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每次出门，夫人总要如临大敌般将我上下检阅一番——衣领要抚平，鼻毛需剪裁，胡须得剃净，仿佛我是一幅待装裱的潦草字画，非得经她之手方能示人。而我呢，向来是马马虎虎的性子，对镜自照时总带着三分急躁、七分不耐，活像被强按着梳毛的野猫。明知夫人是为我好，可那唠叨声一起，

2025-04-22 | 来源：儒经网

每次出门，夫人总要如临大敌般将我上下检阅一番——衣领要抚平，鼻毛需剪裁，胡须得剃净，仿佛我是一幅待装裱的潦草字画，非得经她之手方能示人。而我呢，向来是马马虎虎的性子，对镜自照时总带着三分急躁、七分不耐，活像被强按着梳毛的野猫。明知夫人是为我好，可那唠叨声一起，我便忍不住要嘀咕："横竖不是去相亲，何必如此隆重？"

说来惭愧，我虽自诩读书人，却总与"文质彬彬"四字隔着山海。友人常笑我像苏东坡笔下"粗缯大布裹生涯"的寒士，偏生腹中又缺了那"诗书气自华"的底蕴。夫人每每搬出周总理"仪表堂堂"的典故劝诫，我便耍起阿Q式的狡辩："凤雏庞统貌丑却能安邦，阮籍青白眼反倒名垂千古！"——自然，这般歪理总被夫人一记眼刀劈得粉碎。

这世间确是个看脸的舞台。满街的橱窗映着涂脂抹粉的假面，社交媒体里飘着精修九次的容颜。我时而对着镜子自嘲：纵使把鼻毛修剪得根根合规，把西装熨烫得棱角分明，终究难掩这副"乱石铺街"的皮相。但某日见公园里一位布衣老者，白发如蓬松的蒲公英，却因谈吐间流露的睿智引得众人围坐如沐春风，忽觉《世说新语》所谓"朗朗如日月之入怀"，原不在皮骨之相。

如今倒也学得几分妥协。晨起刮胡子时会多照两分钟镜子，偶尔也默许夫人往我口袋塞条备用方巾。毕竟明白了个中三昧：外在修饰如同书册的装帧，气质才是内页的墨香。两者兼具固然风雅，若实在难全，至少莫让自己活成一本邋遢的草稿本——这道理，怕是要用余生慢慢参透了。

（注：文中化用苏轼《和董传留别》"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及《世说新语》对嵇康"肃肃如松下风"的典故，以增文采！自注！）

来源：老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