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月钱你说个数。我女儿下个月也要生了,你顺便替她试试岗?"亲家母牛秀兰盯着我,眼里透着算计的光,嘴角挂着不容拒绝的笑。
"月钱你说个数。我女儿下个月也要生了,你顺便替她试试岗?"亲家母牛秀兰盯着我,眼里透着算计的光,嘴角挂着不容拒绝的笑。
我叫赵月红,今年五十有三,退休护士改行做月嫂已有六年。九十年代初那场席卷全国的下岗潮里,县医院精简人员,我这个老护士被迫"光荣退休"。
那时家里的旧式缝纫机刚刚停下,我给女儿做的新棉袄才缝到一半。儿子大学刚毕业,每月工资不足三百,女儿正上高中,家里担子不轻。
丈夫赵建国在机械厂当工人,厂里经常发不出工资,只能靠着工会发的油盐酱醋糊口。我还记得那年冬天,厂里发了两袋水泥代替年终奖,建国扛回家时,雪花落在他花白的头发上,那一刻我险些落泪。
"家里揭不开锅了,我们这把年纪,还能去哪儿?"我坐在家中唯一的老藤椅上,望着窗外飘雪的夜,手中的退休证沉甸甸的。
那时候,四十多岁的女人再就业何其难?街道上的"再就业指导站"门前,总是挤满了和我年龄相仿的女人,手里攥着各色证书,眼里却满是迷茫。
"赵姐,你护理经验丰富,不如去做月嫂?现在城里人生孩子都找月嫂,一个月能挣好几百呢!"同院退休的老张头在肉铺排队时,给我指了条路。
张头那时刚从南方回来探亲,说是大城市里都兴这一行。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先是在社区小黑板上贴了广告,又在县报上登了小启事。
就这样,我开始走家串户照顾产妇和新生儿。靠着医院积累的经验和踏实的性格,慢慢有了些口碑。
开始那两年最难熬。有人嫌我老,有人嫌我土,更有人嫌我啰嗦。"你一个乡下妇女,懂什么营养学?"曾有个年轻产妇这样对我说,那天我捧着亲手煲的鲫鱼汤,眼泪差点掉进汤里。
但我从不放弃。晚上回到家,我就在煤油灯下翻阅从医院带回来的旧医学杂志,用铅笔在发黄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录各种护理知识。
慢慢地,靠着过硬的手艺和诚恳的态度,我在县城小有名气。"赵护士",人们开始这样称呼我,这让我找回了一些曾经的自尊。
平日里,天刚蒙蒙亮,我就得起床准备一日三餐。"月子餐要荤素搭配,营养均衡,不能偏食。"这是我的行规。每天早上熬小米粥,蒸鸡蛋羹,中午炖猪蹄汤,晚上做鲫鱼豆腐汤。
"赵姐,你做的饭菜比我妈做的还香!"常有产妇这样夸我。饭菜香味飘进产妇鼻子里,我看着她们津津有味地吃完,心里才踏实。
李家是儿子同事介绍的。他家住在县城新建的楼房小区,四层楼没有电梯,每次上下楼我都得小心翼翼,生怕摔了。
儿媳妇李慧今年二十八,在县城刚开的外企上班,婆婆身体不好,患有风湿性关节炎,行动不便,只能请月嫂。谁知来面试那天,却遇上亲家母牛秀兰。
我穿着最体面的一套米色棉布衣裳,还特意戴上了当年医院发的那块旧手表,希望能给人留下专业的印象。
"李家是讲究人家,不能丢了面子。"出门前,建国这样叮嘱我。
李家客厅里摆着一台二十一寸的彩色电视机,茶几上还有一个崭新的座机电话,看得出生活条件不错。牛秀兰坐在沙发正中间,翘着二郎腿,手里捏着一串佛珠,不停地拨弄着。
"六千一个月,包吃住,每周休息一天。"我说出行情价,心里却有些忐忑。这是我目前能接到的最高价的单子了,往常都是四千到五千不等。
"那么贵?"牛秀兰皱起眉头,手中的佛珠停了下来,"你看,咱们也算亲上加亲,能不能通融通融?我女儿也快生了,你先在这儿免费试试岗,顺便我看看你合不合适给我女儿做月嫂。"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听见墙上挂钟滴答的声音。我攥紧了挎包带子,指甲陷进了掌心。三十多年的护士生涯,退休后又做了六年月嫂,还从没听过"免费试岗"这种说法。
"牛大姐,月嫂也是专业工作,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我放慢语速,强压着心中的不快,"为人月嫂,要懂产妇护理,会做月子餐,还得了解新生儿照料。这些都是靠经验和专业知识积累的。"
儿媳妇李慧静静地坐在一旁,眼神有些复杂。她是个温婉的姑娘,肚子已经很大了,脸色却不太好,嘴唇有些发白。
"那个..."李慧犹豫着开口,"赵阿姨,我们按市场价请您,不用试岗。"
牛秀兰脸色一沉:"你懂什么?现在骗子那么多,万一请了个不靠谱的,你和孩子怎么办?再说了,现在什么都涨价,六千也太黑了!"
我没接茬,只说考虑考虑,先告辞了。出门时,我看见李慧站在窗边,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心里一酸。
回家的路上,我走得很慢。小县城的街道上,路灯昏黄,照着我拉长的影子。曾几何时,我也是县医院的"白衣天使",同事们都尊称我"赵护士长",如今却要为一份尊严讨价还价。
"怎么样,谈好了吗?"建国见我回来,忙从电视机前站起来问道。电视里正在播放春晚重播,赵本山的小品逗得他直乐呵。
"没谈成。"我叹了口气,把挎包挂在门后的铁钩上,"人家想让我免费试岗呢。"
"啥?免费?"建国一下子拍案而起,"这不是欺负人嘛!咱辛辛苦苦几十年,又不是没本事,凭啥免费给人干活?"
"算了,当我没去过。"我摆摆手,走进厨房准备晚饭。
灶台上的老式铝锅里,还留着中午的剩饭。我拿出切好的白菜和豆腐,准备煮个简单的汤。这时,女儿赵小雨从她的小屋里走出来。
"妈,我听见了。"小雨站在厨房门口,眼睛亮亮的,"您别难过,您的技术值那个价!"
小雨今年刚考上大学,学的是中文系。她从小就心疼我,知道我下岗后的艰辛。我笑了笑,没说话,只是使劲揉了揉她的头发。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李慧就打来电话,说已经和公婆商量好,希望我能去。"赵阿姨,我看了您的证书和推荐信,很放心。我公婆也同意了,就按您说的价格。"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有些怯怯的,却又带着坚定。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行,我后天去。给我准备个单间就行,不用太大,干净整洁就好。"
挂了电话,我的心情复杂极了。一方面为能接到这个单子而松了口气,毕竟小雨的学费还愁着呢;另一方面又担心牛秀兰会从中作梗。
"去吧,咱凭本事吃饭,不怕人看不起。"建国拍拍我的肩膀,眼睛里是我熟悉的那种鼓励。
我推开李家门的那天,正赶上牛秀兰大摆宴席,招待从老家来的亲戚。客厅里挤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烟酒和菜肴的混合气味。
我刚放下行李,就听见牛秀兰在饭桌上高声道:"这是我们给媳妇请的月嫂,现在试用期呢,看表现再说。年纪大了,就是动作慢,也不知道手艺咋样。"
周围的亲戚跟着笑,有人还打量着我,目光在我朴素的衣着和粗糙的双手上游移。
我在厨房里准备汤水,手中的勺子顿了顿,却没说什么。护士的职业生涯教会了我,有些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回应。
李慧的婆婆张阿姨是个和善的人,见我来了,忙让出厨房,还给我准备了干净的围裙。"赵护士,你别介意,我那亲家母就这脾气,爱面子。"
我笑笑:"没事,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李慧很快生下了个七斤重的男孩。产房外,我和张阿姨等着,看到护士抱出孩子时,张阿姨激动得哭了。"谢天谢地,母子平安!"
月子里的头几天,李慧精神状态不错,我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吃的,还教她如何正确哺乳和护理新生儿。我把老式录音机带来了,里面放着舒缓的轻音乐,说是有助于产妇放松心情。
"赵阿姨,您在医院工作那么多年,一定见过很多新生儿吧?"李慧靠在床头,抱着孩子,眼睛里满是好奇。
"那可不,我在妇产科待了十五年呢!"我一边整理床铺一边回答,"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初那会儿,计划生育刚开始,医院天天爆满,我经常一班下来,腰都直不起来。"
"那您最难忘的是什么事?"
我停下手中的活,回忆起当年的一幕:"有一次,一个年轻母亲大出血,我们全科室的人都在抢救。当时医疗条件差,血库存血不足,我和另外三个护士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献血。那天晚上熬到凌晨三点,总算把人救回来了。"
李慧的眼睛亮了起来:"赵阿姨,您真了不起!"
我笑着摇摇头:"哪里,都是本分工作。你看我这手上的老茧,就是那时候落下的。冬天医院供暖不足,我们每天用冰水消毒器械,手冻得像冰块一样。"
李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神里多了几分尊重。
可是好景不长,到了第五天,李慧突然情绪失控,动不动就哭。给孩子哺乳时手忙脚乱,半夜常常惊醒,说担心孩子不会呼吸了。
我知道这是产后抑郁的征兆,每天变着法子做开胃的饭菜,还教她如何给孩子哺乳,减轻她的焦虑。我从随身带的老布包里拿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翻到标记的页面。
"你看,这是我当年在医院记的笔记,专门有一章讲产后情绪调节。"我指着密密麻麻的字迹给她看,"你这种情况很正常,激素变化加上睡眠不足,换谁都会焦虑。"
"真的吗?"李慧抽噎着问,"我老觉得自己不是个好妈妈。"
"傻孩子,"我摸了摸她的头,"每个新手妈妈都这样。你看我笔记本上画的这个图,这是情绪曲线,一般到第十天左右就会好转。"
笔记本上我当年画的图表虽然简陋,但记录了上百位产妇的情绪变化规律,是我最宝贵的经验总结。
"赵阿姨,您这本笔记一定很珍贵吧?"李慧小心翼翼地翻看着,生怕弄坏了纸页。
"那可不,这里头记着我三十年的心血呢!"我自豪地说,"当年下岗时,科室里的器械和药品我带不走,就把这本笔记带走了,算是我的'传家宝'吧。"
李慧眼睛红红的,点点头:"您下岗一定很难过吧?"
"难过啊,"我叹了口气,回忆起那段灰暗的日子,"那时候全家就靠你赵叔叔一个人的工资,连女儿的学费都快交不起了。我在家哭了三天三夜,后来想开了,技术在手,饿不死。"
正说着,牛秀兰推门进来,看见李慧红肿的眼睛,立刻变了脸色:"怎么回事?我媳妇怎么哭成这样?"
"你不是专业的吗?怎么我媳妇还是哭个不停?"她转向我,埋怨起来,"我花钱请你,不是让你眼睁睁看着她把月子坐废的!当初要不是看在亲家面子上,我妹妹有个同学也做月嫂,收费比你便宜多了!"
我刚要解释产后抑郁的常见性,李慧却突然大哭起来:"妈,是不是非得我回去上班,你才满意?我知道你需要钱,可我真的很累...孩子才出生几天,我现在这样回去工作,工厂会留我吗?"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我端着刚做好的鲫鱼汤站在门口,这才明白了其中曲折。原来牛秀兰家里开了个小服装厂,近年来生意不景气,欠了一屁股债,现在指望着女婿和儿媳妇还债。小李坐月子期间不能工作,他们就心急如焚。
牛秀兰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你胡说什么?我是为了谁?你们小两口工资多好,帮家里渡个难关怎么了?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现在你倒怨上我了?"
张阿姨在一旁劝道:"秀兰啊,慧慧现在月子里,这事以后再说吧。"
"以后?"牛秀兰冷笑一声,"等她月子坐完,该花的钱花了,工厂该黄的也黄了,还谈什么以后?"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不是滋味。那一刻,我想起了当年自己下岗时的无助,想起了为了交女儿学费而四处借钱的窘迫。生活从来不容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李慧哭得更厉害了,我担心她的情绪会影响乳汁分泌。我深吸一口气,走到床前,把她搂在怀里。
"小李,别哭了,对身体不好。"我轻声说,然后转向牛秀兰,"牛大姐,我决定免费给李慧做完月子。不是因为你说的替你女儿试岗,而是因为李慧现在需要有人照顾。"
屋子里又一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我。
李慧愣住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赵阿姨,这怎么行...这是您的劳动,应该得到报酬。"
"我年轻时也有过难处,知道什么感觉。"我握住她的手,"咱们女人,得互相帮助。牛大姐家里有困难,我也能理解。钱可以慢慢攒,但身体垮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从柜子里取出那个旧木盒,打开给她看:"这是我当年下岗时一直带在身边的护士笔记,里面记满了护理经验。现在,我要把它送给你,算是给孩子的见面礼。"
木盒里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护理知识,是我三十年护士生涯的结晶。翻开第一页,还贴着一张我年轻时穿护士服的老照片,那时的我站在医院门口,笑容灿烂,充满希望。
牛秀兰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那一个月里,我每天变着花样做月子餐,教李慧如何照顾孩子。县城里这个季节的菜价不便宜,我省着用,有时还自己垫钱买些营养品。
建国知道后,并没有责怪我,反而每隔几天就送些自家腌的咸菜和院子里种的新鲜蔬菜过来。"做人要厚道,"他常这么说,"帮人一把,自己心里也踏实。"
李慧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脸色也红润了许多。她跟我学习如何给孩子洗澡、换尿布,还有判断孩子哭闹的原因。
"赵阿姨,您教我的这些,比那些育儿书上写的都实用。"李慧抱着孩子,靠在窗边的藤椅上,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我妈从来没这么细心地教过我任何事。"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处。"我一边整理婴儿衣物一边说,"你妈妈那一辈人,能把你们养大已经不容易了。"
牛秀兰每周都会来看看,态度也有了微妙的变化。有一次,她看见我正在教李慧如何给孩子做抚触按摩,站在门口默默地看了许久。
"这手法挺专业的,"她终于开口,声音里少了往日的尖锐,"我女儿生孩子的时候,你能教她这些吗?"
我点点头:"当然可以,这都是基本功。"
渐渐地,牛秀兰来得越来越频繁,有时候还会给我带些自家做的小点心。"我那服装厂虽然经营困难,但手艺还是有的。"有一天,她拿出一条手工缝制的围裙给我,"这是我亲手做的,你收下吧。"
围裙是深蓝色的粗布,边缘绣着细小的花纹,做工很精细。我接过来,感觉有些沉甸甸的,不禁笑了:"这围裙做得真好,比我那件旧的强多了。"
"那是,我可是县里有名的裁缝出身。"牛秀兰难得地露出了笑容,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要不是这几年行情不好,也不至于..."她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理解地点点头:"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月子即将结束的前几天,李慧的公婆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请我和建国一起吃顿团圆饭。牛秀兰也来了,还带来了她自己腌制的萝卜干。
席间,大家推杯换盏,气氛融洽。李慧的婆婆张阿姨举起酒杯:"要谢就谢赵姐,要不是她这一个月的照顾,我们家慧慧和孩子哪能这么好。"
牛秀兰看了我一眼,难得地红了脸:"赵姐,我之前多有得罪,你别放在心上。这一个月我也看明白了,做月嫂真不是谁都能做的,确实是门技术活。"
我笑着摆摆手:"都是工作,哪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饭后,牛秀兰默默地塞给我一个红包:"这是这个月的工钱,你必须收下。我知道你家里也不容易,女儿上大学要花钱。"
我没接:"钱不是问题,尊重才是。我答应免费做,就不能反悔。"
"这不是工钱,"牛秀兰坚持道,声音有些哽咽,"这是我感谢你教会了我什么是真正的专业,什么是尊严。我那服装厂,我也会重新开始,不再赊账做生意,踏踏实实做好每一件衣服。"
我看着她真诚的眼神,终于接过了红包。
李慧出了月子,精神好多了。临走那天,她拉着我的手说:"赵阿姨,我已经给我几个朋友推荐您了。她们都说愿意请您做月嫂,价格您定。"
"真的?"我有些惊讶。
"当然是真的!"李慧笑着说,"您这样专业的月嫂,我们县城可找不出第二个。我还告诉她们,您不仅是月嫂,还是教会我如何做母亲的人。"
我心中一暖,眼眶有些湿润。
那天晚上,女儿问我为什么要免费给人家做月嫂。我们坐在小院的石桌旁,秋风习习,院子里的桂花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小雨,你知道吗?"我看着满天繁星,声音平静而坚定,"人这一辈子,得懂得尊重每一份工作,也要让别人尊重你的劳动。牛大姐开始时不懂,后来她明白了。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
小雨靠在我肩膀上,轻声说:"妈,您是我见过最有尊严的人。"
回到家,我把那本旧笔记本重新翻开,在最后一页写下:今天,我收获了一个"女儿"的尊重,比什么都珍贵。
一周后,我接到了三个新客户的电话。牛秀兰也来电话,说她女儿下个月要生了,问我有没有时间。"价格您定,"她说,"我女儿说,一定要请您这样有经验的月嫂。"
我笑着答应了。那一刻,我知道,我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不再只是一个下岗工人,而是一个被需要、被尊重的专业人士。
人生如茶,苦涩过后,往往回甘。那些曾经的磨难,如今想来,也不过是人生路上的一场风雨。重要的是,风雨过后,我依然能够挺直腰杆,走自己的路。
窗外,县城的夜色渐深,远处的路灯一盏盏亮起,照亮了回家的路。
来源:勇往直前一点号