指一般是用来配货的。

「但如果您想要直接购买,当然也是可以的。」

玻璃柜下,一大一小两枚戒指紧紧依偎着,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我想起,我 20 岁生日那天晚上。

我撒娇卖乖,死缠烂打,好不容易才把方秉白哄进了我的房间。

我特意在晚宴上多喝了几杯酒。

趁着微醺,我把方秉白按在墙上,踮起脚亲他。

方秉白垂着眼睫,有几缕发丝凌乱地散在额前——表情禁欲,模样却纵情。

直到我的手从他的衬衫下摆探入、摸上他的腹肌时,方秉白才如梦方醒般反握住我在他身上作乱的手。

「等等。」

他低哑着嗓子:

「苏琦,我说过的。

「我观念比较保守。

「结婚之前,不能做到最后一步。」

明明都是 21 世纪的成年人了,可还是坚持高中不谈恋爱,结婚前不上床——这何止是保守,简直是封建!

我色令智昏,急得不行。

余光看到一旁的梳妆台,我突然灵机一动。

我放开方秉白,快速从梳妆台的首饰盒里摸出两枚素圈对戒。

我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买的这对戒指,但现在用来应急,刚刚好。

我将一枚戒指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抬手朝方秉白晃了晃:

「我愿意。」

说完,我拿起另一枚戒指,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方秉白,你愿意吗?」

方秉白与我对视。

他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我,黑眸又湿又沉,漂亮得要命。

我被他看得心猿意马,等了几秒就没了耐性,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方秉白,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快说嘛,说你愿意……」

下一秒,我感到一只大手扣住我的后颈。

然后,一个很轻的吻落在了我的眉心。

接着,方秉白不容拒绝地握着我的手腕,让我亲手将那枚戒指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19

见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对戒指上,柜姐试探地问:

「小姐,要替您包起来吗?」

我回过神,朝她笑了一下,摇头婉拒了。

最后,沈归买下了经典款的一克拉六爪钻戒。

他不太满意:

「求婚先用这个凑合凑合。

「等婚礼的时候,我再买一对更大更闪的婚戒。」

当年我哄方秉白开荤后,第二天的清晨。

他坐在床上,低垂着头,眼尾泛红,对着手上的戒指发愣。

那时的我还有点愧疚,觉得素圈戒指有点委屈了方秉白。

而如今的我依然知晓——也许当时,方秉白正因为和我的关系,而觉得万分恶心。

后来苏家破产,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再想起时,那枚戒指已经不知道遗落在了哪里。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叮——」

手机提示音响起。

我按亮屏幕,只见方秉白发来一句:

【报告写得不错,分数我已经改了。】

我登上教务系统,果然看到那门课的分数从 59 变成了 61。

我长舒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终于能顺利毕业了。

于是,我切回聊天框,回复了一句:

【谢谢方老师。】

随后,我看也不看聊天框上方正不断闪动的「正在输入中」标志,直接删除拉黑。

放下手机。

沈归又在闹着要练习求婚,我被他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与此同时,我没注意到弹幕正播报着关键剧情:

【今天是女主的生日,男女主终于共处一室了,撒花!】

【女主宝贝脸好红呀,是不是终于要表白啦?】

【哈哈哈男主这根木头,还搁这一直玩手机,妹宝快吓他一跳。】

【……等等,男主怎么突然起身就走?他要去哪?这剧情崩了吧?!】

20

方秉白将车停靠在路边。

他倚着车门,点燃一根香烟。

待情绪稍微平复,方秉白才划开手机,面无表情地翻阅着几张照片。

那是几张连拍——苏琦和她那个男朋友并排站在珠宝柜台前,正挑选着戒指。

方秉白用力闭了闭眼。

他在为人处事上一向沉稳克制,极有分寸,偏偏在苏琦的事上却很容易失控。

本来今天,他答应了阮茵茵一起过生日。

但当他看到这些照片时,仍然压制不住心中的火气,不管不顾地转身离开了。

突然,手机响起了来电提醒。

方秉白接起电话。

对面的人是苏琦的辅导员。

几句寒暄后,辅导员大着胆子说:

「方老师,苏琦同学情况有点特殊。

「四年前,她家里出了事,手腕也受了很重的伤,无法完成毕设,所以才休学三年。

「要是报告没大问题,您就让她过了吧。」

方秉白愣了愣。

他想到之前自己抓住苏琦手腕时,她隐隐忍痛的神情。

方秉白捏着眉心,突然有些懊恼——苏琦那么娇气,自己是不是……弄疼她了?

……

挂了电话,方秉白独自开车去了医院。

他不喜欢这里。

他还记得四年前,苏琦跟他分手的那夜。

他们就是在这家医院,仓促地见了最后一面。

那天,他正在课题组的送别会上,却突然接到了苏琦的电话。

她说:「你活太烂,我们分手吧。」

方秉白先是不可置信,随后是愤怒——

明明一开始是苏琦主动黏上来的,明明是她非要和自己谈恋爱,也是她非要吻自己……

他全身上下哪里是苏琦没碰过的?

怎么到头来,她拍拍屁股,说一句「活太烂」,就要甩了他?

于是,方秉白压抑着怒意,只冷冷说了一句:

「随你。」

那一晚,平日里滴酒不沾的他头一次在人前失了态,喝得酩酊大醉。

过敏反应来势汹汹。

师妹阮茵茵扶他去医院。

在楼道上,他们迎面撞上了苏琦。

她满脸泪痕,狼狈不已地跌坐在地。

明明刚才在电话里那么绝情,怎么现在又摆出这副可怜的样子呢?

阮茵茵说自己是为她挡酒,方秉白没有纠正。

苏琦需要为自己的任性受到惩罚。

但当看到苏琦面露受伤,方秉白还是开口:

「你没什么话要说吗?」

他主动递出了台阶。

只要苏琦对他服个软,收回「分手」两个字,他就会原谅她。

但苏琦却只留下一句「对不起」,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后来,方秉白因为过敏呆在观察室时,阮茵茵送来了一枚戒指。

他记得很清楚。

在某个迷离的夜晚,苏琦曾戴上这枚戒指,然后双眼亮晶晶地对他说:「我愿意。」

如今,方秉白左手无名指上,还戴着与之配套的另一枚。

阮茵茵眼神闪烁:

「小白哥哥,苏学姐让我把这个还给你……」

方秉白面无表情地接过戒指,用力地在掌心握紧。

他将这两枚戒指视为最神圣的誓言,而苏琦却只当个玩意儿,随手就丢了。

愤怒到极致后,方秉白几乎是平静地想——

那好吧,既然这样,那就给她吃点教训吧。

21

后来,方秉白独自出了国。

他不是没试过忘掉苏琦。

但在租房时,当房东问他要什么床具,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双人床。」

方秉白知道苏琦有多爱他。

苏琦是个被宠坏了的娇气包大小姐。

虽然她总是闹脾气,但每次也都是她主动服软,撒娇卖乖地把方秉白哄回她身边。

苏家出事后。

虽然方秉白对苏老爷子无比厌恶,但他从来没想过抛弃苏琦。

方秉白在等——等苏琦把一切搞砸,然后向他服软。

等她哭着说她错了,说她离不开他。

然后,他就可以把苏琦接来身边,继续管教她、照顾她。

方秉白等了三个月。

然后发现苏琦把自己拉黑了。

几乎没有思考,他就买了最近日期的机票,用掉了自己大半个月的生活费,飞回了国内。

……

苏老爷子的单人病房。

曾经,方秉白看都不想看这个糟老

小说名称:《错爱的校草》

来源:图聊天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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