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铁柱回头,看见小荷撑着身子坐起来,睡眼惺忪的样子格外可爱。"还早呢,你再睡会儿。"他柔声说。
天刚蒙蒙亮,铁柱就起床了。他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小荷。
"醒了?"小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铁柱回头,看见小荷撑着身子坐起来,睡眼惺忪的样子格外可爱。"还早呢,你再睡会儿。"他柔声说。
"我给你做早饭。"小荷说着就要下床。
铁柱拦住她:"别忙了,工地上有早饭。你多休息,现在身子要紧。"
小荷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腹部。快四个月了,孕肚已经开始显形,好在现在是冬天,厚衣服能遮掩一些。
铁柱蹲下来,轻轻贴在她肚子上:"小家伙今天乖不乖?"
小荷笑着推开他:"这么小哪会闹...快去吧,别迟到了。"
铁柱亲了亲她的额头,拎起工具包出门了。小荷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才慢慢起床,开始一天的忙碌。
小屋虽小,但收拾起来也不轻松。小荷扫完地,正准备洗衣服,突然一阵恶心袭来。她冲到门外,扶着墙干呕起来。
"哟,新搬来的?"一个女声从旁边传来。
小荷抬头,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站在隔壁门口,手里拎着菜篮子。
"嗯...刚搬来几天。"小荷擦了擦嘴,有些尴尬。
"我叫刘姐,住你隔壁。"女人爽朗地说,"你男人在建筑队干活?"
小荷点点头,不知该不该说自己怀孕的事。在这个保守的年代,未婚先孕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刘姐却一眼看出来了:"有喜了吧?几个月了?"
小荷的脸一下子红了:"...四个月。"
"好事啊!"刘姐笑道,"我那儿有点酸梅子,待会儿给你拿点,治孕吐可管用了。"
小荷没想到对方这么热情,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在村里,她习惯了被人指指点点,这种善意反而让她不知所措。
刘姐似乎看出她的顾虑,压低声音说:"别担心,咱们这儿没人管闲事。城里不比乡下,谁家没点故事?"
这句话让小荷稍稍安心。她谢过刘姐,回到屋里继续干活。中午时分,刘姐果然送来一小罐酸梅,还教她怎么熬粥养胃。
下午,小荷决定去纺织厂问问工作的事。她裹紧头巾,尽量遮住脸,生怕遇到熟人。
纺织厂在城西,要走半个小时。厂门口贴着招工启事:招熟练挡车工,月薪三十五元。
小荷鼓起勇气走进办公室。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抬头看她:"什么事?"
"我...我来应聘挡车工。"小荷小声说。
"有经验吗?"
小荷摇摇头。在村里,她只织过粗布,从没碰过纺织机。
"那不行,"女人干脆地拒绝,"我们要熟手。"
小荷失望地转身要走,女人突然叫住她:"等等...你识字吗?"
"识一些...我爹教过。"小荷赶紧说。
"仓库缺个记账的,活不重,就是工资低点,二十五块。干不干?"
小荷眼前一亮:"干!我干!"
"明天早上七点来上班,带户口本登记。"女人说完就低头继续写东西,不再理她。
小荷激动地走出厂门。二十五块钱虽然不多,但也能补贴家用。更重要的是,这是她第一次靠自己的能力找到工作,不再依附于任何人。
回家的路上,小荷路过一家书店,橱窗里摆着几本孕产知识的书。她驻足看了一会儿,鼓起勇气走进去。
"要买什么?"店员问。
"那本...《孕产知识问答》多少钱?"小荷指着橱窗里的书。
"一块二。"
小荷咬了咬嘴唇。一块二够买两斤米了...但她实在太需要这方面的知识了。犹豫再三,她还是掏出钱买了书。
傍晚铁柱回来,小荷兴奋地告诉他找到工作的事。铁柱也很高兴,但听说要去仓库搬货,又担心起来:"你怀着孕,能干重活吗?"
"说是记账的,不用搬东西。"小荷安慰他,"而且刘姐说了,头几个月小心点就行,适当干活对孩子还好呢。"
铁柱将信将疑,但看她这么高兴,也不忍心反对。吃饭时,小荷拿出那本书,两人一起翻看。铁柱认字不多,小荷就一条条读给他听。
"书上说四个月可以适当运动...看,我说的没错吧?"小荷得意地说。
铁柱笑着捏捏她的鼻子:"就你聪明。"
夜里,小荷躺在铁柱臂弯里,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心里满是踏实。这一天,她找到了工作,认识了新朋友,还学到了孕产知识...城里生活虽然陌生,但充满了可能性。
第二天一早,两人同时出门。铁柱往东去工地,小荷往西去纺织厂。临别时,铁柱不放心地叮嘱:"要是累了就休息,别硬撑。下班我来接你。"
小荷笑着点头,心里暖暖的。纺织厂的工作比她想象的轻松,主要是记录进出库的布料数量,偶尔帮忙整理样品。同事们虽然好奇这个突然出现的新人,但也没人多问。
中午休息时,小荷拿出自带的干粮,躲在角落里吃。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走过来:"新来的?"
小荷点点头。
"我叫小芳,在缝纫车间。"女孩大方地坐下,"你怎么一个人吃饭?"
小荷不知如何回答。她还不习惯和人交流,尤其是在隐瞒怀孕的情况下。
小芳似乎看出她的为难,也不再追问,转而聊起厂里的趣事。小荷渐渐放松下来,甚至被逗笑了几次。这是她很久以来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
下班时,铁柱果然在厂门口等她。看见小荷和小芳一起出来,他明显愣了一下。
"这是我男人,陈铁柱。"小荷介绍道,脸上不自觉露出骄傲的神情。
小芳笑着打招呼:"你好!小荷今天表现可好了,账记得清清楚楚。"
铁柱憨厚地笑笑,接过小荷手里的布包。回家的路上,小荷兴奋地讲着一天的见闻,铁柱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微笑。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周,小荷渐渐适应了城里的生活。她学会了去菜市场讨价还价,知道了哪家杂货铺最便宜,甚至还和邻居刘姐学了几道新菜。
然而,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涌动。一天下班,小荷在厂门口没等到铁柱。等了半小时也不见人影,她只好独自往回走。
路过工地时,小荷听见一阵喧哗。她本不想多事,但隐约听见有人喊"陈铁柱",顿时心头一紧,快步走了过去。
工地外围着一群人,中间的空地上,铁柱正和一个彪形大汉扭打在一起。两人脸上都挂了彩,但铁柱明显处于下风。
"住手!"小荷不顾一切地冲进去,"别打了!"
铁柱看见她,脸色大变:"小荷!快走!"
那大汉趁机一拳打在铁柱脸上,铁柱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坐在地。
"铁柱哥!"小荷扑过去扶住他,抬头怒视那大汉,"你为什么打人?"
大汉冷笑:"问问你男人!多管闲事的玩意儿!"
工头模样的人走过来劝解:"行了行了,都散了!"他看了眼小荷,压低声音对铁柱说,"带你媳妇回去吧,明天别来了。"
铁柱沉默地站起来,拉着小荷离开。走出工地,小荷才问:"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
铁柱擦了擦嘴角的血:"那人偷工地材料去卖,我看见了,说了他几句..."
"那工头为什么赶你走?"
"那人是他小舅子..."铁柱苦笑,"没事,我再找别的活。"
小荷心疼地看着他脸上的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们先回家,我给你上药。"
回到家,小荷小心地为铁柱清洗伤口。颧骨处擦破了一块皮,嘴角也肿了,看着就疼。
"傻瓜,"她轻声责备,"不会躲着点吗?"
铁柱握住她的手:"我不能眼看着他们偷东西...那都是公家的财产。"
小荷叹了口气。铁柱就是这样,正直得近乎固执。也正是这份正直,让他在村里就敢为她挺身而出。
夜里,铁柱发起了低烧。小荷用湿毛巾一遍遍为他擦身,守到半夜。铁柱迷迷糊糊地醒来,看见她疲惫的样子,心疼地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小荷摇摇头:"别说傻话。你为了我和孩子这么拼命,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铁柱的眼眶突然红了:"小荷...跟着我...你受苦了..."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闸门,铁柱这个从不落泪的硬汉,竟抽泣起来。小荷慌了神,连忙抱住他:"别这么说...我很好,真的...和你在一起,再苦也是甜的..."
铁柱紧紧搂住她,像个孩子一样在她肩头哭泣。小荷轻轻拍着他的背,心里既酸楚又温暖。这一刻,他们不再是相互扶持的伴侣,而是卸下所有伪装的真实自己。
第二天,铁柱的烧退了,但脸上的伤更明显了。小荷劝他在家休息,自己照常去上班。中午休息时,小芳神秘兮兮地把她拉到一边。
"听说你男人没工作了?"
小荷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哥在建筑公司上班,听说了昨天的事。"小芳压低声音,"他们公司正在招临时工,虽然工资低点,但稳定。要不要让你男人去试试?"
小荷喜出望外:"真的?太谢谢你了!"
"客气啥!"小芳笑道,"明天让我哥带他去见工头。"
下班回家,小荷迫不及待地把好消息告诉铁柱。铁柱也很高兴,但看到小荷日渐明显的孕肚,又担忧起来:"你的肚子...快遮不住了..."
小荷低头看了看。确实,尽管穿着宽松衣服,但四个月的孕肚已经很明显了。
"没事,"她故作轻松地说,"刘姐说了,城里人见怪不怪。再说,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怕什么?"
铁柱点点头,但眉头依然紧锁。小荷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万一马家或张翠花得到消息找来,他们的平静生活就会被打破。
"别想那么多,"小荷靠在他肩上,"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困难都能克服。"
铁柱搂紧她,在她发顶落下一吻。窗外,县城的灯光一盏盏亮起,照亮了这个小小的家,也照亮了他们充满未知却满怀希望的未来。
来源:民俗文化大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