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宋招娣,你们家连煤球都烧不起,还想跟我玩?"那是1978年初春,我站在李桂芝家门口,手里攥着一个用旧报纸包着的小木梳,那是我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买的生日礼物。
"宋招娣,你们家连煤球都烧不起,还想跟我玩?"那是1978年初春,我站在李桂芝家门口,手里攥着一个用旧报纸包着的小木梳,那是我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买的生日礼物。
"不是你说要请胡同里的小朋友吗?"我小声嗫嚅着,眼睛盯着自己脚上那双补了又补的旧布鞋,鞋尖处已经磨得发白,脚后跟还用粗线缝了几道。
李桂芝穿着一条崭新的红格子裙子,腰间系着白色蝴蝶结,头上的发卡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翻了个白眼,脸上带着嫌弃:"那也不包括你啊!看看你那身衣服,我妈说了,你们家这样的,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她"砰"地关上门,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北京西城这条老胡同的青石板路上。初春的风还带着凉意,卷起几片干枯的落叶,打着旋儿从我脚边掠过。我紧紧攥着那个小木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那年我十岁,住在北京西城的大杂院里,一个名叫"福寿里"的老旧胡同。胡同口有棵老槐树,树干上钉着个大喇叭,每天早晨六点准时播放《东方红》,傍晚则是《新闻联播》,是我们这片区的报时器。
我家只有一间不到十五平米的平房,门口挂着块褪了色的蓝布帘子。屋里摆着张半旧的木板床,一张方桌,一个老旧的衣柜,还有个煤炉子。冬天屋里冷得能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夏天又热得像蒸笼,但这就是我们全部的家当了。
父亲是街道工厂的普通工人,整天和机油、铁屑打交道,回家时手上总有洗不掉的黑垢。母亲是托儿所的保育员,每天要照顾二十多个小朋友,晚上回来嗓子都哑了,还要在煤油灯下绣花贴补家用。那盏煤油灯是我童年最深刻的记忆,昏黄的灯光下,母亲弓着背,一针一线地绣着枕套、手帕,常常忙到深夜。
而李桂芝家,是胡同里为数不多的干部家庭,她爸是区里的科长,家里有三间正房带一个小院,还有一台当时罕见的14英寸黑白电视机。每到《霓虹灯下的哨兵》播出时,半个胡同的孩子都挤在他家门口,趴在窗户上往里看,只有李桂芝能坐在屋里的木沙发上,捧着一碗瓜子,悠闲地看着电视。
被拒绝的那天回家,我躲在被窝里哭了一场。棉被是母亲去年冬天用旧棉絮重新做的,虽然面料打着补丁,但被子轻暖,有母亲的味道。我把脸深深地埋在被子里,不让父母听见我的哭声。
第二天,我把那个小木梳送给了住在隔壁的张奶奶,她孤身一人,平日里总疼我。
"招娣啊,不跟你玩是她的损失。"张奶奶用布满老茧的手抚摸着我的头发,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你这孩子心灵手巧,将来准有出息。你看你给我叠的千纸鹤多漂亮,缝的布娃娃多精致。"
张奶奶曾是一名纺织厂的女工,退休后就一个人住在大杂院里。她教会我用针线,告诉我每种布料该用什么样的针脚。在她的小屋里,有一台老式的缝纫机,那是我见过最神奇的东西,黑色的机身,金色的花纹,踩动踏板时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像是一首古老的歌谣。
我没把被李桂芝拒绝的事告诉父母。那时候,他们已经够辛苦了。父亲每天天不亮就骑着自行车去上班,那辆二八大杠是他的命根子,生锈的车链每天都要上油,磨损的车座用粗布包了一层又一层。母亲则要照顾一屋子的小孩,晚上还要绣花贴补家用,眼睛已经近视得厉害,却舍不得配眼镜。
"招娣,把你爸的工作服补一下,明天他还要穿。"母亲常常这样对我说,然后继续低头做家务。十岁的我就已经学会了缝补,虽然针脚歪歪扭扭,但足够实用。
那个年代,整个胡同就像一个大家庭。夏天,家家户户都把小板凳搬到门口乘凉,大人们谈天说地,孩子们追逐嬉戏。秋天,胡同口的老槐树落叶纷纷,我们用扫帚扫成一堆,然后跳进去,被大人们骂了也不在乎。冬天,一家人围着煤炉子吃饺子,隔壁的老李头会送来一盘自家做的咸菜,酸辣脆爽,配着热腾腾的白米粥,是最美的年夜饭。
十四岁那年,我初中毕业便没再继续上学。家里实在供不起,我去了父亲工作的那个小厂当了学徒。离开校园那天,我的语文老师拉着我的手说:"招娣,你写的作文多好啊,要是能继续上学多好。"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心里却想着:能帮家里分担一点就好。
厂里生产简单的五金件,车间里机器轰鸣,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和机油的气味。我从最简单的打磨做起,手上很快就布满了茧子,皮肤也被铁屑划出一道道细小的伤口。但我从不抱怨,每天按时上下班,认真完成工作。车间的老师傅们看我年纪小又肯干,都格外照顾我,休息时间常给我讲他们年轻时的故事。
"招娣,你知道不?我年轻那会儿,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哪像你们现在,起码不愁吃喝。"王师傅抽着烟,眯起眼睛回忆道,"知足吧,好日子会越来越多的。"
每天下班后,我都会去区图书馆看书。图书馆在一栋旧式的砖房里,书架上的书虽然不多,但对我这个初中毕业的女孩来说已经是知识的海洋。我尤其喜欢关于裁剪和服装设计的内容,每次看到精美的图案,就在笔记本上临摹下来。
有一次,我在一本过期的《时装》杂志上,看到了基本的裁剪技巧。回家后,我用厂里废弃的布头,试着给自己做了一条围裙,虽然针脚歪歪扭扭,但穿在身上却让我无比自豪。
"招娣,你这手艺不错啊!"同厂的王师傅看见了,指着自己的棉袄说,"我家那件老棉袄破了口子,领子也磨烂了,你能帮忙缝补一下不?给你五毛钱。"
五毛钱!那可是我两天的零花钱啊!我高兴地接过王师傅的棉袄,回家用针线认真地修补。这件棉袄最少穿了十年,布料已经发硬发黄,但经过我的修补,看起来还能再穿几年。
。就这样,我开始了"兼职"——下班后帮胡同里的邻居缝缝补补。有时候是一条裤子的裤脚,有时候是一件外套上的纽扣,有时候是床单上的破洞。
报酬不多,有时候只是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或几个刚出锅的包子,但我很满足。那个年代,能有一技之长已经很了不起了。而且,每次看到邻居们穿着我修补过的衣服,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招娣啊,你手艺真好,比那些专业的裁缝还细心。"胡同口卖馒头的李大叔送给我一个热腾腾的肉包子,"你这手艺,将来准能吃上这碗饭!"
1985年,我二十岁,通过街道推荐,进了一家国营服装厂。那时,改革开放已经进行了几年,城市里的生活也渐渐有了起色。工厂不再只生产统一款式的灰色中山装和蓝色工装,而是开始尝试一些时尚的设计。
我从一名普通的缝纫工人开始,每天面对一堆布料和图纸,按照要求裁剪、缝制。凭借着在胡同里积累的经验和那份与生俱来的灵巧,我很快就掌握了各种款式的制作技巧,成了技术组的骨干。
"小宋,下个月厂里接了个大订单,要做一批出口服装,质量要求高,你带个小组负责样衣。"车间主任找到我,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手艺好,心思细,这活儿非你莫属。"
我欣然接受了这个挑战,带着几个年轻工人开始制作样衣。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工作到深夜,为了确保每一针每一线都完美无缺。。
那年冬天,我终于攒够了钱,给父母买了台彩色电视机。当《新闻联播》的片头音乐在我家小屋里响起时,父亲紧锁的眉头第一次舒展开来,母亲的眼里闪着泪光。两位老人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彩色的画面,仿佛看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新世界。
"招娣长大了,真有出息。"父亲抽着烟,声音有些哽咽。
与此同时,李桂芝家的情况却每况愈下。听张奶奶说,李桂芝的父亲因公款私用被降了职,后来又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家道渐渐中落。他们家那台曾经让人羡慕的黑白电视机也被卖掉了,换成了几瓶散装白酒和一堆欠条。
我偶尔会在胡同口遇见李桂芝,她不再穿着漂亮的裙子,头发也不再扎着漂亮的蝴蝶结,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朴素的工作服,脸上也没了往日的骄傲。但我们从不打招呼,仿佛那个春天的记忆已经随风飘散。每次相遇,我都会下意识地低头加快脚步,而她则会假装没看见我,转身走向另一条小路。
"招娣,你听说了吗?桂芝家那个科长被撤职了,欠了一屁股赌债。"胡同里的王大妈在井边洗衣服时对我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她以前多看不起人,现在可好,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我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打水回家。心里却想:人生无常,谁能预料到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呢?
1989年冬天,一场突如其来的改革浪潮席卷了全国。我们厂因经营不善被兼并重组,大批工人下岗。我也成了其中之一,拿着微薄的补偿金,回到了起点。
下岗那天,我站在工厂门口,看着那个曾经让我骄傲的大门缓缓关闭,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回家的路上,天空阴沉沉的,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寒冬。
"闺女,没事,咱有手艺,饿不着。"父亲搂着我的肩膀安慰道,"这不还有补偿金嘛,先缓一缓,再找工作。"
那段日子,胡同里每天都有人愁眉不展。不少人像我一样下了岗,拿着微薄的补偿金,不知道未来在哪里。以前热闹的街道变得冷清,人们的笑容也少了许多。
李桂芝的父亲欠下了一屁股赌债,据说有几千块之多。。我听张奶奶说,李家已经卖掉了那台珍贵的电视机,还有几件像样的家具,但依然无法还清债务。
"招娣,你这手艺不错,何不自己开个小店?"一天,父亲突然对我说,"现在政策宽松了,个体户也能做生意了。你缝补的活儿在胡同里口碑不错,肯定能有客人。"
父亲的话让我眼前一亮。是啊,与其坐等工作上门,不如自己创造机会。我用积蓄盘下了胡同口的一间小门面,不过十平米,只够放一台缝纫机和一个小柜台,但对我来说,这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招娣缝补店"的招牌是父亲亲手写的,虽然字迹有些歪斜,但在我眼里,那是世界上最美的字。开业第一天,胡同里的邻居们都来捧场,有的带来裤子补洞,有的带来衣服改款,还有的只是来说几句吉利话,顺便送个鸡蛋或者一把青菜。
一天傍晚,店里的门铃响了。我抬头,看见李桂芝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件破旧的呢子大衣。她的头发有些凌乱,眼圈发黑,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这是我爸的,能修吗?"她的声音很低,眼睛不敢看我,盯着地面上的一块污渍。
我接过大衣,仔细检查。这是一件老式的呢子大衣,款式至少过时了十年,领子磨损严重,袖口也破了洞,但料子还算结实。在我的记忆里,李桂芝的父亲总是穿着这件大衣出入于各种重要场合,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能修,五块钱。"我平静地说,心里却有些复杂。
"能不能……"她犹豫着,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能不能便宜点?我……我现在手头紧。"
我看着她憔悴的脸,想起十几年前那个春天,想起那道紧闭的门,想起自己淋湿的布鞋。我有一瞬间的快意,但很快被一种莫名的怜悯取代。
"三块吧,不过你得等两天。"我说,"这大衣料子还不错,修好了还能穿几年。"
两天后的傍晚,李桂芝来取衣服。天空飘着小雪,她只穿了件单薄的夹克,瑟瑟发抖。。为了遮盖袖口的磨损,我还缝了两道装饰线,远看还以为是新款式。
"这么好看!"她惊讶地说,眼里闪着泪光,声音有些颤抖,"谢谢你,招娣。"
她掏出三张皱巴巴的一元钱,我却摆摆手:"不用了,算我送你的生日礼物,虽然晚了很多年。"
她愣住了,泪水终于落下来,顺着脸颊滑落。"对不起,招娣,当年我……"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我递给她一杯热茶,茶水冒着热气,在冬日的寒冷中显得格外温暖,"坐下喝口茶再走吧,外面冷。"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她告诉我,父亲欠债后甚至打过她,想让她去找那些所谓的"关系"借钱。她坦言当年对我的嘲笑源于家庭的压力和自己的自卑,她父亲总说要和"有出息的人家"交往,而她内心却一直羡慕我的手艺和毅力。
"记得那年你送给张奶奶的木梳吗?"她忽然问道,"我后来一直很后悔没有收下。那梳子真漂亮,是我见过最精致的梳子。"
我笑了:"那只是个普通的木梳,半块钱一个,当时对我来说已经很贵了。"
"但那是你的心意啊。"她叹了口气,眼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招娣,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我简单地讲了讲自己的经历,从进厂到下岗,从帮人缝补到开店。她静静地听着,时而点头,时而叹息。
"你知道吗,我一直很羡慕你。"她最后说,"你有一技之长,有自己的生存能力。而我,除了仗着父亲的地位摆架子,什么都不会。现在父亲落魄了,我也变得一无是处。"
"我能学缝纫吗?"临走时,她突然问道,眼里带着恳求,"我想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不想再靠别人。我知道我们之前……但我真的需要帮助。"
我看着她,看到了年少时那个骄傲的李桂芝,也看到了现在这个落魄却勇敢的女人。
"可以,明天晚上六点来店里,我教你基本的缝纫技术。"我说,"不过要提前说好,这行不容易,要有耐心。"
从那天起,每天晚上关店后,我开始教李桂芝基本的缝纫技术。一开始真不容易,她连针线都拿不稳,常常被针扎得手指流血。但她从不气馁,每天准时来店里,认真学习每一个步骤。
"招娣,你看我这个补丁打得行吗?"她经常拿着自己的作品问我,眼里带着期待和忐忑。
"针脚还不够均匀,再练练。"我指出她的不足,但也不忘鼓励,"不过比昨天好多了,你学得很快。"
三个月后,她已经能独立完成简单的缝补工作,我便让她在店里帮忙,每月给她一点工资。起初胡同里的人对此有些闲言碎语,毕竟李桂芝的名声不太好,但看到她认真工作的样子,大家也渐渐接受了她。
"招娣,你真是个好人。"一天,张奶奶握着我的手说,眼里满是赞许,"能放下旧怨,帮助曾经伤害过你的人,这份心胸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我笑了笑:"人都是会变的,她现在很努力,也很珍惜这个机会。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1991年的春天,我们接到了一个大单子——为即将开业的新华商场做一批工作服。这是我们店开业以来接到的最大订单,压力很大,但也是个难得的机会。
"招娣,这单子我们能接吗?"李桂芝有些担忧,"就我们两个人,能按时完成吗?"
"可以的,多加几个钟头就行。"我信心满满,"而且,可以请胡同里会缝纫的大妈们来帮忙,给她们一些报酬。"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们几乎没有休息过。白天接待日常的顾客,晚上则赶制工作服。胡同里的几位大妈也来帮忙,大家围坐在一起,一边缝制一边聊天,倒也不觉得累。李桂芝表现得特别积极,常常工作到深夜,直到手指发麻才肯休息。
"招娣,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一天深夜,我们收工准备回家时,李桂芝突然说,"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我笑了笑:"别想那么多,睡个好觉,明天还有活儿等着呢。"
订单如期完成,商场的经理非常满意,当场又订了一批员工服。我们的小店开始有了名气,客人也越来越多。
十年后的今天,1998年的春天,我们的"招娣缝补店"已经变成了"巧手服装培训班",在胡同里小有名气。。
李桂芝成了我最得力的助手,她现在已经能独立设计并制作各种款式的服装,手艺不输于我。我们一起教胡同里的年轻人和下岗工人学习缝纫技术,帮助他们找到新的生活出路。
"招娣,你看这届学员的作品,比上届好多了。"李桂芝拿着学员们做的作业给我看,眼里满是骄傲,"尤其是小刘,她做的这件旗袍,连褶皱都处理得很到位。"
我点点头,心里也很欣慰。这些年,我们培训了不少学员,有的开了自己的裁缝店,有的进了大型服装厂,还有的成了服装设计师。每次看到他们取得成功,就像看到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一样高兴。
李桂芝的父亲去年去世了,走的时候都没能还清赌债。她用多年的积蓄替父亲还了债,然后开始专心致志地打理我们的培训班。她现在住在张奶奶的隔壁,那间屋子是我父母帮忙找的。每天早晨,她都会带一些自己做的早点给张奶奶和我父母,感恩之情溢于言表。
今天下午,李桂芝突然捧着一个木盒子来到店里。"招娣,这个给你。"她神秘地说,把盒子放在我面前。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精美的木梳,和当年那把小木梳有几分相似,但做工更加精细,梳齿均匀,梳背上还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这是……"我有些惊讶,拿起木梳仔细端详。
"我托人专门定做的,花了我不少钱呢。"她笑着说,眼里闪着光,"和当年你想送给我的那把很像,只是更精致一些。这是我欠你的生日礼物,迟到了二十年。"
我不禁红了眼眶,握着木梳的手微微发抖。。
"桂芝,谢谢你。"我轻声说,把梳子放回盒子里,"但我更感谢的是,这些年你的付出和努力。没有你,培训班不会有今天的规模。"
她笑了,眼里带着泪光:"这才是我应该做的。。当年你原谅了那个骄傲自负的我,给了我重新开始的机会,这份恩情我永远记得。"
有时候站在店门口,看着夕阳洒在这条老胡同上,我常想:人生就像一条缝线,看似简单的一针一线,却能将破碎的布料重新连接,将裂开的生活重新缝合。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阳光明媚,微风拂面。李桂芝和我坐在店门口的小板凳上,看着胡同里的孩子们追逐嬉戏,老人们悠闲地晒着太阳,年轻人匆匆地赶路。
"招娣,你看那个小女孩,多像当年的你啊。"李桂芝指着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女孩说,"那么认真地看着我们的橱窗。"
我笑了,招招手示意那个小女孩过来。"小朋友,喜欢我们的衣服吗?"
小女孩怯生生地点点头,眼睛里满是向往。
"等你长大了,也想学缝纫吗?"李桂芝问道,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嗯!"小女孩用力地点头,"我要像你们一样,做出漂亮的衣服!"
我和李桂芝相视一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条胡同,见证了我的苦难,也孕育了我的坚韧;承载了我的泪水,也见证了我的成长。它是我的根,也是我的命。而在这条充满生活气息的老胡同里,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就像那一针一线,默默地,坚韧地,缝合着岁月的痕迹。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