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是华润集团旗下一家业务涵盖水泥、骨料、混凝土、人造石材等领域的综合性建材企业，位列中国水泥协会2024年“中国水泥上市公司综合实力排名”第五位。
蒋慕川上个月被带走了。在华润建材科技（1313.HK）官网上，他的履历依然在，在企业管理层10人团队中，排名第七。
这是华润集团旗下一家业务涵盖水泥、骨料、混凝土、人造石材等领域的综合性建材企业，位列中国水泥协会2024年“中国水泥上市公司综合实力排名”第五位。
但在整个华润集团6大业务单元、23家主要公司体系下，华润建材的地位显然不及同属“城市建设运营”单元的华润置地。
52岁的蒋总在2023年7月以副总裁身份入职，负责新材料事业部、功能建材事业部等管理工作。他在建材行业资历甚浅，却是华润置地的老兵。2009年1月加入华润后，蒋历任华润置地深圳公司副总经理、华南大区总经理、深圳大区总经理。了解华润的都知道，这几个区域是华润置地的基本盘，蒋总在华润置地是有一号的。
两年前的内部调动只是触发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如今靴子终于落下。多个渠道都证实了蒋总出事的消息。熟悉华润的朋友告诉话事人：
“是经济问题。”
华润建材一段浅浅履历，不太可能让蒋总失足，华润置地的十数年停驻故事可就太多了。与之呼应的是，2024年1月，华润置地高级副总裁、首席信息官孔小凯被免职。蒋、孔和华润置地前董事会主席吴向东，是老置地的代表人物，又同为清华校友。
这似乎可被看作一条暗线。
吴总和他的“万象城”鼎盛期是俯视住宅业务的，尽管大家都是置地一家人。但时间的车轮滚滚，曾打造出中国商业地产标杆的这群人也散作满天星。
这是商业规律，也是时势使然。即使是如今的华润董事会主席李欣，想必也能感受到如潮压力。后浪推前浪，新人换旧人，从2019年起，这家国资委排名第51位的央企，内部人事调整之频密，远超一众兄弟单位。很难判断蒋慕川此番出事，是风起于青萍之末，还是巨浪的尾声，“再造华润”的口号又要响起。
-1-
“体制内当官高危；过去钱来的太多太容易了。”一个华润置地董事会领导在和朋友谈及蒋慕川一事时感慨说。
这番话有双重含义。地产行业经历一轮漫长的单边上涨时代，钱过如流水，这是所有房企的时代红利；但央企身份也可以变成紧箍咒，
所有的荣辱浮沉已无关业绩。
一度萌生去意的蒋慕川在华润置地干得不错。2020年，蒋带领华南大区实现销售额突破810亿元，业绩完成率112%，内部排名第一；1年后，调任深圳大区总经理。
颇让人感喟的是，2020年3月，已经坐上置地华南大区总经理的蒋总，曾被媒体曝出即将离开华润、加入中国融通的消息，但并无下文，个中细节难以知晓。这个能在4年间跑完全球知名六大满贯马拉松赛事，个人最好成绩（PB）达到3小时23分的马拉松好手，
最终没有跑得出华润。
另一个置地老臣孔小凯去职，更是带有旧秩序消散的意味。
2018年底，吴向东带着众多置地得力干将投奔华夏幸福时，曾说过一句“我走了，小凯还在”。
孔小凯不仅是吴向东的校友，也是华润第一座万象城的深度参与者。2004年，深圳罗湖万象城如期揭开面纱，首年即实现盈利，无论出租率、营业额、租金收入、利润、回报率各项指标，都超额完成最初计划，并在十几年后成为华润置地最大的IP。
此后孔小凯历任置地深圳有限公司助理总经理、杭州公司总经理、深圳大区总经理、副总裁、华南大区董事长、高级副总裁等职务。
直至2023年10月，中央巡视组进驻华润。“孔小凯出事，主要就出在华润置地的产业投资上。”熟悉华润的朋友说。巧合的是，参与其中的还有他的两个清华校友，其中一个是曾经的万科副总裁刘爱明。
很多江湖故事看似漫不经意地出现，却也遵循了特有的逻辑。
华润置地大洗牌的高潮始于2018年底至2019年。
2018年12月，颇具传奇色彩的吴向东不再担任置地首席执行官一职。蝴蝶效应是明显的，唐勇、李欣、张大为、喻霖康、陈刚等此后数年领一时风骚的高级经理人都更上层楼。
2019年2月，未能如愿进入集团班子的吴总跳槽去了民企华夏幸福。离别之际，留词半阙，一封告别信带走了几十号中层员工，涉及城市更新、工程、设计等各条业务线。
吴向东接替王印坐上华润置地一号位的时间并不长，从上任到辞职不过1年半，但在此后4年间，保留了集团助理总经理、置地执行董事的身份。
同样是在2019年2月，置地董事会主席空缺达4年之久后，副主席唐勇如愿上位。可他的任期更短，只有10个月零5天；此后两年间三易其岗，分别在华润电力、华润集团、华润现代服务任职。2022年唐勇被有关部门留置，并于2024年以受贿罪领刑15年。
2019年初，置地华南大区总经理王笑跟随老领导吴向东去了华夏幸福，2019年底，唐勇被调整到华润电力，置地原高级副总裁迟峰、原副总裁兼华北大区总经理蒋智生，亦先后离职。前者去了蓝光又辗转绿城，后者则加盟新成立的央企中国融通。
他们都是老华润，吴向东1993年、唐勇1993年、蒋智生1994年、迟峰1999年进入华润体系，这批高管的集体挂印，不能不说是华润置地的损失；当然，当时的继任者们李欣、张大为、喻霖康、陈刚也同样在华润系统超过20年，他们在华润内部被称作：
学生兵。
华润的人才厚度确实强得可怕，可以成批次上下，且全部是从一张白纸培养出来。“所以华润的文化才这么稳固，怎么换人都不会出现大的变化。它靠机制，不是靠人治。”一个司龄漫长的华润朋友说。
-2-
华润置地高管集体出走，似乎只是一场更大风暴的前奏。与这波高管离职同期，王祥明空降华润。
2019年3月4日下午，华润集团官网挂出一则 140 字的人事任免通知。大意是在华润领导班子扩大会议上，原中国建筑董事总经理王祥明转任华润集团董事总经理。
王祥明拥有中建集团最具权势的工程局背景，熟悉他的朋友说，能被两任老大孙文杰和官庆器重，足见其能力。
从公司治理逻辑看，这是一次出人意料的变动：一个至少在单一的建筑行业呆了 24 年的干部，忽然跑到一家主营业务涉及大消费(零售、啤酒、食品、饮料)、电力、地产、水泥、燃气、大健康(医药、医疗)、金融等的多元化企业任职，
为什么？
但央企干部的起承转合，从来不只是单纯的业务逻辑。华润集团总经理一职，此前已经空缺半年之久，更重要的是，当时的华润集团董事长傅育宁是1957年生人，按照国资委规定，距离退休仅剩一年。王祥明不出意外地在2020年如愿接任董事长。
王祥明是1963年生人——不错，华润的“大王”也即将迎来荣退时刻。而华润的“小王”、集团总经理王崔军，2021年空降华润，他比王祥明小将近5岁，似乎有机会复制同样的路径。
在华润集团最高经营管理层8人名单里，老华润只剩下1993年入职的副总经理蓝屹、2010年入职的副总经理韩跃伟，其余6人的华润履历都在1年～6年间。
华润集团层面的新老交替，对惯于内部培养人才的华润置地，形成巨大冲击。
王祥明在2022年5月卸任华润置地董事会主席，总裁李欣水到渠成接班；他空出来的位置则交给了拥有超过20年司龄的吴秉琪。时年50岁的吴秉琪却在1年半后完成惊艳一跃，成为中国建筑集团党组成员、副总经理——华润和中建互相贡献了一对干部，尽管专业还算对口，但吴秉琪的这次变动远比王祥明空降华润更具冲击力。
此后华润置地总裁的位子又孤悬一年，及至2024年11月徐荣上任。置地过去多任总裁吴秉琪、李欣、唐勇、吴向东，都是自己培养的学生兵，而徐荣2023年才加盟华润，内部提拔的惯例，终于被打破了。
熟悉华润的朋友说，这几乎是个意外，原本置地总裁呼声最高的人选是华润万象生活总裁喻霖康。他也是华润92年的学生兵，比李欣还早两年。在华润万象生活一个副总裁的欢送会上，
一度自感胜券在握的喻总甚至都发表了他自己的临别感言。
这种出人意料，也是央企用人的特色之一。徐荣的资历不弱，他出自深圳规划系统，历任深圳市规划局滨海分局副局长、深圳市城市更新办公室主任、深圳市规划和国土资源委员会副主任。
在此期间，徐总有值得书写的一笔，在深圳市规划国土委副主任任上，他担任过深圳-雄安新区规划工作小组负责人，参与过新区规划编制工作。
此后徐加入招商局集团，刷了一波企业经验值。4年招商履历后，进入华润置地任副总裁，主要负责城市更新业务。又在2年之内杀出重围成为罕见的空降兵总裁。
如今华润置地5名执行董事中，新华润人有2个。除总裁徐荣，另一个是超新星陈伟。
陈伟2020年12月加盟华润置地，任运营管理部总经理；他的前司是当时销售额已跌出行业前30的远洋集团。
从疲态尽显的混改企业，到如日中天的央企大船，这一跳已足够神奇；而陈总在3年之内成为置地最年轻的副总裁，又在2024年升任执行董事及首席运营官，执委会成员。
徐总和陈总，都是命运转弯处的幸运儿。而蒋慕川和他的清华校友吴向东、孔小凯，则只能遥望大船在汽笛声声里渐行渐远。
一个在华润服役20年的朋友说，央企不一样，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更市场化，一类更体制化。“置地过去的山头文化，也是因为市场化情况比较高。它有香港背景，有追求业绩的基因，但这些年慢慢变得更体制内了。”
一个很明显的表现是，过去注重效率，但现在追求稳定、规范，不出错。“花费的精力成本，分配的资源不一样，宁愿不出色，也不能出错。比如说项目能不能随行就市降价，赔了怎么办，董事会认不认？”
感受到行业严冬的不只有民企，央企也要考虑生存问题。这些破题方式，至少在目前都抛给了董事会主席李欣。
52岁的李欣是华润94届的的学生兵，比唐勇晚一届。同样在2001年加入华润置地，十八年磨一剑成为总裁，又在2022年成为置地话事人，是典型的一线拼杀成长起来的干部。
熟悉李欣的朋友说，他很强势，对业务的介入很深。2024年底，关于新总裁的新闻漫天飞。有朋友问他相处的如何，他笑嘻嘻说：
没大事儿。
一切交由时间。
-END-
来源：地产话事人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